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光暗之間
「你，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究竟是什麼人！」這個惡魔憤恨地大叫，「你怎麼可能一照面就辨認出我的身份！？」
因為米蘭達知道這個戒指的奧妙。或者，更重要的是，米蘭達似乎多少知道些高炎的故事，知道他心底有一個夢？！……
「所以我們要立即增援溿嵐澤，同米蘭達匯合！」艾克斯叫了起來。「這樣才能打破敵人的算盤吧！」
可是高炎，你為什麼忽然要交託出自己珍藏數十年的戒指？難道你……
是么……我稍微鬆了口氣。如果高炎有辦法救阮達爾，那麼……那麼維蒂斯……
這個蜥蜴人仰卧在一張已經血跡斑駁的擔架上，他剛毅的面孔已經灰白如紙。高炎跪坐在擔架邊，神情嚴峻地撫住了他的前額。
「維蒂斯？……」那個男孩的眼裡透著些疑慮，「我來向你傳遞消息……我是覺得你該躲一躲啊……」
「來，維蒂斯！」高炎的話讓我不得不重新抬頭。於是我看到了那戒指的絢麗七彩，還有他依舊燦爛的笑容……
——高炎會更痛么？我撲倒在半精靈的身邊，可他沒有答應我。高炎昏迷了？！他死一般地沉睡著……
……現在這副情形，高炎該還沒有功夫提起有關維蒂斯的意外吧……可現在這副情形，我馬上把一切和盤托出，會幹擾到對阮達爾的急救么……？
「我的血，才是破解死咒的唯一辦法。」高炎平靜地望著自己流血的傷口，「我也只是在一個很偶然的場合，才了解到這個秘密……」
這是他為了高炎分心而臨時施展的伎倆，但也正因為這樣，他很容易就在我的面前露出了破綻。無論是高炎還是「阮達爾」，都並不知道我的存在。這個惡魔不會預防一個少不經事的小女孩兒，所以當他的陰謀被維蒂斯喊破，這傢伙一定駭異莫名吧……
※※※
因為修鍊失當而受傷，高炎才會在這兩天悄悄離開營地，尋找什麼解決辦法么——可他的這次離開，卻恰恰錯過了我的到來……
「——且慢動手！」高炎大喝了一聲，隨後他深深地喘了口氣，「我們不能傷他啊……他確實是阮達爾，至少，他的確是我們朋友阮達爾的身體啊……」
「或許，或許是吧……」阿爾維斯剛才一直在思索著什麼，現在這個看來比較老練的大男孩接住了我的話頭。「……我們隱藏實力、等待時機的計劃，看來已經被太多意外打破了。敵人已經發現我們，但因為忌憚我們師父的厲害，所以不敢輕易進攻我們吧……」
阿爾維斯……我聽到高炎剛才是這麼喊他的。這個傢伙是維蒂斯的死黨吧？剛才向我通風報信，勸我逃避的也是他呀……
……如果阮達爾知道！——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閃過我的心間！
※※※
「阮達爾」猛地把他那陰惻惻的眼神投向了我！
「師父多年來就一直在研習『突破極限』的辦法啊……」阿爾維斯的解釋令我這冒牌維蒂斯似懂非懂。「他說只有到那一天，『光之射手』才能發揮真正的力量……」
不知為什麼，我隱然感到有些不對。從方才開始，高炎的神情就彷彿不大對勁啊……
阮達爾！？他果然傷得很重……
我甚至不敢多問兩句，如果我不想在這種情形下暴露身份的話！在這種狀況之下，維蒂斯怎麼可能讓他們令行禁止……我倒有些感謝那個有點稀里
「高炎……」我想，是該解釋清楚了。可高炎的心思顯然全都放在了阮達爾身上。
「我們必須作出有力的反應，因為敵人已經在注意我們，在注意著光之射手的虛實！……」我繼續說道，「別忘了，敵人已經發現了我們的基地，他們穿越傳送門阻擊向我們求援的巫女，他們利用阮達爾的身體布置這樣險惡的計謀，正說明我們的行動對於敵人來說已經不是秘密……」
