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琉璃年代
第243章 來吧，阿童木，愛科學的好少年
張時元和顧思荃遮遮掩掩不肯表態，顧思荃笑道：「我也是個體計程車管理科科長哩，取締個體計程車？你們這樣說是想下我的崗？」
蔣天明把車窗放下，也不在乎羅翔的否認，更不糾纏客運處內部的爭鬥，低聲說道：「咱們相處的時間不短了，不和羅科這樣的聰明人拐彎抹角，大家的眼睛都盯著咱們這裏的動作……江城新出台的『出租汽車客運管理條例』，羅科，延崗什麼時候效仿？」
「胡說！」羅翔笑罵一句，「就你這樣還想當領導。做夢！」
摟了安蒂的湯鎮業哈哈大笑，摸著女人的胳膊叫道：「你認真聽聽，這是老江湖的秘訣。」
高秀秀偷看戴著黑色眼鏡的方長源，新任處長臉上笑容可掬，保持了文雅和彬彬有禮的儀錶。嚴菲菲在她耳邊小聲嘀咕，「十個眼鏡兒九個壞，還有一個大變態。」
2、研究事關全處工作的重大問題和事宜。
1、傳達、貫徹各級領導機構的會議、文件、指示及工作部署，研究、制定客運處執行意見和措施，審議以處黨委名義向局黨委請示、報告的重大問題。
羅翔不會也不敢接老蔣的話頭，江城計程車司機必須掛靠公司的舉措到延崗照此實施起碼也是明年，可以看成新政府和新市委上台的大福利。不可否認的是，火眼金睛的人都在品味其中富含的商機，不要說已經進這行的人，就是還在門外的想必在準備動了，由此，羅翔斷定其他幾輛車裡老闆們都在和張時元顧思荃溝通。
……
一、黨委會議事範圍
果不其然，在休閑農莊玩了一天，回到延崗后老闆們不放羅翔他們幾個頭兒離開，硬是拉去打麻將，麻將桌上直接扯到「條例」的話題上。
兩個人上了車，張時元小聲說道：「腎寶是能幹人，財務科管得很好，值得其他同志學習。」
湯鎮業替施永青回答了，「老子拿你當二房，搞的外室就是豎山頭。」
被張顧羅三位巨頭操作出來規則重點如下：
顧思荃暗地裡抹了一把汗水，「幸好主席台設計得夠大，要不然，我這個協會副會長都要台下就坐……」
相比第二條，第三條的
星期天一早，幾輛空調大巴滿載客運處職工和家屬駛向郊外搞一日游，有大權的領導們自然不會集體主義，紛紛坐上各家計程車公司老闆們的小車，羅翔也不例外，叫雲雀公司的蔣天明強拉去了。
羅翔笑道：「謝謝處長，求之不得啊。」
羅翔不動聲色的說道：「嘴閉緊了……晚上冷副主任請客，你叫上海芙，咱們吃飯去。」
論鬥爭手腕，羅翔遠不如張時元，張副處長和顧思荃湊在一起碰碰頭就準備好一套手段等著方長源。在羅翔加入黨，顧思荃提出客運處需要堅持和健全民主集中制，提高客運處民主化、科學化水平，加強處黨委班子凝聚力是關鍵，羅翔很順理成章進入了處黨委……
顧思荃眼界小，被勒舉樞一番話反而點醒了，心頭悚然一動，想起昨晚糜寅到家裡來拜訪，言下之意是想坐個管科的位子……若當真箇管科就是滅個科，這個燙手的地方可不能繼續坐下去了。
在另一桌打麻將的蔣天明伸頭過來，笑道：「羅科，你們知道咱們的顧慮就行！這不僅是機會更是危機，延崗計程車市場就那麼大，進來一兩家大鱷得吃多少的份額？當然了，我們知道這份大火鍋單靠客運處絕對辦不下，你們畢竟是實管這一行的直管機關嘛，只要高抬貴手或是向下壓壓……呵呵，哥幾個其他的不敢說，真心實意的感激那是沒說的。」
顧思荃打起了另外的主意，盤算怎麼和糜寅身後的羅翔搞交換，羅翔不知她的心思，嘆口氣胡亂扔了一張八餅出去，說道：「你們別猜來猜去，沒大用的！私下裡咱們嘮叨嘮叨沒錯，公事上替你們向上反映反映也做得到。可要想客運處綠豆大的部門做大事情，各位高看我們了，幾位老闆，我們上面
安蒂不太懂機關的流程，問道：「什麼是豎山頭。」
