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83章 有喜
盛思顏不好意思地道：「從去年離開京城，就沒有吃了。」
周顯白愣愣地看了一會兒，忙飛跑去找周懷軒。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不敢隱瞞，低聲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盛思顏耷拉著腦袋走到裡屋。
周懷軒看了她半晌，轉身走開：「吃早飯吧。」
盛思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看見許久不見的轉籠被拿了出來，阿財胖胖的小身子正在裏面艱難地踏著中間的踏板，不斷地推動著轉籠裏面的小踏車前進。
周懷軒放下手臂，慢慢坐直了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盛思顏一樣，眯了眼睛問道：「……你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它的刺並沒有硬撐起來，所以並沒有扎到盛思顏的手。
王氏忍不住笑道：「好了，我就說了吧，思顏她……有喜了！」
「大公子去老爺子那兒了。」
「真的嗎？！」盛思顏的猜測得到證實，欣喜地跳了起來：「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周懷軒背起手，目光嚴峻地看向王氏，明顯不相信盛思顏的話。
阿財幾乎是一沾到自己的窩就睡著了。
盛思顏笑了笑。她從那天被王氏提醒過之後，就留了心，沒有再吃了。
它一爬動，小踏車就會不斷滾動。
可是小日子就一去不復返了，一直到了今天，足足晚了十五天。
周顯白又跑到周老爺子的院子。
車夫趕著馬車去了盛國公府。
但是這時候周老爺子和周懷軒進了靜室，正在議事，不讓任何人打擾。
兩
他每天讓盛思顏去周老爺子那裡，也是覺得那裡更安全。
那是一個一尺長的籠子，中間有一個小小的小踏車一樣的東西，踩住踏板就可以不斷滾動。
「啊？！」王氏全身驚得一跳。「晚了這麼多天？那……那葯，你吃了嗎？」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周懷軒撣了撣袍子，淡淡地道。
盛思顏屏息凝氣地看著王氏，想從她臉上看出一絲蛛絲馬跡。
「祖父。思顏今天不陪您下棋了。」周懷軒坐了下來：「您這幾天，把一年的次數。都下光了。」
他突然覺得她的臉上有股疲憊。
「真的沒有？」
「我……我小日子晚了十幾天了。」盛思顏終於一口氣說完，將腦袋重新紮在王氏懷裡。
「不是吧！」周老爺子叫了出來：「這幾天，我們能下一兩盤就不錯了。思顏老是犯困，在我這裏下到一半棋就能睡過去！」
兩人一起吃了早飯。
周懷軒單手支頤，斜靠在太師椅上。雙眸一動不動地盯著斜前方的地上。
周懷軒正好從浴房洗漱出來，用大巾子擦著頭髮上的水。
周顯白只好等在門口。
周懷軒站了起來，淡淡地道：「剛回來。」說著，便進裡屋洗漱去了。
周顯白備好車，在大門外等著。看見只有木槿和薏仁陪著盛思顏拎著一個小提籃出來，
盛思顏怔怔地看了它一會兒。給它蓋上一塊巴掌大的小棉毯，才起身出去。
昨晚上阿財鬧出來那麼大動靜，她都沒有聽見？
「不鑽？等我動手？」周懷軒傾身向前，懶洋洋地說道：「或者，你想回西北？」
它不知道已經踏了多久，盛思顏只看見它的小舌頭都伸出來了，不斷地喘氣，背上新長出來的刺都沒有力氣支撐起來了。
早上剛睡醒，就有疲憊之意，實在不太正常。
周懷軒全身一震，一下子僵住了。
阿財的身子抖了抖，過了一會兒，默默地爬進了轉籠，四隻爪子趴在中間那小踏車的踏板上面，那小踏車便開始滾動，阿財也不由自主跟著不斷爬動。
盛思顏和王氏一起抬頭，看見周懷軒已經掀帘子進來了。
盛思顏將手腕交給她。
「呃……」盛思顏遲疑半晌，其實跟周老爺子下棋並不累，而且很有趣味，她自覺學到不少東西，便搖搖頭：「不是。」不過想了想，她還是道：「我今天不想去了，行嗎？」
盛思顏努力對他漾出一個笑容，搖搖頭：「沒有。」
盛思顏回到盛國公府，一頭扎在王氏懷裡。
丫鬟很快將轉籠取了過來。
盛思顏忙將轉籠打開，把阿財從小踏車上取了下來。
盛思顏點點頭，笑道：「知道了。」
……
盛思顏漲紅了臉：「真的沒有生病！」
他不在家的時候，盛思顏跟周老爺子那些人在一