「維蒂斯，你在做什麼啊！」射手團員們騷動起來，有的孩子們憤怒了，更多的孩子詫異不解。
戰鬥？高炎決心馬上向圍困溿嵐澤的敵人反攻么？
「可是總是有一些心事牽絆著師父，他說自己很難做到『心意澄凈』……」艾克斯補充道，「難道……師父終究還是沒有成功……」
「你未免太過自信！」高炎只是淡淡一笑。
「維蒂斯……師父的傷不能怪你……」阿爾維斯猶豫了一下說，「……事實上，師父兩天前秘密離開營地時，就已經有傷……」
「那是因為高炎已經正確判斷了形勢！」我下定決心照直說下去，現在情形緊急，高炎、米蘭達、阮達爾……我所有的朋友都在面臨嚴峻的挑戰，而我的靈魂更不知何時就會被那個本能奪走……我現在只有盡自己的所知盡量挽回一些局面，其餘的事情，還顧慮得了許多麼……
「帶我去！我要去看看……」滿懷不安的我有些急不可待。
「即便如此，我本來還是可以成功的！」「阮達爾」顯然很不甘心，「在我發動攻擊的時候，你並沒有來得及真正識破我！——我奇怪的是她！——」
……由我護送高炎和阮達爾回溿嵐澤，阿爾維斯帶隊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么……
可是，可是……高炎不是蘭若，蘭若可以不惜流血，因為蘭若已經不再需要呼吸。而高炎，生命的血是寶貴的呵——
高炎的大手輕輕地落在我的肩頭，這個半精靈的心裏，此刻是不是也對維蒂斯的表現產生了驚疑？！
是的，說出一切！趁我還有勇氣，趁我還沒完全被那個本能擊敗……
射手團的孩子們湧入了營帳，他們手中的鐵弓瞬息間張起一片刺眼的強光！那個渾身浴血的蜥蜴人被死死地籠罩在那強光里，他已經不再有用毒刃偷襲的機會。
我撫摸著高炎的脈搏，直到孩子們的喧鬧聲略略消停：「不是我傷的師父！而是師父已經受傷啦！……」
罷了……我已不願再想。陰錯陽差，在穿梭時空結界之後，再次相遇的我們難道還是要擦身而過么？……
「閃開！」高炎的手掌用力地把我扳到一邊，隨即我只見一團金色的光華把漫天黑影粉碎！阮達爾已經頹然倒地！射手團員們紛紛亮出短劍，向他奔了過去。
我稍微愣了一下，才迴轉神來。
可高炎竟然在毒傷之下，還不惜大量失血來救阮達爾……
高炎！當那溫暖的血光在營帳中漾起之時，射手團員已經群情鼎沸。我想要擠上前去，但我驚得麻痹的身子反倒被人群推遠。
「不！」我揚起手臂，重重地砸在高炎的頸后！毫無防範的光之射手終究緩緩倒下……
說真的，我很願意留守在高炎和阮達爾他們身邊，可我實在也有些擔心那些孩子！如果可能，我願意指揮他們一齊脫離
「阿爾維斯，你那一隊隨維蒂斯行動，你和維蒂斯要協同指揮！」高炎在頻繁地調兵遣將，「……艾克斯，還有其他所有人，按原計劃，隨我越過傳送門，包抄敵人側翼……」
「當心，高炎！」我大喊著搶到阮達爾身邊！可就是在這一刻，一道幽暗的黑影已經從我的身側射過！
——如果沒有傷，那個惡靈的「暗影毒刃」怎能刺到高炎！——可又究竟是什麼「心事」，讓銳意苦修的「光之射手」，不能「心意澄凈」？……
我其實並不了解，我的「本能」對付維蒂斯的手段，是不是真地和阮達爾、海莉公主遭受的惡毒蠱咒一樣？——就算不一樣，這些黑魔法的可怕伎倆之間，也一定存在什麼相通的道理吧……
我？我是怎麼看出阮達爾不對勁的？……其實對於我蘭若而言，這非常簡單。阮達爾先我們離開溿嵐澤，他怎麼會知道米蘭達再度派遣巫女來找光之射手？！
「我去。」我吸了口氣，然後下定了決心。
這個傢伙……他本來或者想選擇更好的機會刺殺高炎吧？——但他一旦看見情形不妙，就鋌而走險！先用話語讓高炎分心，然後在他全無提備的情況下用陰毒的黑魔法偷襲！？
我咬緊了牙關，但我止不住自己的眼淚。
高炎能有多少血，能救幾個人？！
