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祭典》正文

第八十六章 暗夜流螢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暗夜流螢

「究竟是誰,誰下的殺手?!」阮達爾怒吼著。
「這麼說,這麼說的話……」維蒂斯望了高炎一眼,然後低下了頭。
「沒有。」我同德加的死靈打過很深的交道,也同尼根的軍隊交鋒過,但我從未聽人提到過,我們的敵人有這樣的把戲。
格拉切長老曾說,這個「詛咒」已經流傳了一段時間,這樣說來,同樣的屠殺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倒下去的那幾個水手受的都是致命重傷,魔法失效的公主和我卻無法為他們治療。在這個缺醫少葯的荒涼之地,我們就只能束手無措地看著同伴的鮮血漸漸流盡。
※※※
不是海風!……我無暇細想,我本能的偏了偏頭,我看到一片寒光貼著我的面頰劃過。
身邊的水手倒下了一個,緊接著又是一個。只是一瞬息間,就有五名夥伴倒在了我的腳邊。
我握住高炎的手臂,但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
「『暗殺術』?!」我們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詫異出聲。
「只是,還有一點我不能明白。」高炎又皺起了眉頭,「那些傢伙確實會用暗殺術,但我從來沒聽說過他們懂得什麼『詛咒』!」
「我們這就迴轉去!」阮達爾跳起來道,「無論怎樣先找到光之射手,再同那個格拉切理論!」
「地精騎士,狂狼騎兵。」高炎低聲說,「他們看來就是格拉切一族的人。」
我們穿過曠野和樹叢,深一腳淺一角地踐踏在河灘之上。浩蕩的風聲刮擦過我的臉龐,就連腳邊的碎冰渣子也被這驟起的風浪撩撥得沙沙作響。
「高炎?」我急得大喊。我只喊出兩聲,忽然脖頸后盪起一抹微弱的風聲。
海面上已經是通紅一片,赤紅的火光把我們的船團團罩住,青色的帆桅彷彿一片巨大的鳳凰羽毛,在火海中輕輕翻動著。
「他們竟然就在我眼前殺人!」高炎沉痛地說,「他們殺了好幾千的生命,我竟然不能阻止!」
而那些神秘人物卻在這裏到處製造瘟疫!這種詛咒不僅僅是封禁魔法,甚至會把土地的活力也吸幹了——讓所到之處盡成焦土,對那些暗殺者而言有什麼好處啊?!
可我們沒有時間認真考究了,那匕首又從一個完全料不到的方向上射出!
「有這麼厲害的詛咒?」阮達爾不安地說,「也就是說,現在在這個地方,所有的魔法師都只能象一個常人那樣對付危險?」
「這件事情實在有太多蹊蹺,」高炎神色嚴峻地說,「那傢伙竟然從我眼前消失——然後立即繞回來攻擊你們!?……」
「蘭,這是怎麼回事?」貼住他的肩膀,我能感到自己陡然鬆弛的心仍然搏動不止。
我們的人哄地散了出去,奔向其他的篝火。
那傢伙是誰?看著維蒂斯他們略帶沮喪的神情,我心裏已經在嘀咕了。
阮達爾和另外幾個水手已經裹住了我,我這才想起,隨著那刀光閃過我身側的,彷彿有一雙陌生的眼睛。
什麼叫暗殺術?為什麼我的幾個老師,這世界上知識最淵博的人,包括雷、露娜和凌在內,都沒有同我提到過?
不,不會是法術的!這是「詛咒之地」,我和海莉所使用的法術都完全失效。敵人的法術有什麼理由被豁免?