周懷軒心裏一動，不由自主放軟了聲音：「……身子不舒服？」
周懷軒又看了她一會兒：「好吧，是不是這幾天陪老爺子下棋，下得累了？」
「早上冷，怎麼不多穿點？」周懷軒轉個身，右手托起她的下頜。
……
周懷軒離開清遠堂之後，盛思顏怔怔地想了一會兒，便吩咐道：「木槿。去命顯白備車，我要回娘家一趟。」說著。她拎起裝著阿財的小提籃，往門外走去。
「轉籠？」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又同情地看了看阿財。
兩人在屋裡說了會兒話，就聽見外面傳來小枸杞的歡呼聲：「大姐夫！」
「擔心什麼？你倒是說啊！」王氏有些著急了。將她從懷裡推了出來。
木槿不敢違拗，馬上出去吩咐周顯白備車。
「行。」周懷軒淡淡點頭：「以後你不想去，就不去了。」
她看著門外兩個明顯一夜沒睡，不斷打哈欠的值夜丫鬟，淡淡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玩意兒一旦上去，就下不來了。
王氏鬆了口氣：「嚇死我了。若是你還在吃那葯，卻還是有了，這孩子……可就麻煩了！」
「怎麼啦怎麼啦？」王氏從來沒有見過盛思顏這樣六神無主的樣子，心裏一沉，忙緊緊地抱住了她：「告訴娘，誰欺侮你了？！」
盛思顏香甜一覺醒來。從裡屋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盛思顏追過去，從背後抱住他：「……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沒人欺侮我。」盛思顏將腦袋扎在王氏懷裡：「娘……娘……我擔心……擔心……」
兩相作用，只有一個意思「玩」得根本想停都停不下來！
抬頭看見盛思顏鬱鬱不樂的樣子，周懷軒情不自禁走過去：「怎麼啦？」清冷的聲音中帶著自己都難以察覺的關切和憐惜。
「來，娘跟你說說話。」王氏捋捋盛思顏的額發：「你才剛過了十五，身子骨又弱，這一胎，可要好好照應。」說著，又壓低聲音道：「才上身，也就一個多月。你要仔細，頭三個月不能行房，千萬要記好了！」
「娘！」她的心裏十分慌亂。但是又帶著隱隱的喜悅，不過擔心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其實沒事兒。如果是空歡喜一場就不好了。
盛思顏詫異。「阿財半夜推箱子？還敲小銅鑼？」說完抱著胳膊在屋裡走來走去：「我怎麼一點都沒聽見？」
盛思顏連連點頭：「我都聽您的！」
過了許久，王氏臉上綻出喜意，道：「脈如走珠，是滑脈。——思顏，你九成是有了！」
周懷軒便去了周老爺子在外院的靜室。
周懷軒清冷自持的臉上終於有一絲動容：「怎麼會這樣？」
阿財趴在她手掌心，大口大口喘著氣，索性翻個身，仰躺在她手掌上，白色的小肚皮和四隻小爪子朝天。
阿財已經退到牆腳，退無可退，前面是轉籠，後面是牆壁，只好縮成一團，將腦袋蜷在兩隻前爪之間。
「你這孩子！自己
盛思顏疑惑地搖搖頭：「我昨兒很早就睡了。到剛才才醒。」
阿財玩過一次就不喜歡，再也不碰了。
「這有什麼好騙你的？」盛思顏嗔道：「我自己就精通醫術，你忘了？」
阿財咚咚咚咚又敲了幾下小銅鑼，才停了下來。
「大公子有事。」盛思顏笑著說道，坐上車：「走吧。」
王氏兩根手指搭在盛思顏腕間，開始診起脈來。
「把手腕給我。」王氏的一顆心怦怦地跳：「我給你診診。」
爬啊爬，爬啊爬，從黑夜爬到天明，從無聲無息爬到氣喘吁吁……
「這有什麼打緊？你累了，睡得好是好事。」周懷軒摸了摸盛思顏的手，發現她的手有些涼。
盛思顏抬頭看他：「你昨晚就回來了？」
「大公子呢？大公子在哪裡？」
「啊？這是怎麼啦？」盛思顏就驚訝問道。又問周懷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大早就在玩阿財？」
兩個值夜的丫鬟哭喪著臉垂手侍立。
她本是以防萬一，想小日子來了之後再接著吃。
「娘。」他對王氏點點頭，然後看向盛思顏：「是不是生病了？你別瞞著我。」
周懷軒把轉籠踢到阿財面前：「鑽進去。」
它往後一步步退著，往屋角挪去。
這也是盛思顏以前畫了圖紙，命人做的，給阿財玩的。
盛思顏看它這樣累成這樣。嗔怪地瞥了一眼裡屋的門帘，將阿財捧著回到小套間，放回它住的木匣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