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25章 顛倒
食得鹹魚抵得渴，沒有金剛鑽，還要攬瓷器活兒，那就只有一地碎片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和選擇負責。
有的女人一嫁到夫家，丈夫就升官發財，這種女人會被人說是「旺夫」，得到夫家的百般疼愛和敬重。
他在旁邊的書案上一揮而就，捧過來給夏昭帝用璽。
蔣侯府里，蔣家老祖宗聽說蔣侯爺和曹大奶奶進了趟宮，周懷禮就被降了一級，頓時大怒，把曹大奶奶和蔣侯爺都叫過去罵道：「你們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唯恐別人抓不到懷禮的把柄，上趕著把刀給人家遞了過去！現在你們高興了吧？懷禮被降了職，四娘可怎麼辦？！」
那內侍嘻嘻笑著，點點頭：「大將軍聖眷正隆，這是應該的。」
……
讓他們丟了官，那可是了不得，一般人家甚至可以直接休掉讓男人丟官去職的女人。
他已經多次敲打過蔣家人。
蔣侯爺不由捋著鬍子笑了，不斷頷首，覺得夫人這一次實在是太機智了……
一旁伺候的內侍忙大聲道：「聖上起駕！」
蔣侯爺也明白過來。白著臉跟著曹大奶奶跪下，對夏昭帝磕頭道：「聖上息怒！賤內只是一片拳拳愛女之心，並無他意！」
跪在地上的周懷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頭看了看傳旨的內侍，又看了看在他身邊跪著，同樣一臉驚訝的蔣四娘。心頭微沉。
「原來是這樣。」王毅興點點頭：「那臣就擬旨了。
曹大奶奶進一步用話將夏昭帝套住，已經打下了日後再給周懷禮陞官的鋪墊。
蔣侯爺急得在旁邊直拽曹大奶奶的衣襟。不斷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亂說話……
夏昭帝回到御書房，沉聲道：「宣王相進宮。」
夏昭帝收起笑容，板著臉道：「和離你們不肯，給周懷禮降職你們也不願意，那你們來宮裡找朕做什麼？！」
朝堂官員的升黜，豈是一個內宅婦人能左右的？！
「因有愛女之心，就能擺布朕？陷朕于不義？」夏昭帝冷冷說道：「這朝廷，姓夏，可不姓蔣！」
曹大奶奶回過神來，抬頭瞥了一眼，頓時被夏昭帝的眼神嚇出一身冷汗，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聲道：「聖上恕罪！聖上恕罪！臣婦只是……只是為了小女著想，並無僭越之心！聖上明鑒！」
但是聽了老祖宗的話，好像還真的跟自己爹娘有關！
都是無能的男人遷怒罷了……
夏昭帝的誇獎，並沒有讓蔣侯爺和曹大奶奶寬心。
曹大奶奶和蔣侯爺只好躬身讓到一旁，等夏昭帝虎著臉走出澹泊居，他們才對視一眼，一臉惴惴地離開皇宮。
……
周懷禮抬手給她拭淚，笑著道：「好了。多大點兒事？也值得你哭？——先回去吧。」說著，命蔣四娘的丫鬟婆子送她回內院。
其實男人陞官與否，發財與否，跟女人又有多大關係呢？
但是夏昭帝明顯已經不高興了。曹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一品驃騎大將軍周懷禮隱瞞身世，騙婚蔣侯府。蔣侯及夫人為其女四娘討還公道，陳情御前。朕心甚憂。念懷禮戰功卓著，不予追究，唯降級一等，罰俸一年，欽此！」
「四娘！」曹大奶奶抬頭，看見蔣四娘走了進來，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你沒事吧？懷禮有沒有遷怒於你？」
蔣侯爺聽罷便住了手，不去拽曹大奶奶的衣襟了。
她一直以為是王毅興故意從中作梗，並不是自己爹娘的錯。
話說到這裏，夏昭帝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
曹大奶奶卻另有計較，她笑著繼續說道：「……就是要周懷禮知道，雷霆雨露，莫非君恩。聖上既可以抬舉他做一品大將軍，也可以撤了他的職！」
夏昭帝仔細看了看，又親自提筆加了幾句話，才讓王毅興再拿去譽錄，最後用璽。
蔣四娘一走，周懷禮的神情就沉了下來，對那內侍道：「懷禮有負聖恩，萬死難辭其咎。聖上依然如此器重懷禮，實在是讓懷禮汗顏。懷禮想親自去宮裡向聖上請罪。」
這蔣家人居然已經把他夏昭帝都看做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連朝堂大將的升黜他們都要擺布，都想插手！