原諒我，高炎……我顫抖地扶住手臂。好痛啊……這雖然是維蒂斯的身體，但此刻卻實實在在痛的是我的心。
我還在遲疑著，可我又聽到阮達爾在昏迷中掙扎著發話：「……米蘭達！米蘭達的巫女！……我們的巫女朋友來到這裏了嗎？」
「師父！你這是在做什麼……」幾個男孩搶到了高炎面前，但他們的動作被高炎無比鄭重的表情止住。
我站起身，舉著我手中的「生命之環」：「大家誰知道解除黑魔法的毒害？——大家誰知道怎樣使用這枚指環？！……」
「沒有時間了，維蒂斯……」高炎飛快地說，「你的任務就是護送阮達爾返回溿嵐澤——把這枚戒指交給米蘭達！在我們戰鬥打響的時候，讓阮達爾指引你穿越石陣！」
看來，維蒂斯人緣真不錯。我暗暗嘆了口氣。
高炎剛才終究還是被那惡靈偷襲了！雖然他臨危不亂打退了敵人，但黑魔法的毒害，怎可能這樣輕鬆地消除？！
「維蒂斯，這時候你還是要去見師父？！」
「現在，你還能聽得到我說話嗎，阮達爾？」高炎咬著位元組說道，「你是怎麼受的傷？！」
「沒錯，安靜！」又一個孩子發話了。「就要戰鬥了，難道我們自己打亂陣腳？！」
高炎真的有把握破解這些「道理」么？
米蘭達如果對高炎的夢再了解多一點……如果穆西亞人不是總使用「光之射手」的尊稱……如果高炎在那些孩子面前，提到過「蘭若」的名字……
「你不是……你不可能是……！」「阮達爾」死盯著我，他的眼睛里有一種徹骨的寒光。我忽然感到自己在不由自主地戰慄。那，是一種刺入心底的奇冷……
「是阮達爾大人！」男孩說，「他身上帶傷，正安置在前營。高炎師父已經直接趕過去了！」
只希望他的傷不要太重！他如果安然無恙，射手團的孩子們為什麼不把他直
「……為什麼？」艾克斯他們顯然被維蒂斯一本正經的神色「震」住了吧。我也有些後悔著，我這樣做，對於維蒂斯而言，是不是太反常了呢……
我想起了那場血祭，我的耳邊依稀迴旋著尼根荒原上那浩蕩的風聲……
……不，他不是阮達爾，絕對不可能是！
「九頭蛇……那些九頭蛇……」阮達爾彷彿一忽兒清醒，一忽兒昏迷，「……太多的敵人，我們被打散了……」
跟隨著那個男孩，我一頭扎進了那座營帳。早在營帳外邊，我就已經撞見了往來忙碌的那一隊隊射手團員，這些天真爛漫的孩子竟然沒一個掛著笑臉。肅穆的空氣中我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可真不是什麼吉祥的味道。
「可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在我驚覺之時，那芳香的血腥已經彌散在空氣中。
「毒刃……黑魔法中的暗影毒刃？！」高炎的呼吸聲就在我肩頭上方傳來，這傢伙是什麼時候又搶到前面來的？
「可現在師父毒傷已經發作啦……」艾克斯惶惑地問道，「這種情形，我們好貿然出擊么……」
「有我……有我們啊……！」男孩一副指天誓日的樣子，「我會幫你，大家都會幫你……」
現在的問題是，光之射手高炎已經重傷！我們必須有所行動，這樣才能不讓敵人看清我們的虛實！那個惡魔被高炎擊退了，暗影毒刃能否傷及高炎，敵方未必有什麼把握。如果這時我們用強，他們不一定敢直攖其鋒……可如果我們示弱，敵人就會趁虛而入……
我們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硬碰硬地對戰九頭蛇軍團！……雖然我見識過這些孩子的身手，我知道他們都有不俗的射術並且掌握一些精妙的光魔法……
阮達爾僵卧著的身軀忽然劇烈地顫動起來！——高炎？孩子們已經簇擁了過去。一時之間，我竟看不到高炎，也看不到阮達爾的情形……
對，非常對。我有些佩服地望著阿爾維斯，我想高炎在危急中指派他「跟隨」維蒂斯，一定有他的道理吧……如果我是懷斯滕，也是不會在主力還沒拿下溿嵐澤的時候，分散力量來招惹光之射手的！他現在想的，一定是怎樣速戰速決，各個擊破……