大會接著召開，會上由主持人，副會長顧思荃宣讀了協會各項章程，引導通過協會業務範圍和管理機構等各項議題。掌聲中萬宗璞親自給協會授匾，同時宣布客運處原處長施永青勞苦功高另調它用，又介紹了身邊端坐的新處長方長源。坐在台下的羅翔默默觀察二人，施永青表現得很感慨，方長源一直很沉穩，彷彿新老交替是皆大歡喜、一團和氣。
另外一桌上，高秀秀不避嫌和侄女嚴菲菲坐在一起，她扒拉面前的飯粒把詭異的情況看得很透徹，斷定入黨的羅翔會馬上進處黨委會，這下方長源算是叫人摁住兩手兩腳，連小雞雞都踩住不能動彈，真不知道他能用什麼方法攪動客運處的一潭死水。
嚴菲菲捂嘴不敢笑，是啊，張時元、顧思荃和羅翔連連交換結盟，估計要客運處能霸佔的位子都霸佔住，方長源真是瞎眼了跑這裏吃癟來。
羅翔嘴角微微上揚，不說話的微笑著。
之後方長源的動作當真沒出施永青的分析，採用了先豎山頭，他經過局委會同意，在客運處增設了組織人事科，科長是原公用局綜合計劃處規劃發展科科長鄭錦。
張時元看看不說話的顧思荃和羅翔，他不擔心羅翔胡亂答應，卻怕見錢眼開的顧思荃，急忙拿出一處之長的風度，仰面打個哈哈，「你們啊，心太急，心急吃不了熱豆包。」
「當真是奴肖主人樣。」小楊在羅翔面前毫不隱晦他的鄙夷，「都是人模狗樣一副老成持重，肚子里牛黃馬寶！」
雲陽公司老闆勒舉樞勒胖子喝了一口茶，「顧處，您別拿我們當外人啊，不說個管科還好，局裡突然成立它，不就正好說明要消滅個體計程車，哈哈，大家都是一清二楚的……」
會議制度還規定會議議題由處黨委書記、副書記或黨委委員提出並充分討論，意見過於分散時可暫緩商議，待溝通、交換意見后再議。對重大突發事件和緊急情況，來不及召開黨委會議的，黨委書記或副書記或成員可臨時處置，
羅翔嗯了一聲，腦海里把江城的文件再過了一遍。其實，他攛掇成立計程車協會就是一時興起，目的有兩個，一是別叫辛辛苦苦的計程車司機們流汗加流血，二來給方長源或多或少設立掣肘，誰能想江城的條例出台，協會更是讓弱勢的司機們有了說理的地方，是好事也是苦事。
還沒從條例餘波里掙脫的羅翔又被張時元拉到處里的爭鬥中，他暗罵這廝急急忙忙向財務科伸手，居然盯上巴寶勝的一攤子，可也不能斷了三家聯合的默契，就把準備好的腹案拿了出來，「督察科人手少了……」
一直豎起高高耳朵的張時元聽到局長的話打個冷戰：靠，送給羅翔套近乎的權利都被剝奪了……果然，方長源聽到局長要給羅翔當入黨介紹人很是興緻勃勃，彷彿毫不知情萬宗璞這是提醒他和小羅的關係非比一般，也願意當入黨介紹人。
於是大家都嘻嘻哈哈不再試探了，牌局結束大家都不聚了，贏了三千多的顧思荃很興奮，蔣天明便開車送他回家。而張時元沒叫老闆們相送，和羅翔打輛計程車走人。
會議制度規定處黨委會是集體議事和決策的主要形式，黨委會可以由處黨委書記主持，也可以根據工作需要由副書記召集和主持。經過方長源聲嘶力竭申辯，幾位黨委委員方才同意處組織人事科科長列席會議。
蔣天明說得動感十足，皇冠車都打起了擺子，使得羅翔震得虎軀驚顫，「這個，什麼叫忘不了我……」
「就是就是。」幾位老闆想必早商量好了結成了聯盟，都滿臉誠摯的答應：「眾人拾柴火焰高，我們出人出力，都希望客運處負責具體事宜。」
3、研究年度工作目標及考核，分解下達工作任務。
晚上，施永青就任了排水處處長，吃過那邊接風宴很矜持的離開一群靠上來的新下屬，到「皇朝」給湯鎮業獻殷勤，更沒忘記幫羅翔分析分析目前的局勢，他是多年的老油子，說起體制內頭頭是道，「方長源要改變格局，無外乎滲透、拉攏、分化、打壓和豎山頭。」
羅翔只會嚯嚯傻笑，他原先
張時元微笑著不再說話。
開車的是蔣天明心腹大劉氓，車子飆上公路蔣天明就沒停止沒實物的水分話，一直說到市郊才把話題一轉，「羅科，您的協會這一手實在高，不僅新處長套了金箍圈，我們也不好過啊。」