王毅興有些意外，提起筆看了夏昭帝一眼，沉吟道：「聖上，那緣由呢？」
一方
夏昭帝說完，便霍然起身，大步往外行去。
還有種女人一嫁到夫家，丈夫就降職破財，這種女人會被人說是「敗家星」，有些人家會直接把這種女人休棄了事。
「緣由？」夏昭帝臉上露出一絲譏誚：「蔣侯及其夫人剛剛進宮，告周懷禮騙婚。朕看在周懷禮為大夏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沒有嚴懲他，只是降了他一級了事。蔣侯和夫人很不高興呢……」
「蔣曹氏，你僭越了。」夏昭帝等曹大奶奶說完。冷冷說了一句。
「侯爺您多慮了。聖上當然是為我們四娘著想。聖上現在降他的職。只是為了嚇唬嚇唬他。等以後我們四娘有了身孕，聖上肯定會再升他的職，當做是獎賞。這一降一升之間，自然給我們四娘做足了臉面！而那周懷禮只要不是傻子。肯定會明白他的升降中有些什麼玄機。——聖上，臣婦說得可對？」
蔣四娘聽著王毅興的話。對他更是不滿，忍不住道：「王相，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爹娘怎會做這種事？」
夏昭帝收下他的請罪摺子，微笑著道：「懷禮啊，你也不要對你岳父岳母有怨懟之心，他們也是愛女心切。天下做爹娘的無不如此。等日後你做了爹，就明白了。」
「真的？你真的不怪我？」蔣四娘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如果蔣家能讓周懷禮降
傳旨的內侍在周懷禮的一品驃騎大將軍府宣了旨。
他緩緩起身，從那內侍手裡接過聖旨，閉了閉眼，哽咽著道：「是臣的錯，讓聖上失望了。」
「聖上，這樣不好吧？」蔣侯爺想了又想，小心翼翼地道：「……周懷禮若是因為這件事被降了職，我家四娘可怎麼處？」
「那就好。」曹大奶奶鬆了口氣，低聲安撫她道：「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哭哭啼啼了。這件事是爹娘考慮不周，以後會幫你彌補過來的。」
周懷禮關切地拍拍她的肩膀。道：「四娘，我知道，我不怪你，也不怪岳父岳母。我的身世如此，他們……他們生氣也是應該的。如果我降一級，能讓他們高興點。我寧願聖上降職。真的……」
對於很多男人來說，功名利祿是他們一輩子的追求，而且是在任何別的追求之上。
「老祖宗！爹！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蔣四娘正好從將軍府回來，剛一進門，就聽見了蔣家老祖宗申飭自己爹娘的話，頓時呆了。
王毅興匆匆忙忙來到宮裡，拱手問道：「聖上召下臣何事？」
周懷禮便去寫了一份請罪摺子，親自帶著進了宮，向夏昭帝請罪。
「擬旨，將周懷禮一品驃騎大將軍降為二品，將軍府建制也要改。你去著人監督。」夏昭帝臉上余怒未消，很是生氣的樣子。
王毅興看也不看蔣四娘，只看著周懷禮，微微
周懷禮磕頭道：「聖上教誨，懷禮一定銘記在心。」
平白無故地降周懷禮的官職，別人可是要不服氣的。
「聖上息怒！和離當然不行，四娘是個死心眼的孩子，既然嫁了周懷禮，無論好壞就認定他了。但是降職……也不太好吧？」蔣侯爺見夏昭帝怒了，只好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勸道。
在旁邊負手立著的王毅興緩緩走來，拍了拍周懷禮的肩膀，安慰他道：「懷禮。你也別太難過了。聖上也很為難。一邊是朝廷重臣，戍邊大將。一邊是母家親族，庇護多年，哪一邊他都不想的。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了。」
如果他們依然執迷不悟，那也怪不了別人。
「娘！」蔣四娘頓時淚如雨下，抱住了曹大奶奶：「沒有，懷禮沒有為難於我。」
夏昭帝也不是傻子，他雖然含笑聽著蔣侯爺和曹大奶奶說話，但是心中的怒氣已經越來越盛。
如果從這角度想。周懷禮應該更加討好蔣四娘才是。
蔣四娘氣得渾身發抖，雙目含淚。對周懷禮道：「懷禮，我爹娘不會的！他們一向最疼我，怎會做這種事？！」
周懷禮若是因此遷怒蔣四娘，蔣四娘日後在周家的日子，真是很不好過了。
這一切，當然是因為他得罪了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