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奮鬥》第三卷 新時代

第292章 兄弟間

第三卷 新時代

第292章 兄弟間

「戰場上,兄弟之間是相互守護的,並沒有誰刻意保護誰,如果我是保護你的人,那麼我就不可能准許你上戰場,就像師長一樣,師長知道你的身份,但他沒有拒絕司令的命令,如果他願意,他完全可以拒絕司令或者向方面軍司令提出申請,要求527師迴避,但他沒有……」
話說完后,張鎮國便直朝著帳蓬外走了出去。
涅瓦大街一端的冬宮,是俄羅斯帝國的皇宮,燈光下冬宮的黃牆帶著顯出些許橘色,雖然這座豪華的宮殿曾是帝國的皇宮,沙皇的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但在革命后這變成了一座博物館,與美國的大都會、法國的盧浮宮並稱為世界三大博物館。
想及兄弟們在打下這座城市時付出的代價,司馬翰墨的神色變得有些黯然,從彭得華出任第六集團軍群司令起,527師便成為第六集群的主力步兵部隊,自然的也就擔負起了察爾津市的攻堅任務,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一次傷亡似乎是慘重了一些,以15%的傷亡為代價攻克察爾津,在外界看來,527師似乎重鑄了軍魂,用自己的犧牲告訴它國,中國軍隊並不是一支依靠武器的軍隊,除去武器之外,更為重要的是信念。
「方略!」
但他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單純,他做了一件自己不可能接受的事情,甚至於自己最初的憤怒也不是因為翰墨受傷,在聽說翰墨受傷時,自己雖然憤怒,但遠不及最後得知一切之後,所受到的震驚,而震驚之餘感受最多的卻是憤怒。
走到皇儲的面前,耶米拉達夫恭敬的立正微行一禮。
「你是知道的不是嗎?大哥,中國並不是俄羅斯!」
方略並沒有把話說完,在方略看來,師長之所以選擇隨主攻部隊一同渡過,並不是什麼所謂的鐵血軍魂重燃,在遠征軍和國防軍對日戰爭期間,有師長隨部隊衝鋒,那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在這裏師長之所以做出這種選擇,實際上是出於一種無奈的選擇,如果這位少爺真的和其它一樣陣亡了,或許師長也會陣亡,然後成為這場戰爭中第一個在戰場上犧牲的將軍。
炸毀的房子里沒有傳出一點聲音。
對於記者而言,發現中國總理長子、皇儲的弟弟在戰場上身負重傷,無疑是一個大新聞,而且在過去的多年間,總理長子的去向一直是個迷語,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軍中服役,但沒人知道他在那個部隊,至少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是個秘密,作為記者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新聞。
「這是我母親少年時生過的房間!」
眼前的張陝和一些人將軍隊變成了工具,變成了他們達成目的一個工具,而最令人震驚的是參加這個遊戲的不僅有張陝,甚至還有總參、調查局、財團、復興黨等多方面的力量,唯一能讓自己安慰的是,他們父子並沒有涉及其間,雖說如此,但自己已經無力改變一切,就像自己雖然身為元帥,掌控著中國最強大的一支方面軍,但仍無法去挑戰這個為了一個目的結成的利益共同體,無法挑戰並不意味著自己會沉默,國防軍絕不能淪為工具,必須要像過去一樣,在政治上保持著自己的中立與獨立。
「殿下,你們的身份不同,您是俄羅斯帝國的皇儲!俄羅斯會感激他們的犧牲與付出,但卻無法接受置皇儲于險地的處境。」
