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23章 相救
她這時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爹一早進宮，給夏明帝吃藥的時候，夏明帝突然吐血身亡，而及時趕來的太子帶著人控制了局面，將盛七爺本來是要馬上處斬的，但是到底礙著四大國公府的顏面，還有某種特殊的理由，沒有馬上動手。
「那是以前了。」二皇子嘆口氣：「現在他們是跟太子交好。」
京城的盛國公府外頭，昌遠侯府的軍士盔甲儼然，一動不動地守在盛國公府門口。
王之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呈上來。」命衙差將那些證物呈上來給盛思顏細看。
而且他們見她雖然白日里出去，但是到下午就回來了，也就沒有多加阻攔，只是派人跟在他們後頭。
盛思顏聽了這話，真是被氣得要笑起來！
最後一次，她自己甚至吃了一遍葯，然後自己嘔了出來，來和兔子嘔出來的東西對比。
問了一圈，這些人都一口咬定，是盛七爺親手喂葯，夏明帝吃了葯就吐血，所以一定是他弒君。
「……王大人，自從盛七接手先帝的病情之後，整個安和殿的偏殿收衛森嚴，外人一律不能進。先帝吃的東西，都要由盛七過目才能吃。葯也是他親手喂的。您說，這不是他殺的，還是誰殺的？」夏明帝以前的內侍總管阮同恨恨地說道：「請王大人放我們回宮。我們跟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
但是她不能坐等別人為他們家出力，她自己也要出最大的一份力。
盛思顏站了出來，對
盛七爺出來之後，陸陸續續又有王之全從宮裡帶出來的那些宮人被衙差推了出來，統統跪在大堂之上。
那該怎麼辦？
更深一層的意思，是謀殺不能判，誤殺肯定是要判的，照樣是個死罪，但是就不會罪及妻兒了。
盛思顏挑了挑眉，轉身問王之全：「王大人，我可否問寧姑姑幾句話？」
王毅興回到自己房裡，獃獃地坐了一夜，想起自己和盛家，還有盛思顏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心裏很難過。
「怎麼啦？」盛思顏苦笑：「您出了這樣的事。還能指望娘親會好端端地沒事？」
盛寧柏一下子紅了眼圈，他用袖子抹了一把淚，哽咽著道：「爹，您別放棄。大姊說會想法子的。」
如果真的是謀殺成立。謀殺皇帝，可是要族株的大罪。
「阮同，回答盛大姑娘的問題。」王之全在上首威嚴地道。
這件事，似乎就是盛七做的。
……
盛思顏怔怔地看著盛七爺。輕聲叫道：「爹，您別怕，我會幫您的。」
若不是那一天她馬上去找大理寺丞，央求他入宮，還有求另外三位國公爺入宮說情，她爹盛七爺可能已經不明不白死在天牢了！
仔細查了一炷香的功夫，她總算是把這些東西都看完了。
太子看向盛思顏，他認得她，對她點點頭：「盛大姑娘，你也是來
他想，不管怎樣，他一定要救她。
盛七爺穿著一身灰白的囚服，脖子上帶著重枷，腳上帶著鐵鐐，拖得腳脖子上都破皮出血。
她相信大理寺丞王之全，于公于私，這個人都一定會努力幫助她。
「沒有假，當然沒有假。」盛思顏直起腰，看著阮同問道：「你記不記得，先帝薨逝的前一晚上，到底吃了些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兒。王之全道：「按照大夏律法，謀殺必有動念和手段。盛七有手段，但是不具有動念，不具備謀殺的條件。」也就是說，盛七沒有謀殺皇帝的動機，所以不能判謀殺。
下面坐著五個人，三個是三位國公爺：周老爺子、吳老爺子和鄭老爺子，還有一位是太子，以及代表太後來聽審的姚女官。
堂官說完案情始末，太子身後站著的一個內侍便拱手道：「這盛七罪證確鑿，請王大人立即判他斬立決！」
這裏面當然包括夏明帝吐髒了的衣裳和被褥，還有吐在人身上和銅盆里的穢物，以及那一天吃的藥渣、煎藥的罐子、盛葯的碗、調羹、以及給他擦嘴的帕子，都一一擺在盛思顏面前。
全京城的人都湧向大理寺。恨不得親眼目睹這一盛況。
