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琉璃年代
第238章 玉不琢不成器
嚴菲菲打他一下，笑道：「才不會請你，倒是星期天我和海芙要逛街，你小心伺候！」打發了楊偉成，嚴菲菲看不進面前的報紙，她終於當官了。
湯鎮業瞧了一眼顧思荃，只顧對話筒說道：「呵呵，是我，鎮業。嗯，彭叔，我在客運處……對，你知道我和出管科的小羅是鐵哥們？」
嚴菲菲提拔成副科的第三天，羅翔也升了一級，把前面的副字去掉，成為體制內實打實的正科級幹部。在浩瀚的幹部海洋里，羅翔是水花也不起的小顆粒，在他的兩世人生中卻是一個飛躍。晚上，他一個人喝了一瓶白酒，醉得吐了一地，迷迷糊糊中彷彿回到夢境的最後那個晚上，他站在窗邊獨自喜歡、獨自孤獨、獨自死去……
「啊！」楊偉成看到湯崇貴不禁大喜，彈簧一樣的蹦躂起來，就去洗茶杯泡茶。
沒人敢說施永青的馬屁低俗，俗不可愛，湯鎮業哈哈大笑，「得，老施，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晚我請大伙兒吃好玩好。」
顧思荃傻眼了，她再是糊塗也明白那個該死的年輕人大有來歷。
顧思荃說的咬牙切齒，謝楚發聽得汗流浹背，他在「金碧輝煌」和錢豪過不去時就認識湯鎮業了。抓市長公子？抓他一心要靠上去的大靠山？我的腦袋被門夾癟過？
湯鎮業搖搖頭，用桌上的電話打給史治，問到了彭傑的電話。在他聯繫彭傑的時候，顧思荃去而復返，氣勢洶洶衝進辦公室，身邊跟著稽查大隊長謝楚發等人。
「哦。」湯鎮業笑起來，把話
「你們是什麼，是政府的工作人員！不是誰的雇傭軍，一舉一動要牢記自己的身份和職責，要敢於和一切不良習氣不良作風作鬥爭！」
班海芙拍開他的手，正色道：「你別犯傻，到這一步還在乎什麼行政編，千萬不要主動要求，就是他提出來你都得拒絕。」
欒景業心頭一動，猜到了他是誰，也是不聲不響的站起來，出門幫湯崇貴叫人去了。
沙灣區是延崗中心區，經濟排名也是第一，彭傑的地位可想而知。但湯鎮業冷冷一哼，「彭傑算個鳥？他還能咬我？」羅翔提醒到了就不再啰嗦，他也知道彭傑跟湯崇貴得緊，老湯早有把他弄進常委會的意思，就算顧思荃是彭傑的親戚，萬宗璞忌憚幾分，湯鎮業卻不會在乎。
羅翔沒和他多談女人，吩咐道：「下班前科里開個小會。」
辦公室里七八個正式編製的科員都愣住，顧思荃更是呆住，她聽出這個男人就是電話里罵她的傢伙。她好歹忍住怒火，一本正經的呵斥道：「你是誰！這裡是政府辦公場所，出去。」
科里的人都低下頭，他們本來就對顧思荃過來指手畫腳大為不滿，楊偉成和副科長欒景業的行動更是暗示了什麼，誰還去聽顧思荃的指揮。
謝楚發和小楊慌忙擁護著湯鎮業，在科員們各色異樣的眼神中大搖大擺起駕回去。他們沒走幾步在樓梯口遇到施永青和欒景業，湯鎮業伸出手去，施永青急忙握
羅翔小聲笑道：「是他。」
顧思荃顧不得許多，指著他命令謝楚發，「謝大隊，就是他，他私闖政府機關，騷擾政府工作人員，干擾正常的辦公秩序，給我拿下了！」
要是羅翔聽到班海芙剛才說的話，一定會驚訝得一塌糊塗，她是那個認識的班海芙嗎？可見，女人善變。
辦公室里響起竊竊私語的議論聲，面對一個外人這般的打臉，顧思荃無法保持冷靜去判斷來者身份，她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們趕他出去！死貓死耗子都往出管科來，這裡是垃圾堆！」
「都散了，該幹嘛幹嘛去。」湯鎮業大不咧咧揮揮手。科員們個個都是興奮與緊張並重，到外邊走廊靜觀其變。
三輪車不止簡陋而且醜陋，車牌都沒有就橫衝直闖開到東護城河路，闖過的紅燈據羅翔不完全統計就有四個，幸好這輛三輪車拉風的太顯眼，神通廣大的交警知道駕車的人是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去只當沒看見。可羅翔一路上還是很後悔上了湯鎮業的車，交警了不起罰款扣分，路上那些個對頭瘋狂的大卡車要命啊，會因為市長公子撞上來后撞不死？
小楊也是聰明得滿頭長旋的人，被女友重重的提醒后馬上恍然大悟：若是只顧眼前利益大可如此，若想要進一步發展，他就要夾尾巴多聽不說、多做不說、多想不說。
「彭傑？」湯鎮業想了半天，不敢肯定的說道：「沙灣區書記彭傑
總算無損的到了客運處外，羅翔跳出車鬥腳步蹣跚，湯鎮業嘿嘿笑道：「你別進去先，我看看那娘們兒要玩什麼。」