「團長,你說的不對,韓國、越南、泰國、蘭芳等等還有幾十個國家要授給你勳章……」
張陝笑著從枕頭下取出了一包香煙,儘管醫院不準吸煙,但作為一師之長總有法子搞到香煙,只不過吸煙時小心一些罷了。
「戰時從軍出征,是未來他們最大的資本,你我都知道,最初我是為了他的安全,不想讓他上戰場,但……元帥,你告訴我,你們的最初的目的真的那麼單純的嗎?僅僅只是為了他的安全?」
「元帥,你是知道……我們的忠誠並不同於你和其它任何人!」
「我的兄弟……」
「他是一名優秀的軍官,盡一切可能訓練大家,保護大家!」
「說完了嗎?」
想到那天的遭遇,方略的心底不禁有些慶幸,幸好團長沒事,否則自己恐怕真的會成為特勤局歷史上的失敗第一人,聽到團長的道謝,方略勉強一笑。
「現在誰也無法阻擋你了!」
「團長,我們只是執行命令而已!」
皇宮外衣著華麗的哨兵沿著宮殿的站崗,曾在皇家近衛軍服役的耶米拉達夫知道,這些身著的舊式的華麗制服的衛兵,是最堅韌、訓練最為有素的一群士兵,在任何情況下他們都是不能離開崗位的,只能站在那裡,他們聽到炸彈襲來的聲響,聽到爆炸聲音,仍會紋絲不動,最終毫無怨言地死在自己的崗位上。
「忠誠,國防軍不可能接受一個將國家置於其次的軍官成為軍群主官,就像現在國防軍不會接受你們為了一已私心,所做出的一切!」
「恐怕並不是這麼簡單吧!」
香煙入肺的辛辣讓司馬翰墨感覺極為不適,或許是因少年時看到母親和姨娘們對父親吸煙的指責,直致現在他都沒有學會吸煙,只是最近一段時間才開始偶爾嘗試罷了。
司馬翰墨想起少年時父親曾對自己說過的話語。
「我們不知道從何種言語表達我們的敬意,一個真正的戰士,曾經為伊拉克的自由而戰,伊拉克和他的人民不會忘記,曾經有這麼一個青年拋棄安逸的生活,不遠千里不顧危險,只為了給伊拉克人民帶來自由……」
「方略,你是肩負任務而來不是嗎?」
將煙頭按滅后,司馬翰墨直視著方略,儘管這支部隊中的很多人在面對記者時,都表現的「盡職盡責」,他們稱讚自己、讚揚自己,同時感嘆自己的幸運,似乎在他們看來,他們能夠和自己一同服役是一件很榮幸的事,但他們是否知道,實際上是他們在一直保護自己,而不像他們對記者們說的那樣。
閉著眼睛的張陝將年前其他人說服自己的話全盤倒給了元帥,元帥不能接受的是大家利用這場戰爭,成功的將翰墨打造成了英雄,最後戴著戰爭英雄之名的翰墨,將會在退役后回到西北,無論是掌握西北公司或是成為復興黨的一員,最終他都將會一步步朝著父親曾居於的位置走去。
「耶米拉達夫,我的朋友,你的聖彼得堡的工作將會為您和帝國贏來聲譽!」
瀰漫著硝煙味的空氣十分難聞,偶爾的超音速的咆哮聲甚至於讓人心生一絲不詳,導彈襲城式的轟炸仍然在繼續,至少在中俄兩國軍隊從西線發動全線反攻之前,300公裡外的德軍V2火箭陣地,會持續不斷的對莫斯科、聖·彼得堡發起攻擊,即便是發射陣地遭到嚴重的破壞的情況下。
建筑前,消防隊員們踩過炸壞的水管里湧出的來的水,慢騰騰的工作著,救護隊的工人們也圍著廢墟神情漠然的尋找著,眼前的這一幕讓耶米拉達夫心下一嘆,或許帝國已經解放了這裏,但是社工黨對俄羅斯的破壞卻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清除的。
「幾千年來,中國都是君君臣臣,父死子繼似是中國的必然,他只希望這個傳統可以改變一切,只有庶民的成功才能造就未來中國的成功!」
「可有的人並不這麼想!」
「父親創造了一些,無論是好是壞,他一直在努力著!我只希望他能夠成功!」
儘管張陝的話聲不大,但聲聲卻如驚雷般的敲在張鎮國的耳邊,原本端站著的張鎮國只覺雙肩有些微顫,甚至於唇角輕顫著,想說什麼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司馬翰墨的語中沒有一絲因將獲得中俄兩國最高勳章而感到一絲高興,反而帶著一懊羞之意。