「……不,我們沒有發現格拉切。」在一陣難耐的沉默之後,阿爾維斯和阮達爾帶回來大家搜索的結果。「遇難地精三千一百六十七名……但這中間沒有格拉切長老。」
阿爾維斯!這個男孩現在端坐在一匹巨狼背上,他的身後還坐著一個全副武裝的地精,地精的手臂箍住了他的腰間。
「蘭姐姐,不成啦……蘭姐姐!」就在我們最應該聚精會神的時候,魔法不弱的海莉公主卻犯忌諱地嚷起來。
我聽阮達爾說過,狼人的祖先號稱「天狼化身」。儘管那種「天狼」想必不同眼前的巨狼,但仰視著狼背上的地精,我們的水手們看來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在幾代人以前,艾里王國就早已把暗殺術列作禁術。」高炎森然道,「但我們確實風聞到,有少數背叛了種族的人在秘密修鍊它……」
「是高炎!」我連忙扶住海莉,向這一箭射來的方向望去。
……那似乎是,是緋紅色的一雙眼睛。
「你們,是不是格拉切長老的人!?」光之射手向那些渾身甲胄的地精騎士大喝道。
「我們這樣臆測下去也沒有用,」阮達爾說,「現在那些敵人全在暗處,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下一步的動作,他們是不是會再出現,會不會直接對我們不利?」
高炎同格拉切聊了半夜,他已經知道這支地精隊伍同本部保持著怎樣的聯絡。一旦失去了他們的消息,他們的人定會前來打探。
不,我們已經跟不上。樹枝擋住了海上的火光,樹枝背後的曠野一片漆黑,當我們舉著火把穿過樹叢,高炎天曉得已經追到哪裡?
「霜環」的魔法根本失效了!我念頌的咒語沒有引起絲毫反響。就在此時,那匕首的鋒芒又破空而過,兩個狼人被刺到,甚至沒能發出一聲呻吟。
那些神秘的殺人者,他們的手段實在匪夷所思。如果他們的目標直指我們的話,我們是不是也會同格拉切他們一樣命運?
「多有得罪,我是騎兵隊長米戈揚·塔洛希爾。」地精騎士扶了扶頭盔,自我介紹說。
高炎話音未落,幾聲尖厲的呼嚎聲就傳了過來,那正是阿爾維斯發出信號的方向!
我們終於就見到了那幾個看守船隻的士兵,但他們已經沒法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這種技能卻包括神出鬼沒的潛行能力,無孔不入的速度和殺傷,還有殺人也不見血的可怕威懾力。這樣的「技能」,簡直比魔法更加不可思議。
需要一百年以上的時間來學習的技能,不是尋常人類可以習得的。壽命不長的生物可以依靠領悟力在較短的時間里學習一些魔法,但這種註定要耗費一百年以上的「修鍊」,看來只有那些長壽的種族可以做到。
不,這些狼不是野狼。這些如小馬駒一般的狼越迫越近,我看清楚了狼背上還馱著其他生物,這些生物駕馭著狼,就象埃拉西亞的冠軍騎兵駕馭駿馬一樣從容如意。
「高炎……」這個精靈似乎還在猶豫什麼,而我卻忽然想到了一個疑點:「你剛才說,修鍊這種暗殺術,需要至少一百年的時間?……」
這時一聲弓弦雷鳴一般響起,那匕首隨即象斷線風箏一般飄了開去,歪歪扭扭地撞進枯樹叢當中。
※※※
「阮達爾,這樣不行!」我低聲道,「護住我和海莉,我們用魔法逼這傢伙現身!」
似乎沒過太久,阿爾維斯就用箭射出信號。這一次的信號是淡黃色的,在天光朦朧的空中若一朵雛菊般綻開,但只是一閃即沒。
「我並不認為我們的敵人在禁魔地域可以自由作法,」高炎鄭重地說,「他們的這種殺人手段,不是道地的法術,而是『暗殺術』!」
高炎的目光已經改變,順著他的視線,我看到依稀有一隻螢火般的綠慘慘的光點在附近的樹枝間一閃而沒。
「不是失火,是有人偷襲!」我蹙眉道,「是誰?難道是那些地精?!」
「米蘭達老師說過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地方,」海莉遲疑地說,「但這種地方難道不是天然而然,卻象瘟疫或旱災那樣可以蔓延嗎?……」
「師父,高炎師父!」狼群當中,阿爾維斯急切的高喊著。
高炎讓阿爾維斯繼續順著河道向上游偵察,而艾克斯則尋找附近最高的樹枝瞭望周圍動靜。維蒂斯在一旁重新生起了火堆,現在已是殘夜,天明之前我們不會作更多的行動。那些不幸的地精數量實在太多,我們實在無力收拾他們的遺體,望著不遠處那些次第熄滅的篝火,我的心情如同那天色一般灰濛濛的。
可高炎卻彷彿在出神凝想,他似乎確實看到了什麼,但卻不打算現在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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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地精挾持了阿爾維斯?!