三位國公第一要緊的。是保住盛家剩下的人。第二才是保住盛七的命。這一點比較困難，他們一時想不出法子，只好使個「拖字訣」，等先脫了「謀殺」的罪名再說。
阮
她手裡有周老爺子送給她的神將府的令牌，出入盛國公府的時候，昌遠侯府的軍士都不敢阻攔她。
盛思顏就帶著盛寧柏一直在外面奔走。
盛七爺看見盛寧柏，微微動容。點頭道：「你要聽話，聽你母親的話，還有你大姊的話。盛家，就靠你們了。」
盛思顏見盛七爺已經有了赴死的打算，情急之下，輕聲道：「爹……娘的身子有些不妥。我治不了，還等著爹回去救娘呢，還有娘肚子里的弟弟。」
王之全凝視著阮同。一時沒有說話。
有了昨晚的實驗打底，今日一看這些夏明帝嘔出來的穢物，盛思顏眼底閃過一絲瞭然的光芒，但是她面上依然不動聲色，一樣樣仔細查看下去，就連那擦嘴的帕子都看了好一會兒。
阮同皺眉，嗤笑道：「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你當你是堂官啊？」
她昨晚在房裡想了一夜。甚至弄了兩隻兔子做實驗，給它們吃藥，再讓它們吐出來，看看是什麼樣的結果。
只一個晚上，他的形容就變得十分憔悴。
今天，他們要去大理寺聽審。
盛思顏低下頭，聽見王之全開始問那些證人的話。
盛思顏作為犯人家屬，有大理寺的衙差專門引領，還是和盛寧柏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堂上。
盛
如今王氏卧床養胎，還要分心照顧小枸杞。
盛七爺又是感動，又是酸澀，低了頭，不再說話，被衙差推到大堂中央跪下。
王之全又交叉盤問了幾個別的人，包括太醫院的太醫，還有太後身邊的姑姑，都是眾口一詞。
王毅興：「……」。
盛思顏不顧那些東西污穢的氣味，彎下腰。仔細一樣樣查看，又在腦海里跟王氏給她的那些藥丸相比較。
誤殺的話，還可以網開一面。
聽上去無懈可擊，似乎完全沒有問題。
大理寺前面真是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
盛思顏忍不住想抹一把冷汗。
盛七爺面色一凝：「不好？怎麼啦？」
盛國公盛七弒君一案，今日正式公開審理。
「這位內侍，你只是來聽審的，別以為自己能越俎代庖。」盛思顏不滿地在旁邊說了一句。還罪證確鑿……就那些所謂的證據，盛思顏馬上就能給舉出一千個反例，證明罪證不確鑿，不成立！王之全當然對盛思顏特別照顧，給她在堂上安了個座兒，就在周老爺子下首，盛寧柏就站在她身後。
她帶著兩個丫鬟和四個膀大腰圓的男僕從盛國公府的大門裡走出來。
王之全還沒有說話，那跪在地上的阮同已經不屑地道：「這些東西是先帝當著我們的面吐出來的，難道還有假？」
跟她一起出來的，還
好在盛寧柏跟他兩個兄姐不一樣，對盛思顏言聽計從，而且他是男孩子，在外面行走的時候，確實幫了她不少忙。
盛思顏昨夜一夜沒睡，一直在琢磨整個案情，又仔細想了前因後果，和她想幫盛七爺脫罪的關鍵所在，並且做了許多實驗，就打算今日到大理寺為她爹盛七爺伸冤。
盛思顏退到一旁，聽大理寺的堂官開始訴說案情的始末。
然後大理寺丞王之全及時趕到，才將盛七爺和這些宮人一起從宮裡帶了回來。
堂上靜悄悄的，就連外面聽審的老百姓都屏住呼吸，想看看被稱為「王青天」的王大人如何明鏡高懸，找出其中的破綻之處。
盛思顏揚了揚眉。她可是連誤殺都不想讓她爹背上的。
畢竟盛家已經為夏明帝付出過三百多條人命的代價。
這個結果，可以說是太子和三位國公妥協的結果，早就私下裡商量好了。
大理寺丞王之全在堂上正襟危坐。大紅的官袍，映著他背後「明鏡高懸」的黑底燙金大紅字的牌匾，顯得格外威嚴莊重。
幸好幸好！
那些藥丸，便是盛七爺跟王氏一起研製出來，治療夏明帝的藥丸，裏面藥材的成分和比重盛思顏都熟記在心。
為了先聲奪人，引起眾人的同情，盛思顏特意挑了豆綠色織錦緞琵琶扣對襟上襦，系著月白色軟緞長裙，看著很是嬌弱。
王之全不愧是辦案的老手。他從宮裡帶出來的證物十分齊全，就差一點把夏明帝住的偏殿裏面的器物都搬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