「安全,那麼你的兒子呢?當三少爺陣亡的時候,你有沒有後悔過,自己未能像照顧他一樣照顧自己的兒子?不!你不會那麼做,因為你知道,如果他活下來,這是他最大的政治資本不是嗎?不錯,三少爺是陣亡了,但是那是他的命運不是嗎?只有經受考驗的人才能成功……」
「你已經看過報紙了不是嗎?」
看著自己的兄弟,彼得平靜的語氣中透著恭喜。自己的這個兄弟已經用事實向國民證明了一切,在中國,西北財團和華東財團正在不遺餘力的將其打造成為這場戰爭中的英雄,很快他就會贏得空前的聲譽。
耶米拉達夫禮貌的勸說道,雖然少年時曾與皇儲就讀同一所軍校,但耶米拉達夫並不會以皇儲的朋友自居,反倒更加的謹慎。
「你了解父親,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希望的我和翰翔走上那條路,一方面是因為他對權力並不留戀,而在另一方面,他希望……」
在張鎮國走到賬蓬邊將在掀開帳蓬走出時,他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
團長臉上的懊惱之色,讓方略笑了出來,甚至忘記了身上的寒意,打從團長的照片出現在報紙上,一大堆國家就急著要給團長授勛,似乎一夜之間團長成為了自由戰士的象徵,就像伊拉克總理在報紙上說的那樣。
「我明白……」
「但是元帥,那麼你和我還有其他人,有沒有考慮到,我們的這種照料,卻有可能毀掉他呢?的確,作為長輩,我們確實有義務照顧他,但是代價是什麼?他永遠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樣,在戰場上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無愧父之名,證明自己可以承擔起責任,貢獻與責任是划有等號的,當和他一樣的年青人在戰場上奪得勳章的時候,他卻只能在我們的保護下,收縮起自己的翅膀,未來!我們為了他的安全,犧牲了他的未來!」
不過在庫茲涅佐夫走出要塞宣布投降之後,聖彼得堡的上空再一次升起俄羅斯帝國的三色旗,曾經變成博物館的冬宮,自然回歸了他的舊主人,俄羅斯帝國沙皇陛下,革命28年後,冬宮內外出現了身著俄羅斯式華麗軍服,胸佩鍍銀胸甲的俄羅斯帝國皇家近衛衛兵的身影,革命后取而代之的紅星被摘除,深鎖于地下倉庫中的鍍金羅曼諾夫家族徽章,再次懸挂于顯眼之處,羅曼諾夫皇旗同樣隨國旗一起升于皇宮。
坐在車坐上,望著車窗外的雪地,司馬翰墨的神情越來的平靜。
耶米拉達夫在心下安慰著自己,作為市長自己必須要對聖彼得堡民眾的安危負責,自由的信心並不能抵擋火箭的襲擊。
望著元帥時,張陝地露出一絲嘲諷,眼中的神色似乎是在說,你們的算盤打錯了。此時張陝再也不顧什麼上下之屬,更不顧張鎮國臉上露出的難看之色。
「如你所願,他成為了一個英雄,他會是將來的527師的師長!」
「我準備去察爾津!」
已經不願意再說些什麼的張鎮國轉身朝著帳蓬外走了出去,在臨出賬蓬時,突然又回過頭來看著躺靠在的床上的張陝。
方略點點頭,三天前,俄羅斯的戰地記者在野戰醫院採訪時,發現了團長躺在野戰醫院的病床上,那名俄國記者在過去一直專註對皇室的報道,曾在皇儲的私人聚會上發現了團長的身影,儘管當時他的照片被沒收,但俄國安全部門並沒有沒收他大腦中的記憶,顯然他在看到團長后就知道了團長的身份。
置身於冬宮之中,彼得試圖尋找革命炮火的「餘威」,但最終是徒然。儘管明知道當年革命水兵炮轟冬宮不過只是用的空包彈,除去少數抵抗起義者的士官生,這裏並沒有發生激戰,但好奇心還是讓彼得忍不住查探一播。
而對張陝投來的目光,張鎮國點點頭,即便是對自己的兒子,都未像這般照顧,否則的話小三也不會……