經過繞口令的總綱領，客運處黨委會一致決定黨委會成員必須堅決執行黨委會決定，如有意見分歧，在執行前提下可保留個人意見，也可向局黨委報告，但在黨委會未重新做出決定前不得有任何違背處黨委決定的言行。
中午，萬宗璞在客運處吃工作餐，特意叫來羅翔問道：「你的入黨到哪一步？我來做介紹人？」
羅翔連連叫好，很恭敬的給施永青倒酒敬酒。
蔣天明目光炯炯，「羅科，雲雀要進一步發展，要活下去，一靠政府二靠羅科的支持。老蔣絕對念你的好，絕對忘不了你！」
高秀秀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他想不變態都不行，客運處被三分天下，能不變態嗎？」
過了二十分鐘，市長湯崇貴副市長麻懷化的車隊到了，他們身後呼啦啦跟著民政局交通局交警隊城建局工商局等等局委的領導，亂鬨哄半個小時后大家出現在主席台上。
會議的重點在於第4小條，比第一條還重要的是第二條：會議制度。
「怎麼說呢？」羅翔接過蔣天明的中華煙，點燃了不認賬，「我的一顆紅心！小心告你誹謗哦。」
而後，三位正副處長、辦公室主任、黨群工作科和出管科科長組成的黨委會進行整整一天的封閉式會議，「一致同意」客運處的管理要加強，要更加發揮處黨委核心領導作用，因此重新修訂和制定了處黨委會議事規則。
參加大會的計程車司機們竊竊私語，「沒說的，有大頭兒要來。」
日理萬機的湯崇貴沒守完整個成立大會，講了一席祝福和寄予后帶隊匆匆告辭，即便如此也給了計程車司機們莫大的歡欣鼓舞，和計程車公司領導一起近距離感受到來自延崗最高層的王霸之氣，幸福啊
楊偉成愣住，張大嘴喃喃著，「當領導？」
晚上冷希成家裡的飯桌上，醞釀下去做一把手的冷希成最後一次給羅翔報告了萬宗璞的動態，「你們真是狠啊，三家分晉分得那個徹底，我真怕市政工程管理處那邊有樣學樣，也這樣收拾我。」
沒閑心理會什麼條例的張時元此時只想鞏固他在客運處的話語權，也想和羅翔緩和后得到萬宗璞的支持，聽到羅翔同意交換很是滿意，笑道：「小羅入黨的一年考察期到了吧？我來做入黨介紹人怎麼樣？」
第二天，計程車協會成立大會在客運處舉行，公用局局長萬宗璞、副局長高漢清、葛美芬大駕光臨，他們到處里沒急於進會場，而是在大門外站著等待。
有意不去看方長源臉色的羅翔心裏嘀咕：是要保密，一定要保密，把處長兼處黨委書記這樣架空，都不好意思讓外人知道。
安蒂推了湯公子一把，「人家是要學學嘛。」
冷希成笑得搖頭，「萬局不能不安撫方長源，只能同意他帶個組織人事科下去。」
施永青越發得意，他在客運處被張時元暗算是大意了，又有萬宗璞真正要扶持的羅翔在，十分力只敢出五分，離開那邊后也不羞澀，大搖大擺指點羅翔：「滲透靠的是水滴石穿，速度慢但後果好；拉攏要拉攏最薄弱的，顧思荃首當其衝；分化太急功近利一不小心雞飛蛋打，勝在顯效快；打壓要雷霆萬鈞一環套一環，講究的是戰術；豎山頭最簡單，上面給指標就是。」
嗯，最後，張時元重申了重大的組織原則：「黨委會商議的有關事項，與會人員均須嚴格遵守保密紀律。」
4、討論決定處管幹部推薦、提名、任免和獎懲事宜，討論需報請局黨委審批的人事事項。
誰也不知道鄭錦什麼時候和方長源勾搭上，重眉黃臉的鄭錦給人的印象是穩，像廟宇里的泥菩薩，彷彿對誰都沒威脅，但如同鄭科長身上長年累月的灰色衣服，也讓人喜歡不起來。
蔣天明沒得到他的態度，只好打開天窗說亮話，「羅科是明白人，我不用遮遮掩掩，江城既然動了，延崗跟隨的時間不會長，這種機會我不敢放過……羅科，協會不能拖我們的後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