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41章 守護者
「那另外三個國公和陛下都知道什麼？」周懷軒淡淡問道。
周懷軒眉頭微蹙：「跟她有什麼關係？」
「你這小子！」周老爺子笑罵一句，戀戀不捨地將那棋子放回棋盒裡：「居然這樣跟你祖父說話。」
「現在的盛國公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周老爺子笑了笑：「當然，他們有滴血石，所以知不知道都無所謂。滴血石會告訴他們真相。」
靜室的門悄沒生息地闔上，從外面一點都看不出來這裏還有間屋子。
「對。他們以彩虹的顏色命名，彩虹有七色，守護者也有七個。一代代往下傳，每一代都有七個人，用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代稱。」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明眸犀利，看向周老爺子，啞聲問道：「……這個真正的目的，還有誰知道？」
「西北。」周懷軒抬眸，似笑非笑看著周顯白：「但是在去之前，須得籌劃籌劃。」
「守護者的身份標識，就是由同樣質地的硬牛皮紙做成的。」周老爺子說到這裏，眼神黯了黯，端起已經有些涼的茶吃了一口。
周懷軒一怔：「守護者……是皇室的人？」
「你自己安排吧。」周老爺子伸了個懶腰。「不要太突兀。」
已經是晚飯時分，他們要去松濤苑吃晚飯了。
「前朝皇室倒行逆施，大夏取而代之。前朝的東西都被毀掉了，只留下這幅重瞳圖被大夏開國皇帝夏雲帝鄭重供奉在雲閣最高處，並且曉諭後嗣子孫，不得將此圖從雲
直到外面天色漸暗，院子里的人開始掌燈。周懷軒才下定決心。
不然連對方的樣貌聲音都不知道，如何能知道他們是同夥？
饒是周懷軒無比鎮定，聽見周老爺子這句話，還是俊臉微紅，掩飾地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轉眸看向別處，淡淡地道：「阿顏還小……」
周老爺子極少見到周懷軒有這樣感興趣的時候，不覺莞爾：「他們的身份隱秘，甚至連他們彼此也未必知道對方是誰。我不知道他們如何傳承。」
周顯白忙走了進來：「大公子有何吩咐？」
「小？你現在知道人家還小？那當初怎麼不管不顧非要把人家娶回來，一天都不能等？！」周老爺子對周懷軒吹鬍子瞪眼睛。就差拿出煙鍋敲他腦袋兩下：「我還以為你……你們有了我的嫡重孫了！」
周懷軒靜靜地看著周老爺子，幽深黢黑的雙眸沉靜如深潭。
那是一股從屍山血海中拼殺出來的狠絕和孤勇，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孤注一擲……
「鄭國公和吳國公知道更多有關前朝的事。」周老爺子意味深長地道：「而現在的陛下，應該知道的不多。皇室秘辛的傳承，在先帝和今上之間已經斷絕了。今上如果幸運，守護者會將皇室的傳承交到他手裡。」
「是啊。」周老爺子微微點頭：「我年輕的時候也這麼想
「他們都是誰？怎樣一代代往下傳的？」周懷軒凝神問道，很是專註。
周懷軒默然想了想。緩緩問道：「守護者，是守護大夏皇室終極利益的人。而他們的真實使命，又是要杜絕能夠拯救墮民的人出世。這樣說來，墮民，跟大夏皇室的終極利益是相悖的。——這是為何？」
從朝政上來說，這種不許四大國公府的姑娘入宮為後、為妃的祖訓，確實從客觀上杜絕了后族坐大，威脅皇權的可能。
周懷軒面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她的聲音裡帶著甜蜜的笑意，看得周懷軒不由自主唇角微翹，回她一個溫暖的笑意。
周懷軒淡淡點頭，離開了周老爺子的外書房。回自己的外書房默默地坐了一會兒。
害他空歡喜一場！
周老爺子在棋桌后坐下，定定地看著棋桌上橫平豎直刻畫的棋盤，笑了笑，用手抓起一把棋子，問道：「要不先下一盤棋？」
周懷軒抬眸看向周老爺子，心裏有些隱隱地不確定。
「準確地說。所謂朝政上的考慮，不過是個幌子。它真正的目的。是要阻止能夠拯救墮民的人出世。」周老爺子說完，將目光移到棋盤上。
周懷軒點點頭：「現在京城的風聲不太對勁，還是先帶她離開比較好。」