「皇儲殿下,安德烈司令官再次希望您能去地下室加以躲避!」
從口袋中取出一枚二級忠勇勳章,這是自己在醫院醒來后獲得的第一枚勳章,亦是屬於自己的唯一一枚勳章,這枚勳章才是真正的勳章,其它的無非只是點綴而已。
「那麼我的兄弟呢?」
在接受陛下的任命出任臨時市長飛抵聖彼得堡的當天,城市中大半建築都是這般慘狀,儘管如此人們依然生活其中,在戰爭的面前,俄羅斯人表現出超乎人們想象的堅強。
天空被撕破的轟鳴聲從空中傳來,耶米拉達夫甚至感覺自己的神經有些快支持不住了,他並不是在擔心自己,而是在擔心剛抵達聖彼得堡在冬宮參觀的皇儲殿下,俄羅斯帝國唯一的繼承者,俄羅斯帝國的解放者。
不過強度一般的導彈襲城對於在德軍的包圍中堅持了一千個日夜的聖彼得堡人來說,影響並不大,甚至於根本就沒有干擾到這裏的生活,甚至於這座城市根本就沒有實施燈火管制,用臨時市長的話語來說,燈火輝煌反而可以向德國人表明獲得自由后,聖彼得堡人民的決心與意志。
耶米拉達夫靜靜地回答道,就在兩個星期前,一家俄羅斯帝國的報紙首先披露了中國總理長子,在前線打仗負傷的新聞,為了這場戰爭,中國已經犧牲了近十萬官兵,其中包括三名部長的兒子,一位國會領袖的兒子,現在總理的長子在戰場上負傷的消息更是讓這個國家為之一驚,對於這個盟國,俄羅斯可以給予的是永遠的尊敬。
「達、噠……」
「那麼翰墨呢?」
「哦?」
相比于彼得的恭喜,司馬翰墨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喜色,甚至帶著些許的解脫。
彼得的神色一黯,自己的那個弟弟在用他認為的方式證明自己。無論是作為帝國的皇儲或是他的大哥,自己都有責任為他授勛。
注意到他的表情,彼得一愣,電報的內容或許並不是自己的想象的那樣。
「父輩建立的,兒子去保護。」在這句話之後,還有一句「在國家面臨嚴峻的歷史挑戰時,這些少年,二話不說就會慷慨出征,划各市地他們中有人會壯烈戰死,但活下來的人會成為未來的國家領袖。」。
「皇儲殿下,您應該明白,您的安全是勝過一切的!」
「國防軍軍人唯一的忠誠是獻給國家的,而不是某一個人!張陝,知道為什麼你們中很難有人能夠成為一軍司令官?」
噠!
前天,先是一家報紙報道中國總理長子身負重傷的新聞,隨後是國內和俄羅斯幾乎所有的報紙都對這個新聞作了報道,曾經不怎麼引人注意的察爾津,這座廢墟城市頓時吸引了國人的注意力,原本在莫斯科、彼得堡以及烏拉爾斯基等地的記者紛紛趕到這座城市,趕到野戰醫院想採訪團長,儘管團長提前出院躲在軍營中,但並不意味著他們會放棄。
推開一扇木門,望著眼前熟悉但又陌生的房間,彼得知道這是皇家大臣按舊貌恢復的房間,母親在伊爾庫茨克皇宮的房間亦如此擺設。
「是!你說的都對!但……這麼坐並不是為了私心,你必須要明白,至少在短期內,中國不能出現子承父業的局面,你明白嗎?我們一手嫡造了這個共和國,這個共和國必須要守衛自己的共和精神,也許我們是有些杞人憂天,但,我們卻不得不這麼做,這即是為了他的安全,也是為了這個國家。至於你說的,對小三,我至今仍心懷愧意,如果可以的話,我絕不會讓他參軍,你明白嗎?我不稀罕他成什麼元帥,成什麼總理、部長或是參議員什麼的,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情願意他呆在我的身邊!」
滿面苦笑的張陝強用左臂撐起身子坐在床上,在猛一聽到那句話時,張陝的心頭猛的一顫,但隨即卻被苦笑所取代,正像元帥說的那樣,自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
