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如夢初醒
「是的，光之射手高炎！」米蘭達說，「蘭若，你吩咐過阮達爾，讓我們都不要對光之射手提你的名字……而那個放流星雨的巫師，卻僅僅用你的名字就讓高炎亂了陣腳……如果我沒看錯，你和光之射手之間，有一段淵源吧……」
「我只有告訴他，讓他請教另外一個人……」米蘭達的話語里顯得有些出神，「那個人，是我少年時的救命恩師——勃朗希德和海莉，也都曾經是他的弟子吧……」
「高炎沒有提到你的名字！」米蘭達又嘆了口氣，「他說，你的名字正引起整個世界的追緝……」
不！……我想要喊出聲來。我沒有喊，只因為我已經害怕得窒息——善意的米蘭達現在是站在我這一邊思考，但我這樣「存在」下去，已變得根本沒有意義……
人們總是能夠很快適應哀傷的，但沒有人能適應不斷去猜疑和被猜疑。高炎現在就站在最終的真相跟前，但如果不戳破一切，他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耿耿於懷……這個狀態，比哀傷更容易傷人自傷。
「維蒂斯！」一片混亂之中，有人忽然拍了拍我的肩。「剛才你在哪？我們很擔心你……」
現在，木已成舟。米蘭達，你又何苦再逼我說出真相。
※※※
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失明的高炎卻擁有了更強的威力！神奇的光魔法配合著他仍然百發百中的弓箭，在一場關鍵的戰役里徹底地摧毀了死靈騎兵的核心，「光之射手」也一戰垂名……
高炎的過去，為什麼不願忘懷，又不願提起？
「如果我早點知道真相！……如果，在我送你去找光之射手以前……」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靈魂究竟是什麼……」米蘭達顯得有些意興索然，「如果靈魂可以完全超越實體，如果我們的靈魂真能夠不論生死枯榮而永恆不滅的話……那麼死亡還會那樣可怕，生存還會這樣可貴么……」
我的過去？我參不透米蘭達話里的玄機，我只感到迷惘不已。
不幸的真相確實令人難以承受，但比這更難的，是等待真相的不幸。
米蘭達告訴高炎，只有那個人能夠告訴他，怎樣找到「那個女孩」，那個或許已變成死靈的我……也只有那個人，可能洞悉生命和死亡的秘密。於是，高炎毫不猶豫地脫離了戰場，重新開始他一個人的冒險。
※※※
我想，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如同一個漫長的噩夢終於醒來，在米蘭達的金色光環里，彷彿連那不可著摸的靈魂也變得澄澈！我再次看到了米蘭達的微笑，我看到她的眼角有一種露珠般的晶瑩在隱隱閃動。
「二十年前，光之射手突然出現！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裡……」米蘭達若有所思地說，「這一點，同蘭若你很相象啊……」
現在的局勢已經相當危急，難道光之射手可以坐視？！
「蘭若，我已經了解你，了解現在的蘭若……」米蘭達說，「但你為什麼把你的心事藏得那樣深？你的本能打斷了我們的交流——你好象不堪回首過去，你根本怕去想以往的那個自己……」
米蘭達沒有說下去，但我完全了解她的意思了。
高炎象是得到過什麼提示，所以他象是在為等待某個期限而準備著。當那個期限即將到來之時，他的心就不再寧靜……
「你和維蒂斯之間，暫時維持現狀才是最好的辦法吧……」米
「你現在以這種方式存在於維蒂斯體內，只是極其反常而偶然的事情！」米蘭達幾乎不忍再說下去，「你和維蒂斯，只能有一個繼續『存在』下去……如果我們確實需要了斷……」
