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094章 五年
夏瑞想得很簡單，周懷禮現在是她的夫婿，她不許別的女人染指他，哪怕是蔣四娘也不行，當然，特別是蔣四娘……
夏瑞出去的時候，特意吩咐看院子的婆子好生看著門，不要隨便放裏面的人出去。
蔣四娘住的這個院子在驃騎將軍府的西南面，院子不大，只有三間上房，兩間廂房，但是院子里有小廚房，平時的吃食都是服侍蔣四娘的婆子丫鬟們自己做的。
兩人的新婚，倒是情投意合。
「嘖嘖嘖嘖，真是可憐。」夏瑞攏了攏身上的紅狐狸皮大氅，四下看了看，道：「屋裡沒有地龍，也沒有生爐子？寒冬臘月的。這裏跟冰窟窿似的。冷颼颼的。」
大皇子忙道：「兒臣聽說父皇病了，特意過來請安。——父皇，您吃藥了嗎？」
「郡主，以前的少奶奶現在不認人了。」
看見蔣四娘這幅模樣，不用她再開口說話。夏瑞已經很滿意了，她走到蔣四娘身邊，笑吟吟地道：「這前少奶奶怎麼這幅樣子？是你們沒有好好服侍嗎？」
盛思顏一看夏昭帝的樣子，就知道他今天沒有吃藥，聽了阿寶的話，有些想笑，忙低下頭，道：「我去煎藥。」說著，熟稔地去到御書房旁邊內侍宮女們待著的耳房，親自給夏昭帝煎藥。
王毅興躬身應了，過來整理夏昭帝書案上還沒有批複的奏章。
阿寶同情地道：「葯太苦了，不過，葯可以治病，皇帝外祖還是吃了吧。葯不能停的。」
周懷禮讓她們和驃騎將軍府的下人一起住。
「人呢？到哪裡去了？」夏瑞端起茶盞打開瞧了瞧，便放到一旁的桌上。
阿寶流利地念了下來。
阿寶大一點之後，夏昭帝就讓盛思顏進宮的時候也帶著阿寶。
這邊吳老爺子悄悄把養好身子的吳蟬穎送到了叔王府在京城外的莊子里，給小王爺夏止金屋藏嬌了。
周懷禮放心地道：「那你以後別去了，你要是也染上那股味兒，我可怎麼辦？」
夏瑞來到這個小院子，先看見一院子服侍的婆子丫鬟，心裏就有些不高興。
夏昭帝看見阿寶就眉開眼笑，抱著他道：「阿寶今天想做什麼？外祖陪你。」
阿寶扳著指頭想了想，最後點點頭。「那我念。不過，皇帝外祖不能告訴我娘哦！如果我娘知道了，肯定要罰我寫大字，跑圈圈了。」說著，伸出小手指頭，要跟夏昭帝拉勾。
祖孫倆一個念，一個批，很快就處理了一大批奏章。
「有什麼不好的？！」夏昭帝沒想到阿寶居然會拒絕，故意嚇唬他道：「皇帝外祖讓你念，你敢抗旨？」
「在幹嘛呢？」盛思顏將葯放到夏昭帝案頭，對阿寶道：「下來吧。」
他個頭比同齡的孩子要高很多，看上去跟比他大三歲的大皇子夏池的個頭差不多。
盛思顏帶著阿寶站在一旁，看著夏亮帶著
夏昭帝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阿寶認得的字真多！」
阿寶從夏昭帝腿上跳下來，笑嘻嘻地看著夏昭帝吃藥。
叔王夏亮笑著道：「今兒是來給聖上報喜的。我的兒媳婦，今兒生了第三個兒子了。聖上做的好媒啊！蘇大將軍的外甥女，著實好生養！」
夏瑞笑著斜了他一眼：「那我去沐浴了，免得身上有味兒……」
「……就是瘋了，連自己爹娘都不認得。」
「又要吃藥……」夏昭帝悄悄嘀咕，跟阿寶擠了擠眼。
安陽公主已經是個十四歲的花季少女，她承繼了她娘親王青眉高挑的個子，比盛思顏要高半個頭。
夏瑞身邊的婆子大步走過去，打了這丫鬟一個嘴巴：「少奶奶在這裏，哪裡還有什麼少奶奶？！」
蔣家老祖宗先前留了兩個婆子在這裏，後來又陸陸續續派了一些丫鬟和婆子過來服侍蔣四娘。
夏瑞點點頭，起身道：「懷禮讓你們住在這裏。是他厚道。你們可別給臉不要臉。好好在這裏待著，我不會為難你們。如果想要變著法兒去勾引懷禮。可別怪我不客氣！」
「那不一定哦。外祖不能看的時候。王相也能看。」夏昭帝笑著說道：「或者，外祖現在去找幾個識字的內侍進來念。也是有的。」
「見過父皇。見過皇姐。」安陽公主和大皇子一起躬身說道。
夏昭帝倒是想讓阿寶叫他「祖父」，無奈阿寶越大
啪！
夏昭帝放下藥碗，笑著道：「進來吧。」
夏昭帝點點頭，問大皇子：「今兒是去上書房聽師傅講書的日子，你怎麼還不去？」