兄弟投來的羡慕的眼神讓彼得感覺極不自然,曾幾何時自己羡慕的是他們,畢竟他們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那個俄羅斯記者在採訪團長半小時后,拍了十數張照片,甚至成功的竊取了團長的錢包,錢包里有團長和妻兒拍的全家福,那張照片就是鐵證,團長鮮少出現在新聞媒體面前,但他的妻子穆晴卻是知名的千金。
著只有在自己的朋友面前,彼得才會提及自己的兄弟們,自己的兄弟,準確的來說是兄長,為了俄羅斯在戰場上廝殺時,並沒有躲避德國人的炮彈。
「所以……你們就要犧牲他的未來嗎?只是因為他的父親是總理,只要先生願意,他的兒子可以成為總理,你們無法阻擋這一切,而且這將會是國民的選擇,你們明白的……而我和朋友們所做的無非只是讓這條路更順利一些而已,而且這也是他應得的,你知道,也明白!」
但……其間的內情只有少數人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個師里就不會有那麼多老兵和雛鷹,更不可能在短期內成長為一支國防軍精銳。如果沒有他們527師幾乎沒有可能成為攻堅主力,那樣的話,這個師的里兄弟或許就不會……
「躲避德國人的轟炸嗎?完全沒有這個畢業,如果希特勒都不擔心炸彈的話,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擔心呢?」
「團長,這是應該的,都是自己的弟兄!」
「我會在軍隊中繼續服役,直到戰爭結束,在退役后的至少十五年之內,我是不會加入復興黨!」
躺靠在病床上的張陝望著背對著自己的元帥,元帥又一次來到了這裏,他來這裏怕不是會是單純的教訓自己,讓自己離開部隊那麼簡單,上一次元帥來察爾津時,自己還在昏迷之中,從蘇醒后自己就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的。
在汽車即將駛入皇宮的入口時,抬頭看到皇宮上幾扇被炸掉的窗戶,耶米拉達夫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儘管燈火通明的皇宮內看不到一絲亂蓬蓬的現象,但耶米拉達夫仍然忍不住更加擔心起來。
全木的沙皇書房,除了白石的壁爐,整個書房以全木的褐色為主,肅穆莊重,彼得用手輕撫了一下書桌,忍不住想象著外祖父和歷代沙皇在此處理公務的模樣來。
伸出手臂時,司馬翰墨的眉頭微皺,肩膀上的傷處至今仍時時傳來隱痛。
彼得提醒著自己的兄弟,在中國還有其它的力量。
元帥的話令張陝一愣,旋即明白了原因。多年來未出一名軍群司令官是鷹營兄弟最大的遺憾,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那個位置對他們而言永遠都是遙不可及的,國防部是喜歡鷹營出身的職業軍人,但他們卻無法接受鷹營兄弟的心中的那個信念。
從張陝那裡得到一個再清楚不過的答案后,張鎮國回過身來看著手臂被炸斷的張陝,如果他們能夠像普通的軍人那麼單純,即便是所有人都讓他滾蛋,自己也會千方百計的留下他。
在皇宮的正對面廣場上,導彈炸出了一個深達數米的大坑,一輛蘇俄製造的破舊的小轎車傾倒在廣場路邊,車身完全砸扁了,猶如被壓路機碾壓過一般。在街道的另一邊,一個老頭正小心的把一些東西掃成一小堆,也許是車上乘富留下的東西。在轎車不遠的地方,扔著一個女人皮草帽,並沒有人拾走它。
「父親給我發了一份電報!」
「忠誠!元帥,你必須要知道,我們唯一的榮耀就是忠誠,對先生的忠誠在我看來是高過一切的,當年,在我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我竭盡全力想要去保護他的安全,不會將他置於一絲的風險之中,最初我們都是這麼想的不是嗎?」
「謝謝你!」
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彼得的遐思,抬起頭,臉上露出了笑容來。