「維蒂斯，你能感覺到什麼？」阿爾維斯顯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
我迅速回過神來，鋪天蓋地的廝殺聲，便象潮水一般涌到耳際。
真地是指他么？米蘭達剛才提起的那個「不願忘懷過去」的人……
離開了「維蒂斯」，蘭若還有沒有靈魂？
有些心慌意亂的我，竟然沒有察覺到海莉和阮達爾已經離開……她們是怎麼離開這裏的？她們是去直接面對敵人的進攻吧？
米蘭達？你還在么，米蘭達？！……
高炎！這個傢伙是瘋了么？現在溿嵐澤缺的不是戰地醫生，而是可以振作軍心的指揮官啊！
「竟然是這樣……原來你和他真的都屬於另外一個世界么……」米蘭達不禁輕聲嘆息。現在，我和高炎的「過去」，在偉大巫女的心念里已成交集。我停了下來，屏住呼吸。現在，該輪到米蘭達告訴我，她所了解的「故事」的底細了……
※※※
海莉已經安坐在火葬堆上，等待著那一刻……！
巫女米蘭達，已經是在用她的第三重生命審視生和死，關於生命和死亡的秘密，她知道得一定遠比任何人多。
如果，米蘭達早一點知道我與高炎的淵源，那樣，便不會有我和維蒂斯的誤會。而在我的生命被徹底毀掉以前，我或許能再面對高炎一次……或許那樣一來，此後的局勢便完全不同；
……其實我也很想知道，高炎正面臨什麼難題呢？他怎麼會成為光之射手，又正肩負什麼轟天動地的大使命？……二十年的距離，足夠在許多方面改變一個人，二十年後的重遇，我本來應該有很多問題要問的。我已經錯過太多，直到不能挽回……
「蘭若，若你的屍身尚未被毀，我們或者尚有一線希望——儘管，那希望也極其渺茫……」米蘭達黯然道，「而若你是一個道地的黑魔法師，你便可以完全放下顧忌，心安理得地竊據維蒂斯的身體……」
我和維蒂斯，我們之間有可能「妥善地」解決么……
海莉呢？
「……蘭若，了解你們那段過去之後，我想我終於找到了那雜念的源頭……」米蘭達說，「光之射手這二十年裡一直未了的心愿，那恐怕就是你……」
可即使是米蘭達，也不敢說自己了解靈魂。
這些，二十年前的高炎看來早已發現。
我本不想述說那令我戰慄的過去，更不願重溫那不可能再有的美好回憶。……幸好，聰穎睿智的米蘭達，並不需要我說得太多。
「暫時」維持現狀么……我的心中油然生出一片哀苦。
「蘭若，如果不了解你的過去，我們就不能真正了解高炎。」米蘭達有些陰鬱地說。「我有這樣一種感覺，高炎正面臨的難題，在你和他的過去裡邊，或許可以找到答案的……」
既然我終究會徹底改變，從軀殼到靈魂，蘭若將什麼都不會留下——留下的只是那個本能，只有那個本能存在下去！……
「——莫非真的是這樣么！……」米蘭達
「可是，你知道么，蘭若？」米蘭達加重了語氣說，「蘭若的『過去』，對於現在的你、現在的我們，仍然非常重要！」
我惟有默然。我想，在方才那片刻之間，米蘭達曾試圖在我們之間建立某種言語達不到的交流。我不知道，她這樣做是否另有深意——
「靈魂？！——」這個猝然的問題，似乎讓米蘭達也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我們當真想繼續隱瞞下去，精明的高炎遲早也會察覺這一切。事實上，維蒂斯的反常已經引起了高炎的懷疑，迪米爾的出現，已經向高炎傳遞了足夠的信息。
「師父不會有事，艾克斯也不會有事……」阿爾維斯看出了我的擔心。「在阮達爾擊退城牆下面的敵人之前，土坡上的指揮救應，我會接過來……」
必須有人告訴他，蘭若真實的想法！或許只有那樣，才能令他心意澄凈。
天亮了！不知不覺，與米蘭達的長談已耗去了好多時間……
是米蘭達的傳送魔法……這麼說，在方才心意相通的那一刻，她已經了解了我的決心。