湯鎮業靠著門看都沒看她，耷拉腦袋斜眼望了一圈，對椅子上坐直併攏腿，規規矩矩、忍氣吞聲挨訓的欒景業說道：「你是欒景業？操，耽擱屁的時間聽老婆娘發騷，你叫施永青來，我請他吃飯。」
湯鎮業駕駛三輪車通通通衝進大門，門衛看到羅翔的身影在門外一閃，忙知趣的縮回門房。
班海芙閉眼享受胸罩里小楊那隻手的「按摩」，聞言一愣，睜開了眼睛：「羅翔對你說了？」
楊偉成沒喪失起碼的眼力勁兒，處里幾位大小幹部在場的情況下，他沒傻乎乎跟去礙手礙眼，自個兒乾脆約了班海芙親嘴摸屁股過二人世界，親昵一通后他賣弄道：「老鄔和幾個人調到個管科，我的行政編第一個能解決！」
瞌睡找到枕頭的顧思荃大喜，通過嚴菲菲在晚上請出了羅翔吃了一次飯。第二天，羅翔主動帶科里的人探望生病的顧副處長，見到兩個前天尚不死不休的人和睦交談，欒景業小楊等人目瞪口呆。
湯鎮業捂了電話筒，大聲問謝楚發，「老謝，誰是顧思荃？」
顧思荃的沖姿嘎然而止，估量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只怕討不了好，她的臉扭曲變形，擠過湯鎮業身邊去找稽查隊的人幫忙。
羅翔很是擔憂，提醒道：「別太過分了，她和彭傑沾親帶故。」
謝楚發和欒景業興奮得合不攏嘴，被他們擠到最後面的小楊不住癟
「頭兒的師姐？」小楊樂呵呵的問道，「在棲武？可不是好地方。」
吃不下睡不著的顧思荃過了一夜繼續泡在家裡無精打采，她冷靜下來后看出要在處里活下去的唯一出路，而這時嚴菲菲打電話來，以高秀秀的名義上門探望。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28號的生日要到。小楊一早送來一個包裹，上面的字跡清秀，來自於棲武。羅翔不動聲色，笑道：「怎麼樣，我師姐的字寫得不錯吧？」
彭傑怎麼會為她得罪湯鎮業？……顧思荃在他眼中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女人！要是湯鎮業有所表示，彭傑甚至會整她高潮到死。
謝楚發很想笑，他猜到湯公子是來打臉，忍了笑朝臉上開雜貨鋪，醬油黑、老醋酸、辣椒紅、花椒麻的顧副處長努努嘴。
「反了反了，你們要造反？」顧思荃氣急敗壞的操湯鎮業衝來，湯鎮業咧嘴笑道：「老子不打女人，可沒說不打又老又丑的老婆娘！」
小楊立即重新放正自己的位置，端正心態的他更加得到羅翔認可。而顧思荃就杯具了，湯鎮業當頭一棒打得她幾乎以為做夢出幻覺，幾乎逃一般回到家，滿心都是恨……她恨羅翔敲打自己，恨湯鎮業仗著市長兒子以勢欺人，也恨彭傑挺不起腰桿，居然要她給羅翔賠禮道歉！
楊偉成嘴硬，「憑我和他的關係，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小楊這時才倒好茶水雙手遞給湯鎮業，笑道：「
小楊心領神會，走出去后找到嚴菲菲，「菲菲科長，請客哦。」
謝楚發給手下做個手勢，上前了一步站到湯鎮業面前，就在顧思荃以為他要為自己出氣的時候，謝楚發畢恭畢敬摸出香煙，雙手遞上。湯鎮業讚許的接過來，謝楚發沉默的給他點煙，又守在身邊做護衛狀，大有要傷湯少一根毛就得踩我屍體過去的英雄氣概。
除了不知就裡的下屬吃驚，張時元也吃驚。他這一向放任顧思荃就是想讓這個女人忘乎所以，和隱隱為客運處第四號人物的羅翔頂起來變成仇敵。不能不說張時元比羅翔更善用陰謀，無奈羅翔有大殺器，湯鎮業和他交好到不在乎被利用的份上，於是張時元被孤立了。施永青恨他，顧思荃猜疑他，羅翔準備取代他，擠走侯廣的張時元尷尬的發覺跳出來走到幕前是大失誤。
湯鎮業一直衝到客運處樓下，火也沒熄徑直上樓到了出管科，果然，還沒見到人就聽到顧思荃尖了嗓子在開會。
吐著煙圈湯鎮業的還在打電話，「什麼，彭叔的親戚也在客運處，誰？你老婆表嬸的孫女？哈哈，叫什麼名字，我等會兒關照她……顧思荃？」
湯鎮業一腳踢開門闖了進去，縮在門口小板凳上在記事本上畫娃娃的楊偉成，「小楊，開什麼雞巴會，給我倒口水去。」
「我寧願死也不會去的！」顧思荃還沒明白羅翔已經放她一馬，整整一天呆家裡裝病，她不難想象處里議論她的言語，以往的奉承、吹捧和巴結都會變成輕蔑、冷笑和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