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24章 都是寶
騙婚也是很嚴重的罪行。
蔣侯爺忙道：「聖上，不用這樣狠吧？！」
王毅興的爹娘又是老實人，特別厚道，他們老兩口日夜盼著王毅興能娶妻生子，應該很好說話。
夏昭帝跟著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朕也聽說了，可惜四娘了……」
「那也不能不聞不問。當不知道啊！」曹大奶奶用帕子捂住臉，擦了擦淚：「我們不給四娘撐腰，四娘還有什麼盼頭？還有周家那個三姑娘，也不看自己什麼出身，還攛掇著四娘給她說王相，王相能看得上她嗎？！」
因此蔣家老祖宗只是哼了一聲，道：「你想怎樣？再把這件事拎出來嚷嚷一遍？唯恐別人不知道我們蔣家的嫡女，嫁給了神將府的私生子？！」
曹大奶奶瞪了他一眼，讓他馬上向宮裡遞帖子，要求見夏昭帝。
夏昭帝看著他們，笑了笑，道：「四娘也是朕看著長大的，她受了委屈，朕自然要幫她找回場子。這樣吧……」夏昭帝頓了頓：「周懷禮這件事實在是不地道，也是不把朕放在眼裡，朕就給他降一級，從一品驃騎大將軍，降為二品吧。」
「兩位免禮。賜座。」夏昭帝抬手讓他們兩人坐下。
「你不服又怎樣？」蔣家老祖宗忍不住皺眉。「當初議親的時候，你也是同意了的。」
蔣侯爺只好道：「……我們四娘議親的時候，神將府還沒有分家。」
「啊？不不不！」曹大奶奶忙擺手：「和離可不好……」
蔣侯
她在江南的時候。對王毅興的爹娘甚是客氣，相處得還不錯。
被男方騙婚的女方，如果沒有洞房，還是會告的。但是洞房之後，就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默默忍了。
這種口氣讓曹大奶奶心裏一喜，忙道：「聖上，我們四娘從小乖巧。知書達理，誰知在姻緣上栽了這麼大的跟斗，還望聖上為我們四娘做主啊！」
如果不告，官府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如果他們仗著夏昭帝的勢削了周懷禮的面子。是能一時高興，但是蔣四娘呢？她可是要跟周懷禮過一輩子的……
那就是說，如果被騙的一方去告，官府才會管。
大夏的封誥，一般是先封嫡母，再封生母，最後才是妻子。
「你算了吧。當我不知道？」曹大奶奶鄙夷地橫了蔣侯爺一眼：「周懷禮明明是給他嫡母吳三奶奶請封誥命。要等吳三奶奶的誥命下來了，才會給四娘請封。」
「也就等幾天而已。你也不想想，吳三奶奶這麼多年都把懷禮當親生兒子養大，怎麼會突然就沒了感情呢？這母子情分肯定是在的。懷禮自己又出息，這一品驃騎大將軍可是實打實的軍功，四娘跟著他，不會有錯的。」蔣侯爺這樣安慰曹大奶奶。
周雁麗這種出身傳了出去，想娶她的人反而更多了，因為那些本來覺得自己配不上神將府
然後最後的婚書上，更是要有雙方上述三代的直系親屬，從曾祖、祖父到父親這一代，曾祖母、祖母，還有母親，都寫得清清楚楚，其中又有母親那一族的外祖父、外祖母的籍貫姓名，都是清清楚楚記錄在案，可以去官府查戶籍檔子查實的。
「可是四娘怎麼辦啊？」曹大奶奶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女兒如今落到這種人手裡，就心如刀絞。
曹大奶奶窒了窒，看向蔣侯爺。
「你現在說這些馬後炮有什麼意思？」蔣侯爺站起來吼她：「女兒都嫁了幾個月了，你還想讓她和離？把她領回來？——那她就只有去家廟念一輩子經了！」
在最講究出身的蔣家老祖宗眼裡，周雁麗嫁王毅興根本就是下嫁，斷沒有王毅興不願意的道理。
想到這裏。曹大奶奶不知該如何是好，硬著頭皮道：「那總不能不聞不問吧？他們神將府……」
「你鬧什麼鬧？老祖宗都生氣了，你沒看出來嗎？」蔣侯爺悄聲對曹大奶奶說道。
「也好，我和你一起進宮，就說讓聖上為我們四娘做主。看看聖上怎麼說……」蔣侯爺深思道，對曹大奶奶使了個眼色。
其實比庶長子更不堪……
「這樣吧，給我去相府遞帖子。就說，我要去看看王老夫人、王老爺子。」蔣家老祖宗陰沉著臉說道。
「那你們想怎樣？」夏昭帝沒興趣了，往後靠了回去，懶洋
從一品降到二品，可是一個質的改變。