「高炎……這是什麼意思？」我不由怔住。
不能……如果阮達爾馬上知道這一切，他會作何感想？
不幸中的萬幸吧——在這火燒眉毛的一刻，不會有人想起仔細盤問我的。
「不成，我有過錯，怎能讓你們替我受罰？……」——不過，這個男孩不會真聽得懂我話里的意思的。
「艾克斯。阿爾維斯。維蒂斯！……」高炎的聲音不大，但哄亂的人群立即恢復了平靜。射手團員們紛紛跪坐下來，而被高炎點到名字的孩子則魚貫而出……
高炎一定想到了維蒂斯，一定在想怎麼同重傷的朋友解釋這個悲劇吧……
我現在的身份是維蒂斯。射手團上下都認為，是維蒂斯的過錯誤傷了穆西亞人的信使——儘管高炎並不知道那個信使就是蘭若——現在穆西亞人到了，光之射手總歸是要給他們一個交待的……
「阮達爾沒事啦……」高炎一把將我拉了過去，把那隻珍貴無比的戒指戴到我的手上。
怎麼，難道阮達爾的傷有什麼古怪
高炎正在全意施放治療魔法！可阮達爾的話竟讓他的身子微微一震。
只是他們還太欠缺經驗，方才對付附身阮達爾的惡靈，我就已經看出了射手團的這個大缺陷！——光之射手團按原來的計劃恐怕還不是「出山」之時。現在高炎師父不在，我們如果冒昧出動，那時候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師父不在，只要臨時發生些什麼意外，這些孩子說不定就會陣腳大亂……
……其實，阮達爾如果傷情嚴重，高炎還會有心情處罰維蒂斯么？——更何況，只要一見到阮達爾平安，我會立即說出一切。
是在這種情形下，有了最壞打算的高炎，才想到把戒指交給米蘭達吧……
「——無論如何，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看著又一個穆西亞人在我們面前這樣犧牲！……」
「那個惡靈被我們擊退了，不過……」高炎俯身檢查著蜥蜴人的傷勢，「敵人已經在阮達爾的體內下了蠱咒！如果我們不能馬上解除它，阮達爾的身體很快又會被他們控制住！」
失去高炎，光之射手團首先失去的是他們的靈魂，他們的指揮。
「那麼，阮達爾他……阮達爾還有救嗎？」我挽住高炎的手臂大聲地問。
「維蒂斯，你這是做什麼！」高炎的臉色變得鐵青，「聽從命令，你的任務是照顧戒指和阮達爾！——你記住，小心照看那戒指，但不要動它！……一定要把它親手交給米蘭達，只有她知道該怎麼正確地使用它……」
是的，高炎的血。高炎的體內，奔流著精靈王高貴不朽的血……在溿嵐澤城，他流在我體內的血液，就曾經幫助我們幸運地把惡魔擊退……
這個「阮達爾」，看來又是一個「海莉」！所以他能夠看穿我，看穿維蒂斯軀殼裡邊這個同它們一類的貨色吧……
除非這個「阮達爾」，同狙擊我們的那些死靈敵人是一夥兒！
「不行，這樣不行！」我死盯著高炎的臉色，不，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所有想法……不行，他不能在這樣的狀況下勉強帶兵出擊的啊……
「是九頭蛇嗎……」高炎皺了皺眉頭。
身前的孩子們已經迅速讓出了通路。我不敢凝視高炎那讓人心痛的臉色，但他的語氣仍然堅強沉穩。
高炎對我的話恍若未聞！他扭過頭去，打算步出營帳，向全團發布總攻的指令么？！……
可我現在最在意的，還是我眼前的這個阮達爾！
「阿爾維斯，還是你吧……」艾克斯有些窘迫地說道，「……雖然師父原本安排你和維蒂斯護送傷員，而我們留在他身邊作戰……可現在，我想，你和維蒂斯，才是我們當中最有領導天分的！……」
穆西亞人？——是我的巫女同伴么？！或者米蘭達又派遣了後繼的求援隊？……再或者……我的心彷彿已經跳到嗓子眼上。