他攜起她的手，帶著她一步步往台階上走去。
周
周顯白會意：「大公子儘管吩咐……」
周懷軒微微頷首：「祖父如果覺得不妥，可以不用說。」
「主要力量是七個人。真正給他們辦事的當然不止七個。」周老爺子不以為然地道：「只是給他們辦事的人未必知道他們的主子是誰罷了。」
周懷軒有些愕然：「……不是所有的國公都知道？陛下也不知道？」
「守護者？」
周老爺子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問我沒用。」
周懷軒心頭一震，面上還是平靜淡然：「是擔心四大國公府一旦有機會成為後族。會生起不該有的念頭？」
周懷軒雖然有幾分準備，但是乍然從周老爺子那裡得到確證，這種震撼就像被人用幾千斤重的大銅鑼在耳邊重重敲打一樣，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和失神。
周懷軒挑了挑眉：「我就帶她去莊子上住一陣子。」等他們去了莊子，再喬裝改扮上路比較好。
周懷軒回到清遠堂，看見堂前迴廊上一個個如同曇花一樣的細白燈籠亮了起來，照得院子如同白晝一般。
周懷軒舉步跟著走了進去。
周懷軒又捻了捻那硬牛皮紙字條，頷首道：「原來如此。他們一代代傳承，也是用這身份標識辨認彼此吧。」
周老爺子說完，轉身往靜室里走去。
四大國公府從大夏立國之初就和大夏皇室一起屹立在大夏皇朝
如果讓別人知道他帶盛思顏去了西北墮民聚居地，就更不好了。
那裡是可以充作密室的靜室。
周懷軒站了起來：「祖父，我想帶阿顏去一趟西北。」
周老爺子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淡然道：「不用急。這個真正的目的，只有我們神將府的國公才知道。」
周老爺子見他要怒了。才忙言歸正傳，轉了話題道：「……皇宮雲閣最高處的重瞳圖。是前朝皇室的秘寶。」
這一剎那，他只想殺掉一切知道這個秘密的外人。
周懷軒在他面前坐下，搖搖頭：「快說。」
「我們神將府傳下來的只有國公知道的秘事，是跟皇宮雲閣最高處的重瞳圖有關的事。」周老爺子肅然說道：「你現在還不是國公，所以我不能告訴你所有的秘事，只能給你提點一下。」
周懷軒眼角止不住地跳了跳，面上已經有怒氣在聚集。
周老爺子沒有再說話。捧著茶盞像是陷入久遠的回憶當中。
「顯白。」他對外面喚道。
周懷軒垂眸，看向棋盤上一顆孤零零的白色棋子。
「也不是不妥。」周老爺子嘆口氣：「如果思顏已經有了身孕，我全盤都說與你聽都行。」
「也好。那邊天高地遠，這邊的人鞭長莫及。」周老爺子點點頭：「但是你不能說走就走，總得扯個由頭。」
周懷軒看向面前的硬牛皮紙字條：「您說的這些，跟這張字條又有什麼關係？
他的眼底深處又顯出那股嗜血的暗紅氤氳，整個人肅殺無比。
「開國皇帝夏雲帝，親手締造了一群最隱秘的人。他們的名字。叫做守護者。」
周懷軒默默地將周老爺子說的話重新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道：「一千年來，一直只有七個人看守？——太少了吧……」
盛思顏一個人站在迴廊上，手扶著迴廊的欄杆翹首以待。
周懷軒淡淡吩咐了幾句，就起身回內院了。
「他們的主要目的，是不許大夏皇室的皇子和四大國公府的姑娘結合。生出後裔。」
周老爺子抬頭看了看他。「你想帶她去……？」
周顯白精神一振：「大公子要去哪裡？」
「守護者由大夏開國皇帝夏雲帝親手締造，當然是守護大夏皇室終極利益的人。他們成為守護者的那一天，已經發過血誓。一旦背誓，他們會死於非命。」周老爺子沉聲說道。「至於守護者到底是哪裡的人，我一無所知。聽說他們可以是任何一個人，大街上的小販。或者是六部堂官，甚至國公府人、宗室中人都有可能。」
這還差不多。
「不是跟她有關係，而是需要你有後嗣……」周老爺子又看了周懷軒一眼：「思顏進門也有半年多了，你不能太冷落她。」
看見他進來了，便如同小鳥一樣從迴廊上飛跑下來，縱身入懷：「懷軒！」
周老爺子搖搖頭：「只有我們神將府是一直要跟墮民作戰，所以這個秘密，只有我們才知道。」頓了頓，又道：「你爹也不知道。他不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