第四卷 琉璃年代
第235章 誰是最可愛的人
不提他們見盧士迪之後的種種無聊，顏蓉的弟弟顏勇來了后又是一番引薦和寒暄。羅翔慢慢觀察這位湯家的新親戚，小夥子五官依稀有顏蓉的模樣，但遠不及他姐姐的秀麗，只有一雙眼睛特別出彩，水靈靈的和女人一樣，說話時也是靦腆，面對陪護的小姐幾乎手腳無措，叫小姐們和湯鎮業暗笑不已。
羅翔看看安蒂，一面笑道：「聞道有先後，要給後進的同志靠向組織的機會嘛。」
安蒂正在胡思亂想，湯鎮業挪挪屁股，「安蒂，你先去給盧士迪安排安排，我和小羅隨後來。」
第二天，四十二歲的顧思荃走馬上任，同時，侯廣調離客運處，任公用局工會副主席。隨後，處領導劃分了分管範圍，張時元得償所願的接管了侯廣的一攤；施永青，堂堂的正處長只能抓新建的教育培訓中心！
施永青叫了一串人員，都是處里原來的和即將升級的科室幹部，包括欒景業。其他人尚對施處的話聽不出太多的東西，可羅翔從他稱呼侯廣和張時元兩位副處長的不同，聞出了異樣的氣味。
羅翔對施永青的話只相信了一半，老施未到客運處之前，侯廣搶先把計程車管理科納入自己的分管範圍，施永青幾次三番要奪過來都失敗了。既然如此，侯廣至於拆自己的台，分薄手中的權力？
羅翔搖搖頭，「靠，我現在學侯處的動作只會搖頭了……張時元萬一新官上任三把火，發渾了整我怎麼辦？」
羅翔也笑道：「侯處一直不給我機會，我無處拉你下水啊。」
「他是誰家的孩子？」盧士迪笑吟吟的想著。
羅翔有些兔死狐悲，「張的這招太損，科室又歸他分管，奶奶的，不要也整我。」
「我知道我知道。」湯鎮業笑呵呵的說道：
當然，也有可能是羅翔不太聽話，侯廣乾脆和施永青合流，共同制衡他這個上頭有人的強勢科長。
「我啐你一臉！」湯鎮業無奈的叫道：「比我小呢，雞巴的叔叔。」
羅翔笑道：「金麗若是貨真價實，你大可以和她合作，我們這邊湊一家公司給你，要人有人要錢有錢。」
湯鎮業被羅翔說得鼻子里痒痒，想要哼一兩聲又強行忍住。安蒂看到他的表情很是感嘆，瞧他多在乎羅翔，偏巧自己當初不開眼惹了這位低調的爺，不知道什麼機遇能化解一下。
羅翔確認不出最真實的真相又感覺幾分滑稽，施永青和侯廣在為審計局審查小金庫弄得焦頭爛額，這下又要爭奪新科室的地盤。
張時元，客運處副處長，平時笑眯眯一團和氣的人，想不到整人的手段爐火純青，害得施永青大丟臉面，侯廣灰溜溜的滾蛋！
湯鎮業生怕他拿出輩份上的姿態來惹大家不開心，很是欣慰的笑道：「瞧，是懂事的孩子。」他轉頭對盧士迪說：「盧叔叔，其他人不用您關照，小勇是老實孩子，該幫忙您可得幫忙。」
冷希成還有些話沒勸說出來，為了他到市政工程管理處霸佔那一塊兒，萬宗璞只能把客運處先讓出來，施永青交換出去是遲早的事！
羅翔呸道：「說傻話了不是？這是你打出湯公子旗號的時候，萬事都要市長出面？該給人情時得你來融洽……話說，只要市長不倒你就沒事，就算你不弄，市長倒了你一樣……」
侯廣習慣性的搖頭，「這消息瞞不了多久，我在客運處是倒計時開始。」
盧士迪
下午，萬宗璞親自到客運處打預防針：一，計程車管理科拆分成個體計程車管理科和計程車管理科；二，公用局市政業務處固定資產投資科科長顧思荃調來客運處擔任副處長，兼個體計程車管理科科長，計程車管理科科長仍是羅翔；個體計程車管理科設兩名副科長，都是客運處推薦的本處公務員，分別是督察科危素，黨群工作科曾玉蘭，兩個科室級別定正科級；三，同意客運處辦教育培訓中心，在完成本局培訓計劃后可以對外招生。
「這是小羅，你們好像一般兒大。」湯鎮業問了問羅翔的生日。顏勇笑道：「我比翔哥小了一個月。」
侯廣刨了幾口飯，對羅翔說道：「你也驚訝？」
羅翔很是詫異，倒不是說他的嘴吃刁了非海鮮山珍不可，而是侯廣相當的沮喪。
湯鎮業皺起眉頭，「聽你這麼一說，我也不該干？」
侯廣搖搖頭，「我對你印象不錯，你不急不慢，做事有分寸，最重要的是不貪，老侯這才請你這頓普通的飯。」
安蒂答應得很快，不帶猶豫的轉身出門，又偷偷的對羅翔笑了笑。羅翔心頭震來震去：咱雖然是年輕英俊，可也不比鎮業強了多少，難道小湯不能滿足她的名器，預備要我頂缸，不好不好不妥不妥。
湯鎮業大喜，他是市長公子不假，外人拍他馬屁也不假。骨子裡卻都是看不起，不會萬事像羅翔這樣幫忙謀划。眉飛色舞的湯鎮業跑過去摟住羅翔，親親熱熱叫道：「我的親兄弟唉，你一萬個放心，我不會比周運昌做得差。」
羅翔伸手推他，「遠點兒站住！」他又低聲說道：「你得先有個準備，你的分紅里得給自己人發一份。比如
