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44章 聚首
周雁麗面上立時飛起紅暈，羞澀地道：「大嫂，是我說錯話了，大嫂不要見怪。」
周老爺子這才頷首道：「還不快陪你們老夫人進去。」
周老夫人癟了癟嘴。帶著自己的丫鬟婆子頭也不回地往藥王廟裡去了。
沒有周懷軒在她身邊，她就連走路都有障礙了嗎？
等她進去的時候，裏面的人群已經敬香完畢，幾乎都要散去了。
這才放了周老夫人走。
盛思顏正要多看兩眼，就看見周雁麗已經帶著丫鬟婆子朝她這邊走過來，笑著道：「大嫂，這邊。祖母、母親和嬸娘們都在這邊呢。」
周顯白牽了馬，跟在盛思顏大車旁邊。
盛思顏笑了笑，沒有接話。默默地站到馮氏身後。
鄭國公府和吳國公府的大車格外醒目。
她們走到神將府眾人這邊。
藥王廟的大殿很是寬大，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盛思顏回過神，眼神兒往旁邊瞥了一瞥，忙轉身要走。
盛思顏心裏升起一股對周懷軒濃濃的思念。
盛思顏跟周雁麗派來的丫鬟說了兩句閑話，就看見周顯白笑著大步走了過來。
周老夫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極是尷尬。
盛思顏只好回頭，驚訝地道：「祖母，您也進來了？祖父呢？」說著，伸著頭往周老夫人身後看。
最前面的車是周老夫人和周老爺子的大車。
小柳兒在旁邊聽了，忍不住替盛思顏分辨：「三姑娘，我們大少奶奶就是藥王的後人，不用來這裏的，在家裡的家廟祭拜一番就行了
盛思顏只好笑著迎上去，頷首道：「我是第一次來，不懂規矩。」
現在撞上了，她總不能讓周承宗下去，自己上來吧？
神將大人周承宗坐在馮氏車裡，盛思顏作為兒媳婦，總不能跟公公也擠在一輛馬車裡。
「嗯，大嫂、二嫂、三嫂，咱們一起過去。」周雁麗鼓足勇氣，帶著自家的三個嫂嫂一起往山門裡去了。
「咦？這不是神將府的大少奶奶？怎麼一個人在這裏磕頭？周小將軍呢？」正是久違了的文大姑娘的聲音。
周雁麗從大車上探出頭，也看向盛思顏這邊。使了自己的丫鬟過來問她。
盛思顏哪裡有準備馬車？不過是臨時將周顯白拖出來擋槍的，只好微笑著退後一步，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就讓他們誤會好了……
周顯白給她準備的車排在隊伍最後面。
此時雖然離開的人不少，但是也有一些人如同周老夫人一樣，是剛剛才來的。
周老夫人站在藥王像前面，看著供台上香煙裊裊，地上一片狼藉，唇角撇了撇，眼珠一轉，正好看見剛剛從這裏要離開的盛思顏一行人。
微風從樹梢掠過，揚起樹葉沙沙的響聲，聽在盛思顏耳里，全像是在呼喚他的名字，懷軒，懷軒，懷軒……
剩下的只有周老爺子和自己的三個兒子，以及周老夫人。
「大嫂是第一次來藥王廟？不會吧？」周雁麗偏頭笑道：「我們每年都要來的。」
盛思顏醒過神，澄凈的鳳眸眯了眯，
等盛思顏他們的大車跟上的時候，盛思顏才看見今天去藥王廟上香的人，真是太多了！
然後是馮氏的車，再後面是二房周二爺和胡二奶奶的車。
他們在後面還在做出發準備，前面的大車早已經啟程，已經快到藥王廟了。
馮氏坐在周承宗身邊，也有些不自在。
盛思顏回頭看了看身邊的丫鬟婆子，道：「咱們先去那邊。」帶著人從旁邊的甬道上走回去。
盛思顏微笑著頷首。回頭對周雁麗道：「我是第一次來這裏。三姑娘，不如你帶我們進去逛逛吧？」
盛思顏是因為頭一次來這裏，看著藥王的塑像。還有旁邊關於藥王的介紹看入了迷，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沒發現馮氏她們已經去轉到另一邊出了廟門，去禪房歇息了。
盛思顏呵呵笑了兩聲：「走吧，去那邊吧。」
周老爺子面無表情地站在藥王廟門口等了一會兒，才對馮氏她們道：「你們也進去吧。」
但是已經晚了一步。
只有到了這時候。她才會念起他的好嗎？
越姨娘對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自去。
盛思顏只好跪下，剛磕了一個頭，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