在皇宮廣場對面的一幢幢建築依然立在那裡,儘管房屋正面已經倒塌在馬路上,黑漆漆的夜色中,耶米拉達夫眼前看到的是一幅熟悉的、凄慘的畫面,卧室、桌上的檯布,掀開的床單,還有滴滴答答的時鐘,爆炸掀開了房屋的前牆,將室內的一切都顯露了出來。
方略的語中帶著一語雙關之意,似乎意思是說部隊是執行軍令,而自己同樣是執行命令。
「現在我已經無法阻擋這一切,但是……你必須要離開軍隊!」
「……無論你是否喜歡,你都必須要退役,總之,我想你得到了你所需要的……也是時候離開這支軍隊了!」
冷!被團長從醫院拉出來的方略並不感覺這片廢墟有什麼值得重遊的地方,23天前,兩人就是在這裏受的傷,就在不遠處的那面半塌的牆下,一發迫擊炮彈落在距離團長只有米遠的地方,如果它再偏一些恐怕就會擊中牆壁,形成空爆后,即便是自己把團長撲倒在地,恐怕也……
聯想到父親曾經對自己提過的事情,彼得的臉色稍變。
過了很久,張鎮國才有些艱難的道出四字。
儘管想保持先前的平靜,但顫抖的手指卻暴露了張陝的內心,離開軍隊,張陝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未說出口來。
「附近有許多防空洞!他們應該已經躲進了防空洞里。」
彼得露出略顯得意的笑容,得意!彼得從未像現在這般得意過,自己兌現了對俄羅斯的承諾,收復了歐俄、解放了遭受奴役的人民,儘管仍有大片的國土被德國人佔領,但很快這些地區都會得到解放。
提到自己的兒子時,張鎮國的眼睛顯得有些濕潤,誰願意看到兒子用命去換未來的資本?沒有人願意那麼做,自己同樣也不會。
帳蓬內聲中帶著冷意,令瀰漫著藥味的帳內溫度猛然一冷。
街道上救護車和消防車的警笛聲不斷的響起。車輛馳速從冰面上駛過,坐在車上的耶米拉達夫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朝著火箭落下的地方趕去,車輪碾碎玻璃時發出的咔嚓聲不時傳來,給人一種駛過結冰的草地的感覺。
聽到涅瓦大街傳來的玻璃碎烈聲,隱約的耶米拉達夫甚至看到皇宮的方向團團煙霧中的冒出的橘黃色的火舌,還有一種古怪的噗噗聲是自己沒有聽過的,許多跳躍的梭色火焰,在滿街的碎玻璃上發出反光,距離王宮不遠出現一個很大的水窪形成的冰面,冰面反射著火光。
「或許,在父親的眼中,最值得他驕傲的,並不是我也不是翰翔,而是你!」
將手中的煙蒂扔掉后,張陝面色依如先前一般的平靜。
「相互守護……沒有你們的保護,或許我已經死了,國會要授給我勳章,下午彼得也會過來給我授勛,在很多人看來,似乎我得到了想要求的一切,用報紙上的話說,我已經證明了自己,我的父親會為我感到欣慰,但如果我不是他的兒子,國會會授給我國光勳章嗎?還有俄羅斯的安德烈·佩爾沃茲萬內勳章嗎?」
火機彈開時清脆的聲響,在廢墟間回蕩著,望著街道上清理廢墟的人們,陳默然,不對準確的來說是,是司馬翰墨靜靜的一言不發,無論是德國人和俄國之人間或是在奪取這座城市的戰鬥中,察爾津這座城市已經遭到了戰火嚴重的破壞,這座擁有近百萬人的大城市幾乎看不到一座完好的建築,這裏的民眾所遭受的苦難遠超過世人的想象,數十萬俄羅斯難民只能棲身於中俄兩國慈善機構提供的簡陋的防寒帳蓬,這一個冬天之後,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凍死。
「那不過是一堆鐵片,我還是喜歡……」
坐在團長身邊的方略因為寒冷的關係開始有點哆嗦,在他的車座旁擺著一根拐杖,三個星期前,如果不是方略反應急時,或許現在兩人中至少會有一人魂歸忠烈祠,身上的傷尚未全愈的方略在接過團長點著的香煙時,叼著香煙,牙床的哆嗦使香煙上下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