羅翔點點頭。他和侯廣沒什麼深交，一般來說老侯尚好相處，科里簽字的文件少有打回來的時候。
計程車管理科拆分羅翔知道並不比高秀秀早多少，昨天冷希成才遞話過來，局裡同意了客運處設立個體計程車管理科的建議，將計程車管理科一分為二，同時，提高公共汽車管理科等級，由股級身為副科。而後，今天早晨施永青很憤恨的告訴羅翔，是侯廣攛掇著要分羅翔的權。
侯廣搖頭笑道：「我原本想咱們在一起工作有的是時間，你我先在工作里相互了解，卻不想……」
又過了兩天，副市長郝強召開各局、委、辦領導會議，布置沿江三省經濟合作會議暨農廣會的相關事宜。會後，萬宗璞在公用局召集科以上幹部開會，挨個兒下達了命令。其中，客運處的重點落在計程車管理科，三輪車清理要繼續，計程車行業大整頓要進行，羅翔不能不說是有些力不從心。
冷希成笑道：「張和金明走得近，輕易不好動。不能不說這招絕到極點，又沒憑沒據沒法追查。我估計他不太會燒你的火，你的來頭他不會不知道。」
羅翔笑道：「那是你家的親戚，嗯，你該叫叔叔？」
湯鎮業笑起來，「操，你就沒算不出的時候？是啊，科技園和高速路兩大塊肥肉不去吃，我實在忍不住。可你這邊呢？」
湯鎮業點點頭又不說話了。羅翔吐出一股煙霧，說道：「我這樣設想的，你在延崗耗著沒意義，不如和她合夥。」
羅翔輕聲說道：「女幹部和黨外人士充實幹部隊伍是大政方針，不止公用局，其他局委辦都有必須達到的比例。」他嘆道：「老鄔當真時運不佳。」
「以茶代酒吧，小羅，咱們倆幾乎沒私下裡吃過。」
羅翔沉聲說道：「別，我不參与……不是我怕你把事情搞砸，我的興趣不在這上面，而且，咱們這邊人多又雜，犯不著掙這點東西。」
侯廣突然笑起來，「老施是門縫裡看人，以為我背後戳他，唉，咱們都被人玩了。」他也沒細說，只是說道：「拆分管理科不是我的提議。」
冷希成還是笑道：「你是那麼脆弱的？不過，你是得有所準備，萬局保得了施永青一時保不了他一世。」
羅翔微怔，怎麼搞來搞去他被搞走了？
欒景業和羅翔並排坐一起，低聲說道：「個體計程車管理科有兩名副科長，咱們科是不是？」
羅翔哈哈大笑，「是了，雞巴的叔叔！」
開會時，機關黨總支第一副書記高秀秀坐在羅翔身邊，她低頭在小本子上寫了幾個字遞給羅翔。羅翔接過來，上面寫著：管理科拆分。
「謝君吉言。」羅翔笑著抱拳，兩個人到貴賓間時又生龍活虎，湯鎮業說道：「等會兒還有一個人要來，是顏蓉的弟弟，你看看是不是可造。」
羅翔把煙塞進嘴裏慢慢點上，「不敢肯定，你找人再去探聽探聽。」
羅翔揉揉太陽穴，沒回答他。
中午，侯廣請羅翔到飯館吃飯，他找的地方也就是中檔地兒，要了四菜一湯像工作餐，甚至沒上酒。
萬宗璞雷厲風行，沒多停留又視察公用局其他二級單位了。施永青送走萬局回來時臉色陰沉，「該幹嘛幹嘛去，老侯、張副處長、小羅……咱們開個小會，議議沿江三省經濟合作會議暨農廣會的準備工作。」
下午，羅翔到冷希成家裡混飯吃，冷希成笑著挖苦施永青心比天高而已，「要不是萬局幫他想出小金庫建培訓中心的法子來力保他，這會兒該和老侯一起束之高閣了。」
羅翔搖搖頭
欒景業不已為慮，又說道：「顧思荃是女幹部，曾玉蘭是女幹部，咱們科再多一位女副科長，陰陽平衡很多。」
盧士迪眼中閃過一道異樣，他對羅翔了解不多，以為湯鎮業和羅翔稱兄論弟是看重以前的交情，市長太太的弟弟可是和小羅第一次見面，這般的動作就說明一些問題了。
欒景業輕輕一笑，「老鄔分到夢寐以求的房子，也沒太吃虧。」欒景業明白了，新增設的副科長是嚴菲菲，只怕她當上副科長不止是女人的原因，姨媽高秀秀也有因素吧。
羅翔的話不必要說完，湯鎮業沉吟半天嘆了口氣，「你說的一點兒不錯。」
湯鎮業認真的聽他分析不住的點頭，他是除了吃喝嫖賭而外門門瘟樣樣稀鬆的主，所以特別關注羅翔的見地。
顏勇鼓起勇氣舉起了酒杯，「翔哥，我敬你。」
羅翔低頭點頭，把小本子還給了高秀秀。
湯鎮業扔了一支煙過來，叫道：「想什麼呢？我說，你剛才說的金麗，來頭能確定么？」
羅翔沒說話，手指彎曲了在桌上扣扣權當拜謝。
他盯著羅翔說道：「我原打算再勸勸你下海來，別走仕途了，可現在看來，以後我得靠你吃飯。老頭子遲早要到點，十幾二十年後，你丫說不準是廳級。」
羅翔不解，「侯處，你的意思是？」
「他等一會兒會死？」湯鎮業收斂和藹的笑容，惡狠狠的埋怨。他又對羅翔說道：「盧士迪這下才擺對位置。哼，要不是老頭子全力維護他，咱們又花大力氣搞定了錢志民，他的公安局局長早他嗎叫人戳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