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01章 湯水
「你記得那個僕婦的樣子？湯水倒在哪裡？」周懷軒淡淡問道。
盛思顏見周懷軒不反對，便帶著丫鬟跟周老爺子去隔間下棋。
坐在圓桌上的人有一半站了起來，跟周懷軒和盛思顏打招呼。
「你還不算笨，知道不喝。」周懷軒唇邊露出淡淡的笑意：「明天晚上去松濤苑吃飯，你問一問娘。」
這樣熱情洋溢，桌上的人都看了過去。
雖然一盤有些少。但是聊勝於無。
盛思顏挨著馮氏坐著，周懷軒坐在她的另一側。
馮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低頭又吃了幾口飯，也放下筷子不吃了。
盛思顏有些受寵若驚，笑著道：「多謝祖父。」然後往桌上看了一眼：「這些菜我都挺喜歡吃的，不用再做了。」
盛思顏這下子知道有問題了。
第二天傍晚時分，盛思顏終於跟周懷軒又一次去松濤苑吃飯。
他們跟馮氏和周承宗坐在一起。
馮氏一愣，馬上搖頭：「沒有，我沒有差人給你送
「啊？」盛思顏同情地看著周懷軒。
馮氏的臉色嚴肅起來：「真是我這邊的婆子送過去的？」
眾人更加側目。
盛思顏馬上知道有事了，她心念電轉，忙道：「哦，想是我記錯了。」
松濤苑門口的丫鬟喜笑顏開地打開帘子，讓他們進去。
周老夫人似笑非笑地道：「懷軒這樣孝順，祖母的病若是還不好，豈不是辜負了你的孝心？」
盛思顏忙道：「我吃飽了。我晚上一向吃得不多。」想了想，她還是輕聲問馮氏：「娘，您昨兒差人給我送湯水了？」
大家才低下頭開始吃。
這裏的菜其實不太合盛思顏的胃口，但是她不想第一次就弄得那麼特殊，所以還是都吃了下去。
盛思顏一怔：「難道不是？」
回到清遠堂之後，周懷軒就對盛思顏道：「明天去娘那裡
老爺子這是怎麼了？熱情得有些過份……
周老夫人只覺得像是一拳砸到棉花里。完全使不上勁兒，不由看了盛思顏身邊的馮氏一眼，暗忖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轉盤上已經擺好了各樣的菜肴和湯水。
馮氏擔心地問她：「只吃了這麼一點點，不多吃點？」
正中間是一張巨大的圓桌。圓桌上擺著一個可以轉動的轉盤。
……
周老夫人坐在周老爺子身邊，笑眯眯地道：「喲，終於來吃晚飯了，我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兩個多月……」
周懷軒沒有說話。卻朝周老爺子伸出一根手指，比劃了一個：「1」字。
盛思顏抿嘴一笑，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小媳婦樣兒，沒有接話茬。
周老爺子便明白周懷軒是允許盛思顏跟他下一盤棋。
周懷軒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給她夾菜。他先放了筷子，表示吃飽了。
盛思顏「啊」了一聲，頓時緊張起來：
馮氏端著茶問周懷軒：「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送湯水？我是從來不會給別人送吃食的。」
距上一次他們去松濤苑吃飯沒吃成。足足過了兩個多月。
周懷軒揉了揉額角，淡淡地道：「祖母的病好了？」他是在提醒周老夫人上一次故意折騰盛七爺，羞辱盛思顏的事。
周懷軒神情淡然地坐到太師椅上，將盛思顏拉到懷裡坐下。
盛思顏點點頭，擔心地道：「我有個感覺，那人……說不定已經不在神將府了。」
周老爺子眼巴巴地看著盛思顏，等著她吃完飯好去跟他對弈一局。
他們都是周懷軒的弟弟妹妹。盛思顏雖然年紀小，但也是他們的大嫂。按理他們要站起來迎接。
周懷軒點點頭：「我省得。」又道：「可惜湯水倒掉了。」
盛思顏想了想，悄悄地道：「晚上的時候，娘院子里一個廚娘過來送湯水，說是娘特意讓我吃的。我聞
這一次才是盛思顏第一次去松濤苑跟周家人一起吃晚飯。
「既然沒有喜，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盛思顏仔細打量這間用來吃飯的廳房。
盛思顏才敢悄悄放下筷子。
「坐吧。」盛思顏對他們一一頷首。跟著周懷軒坐了下來。
周懷軒頓了頓：「湯水？娘遣人送來的？」
「嗯，明天就去。」
她完全沒有想過在神將府內部還有人敢大咧咧做出這種「假傳聖旨」的事啊！
不過，婆母給兒媳婦送補身湯水，也不是從來沒有過的啊！
周老爺子微微點頭，伸出筷子道：「吃飯！吃飯！」
「好好好。這就好。」周老爺子笑眯眯地道：「吃完飯咱們去隔間喝茶。周管事給我弄了一罐上好的碧螺春。」
只從這兩句話，她就聽出來馮氏和周懷軒以前在神將府過的是什麼日子。
進去才
周老爺子察覺到大家的目光，捋捋鬍子，笑著道：「思顏是第一次來跟大家吃飯，不能委屈她。」他還等著吃完飯，再跟她下棋呢……
周懷軒點點頭：「我娘不吃別人送來的東西，也不給人送吃的東西。」
周懷軒應了，等著盛思顏從隔間下完棋出來，才帶著她回清遠堂。
周老爺子在旁邊看了半天，這時方對盛思顏道：「先嘗嘗這些菜，不合口味的話。讓廚房再做幾道你愛吃的菜。」
「我記得她的樣子。湯水倒在後院的湖裡了。」盛思顏有些羞愧地道。
後來被周懷軒小小地修理了一頓，從假病變成真病，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好。
如果馮氏知道她倒掉了她專門給她準備的湯水，就算嘴裏不說，心裏肯定也不高興。
周懷軒想了想：「得讓阿顏認一認人。」
周懷軒便不說話了。轉頭給盛思顏夾了一筷子菜。
馮氏點頭應允：「明天上午我讓她們進來回話。讓思顏到我房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