「三房本來就沒有承繼神將府的資格，你們這是打的什麼主意？」夏昭帝不動聲色地道：「這種話，以後別說了。神將府大房可不是吃素的。」
蔣侯爺看了曹大奶奶一眼。站起來道：「聖上，微臣今日進宮，是為了小女四娘……」
夏昭帝就問他們有什麼事？
婚書關係著女方在男方家族裡的地位，也關係著以後分家的財產分割，因此十分重要。
「沒有。我一開始就不同意！」曹大奶奶哽咽著道：「我一直看周懷禮這人不順眼……」
當然這種事，只要告的話。基本上一告一個準。
她也知道，神將府的姑娘。確實搶手。
「周家三房不是神將府，你不要弄錯了。」夏昭帝淡淡地道，舉杯吃了一口茶：「是三房的人騙了你們蔣家，關神將府什麼事？」
周懷禮的生母越姨娘已經死了，就只要請封嫡母和妻子就行了。
是原配嫡出，還是繼室嫡出，是良妾庶出，還是賤妾庶出，婚書上都要寫得清清楚楚，包括庶出生母的名字，都要寫在嫡母的名字之後。
蔣侯爺忙起身應了，拉著曹大奶奶出去。
「我乏了。隨風，帶你媳婦出去吧。」蔣家老祖宗揉了揉太陽穴，一副頭疼的樣子。
曹大奶奶委屈地哭了起來：「丟人？！
見這兩人都不說話，曹大奶奶只好著急道：「老祖宗，侯爺，你們不能當沒事人一樣！周懷禮從嫡子變成……變成庶子，他們神將府是騙婚啊！」
曹大奶奶梗著脖子道：「不行，你們不管四娘，我這個做娘的不能不聞不問。這樣吧，你們別管了，我進宮求見聖上，要聖上給我們四娘做主，你看如何？」
從議親開始，那是連對方祖宗八代都要交代清楚、調查清楚的。
曹大奶奶忙跟著站起來，未開口眼圈就紅了。擦著淚道：「聖上，臣婦也不瞞您。我們四娘本來嫁的是神將府三房的嫡長子，但是沒想到過了一個月，他居然就從嫡長子，變成庶長子了！」
對於武將來說，二品和一品完全不能比，對於軍隊的調動能力要少一大半。
曹大奶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老祖宗，您不能這樣……」曹大奶奶見又把蔣四娘的事丟開了，忙又哀求：「就算不是和離，我們作為四娘的娘家人，也要為她說句話啊！」
曹大奶奶等了半天，蔣家老祖宗低頭端茶盞吃茶，蔣侯爺手撐在膝蓋上看著地上，像是在數著地上的方磚。
蔣侯爺忙躬身行禮，和曹大奶奶一起坐下了。
「你也別太擔心了。周懷禮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人家已經是一品驃騎大將軍，幾乎掌大夏一半軍權。前兒我聽說，他要上書，給四娘請封誥命……」
把周懷
「做主？」夏昭帝饒有興味地往前探了探。「你們是不是想讓朕判他們和離？」
「周三姑娘出身怎麼不好了？」蔣家老祖宗拿拐杖杵了杵地：「你說什麼胡話呢？神將府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半君』之地！能當大夏半個家！你說有什麼配不上的？他王毅興再能幹，祖祖輩輩也不過是王家村裡的捕蛇人！別說周三姑娘是主子。就是神將府的丫鬟，也配得上他王毅興！」
夏昭帝淡然道：「周懷禮的一品驃騎大將軍，是朕封的。他有功，當然要賞。有過，當然也要罰。他隱瞞身世，騙取蔣家嫡女，就是他不對。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們能不畏一品大將軍的權勢，特意進宮來為你們女兒說話，朕很欣慰。——有爹娘的孩子都是寶啊……」
大夏皇朝的明媒正娶，其實是很繁瑣的程序和儀式。
蔣侯爺本來要說不行，但是轉而一想，又覺得可以藉機再看看聖上對他們蔣家人的態度……
蔣侯爺和曹大奶奶一起躬身應了，眼巴巴地看著夏昭帝，想讓他為他們做主。
夏昭帝看見蔣侯爺和曹大奶奶的帖子，笑了笑，道：「讓他們進來吧。」
曹大奶奶一下子愣住了。
因為汪長興這件事。實在讓蔣侯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但是法理不外人情，在這方面，大夏皇朝執行的是不告不理原則。
曹大奶奶和蔣侯爺進了宮，來到夏昭帝閑暇時候宴坐的澹泊居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