「你還不明白么，蘭若？」米蘭達說。「有的問題，你只有直接問高炎！而高炎現在的心緒，也只有你能開解……如果高炎仍然是目前這樣魂不守舍的狀態，光之射手經此一戰將不復存在……」
現在希望「活下去」的，其實並不是我自己么？現在一直暗示我「活下去」的，只是那個本能而已。
米蘭達？……不，米蘭達已不在我身邊，而我身邊，也不再是幽明祭壇了？！我分明正站在溿嵐澤城的土坡之上，溿嵐澤的天空青碧如洗。
抑或許，仍然什麼都不會改變吧……
「我也不很了解，後來都發生了什麼！——」米蘭達審慎地說，「當高炎再度在戰場上出現的時候，他的雙眼已經失明！」
可我只是一個被哈米吉多頓詛咒的人，我知道，我早已被光明與黑暗同時遺棄……
「米蘭達？！……」
米蘭達是在與來歷不明的死靈敵人的戰爭中遇見同樣來歷不明的高炎的。當時她還根本料想不到，這個獨來獨往的神箭手，會為那場戰爭帶來急轉直下的變化……
高炎已經知道我的出現，高炎已經知道我的命運。如果他確實曾經滿懷希望地等待著我，現在的他，一定非常非常傷心。
「會的。」米蘭達不得不承認。「維蒂斯的思想一直被你的黑魔法本能壓制著，這個狀況只要再持續一段時間，維蒂斯就再也回不來了！……而不管蘭若你願意不願意，你是靠『那個本能』存在下來的，你只要仍舊以這種方式存在下去，你只有在思想和行為上，越來越接近『那個本能』的……」
哦，那是米蘭達的計劃。海莉這赴死的姿態，會誘使敵人放下顧忌，投入狂攻——只是，單單靠阮達爾，能在正午之前抵禦住敵人近乎瘋狂地衝擊么？單單靠阮達爾……？
我怕，高炎若知道後來的真相，他的心情只會更亂……
我更不理解，了解了高炎和我的過去，又對這眼前的戰鬥有何益處？
淵源……我不禁有些悵然。
是阿爾維斯！這個一向沉穩的男孩，此刻也帶著一絲驚慌：「剛才幽靈龍的一輪攻襲，讓艾克斯受了傷！現在阮達爾叔叔趕到城牆上指
能夠教導出巫女米蘭達、軍神勃朗希德和沃荑公主的人，這樣的人該當是何等人物——？
我們能感到靈魂存在，只是因為生命存在。那麼，如果生命消失，靈魂還會是原來的樣子么……
「海莉呢，阮達爾呢？！」我的身周也是一片兵荒馬亂。狼人們、巫女們，還有射手團的男孩女孩們，穿梭一般地往來奔走。我扳住一個又一個匆忙的戰士，大聲地詢問著。這個土坡之上，可是溿嵐澤的指揮核心啊！現在她們在哪裡，現在誰在指揮？！
然而認真想想，米蘭達是對的。
「我，我怎願意忘記呢……」我的聲音噎住了，可我沒有流淚。我不知道，是不是除了維蒂斯，我已不再有屬於自己的眼淚……
「蘭若，我知道你現在的想法了……」米蘭達沉吟著。
真的是這樣么……我的心跳到了嗓子底。
「哦？」我無奈苦笑。在沼澤世界面臨這許多困境，令我早就把自己在那個世界的「麻煩」全拋在腦後了。我竟然忘記了……從埃拉西亞到德加，從艾里到尼根，有好多人想除掉我，有好多人想取得我身上的秘密，那個莫須有的關於「天使聯盟」的秘密……這些人看我，就象懷斯滕看海莉那樣吧——而這些人當中，竟然還有許多是我曾經的朋友和戰友……
遇到麻煩……我皺了皺眉頭。難道，高炎還沒有從流星火雨的打擊中完全恢復過來么？——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
然後，我終於看見了這偉大的巫女。方才我用盡眼力也看不透那光華後邊的身影；現在米蘭達神女一般的丰姿，卻在我連自己都「看不到」的時候顯現在眼前……
不是維蒂斯，而是蘭若。蘭若能夠感覺得到，高炎現在的念頭。
怎麼會這樣！？我甚至看不到我的身體！？
「你這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米蘭達嘆了口氣說，「他同你一樣不願提起過去，儘管我能肯定，在他的過去裏面，總有一些他不願忘懷的東西……」