盛思顏也不挑剔，扶著小柳兒的手上了車，薏仁跟著上來，還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坐在車外。
如果周懷軒知道了，會不會苦笑？
周老夫人頓時氣得直哆嗦，斜著眼睛橫了盛思顏一眼，輕聲罵了一句「小狐狸精」，便甩著帕子別過頭，看向別處。
這麼多年來，周承宗從來沒有陪她去藥王廟上過香，更別說跟她坐在一輛車裡。
二房之後當然是三房周三爺和吳三奶奶的車。
周老夫人笑盈盈地叫住了她。
「大少奶奶，您怎麼還不上車？婆子在那邊都等急了，讓小的來催您呢。」周顯白笑嘻嘻地給盛思顏解圍。
盛思顏見這麼多人看著，她也不能不答應，不然周老夫人的臉往哪裡擱？
周懷禮點點頭，轉身離去。
蔣家三個姑娘中，蔣四姑娘俊眼修眉，神采自如，無疑是最出挑的。
「大少奶奶。老夫人過來了。」小柳兒悄聲提醒盛思顏。
盛思顏鬆了口氣。暗道總算是把這件事圓過去了，便對周雁麗使來的丫鬟和顏悅色地道：「你回去代我謝謝你們三姑娘。我要去坐車了，不能過去了。」
「是。」盛思顏屈膝應了一聲，看著車裡的侍女將車簾放下，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周雁麗怯怯地看了自己的姨娘一眼。
看見盛思顏出現在大車前面，馮氏想起昨天吩咐讓她跟她坐一輛車，正要開口讓周承宗下去，盛思顏已經靈機一動，笑著道：「娘，顯白給我備了馬車，我正要跟娘說一聲，今兒沒法
這邊廂周老爺子卻表示是他們在等人，暫時不進去。
藥王廟裡的知客僧也很多，一看都是久經世故的熟手，笑著跟不斷下車的貴客們寒暄，引他們去廟門裡面。
成親之後，天天在一起耳鬢廝磨，周懷軒將里裡外外都打理得好好的。一點都不用她擔心，也沒有功夫去想別的。
馮氏愕然半晌，繼而想到盛思顏是有意給她解圍，心裏更是感激，笑著頷首道：「是軒兒的馬車嗎？」
盛思顏不由有些汗顏自己的莽撞。——她應該讓丫鬟先過來看一眼，再帶人過來。
聽見周老夫人的聲音，那些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蔣家的曹大奶奶帶著自家的三個姑娘立在樹蔭底下，跟另一個梳著圓髻，長著一張白胖圓臉，身著深紫色緞子槐花底如意紋襦裙的貴婦說著話。
「老爺，您看老夫人……」周老夫人的一個婆子看著這樣不是事，忙輕聲求肯道。
馮氏的車在整個車隊的第二位。
周承宗看了盛思顏一眼，沉聲道：「那就趕緊上車吧。」
現在就她沒有車了，盛思顏苦笑了一下，立在甬道上看了過去。
「祖母說的是。」盛思顏笑著走到周老夫人身邊：「我幫祖母上香。」說著，從旁邊取了三支香，點燃插在正對她們的香爐里。
周老夫人扶著旁邊婆子的手。看見盛思顏過來了，笑著道：「大少奶奶可歇好了？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那丫鬟點點頭。屈膝行禮，看著盛
她的唇邊不由自主露出一絲笑意。
大理寺丞夫人謝氏正跟婆子說話。
周顯白本來是跟在她身後，剛才聽見盛思顏對馮氏說他給她備了車，就明白盛思顏的用意，悄悄離開了。
周懷禮騎著馬伴在吳三奶奶的大車旁邊。回頭看見盛思顏一行人站在甬道上，想了想，從馬上下來，走到她身邊頷首問道：「大嫂，怎麼不上車？」
剛才周老夫人說是因為等盛思顏，她們才不得進去。
「跪下磕頭吧。」周老夫人用腳將自己面前的蒲團踹到盛思顏面前。
周老爺子背著手站在周老夫人身邊，聞言看了她一眼。對盛思顏她們幾個小的道：「你們先進去，我們再等一等。」
周老夫人想起剛才的事，面色一沉，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蒲團，淡淡地道：「我年紀大了，彎不下腰，你過來，幫我給藥王菩薩上香磕頭。」
馮氏、胡氏和吳氏她們三個兒媳婦才躬身退去，帶著自己的丫鬟婆子進了藥王廟。
盛思顏如果自己坐車，應該就排在三房的大車後面。
「思顏，上完香了？」
這話簡直響噹噹地打了周老夫人的臉。
幸虧藥王廟地方大，山門前一塊巨大的場地，足以容納數百上千輛大車、轎子和駿馬。
盛思顏扶著小柳兒的手下了車，抬眸就看見了許多熟人。
以前沒有成親的時候。她著意控制自己對他的念頭。
盛思顏見站在這裏不是事，忙對身後站著的小柳兒道：「回去給我拿條披肩過來，我在那邊門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