高炎缺陣，給射手團的戰鬥威力一定帶來很大的削弱吧……不過，這還並不是射手團最大的損失。
——高炎……他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救起阮達爾的吧……他一定是因為維蒂斯的「傷人」滿懷歉疚。以為只有救活阮達爾，才能挽回女孩的過失吧……
高炎早就有傷？他又是為什麼受傷？！
是這樣，可也不完全是……
「放心吧……維蒂斯。」高炎輕輕地移開了我的手，「……師父有辦法的！」
「光之射手……光之射手……！」「阮達爾」獰
「去溿嵐澤？！」孩子們不由一愣，這正是方才高炎師父的命令呵。
有人在七嘴八舌地出主意，但卻沒有人給我回應。我嘆了口氣。已經有幾個女孩上前，分別把高炎和阮達爾扶開……高炎暫時還不會有事情，我相信我所了解的御毒療傷的魔法，至少可以讓他的傷不至於迅速惡化。這傻小子只要好好睡著，不亂耗氣力就還能勉強維持——不過，要治療高炎的傷，要讓光之射手恢復威力，恐怕還需要米蘭達，需要穆西亞的巫女！……可她們現在也在等待高炎的援救吶……
「所以，我們必須打！」我說，「不過在同米蘭達匯合之前，我們又不能硬來！」
「等一下，讓我們聽維蒂斯解釋！」一個男孩在人叢中高喊起來，「冷靜啊！——大家覺得，維蒂斯會傷害師父嗎？！」
阮達爾說的是我？他在重傷里還記掛著我？
「如果我不去，師父問起來怎麼辦？」
這個「阮達爾」在桀桀作笑！他刺耳的笑聲震得我幾乎站立不穩！那些孩子們當中似乎也有人被這笑聲動搖了？——當我還沒有全醒悟過來時，那一道夾雜著金鐵交鳴的黑色影子已經再度掠起！
阮達爾，他還沒有死……他衝出了九頭蛇的重圍！？我心裏一陣快慰。
「維蒂斯！——」身邊的一個女孩搖了搖我的手臂，心神不定的我才發覺自己也在被召喚之列。
我感到一股熱血湧上了頭，我幾乎窒息了，為了那作弄人的可惡命運！——
真是納悶啊……我這樣闖過去，會不會讓維蒂斯跟我一齊倒霉？我略略猶豫了一下。
「安靜，為了師父，你們都給我安靜！……」我扶高炎坐起，兩個過激的團員已經衝到我的面前，我只有從高炎的腰間抽劍！——那是海莉的魔劍！魔劍銳不可當的鋒芒，立即把那兩個孩子逼退。
這個傢伙……他好象看到了我！他能夠看到我！他看到的不是維蒂斯，而實實在在就是看到了我！
阮達爾，他終究「回來」了。
※※※
「阿爾維斯、艾克斯！……我們還是要去溿嵐澤！」我用力地敲著字眼。現在我如果說破自己真實的身份，那就更要天下大亂啦……可在維蒂斯的位置上，我能做什麼嗎？……這些都是無比熟悉她的夥伴，而我卻是第一次同他們打交道。如果不是剛才高炎的發令，我連這有限的幾個名字也叫不出來……
阮達爾怎麼會黑魔法？怎麼可能用黑魔法忽然暴起傷人？！
「不成……你們這樣太冒險了，太過冒險……」一個聲音忽然從我身側傳來。這聲音有些虛弱，但它是堅定的、清晰的。這個聲音，此刻真讓我感到親切和欣喜啊。
師父不能帶隊，那麼誰來指揮？
「艾克斯！剛才高炎師父還清醒的時候，是已經看到這情形的！」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堅定不移，「——可師父還是做出了立即行動的決定，你知道是為什麼？」
是血！
「維蒂斯做得對！」阿爾維斯說，「我們不能讓師父帶傷到戰場上去的……」
※※※
艾克斯……我抒了口氣。這是發現我的那兩個男孩之一，剛才高炎也提到他，看來他在射手團里的份量也不低呢。
這個男孩想讓維蒂斯躲開，一定是怕高炎會當著阮達爾的面責罰這個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