……蘭若真實的想法……在下定決心最後面對高炎之前，我還剩下這樣一個想法……
高炎甚至向米蘭達請教如何讓一個死靈還魂，這個問題，更超出了米蘭達的能力。
「是的，師父……」阿爾維斯的眼神里隱隱閃過一片憂慮。「師父仍然在魔法公會裡，在艾克斯身邊……」
……難道，參悟了生死迴轉，擁有三重生命的巫女米蘭達，也不能從容回答這個問題么……
是的，既然高炎需要知道真相，那末，我和維蒂斯之間，也該有一個解決的了。
「說出真相……」我喃喃道。現在即使說出真相，又有什麼意義呢……
既然米蘭達也沒有妥善解決之策，這個「暫時」會有多久？而且，如果我們繼續「暫時」下去，維蒂斯會不會受傷害？
「不！」米蘭達鄭重地說，「因為我說的這些，恰恰關於這場仗，關乎能夠決定這一仗走勢的關鍵的那個人！」
這麼說來，射手團和高炎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使命？從米蘭達的言語中，我依稀能夠感到。巫女米蘭達本人多少也是知道這個計劃的，但看來現在還不是和盤托出之時……
光之射手或許尚未覺醒，但我知道，他從來沒有放棄過。
「蘭若……」米蘭達象是想勸慰我，可這個時候，聰慧的她卻找不到了詞彙。
但高炎竟始終沒提到我
「呵——」我忽然輕訝一聲，如同從一個夢裡逃離出來。我望著那金霧從我身畔消退，米蘭達的身影，又重新消失在了祭壇頂上那明滅迴轉的光芒中。
「這個問題困擾著光之射手。」米蘭達說，「他想找回你，但他又不能輕易透露你的底細！……」
「……天啊，我們本來可以做好的，我們本不至於走到這個地步的啊！」米蘭達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的聲音有些痛心疾首。
「蘭若……」米蘭達長息了口氣，「我已經了解後來發生的一切，我很遺憾，那一切已經發生……」
「這二十年來，光之射手一直在苦修光魔法的最高境界！——本來，現在的他應該已功德圓滿的……」米蘭達繼續解釋道，「可我沒想到，這一次重新見到的高炎，終究沒能做到『心意澄凈』……」
高炎為什麼會這樣做？儘管我已不願再在一切結束之前增加煩惱，但我隱隱有這樣的猜疑……我不甘心，我想了解。
我好歹算是知道了這二十年來高炎經歷的大概軌跡，但我仍然不清楚，很多事情因何如此。
事實上，高炎甚至是在退步！他從他曾經達到的高度上不知不覺便滑落了……
「別慌，蘭若。用心聽，我就在你身邊。」米蘭達的聲音在我心頭輕輕瀰漫，如同晨霧中的陽光。
「高炎馬上就會回來的，我相信……因為，我能感覺得到。」
「對於修行者，這是非常致命的！」米蘭達嘆息道。「我不很了解，我的老師究竟同光之射手是怎麼約定的，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救治高炎的時候，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現在光之射手的心裏，生出了雜念！」
現在，在這裏，只有米蘭達和我。可阮達爾和海莉已經告訴過她的，米蘭達不需要採用這樣新奇的方式，來了解我目前的處境啊……
我知道高炎在找蘭若，在射手營中，在他把我當成維蒂斯來「教訓」的時候，他其實就朦朧提起過的。就算他沒有提起，也有太多的線索，足夠我猜出些端倪。
「蘭若能夠看到我的，但不是用維蒂斯的眼睛。」米蘭達微笑道。「……你何曾看不到你自己呢？我很高興，蘭若仍未忘記自己是蘭若啊……」
金色的光環再度消散，刺眼的朝陽就撞上了我的臉龐。
「蘭若，你有智慧，更有勇氣……」米蘭達萬分鄭重地說，「所以，善意的謊言，並不能安慰你……」