「是這樣么……」阮達爾拍了拍額頭問,「光之射手,你怎麼對『暗殺術』這樣了解?」
高炎立即猱身追去,他象一支電一般閃進樹影里。
能這樣輕描淡寫逃過高炎一箭的人,這世界上不會有多少的啊。
我們看不見他,根本看不到!我只在剛才那千鈞一髮之際看到那雙緋紅的眼睛,那就是這個敵人的眼睛么?……
可地精們仍然毫無動靜,營盤沉寂得有若墓園。
「狼,狼群!」艾克斯的大嗓門從樹梢高處飛落下來,「有幾百隻狼!」
難道真是這樣,是高炎的族人或朋友,殘忍地殺害了這幾千地精?
這種詛咒確實很霸道,但那些傢伙何必這樣頻繁地使用它?格拉切長老既然同烏蘭德同學過,魔法力應該不弱,但象格拉切這樣的魔法師,在崇尚武力的蠻族地區並不多。如果僅僅是要消滅這裏的居民,這種詛咒並非必要。
「因為暗殺術不在他們的知識之中,」高炎說,「我想,即使是號稱記載了所有法術的非尼克斯魔法公會,也沒有記錄暗殺術。」
「上——」其他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高炎太快了,我們就算盡全力也沒準能跟上他。
「或許是什麼惡毒的法術?」海莉猜測道,「靠武力,再強的武力也不可能象這樣殺人無形啊。」但我和海莉都看不出,這是一種怎樣的法術。
※※※
——難得研討魔法的地方也有網哈,這10-15天之間或者可不定期傳幾段,莫怪本尊言而無信~~——by 索默爾·凌
「這可能么……」這樣的推論我也剛剛想到,但我實在不能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能力的人。
想擺脫光之射手的追蹤已經很不容易,然後又趕在高炎前邊折返到我們這裏再施偷襲——這在時間上是根本不可能的。
怎麼可能,我所有的魔法力量,我得自雷和露娜的知識都消失了?甚至……就連那關於黑魔法的本能,此刻也悄無聲息。
「什麼聲音?」阮達爾叫道,「這是什麼野獸?」
烏蘭德、米蘭達的法術里都有抗魔、禁魔的竅門,但這種禁咒總是同時作用敵我雙方。如果真有這樣的法師,能先用「詛咒」封禁對手的法術,自己卻可以盡情施展——這樣的法師豈不是縱橫無敵了?
「完了,真見鬼!」阮達爾板著面孔叫道,「——怎麼會失火的?留下來看船的兵士呢!?」
高炎的神態有些變了,我想我料得沒錯。
誰?身邊的人紛紛驚呼,那刀光在繼續閃動。
「事情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發生,我們不能不顧而去。」高炎說,「至少,我們要先想辦法同格拉切的族人取得聯繫,他們那裡或者會有更多的情報。」
精靈王國的叛逆者,據說一直都在暗中覬覦艾里的王座。如今在死靈軍和尼根領主的威脅下,精靈族已經十分危險。如果掌握暗殺術的當真是那些叛逆,如果這些叛逆並不是僅僅出沒在這西部疆域……如果這些傢伙也在敵人那邊,對烏蘭德,甚至對埃拉西亞人下手的話!……
這些來無蹤去無影的傢伙!……他們僅僅只是兩個「人」嗎?——事實上,我們根本不知他們是人還是什麼其他生物、怪物,我唯一看到了的,只是一雙緋紅的眼睛,那匆匆一瞥倒是讓人念念難忘。
高炎?我不知道高炎是否會比我看得更清楚些?他是不是已經了解了敵人的真面目?
有什麼不對勁嗎?
