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龍息
第十五章 鬼船（二）
這艘當地人稱呼的「鬼船」，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巨獸正在腐爛的屍體，橫屍在岸邊，透著死亡的氣息。
「這麼說，你們很怕死！」聽到這裏，忽然之間，明魅站了出來，她用冰冷的眼神，掃過面前的幾名船老大。
但緊接著，一名駕駛著打撈船巡湖的船工，卻離奇失蹤了。
「這……」幾名船老大頓時愣了。這種事情他們可沒有經歷過，租船不要船工，不要駕駛員的話，該怎麼在湖面上航行，該怎麼保證不出意外？
「他們在說什麼？」我低聲詢問塔布斯。
忽然之間，我的耳邊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透著一絲膽怯。
「他們在說……」塔布斯臉色變得慘白，猶豫了幾秒鐘方才說道：「如果你們一定要一條船，可以用那條鬼船……」
「擔心損失，我們給你們押金不就可以了？害怕有責任，我們給你寫責任書，做個約定不久可以了？」商芷羽眨了眨眼睛，提出了進一步的建議。
「這艘船，真的還能開嗎……」不只是我，只怕所有人的心中，都必定這樣的疑問。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幾個月後，村子裏面再次出現了牲畜離奇在換邊死亡的事件。
見到這樣的情景，我們眾人面面相覷。且不說塔布斯此前為我們趟好了路，這些打撈船停靠在這
「如果你們要用那條船，誰也管不了。因為那條船，現在是廢棄的。」
開什麼玩笑？一條廢棄了五年的船？
「租給你們有風險。萬一船體受損，經濟損失就要由我們來承擔了。而且，萬一你們在湖裡出了事，我們出租方，會有連帶責任。所以，我們決定不租！」
此言一出，三名船老大又開始沉默想，先是一陣搖頭，緊接著不知是誰嘀咕了一句話，繼而引來了相互之間的竊竊私語。
但不管我們怎麼好言相商，甚至遞上了中華煙，對方就是死咬著不鬆口。
次日，我和商芷羽以及邱連虎，帶著周中華來到了那艘舊船存放的地點。
當地自古以來，就有湖神的傳說。所以，這樣的事情發生以後，很多人都認為是湖神作祟。也唯有不了了之。
關於這起失蹤案，當時眾說紛紜。也有人將其和湖神的傳說聯繫起來。只不過，在立案調查沒有線索之後，也只能歸結為溺亡事件。但直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此人的屍體都沒有找到。
帶著這樣的心意，他開始了船工的生涯。
所有人都不禁動容，覺得對方是在敷衍我們，這和那條船是否真的鬧鬼，無關。
又
時間過去十年，到了五年前的時候，這名船工的兒子，長大成人了。子承父業，申請承包打撈船，有些子承父業的意思。
根據回憶。那一天，天色很陰沉，隱隱有霧氣。但湖面很平靜，安靜的可怕，甚至沒有什麼風浪。出船是這名船工的工作，畢竟在當時，打撈船並非個人承包，而是屬於公家。
「我倒是覺得，如果這條船可以用。」
而那艘船——那艘曾經他父親駕駛過的打撈船。和十年前一樣，在迷霧中駛回了岸邊，船上空蕩蕩的，一切完好無損，只是這個人不見了。
這句話提醒了我們，在團隊裏面，有這樣一位機電設備的專家。
她的這番話，似乎引起了另外一位船老大的暴怒，便要上前動手理論。
「很抱歉了，雖然你們開出的價格很高，但我們不想重複之前的悲劇。」
隨著雙方稍稍冷靜，船老大終於說出了難言之隱。
這一次，是在一個有霧的日子，小夥子出航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但是，這種提議來的太突然了，他們說要商量一下。
沒有辦法，我只好和這幾位船老大進行交涉，希望通過增加租金的方式，爭得他們的同意。然而，價格從九千塊提到了一萬塊，又從每天的一萬塊，提高到了一萬兩千塊。
船艙的頂部，還算完整，至少沒有傾塌。但整個船艙看起來卻搖搖欲墜，幾乎快要腐爛掉了；船尾的部分，有一個斜向上的粗壯鋼架，但僅僅是鋼架而已，打撈設備想必早已經被拆走，或許已經被當做廢鋼材賣掉了。
那名年長船老大面露難色，攔住了此人，隨即嘆了口氣。
「為什麼深水水域就不行？這些船不是負責整個湖區的打撈嗎？」我不解的問道。
「村子裏面昨天發生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這名船老大看了看塔布斯，又看了看我：「湖神拖走了一頭牛。五年之後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個月不太平，我們當地人，不會去深水水域。」
就像是一個詛咒，籠罩在湖區的上空，也籠罩在每一位當地人的心裏。
這條船長度達超過了十米，此刻在水面以上的泥灘擱淺著，罩著厚重的尼龍布。掀開尼龍布，船身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呈現出了不同的顏色。需要仔細辨認，才能夠確定其本身的顏色是橙黃色的。越到下方接近水面的部分，便越是淤青色的痕迹，污濁不堪。
其中一名普通話還說得過去、年紀也稍大一些的船老大，用生硬的話說道：「小夥子，你們不要白費力氣了。我們的船是不會租給你的。因為你們要去深
「是，現在村子里的生活條件好了。誰也不想出事，都有老婆孩子，我還有孫子。」
「不需要你們開船，你們只是把船租給我們不就可以了？」明魅冷笑著說道：「即使再出事，也是我們這些租船人，你們在家數錢，可以安安穩穩的。」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那條打撈船，在第二天被當地人發現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停留在碼頭。只是人去船空。
「對，就是那條船。」為首的船老大用普通話解釋道：「十五年前，那條船出過事：五年前，他的兒子出了事。之後，這條船始終沒有人動，就在岸邊的淺灘那裡。」
這名小夥子身體強壯，而且對於父親當年的失蹤耿耿於懷。他認為，如果真的有湖神作祟，也一定是怪物，他要殺了這隻怪物，給父親報仇。
溺亡的事情，在湖區的歷史上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土生土長的船工，在自己的船上消失不見，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沒有搞錯吧。」商芷羽終於露出了怒意，指著那三條船說道：「才死了一頭牛，至於么？跟你們在這裏開船有什麼關係？我們租船用，船上這麼多活生生的人，還怕湖神之類的鬼東西嗎？」
「都別爭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一行人中，屬
可是，這一天晚上，那艘打撈船回來了，船上卻沒有人。船工消失不見了！
從此之後，當地人便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種種傳聞，甚至讓這些船老大在幾年後的今天，依然感到恐怖。
然而，發現羊群的時候，這些羊群卻已經成為了屍骨，飄蕩在沿湖的岸邊。
「是——周專家？」我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略帶佝僂的身影，雙手插兜，神色嚴肅。
「對，我覺得用什麼樣的船都是一樣。如果船體沒有破損。動力設備維修起來，並不困難。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可以試一試就用這條船！」
不多時，卻依然愁眉苦臉，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原來，在十五年前，村子裏面發生過一件怪事。某人家中的羊群，減少了十來只。這算是不得了的大事，於是全村的鄉親們都出動，想要將羊群找回來。
「小姐，你不懂……這些年裡面，這樣的不幸，曾經發生過次。」
這幾名船老大，竟然都不肯出租。
最終，對方還是不斷的搖頭。
父與子，同樣的年景，同樣的經歷，同樣的失蹤之後，連屍體都找不到。
沒有想到，那頭牛的事情，竟然會讓這些船老大，連擺在眼前的一沓沓百元大鈔，都不想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