「我想，應該是他指引過光之射手，他和高炎之間，一定達成了什麼約定……」可米蘭達再沒見過那個奇人了……死靈戰爭結束后數年，內戰爆發。米蘭達領導穆西亞人與兵力絕對優勢的懷斯滕對峙，分身乏術，而出於某種原因，高炎沒再直接介入這場內戰，儘管他一手培養的射手團，一直在暗中給予穆西亞人不少支持。
「蘭若，你已經瞞了光之射手很久……現在，為什麼你還不打算說出真相？」
「米蘭達，你為什麼要同我說這些呢？」我納悶著。惡戰就在眼前，整個溿嵐澤前途未卜。這偉大的巫女，為什麼卻不合時宜地糾纏著這些話？這些話讓我感到莫
敵人是正在進攻溿嵐澤啊！「天狼擊」的光焰正在城牆上下閃爍不止，城牆底下布滿了如密林一般層疊著的白森森影子！白骨飛龍的大隊正在直接衝擊著溿嵐澤的土牆！而在它們的上方，幽靈龍那半透明的巨大身型，正一次次地向射手團的陣型發起低空俯衝！它們的威脅，已經嚴重地分散著孩子們射擊的火力！若不是巫女們先前已經使用冰魔法不斷加固著牆基，或許我們的防線已經承受不住……
於是我鼓足勇氣，提出我最後的問題：「米蘭達，你是否知道，靈魂的樣子？」
可我還是錯了，那些不斷出現的死靈怪物和黑魔法師，還有那個恐怖的迪米爾，它們的出現我想絕非偶然……勒穆利亞，並不象我原先想象的那樣與舊世界隔絕，這裏也決不是蘭若可以逃避過去的世外桃源。
「阿爾維斯，我要見高炎師父。」我長吸了口氣。「你自己也有傷，別太勉強了……」
無論如何，高炎已經「見」過我的，然而他至高無上的光魔法，仍然對我的屍體無能為力。
一切已經發生，如今我再無力傾訴些什麼。在那浩瀚的金光中，米蘭達彷彿用心靈直面著我的心靈……沒有詞語，但她的意念，恍如明鏡一般澄澈……
我使勁搖了搖頭：「——高炎呢？……高炎師父在哪裡？！」
我有不少的失望。我的很多疑問，並沒有因為米蘭達的解釋而變得清晰。
難道，戳破這段過去，就能戳破光之射手眼下的「難題」了么……
我眼裡只有那一片金色！我想要移動，但我看不見路；我低下頭，我竟看不見腳面；我抬起手，可我看不見五指……
神出鬼沒的高炎連續狙殺敵人的頭領！可米蘭達並不了解他忘我戰鬥的原因。他並不是勒穆利亞人，他贏得了戰鬥，卻從不在意戰鬥的勛賞和名譽。他告訴米蘭達，他冒險接近死靈敵人，只是為了尋找一個人。在一場同死靈的戰鬥之中，他失去了她的消息。
現在的蘭若，其實早已死去。我只想知道，蘭若的靈魂，究竟是什麼樣子。
在此感謝在我最困難時給我幫助的朋友凌，如果各處書管大人仍有興趣轉載末日，請記得保留以上這段文字。
※※※
我曾經以為，一旦離開那個世界，這些麻煩便於我再無關聯。
我本想讓光之射手永遠也不知道，蘭若曾經在他身邊再度出現；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事情，只因為我知道生死之事已不能逆轉，不想讓一個註定即將毀滅的蘭若，再驚擾已經成為「光之射手」的高炎——我曾經很一廂情願地這樣想，我想那才是最少煩惱的結果吧……可是現在，高炎已經不難知道維蒂斯和蘭若之間發生的幾乎所有事情，他現在唯一不曉得的，只是蘭若已經成為了「維蒂斯」而已……
亮金色。暗金色。淡金色。赤金色。
現在，這個隱痛又被米蘭達揭起。
「那個本能」為了活下去，還會繼續傷人的吧……維蒂斯，犧牲這個女孩並不能救我，她只是此後更多的犧牲的開始……蘭若，你真的希望這樣么，若你現在，還堅守著「靈魂」的話……
從穹頂到四壁，祭壇上下，已完全被斑駁的金色包圍！
「維蒂斯，我想師父很快就會出來主持大局的，」阿爾維斯認真地說，「不論遇到什麼麻煩，光之射手從來沒有讓大家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