水手們憑著良好的水性,冒死在燃燒的船隻殘骸和冰涼的海水之間,撈起了這幾個不幸的人。
「有人靠近,但敵我不明。」高炎向我和海莉解釋著阿爾維斯信號的含義。
而那種神秘的詛咒卻同暗殺行動幾乎同時降臨!這兩者之間配合得極好,我想格拉切長老或許才發現自己魔法失效,殺身之禍已在眼前……
「維蒂斯,是你們啊!」阮達爾的劍拔出了鞘,但他立即認清了這些「敵人」身上的白衣和手中的鐵弓。
「死了,全死了!」阮達爾的聲音也不由得戰慄,「幾千地精,這片刻之間都死了!?」
這種神秘的暗殺術,很可能同高炎的族人有關。
以前我們從未見高炎使用過,更沒有聽他提起過暗殺術,高炎如果是早就知道,他實在是把這個秘密埋得好深。
「如果真是他們!」海莉的臉色驚得蒼白,「那麼高炎……還有我們留在宿營地的其他人!……」
「不,他們來過了!……」高炎的鐵弓重重地摔在地上,弓背控地一聲砸中篝火邊的岩石,曠野里隨之響起一連串的迴音。
格拉切的地精,一個部族的精銳戰士,只在我們離開的短短時間里就全都神秘死去了?!他們的身邊,甚至沒有任何戰鬥過的跡象。
「蘭若說得對。」阮達爾吸了口氣說,「無論如何這些傢伙都非常厲害!——這樣的傢伙到底來了幾個?」
「是詛咒,這地上有詛咒!」海莉顫聲道,「在這片土地上所有的魔法都因為詛咒而失靈了!」
匕首?只差一點點,這看來鋒利無比的利刃,就會刺透我的咽喉。
我們帶著壞透了的預感和疑懼狂狂忙忙地往回趕,我們只希望這濃黑的夜幕不要成為那些狡詐地精的幫凶。可我們只跑出了幾步,就同迎面而來一小隊人幾乎撞個滿懷。
可我們看不真切。那匕首的寒光毫無徵兆地從黑暗中閃出,隨即又沒入一片黑暗。我們被火把和刀光晃花了眼睛,可仍然還是分辨不出這個敵人是怎樣的人,他是怎樣向我們發起的攻擊?!
暗殺術不是法術,但它的修鍊中需要多種黑魔法、心智魔法和肢體魔法來輔助。這種技藝需要百年以上的時間才能練成,練成之後,暗殺術不需要咒文和凝聚精力,它象射箭、擊劍或槍術一樣,只是一種技能而已。
不對,不對。一個直覺讓我全身一震。
怎麼可能?!我又試著催動其他的魔法,我更換了一道又一道咒文,可是,所有的魔力都象凝固了、沉睡了。所有的咒語,成了我徒勞地自說自話。
顯然敵人不止一個,有一個把高炎引開了,另外一個才趁虛而入。
根本沒有傷口,沒有一點格鬥的痕迹,每一具屍體都象是平靜地熟睡著,看不出曾經有一點的痛苦掙扎……
維蒂斯、艾克斯、阿爾維斯!這三個射手團的少年從我眼前掠過,身形正欲躍過樹叢。
「見鬼,找格拉切去!」阮達爾把唯一一個還沒斷氣的狼人抬了起來。「我希望那些地精同這些鬼魅般的傢伙不是一路!」
地精的宿營地中仍然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火光,我們飛奔到了他們的篝火堆邊,他們橫七豎八地睡倒在那裡,這裏氣氛倒很安靜,不象是有陰謀,不象有過戰鬥。
「這個姑且不說,」高炎尋思道,「蘭,你以前是否聽說過,尼根的巫師,或者德加的死靈當中,有什麼人懂得這樣的『詛咒』?」
我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
這就是海莉剛才一直說「不對勁」的原因么?
所有人不由得騷動起來,尤其是那些狼人水手。在傳說中他們的種族曾經同狼有莫大的關聯(等著我發表的番外篇《血染天狼》罷——by 索默爾·凌),但在勒穆利亞長期同人類雜居之後,他們對野狼的印象早已同人類一般無二。勒穆利亞的沼澤已經很久沒有狼的蹤跡,今天群狼的呼嚎聲,似乎又把這些狼人們蟄伏已久的狼的血性喚起。
難道!?……難道他們都?!……我望著那些地精,望著他們埋沒在篝火的暗影中的臉。我聽不到沉睡者應有的鼾聲,我聽不到哪怕一聲的呼吸。
眼下在這片荒涼的海灘附近,除了我們自己人,彷彿就只有格拉切的地精大隊了。如果長老本人款待我和高炎的時候同時派出了手下,他們是完全有神不知鬼不覺燒船殺人的能力——但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方才抓你,是因為你亂放信號,形跡可疑。」這名騎士示意左右把阿爾維斯放下坐騎,神態之間,這傢伙儼然是這隊狼騎兵的首領。