御書房裡，夏昭帝已經抱著阿寶坐到書案後頭，問他道：「阿寶，你把這份奏章念給外祖聽。」
而且她臉色憔悴發黃，肌膚粗糙，雙眼直愣愣地。看人的時候很是嚇人的樣子。
王毅興也跟著他們一起進來。
蔣四娘是瘋了的人，誰說話她都聽不懂。怎麼可能跟夏瑞說話？
夏昭帝點點頭：「你皇姐剛剛服侍朕吃藥了。」又對王毅興道：「今兒朕的精神頭不錯，批了幾份要緊的奏章，剩下的這些無關緊要，你拿去批了吧。」
這話說得阿寶內疚起來，他瞅了瞅桌上如同小山般高的奏章。小聲道：「……真的要這麼久？」
夏昭帝笑著跟他拉勾頂額，然後把一個奏章攤在阿寶面前。
小王爺年底的時候也跟鎮國大將軍蘇定遠的外甥女成了親，大部分時候都在王府，偶爾借辦事的機會，去城外的莊子見吳蟬穎，一時都相安無事。
阿寶想了想，道：「是說，今年冬天不冷，明年春天要防蟲害，要請皇帝外祖下旨，讓各州縣提前防範。」
「郡主息怒。四娘她瘋瘋癲癲，自己把自己整成這個樣子。怨不了別人。奴婢們已經儘力了。」蔣侯府的丫鬟
瘋了的人，身上怎麼會和正常人一樣乾乾淨淨？就算有婆子丫鬟伺候，也不是那麼容易保持的。
晚上周懷禮回來，知道夏瑞去了蔣四娘住的院子，笑著問她：「去哪裡做什麼？也不嫌那裡臟？」
盛思顏不等阿寶說話，忙道：「父皇，您今天的葯吃了嗎？」
「是挺髒的。」夏瑞聳了聳鼻子：「特別是你的……前妻，一走進，就聞到她身上一股味兒。」
「都在這裏了。」驃騎將軍府的丫鬟婆子都上來行禮。
蔣四娘還不到二十，居然已經白了一半的頭髮！
五年過去，阿寶也有六歲了。
「還能找別人？」阿寶大奇：「外祖是皇帝啊！這些奏章不是皇帝才應該看的嗎？」
「郡主來了。」驃騎將軍府的婆子忙迎了出來，將她接應進去。
「不認人了？什麼意思？」夏瑞故意問道。
……
夏昭帝又看向叔王夏亮：「叔王今日來宮裡，可是有事？」
「起來吧。我又不是那種容不下人的人。」夏瑞笑著說道：「把你們合離的少奶奶叫來吧，我有些話，要問問她。」
夏瑞定睛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那丫鬟知道說錯話了，忙跪下來求饒：「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奴婢一時記錯了……」
夏昭帝鄭重點頭：「比你想的還要久。」又道：「你要不給外祖念，外祖只好找別人念了。」
「阿寶，這個奏章說的是什麼意思？」夏昭帝閉著眼睛問道
「這都是你娘教你的吧？」夏昭帝感慨說道，想了想，他揉了揉眼睛。嘆息道：「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看也看不清，這麼多奏章。外祖可是要批到猴年馬月啊！」
「皇帝外祖！」阿寶看見了夏昭帝，一點都不怵地沖了過去，爬到夏昭帝的膝蓋上坐著。
屋裡的丫鬟婆子互相看了看。
這一天，盛思顏帶著阿寶進宮，去看夏昭帝。
屋裡的下人低了頭，不再說哈。
夏瑞看了她們一眼：「就你們？別的人呢？」
阿寶雖然才六歲，但是繼承了盛思顏過目不忘的本事。早就認得很多字了，念過很多書了。
這五年來，夏昭帝的身子時好時壞，總是咳嗽，盛思顏和盛七爺一起，幫著調理夏昭帝的身子。
沒想到阿寶一點都不害怕，笑嘻嘻地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皇帝外祖。這不是我該做的事。您就別為難我了。」
「成親五年生了三個兒子，蘇大將軍的外甥女厲害，小堂弟更是厲害啊哈哈！」夏昭帝哈哈大笑。
夏瑞又等了一會兒，蔣侯府的婆子丫鬟才扶著蔣四娘出來了。
「……在那邊屋裡，伺候少奶奶。」一個丫鬟嘴快說道。
他剛吃完葯，門外就傳來叔王夏亮的聲音：「聖上，大皇子和安陽公主來看您了。」
阿寶瞪大眼睛，猶豫著道：「……念奏章？這樣不好吧？」
夏瑞坐到上房的堂屋裡，四下看了看，見這裏的陳設很是一般，遠遠比不上自己和周懷禮的新房，心裏才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