高炎所說的「他們」究竟是何等人物?從未有過,我從未見過高炎這樣勃然動怒。
海莉也是一臉迷惘地望著我,這一次就連維蒂斯他們幾個也神色茫然。
「不是!這些傢伙不算是我們族人!」高炎臉色鐵青地說,「……如果確實是他們,確實是的話……我一定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天啊,是我們的船!」走在前邊的水手當中已有人失聲大叫。
「有理由的,」高炎終於開口道,「如果布下這詛咒的人,原本就是他們一路。」
「不要追了!」光之射手只有喊住他的弟子們。「你們追不上——萬一追上了,你們自己更危險!」
高炎挽起鐵弓當先迎了上去。
「不是的,我想他們不止一個人。」高炎追蹤的那點「螢火」,決不是隨後襲擊我們的「緋紅的眼睛」。
「我們是格拉切長老的朋友,」阿爾維斯搶先回答這個態度不遜的騎士,「你又是誰?既然你也是格拉切長老的部眾,為什麼要抓我不放?」
「對了,格拉切!」高炎竟然這才反應過來,他身體一震,象是從失魂落魄中驚醒。「我們要快,快!」
「如果他們不止兩個,如果他們數量更多,」海莉搖頭說,「那麼現在我們這些人恐怕就不能站在這裏了呢……」
「是啊,我們趕到高炎師父身邊,就在師父的火堆邊都能感到這股海面吹來的怪風。」阿爾維斯說,「師父也不放心,就同我們一起來了!」
「凌?這是怎麼回事……」我望著「生命之環」,這枚神奇的戒指現在也色澤黯淡。
「我們甚至不用去找,」高炎說,「我想他們一定很快會找過來。」
「那麼,我們怎樣才能找到格拉切的部族呢?」海莉問。
詛咒之地!?……難道格拉切所說的詛咒或「瘟疫」,不但會毀滅生靈、毀滅土地的生機,甚至還能毀滅魔法的靈氣?
是海莉!當我們意識到它的攻擊目標時,小公主已措手不及,避無可避。
地精大軍覆沒了,格拉切本人仍然生死不明。高炎當然不會不顧這個老相識的安危。現在我們甚至連敵人的身份、敵人的動機都不能確認,更無法在這個陌生的疆域里追蹤他們的去向。先儘快找到格拉切的朋友再作商議吧……目前也沒有其他辦法好想。
「就連我們的箭也被詛咒啊。」維蒂斯抱怨道。沒有光魔法輔助,阿爾維斯的信號也打不遠了。
「那是……?」那一點若有若無的螢光來得快,消失得更快,我幾乎不敢肯定它是否真地出現過,或者只是我眼裡的錯覺?
我們俯下身試著搖晃他們的身體,在寒冷的風聲里,地精們的身體甚至已開始發僵變硬。
如果是格拉切他們想對付我們,怎麼會把我們這所有人都輕輕放過?燒船之舉殘忍、乾淨利索,而且很可能是處心積慮——無論如何,無論燒船的敵人是誰,他們都該有更可怕的後續手段!
我們見到的,是他們燒焦殘缺的軀殼。
※※※
我還來不及問海莉,我們的眼前就升起了一絮鮮紅色的火焰。
狼人們發出了吼聲,似乎狼群那邊也聽到了。這兩種有若家族般類似的聲音相互尋找著,很快就迎頭撞在一起。
「怎麼了,海莉……」一語未盡,我自己也發現了不妥。
「這些地精緻死的原因是什麼?」我問高炎。
高炎的體內流的是不朽精靈王的血!我想,如果世界上真有暗殺術這樣的伎倆,能夠順利掌握它的,一定是精靈那樣的種族。
阮達爾微微點頭,片刻之間所有人朝我和海莉收攏過來,高舉刀劍護住身前。我已經在積聚「霜環」的魔力,這種冰魔法不僅威力強大,而且覆蓋範圍廣——既然我們不知道敵人會從哪個方向上襲來,使用霜環來迎擊他,或許是以攻為守的好辦法!
「是,我們正是來找格拉切長老的。」一名騎士縱狼奔出,倏忽間已衝到高炎面前。「你們又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狼,真地是狼!但這種狼比我以前見過和聽說過的狼要龐大得多。在阮達爾的彈壓下,狼人水手們收住陣腳,手提刀劍注視著狼群的逼近,但望著這些出乎意料的大傢伙,狼人們仍忍不住竊竊私語。
「高炎也過來了!」是的,就在這些孩子的身後,那個精靈的身影也被海面的余焰照亮。
我微微鬆了口氣。地精看來同那些敵人無關,而那些敵人也還沒有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