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章 再遇狼騎
暗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龍穴的陰影中，克莉穆絲眼光泫然，神態里依稀有些感傷。
我們這一番反向急馳，讓原本追趕我們的狼騎兵也有些措手不及，克莉穆絲這時突然甩出匕首，這脫手一擲藉著狂狼衝擊的去勢，竟然騰出很遠，準確地把兩個狼騎兵射得貫穿倒地！最前面的幾個地精騎士不自覺地勒住狂狼的韁索，他們的腳步稍稍一頓，隨即后隊的狼騎兵就撞成了一團。
「就算把他們留在這裏也不安全。」克莉穆絲搖頭說，「雖然流螢未必會立即向她的主子告密，但她既然能找到這裏，其他人或者也能。」
埃拉西亞的騎兵此刻當然不會出現在這片西部戈壁，隨即我聽到一連串尖厲的狼嘯，這嘯聲惹得我們坐下的幾頭狂狼也按捺不住，在我們韁繩和刀劍的挾控之下，它們仍發出嗚嚕嚕的低吼，響應著那正在接近的狼群。
其實她仍然很在意別人的看法，所以她才會在別人面前隱藏身份，她不願當真被所有人當惡魔看待的。
如夢方醒的狼騎兵立即克服了短暫的混亂！他們的側翼迅速朝我們攏過來，他們是幾千人的強大部隊，怎麼會容許我們這一小撮對手從自己的「胸膛」邊滑脫溜走呢？
「艾克斯——艾克斯！」維蒂斯卻只顧大喊著——克莉穆絲突然霧化消失，怎麼就連她坐騎上的艾克斯也一併消失了？！
「米戈揚派出的斥候都是他的親信，即使我們不殺他們，他們也不會反過來相信我們的，」克莉穆絲冷冷地說，「我們殺人奪騎，是很可能驚動地精，但我擔心的根本不是他們！……」
我和克莉穆絲、維蒂斯三騎當中，現在反而是我負重最輕。適應了一陣狼背的顛簸，我的坐騎很快攆上了趕在前邊的克莉穆絲。
「我不能肯定米戈揚本人是不是同暗殺者有勾結，但暗殺者們的出現確實給了他機會——格拉切長老的幾千地精覆沒，然後米戈揚同你們遭遇，並被你們擊退，」克莉穆絲分析道，「但他不難讓族人相信，你們就是製造詛咒的『暗殺者』。」
因為克莉穆絲的聲音不在我們前方，也不在我們後方，不在我們的左邊或者右邊——克莉穆絲在消失之後突然出現，她的聲音毫無徵兆地從我們頭頂上飄落下來。
流螢對死的氣味敏感，她聲稱很憎惡死靈。維蒂斯呢？她其實根本不知道死的氣味，更不知道死和「不死」究竟意味著什麼。但她心底里對死靈的怨恨，大概比流螢更重。
※※※
「因為你們都根本不了解米戈揚，」克莉穆絲輕輕哼了一聲，「你們根本不了解地精部族的內情……這一些，我還要一點點給你們解釋嗎？！」
又是「暗殺術」？！我心中一凜。
我們不得不在洞口停下，花上很長的時間，我業已習慣黑暗的眼睛才能重新適應陽光。
然後我看見了緋紅的眼睛！克莉穆絲的身影如同一隻低飛的雨燕，黑色的披風如翅膀展開。
後面……我們後面？！
「其實我倒是很奇怪，」克莉穆絲大約也在同我擔憂一樣的問題，「我們才到這裏，那些傢伙就追不過來了嗎？——就算那些石像鬼缺少一個能幹的指揮官，可是地精那邊呢？米戈揚到哪裡去了？——
我暗自嘆氣，我們這隊組合如果長時間維持下去，一定有數不清的麻煩。
那些石像鬼也追得好快！如果不是地精騎士的飛斧「及時」攪局，只怕我和維蒂斯也要被攻得手足無措呢。
「閃！」這時我們同狼騎兵大隊還有不到半箭距離，緋紅忽然示意我們變向！維蒂斯幾乎控制不住狼頭了，幸好我早已經有留意，這才及時湊近了她。我探出一隻手臂挽住了正在被狂狼甩脫的阿爾維斯，維蒂斯的壓力一減，也順利地扳轉了狂狼賓士的方向——
「可以停一下了……」克莉穆絲飄浮的身形尚未落定，維蒂斯的身子已經歪倒在狼背上，「哇」地一聲嘔吐開來。
「你們……」維蒂斯在一邊聽著，經過一陣喘息的她臉色已經沒有那麼難看，但她對克莉穆絲仍然有深深的戒意。「——克莉穆絲，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如果米戈揚和石像鬼早就串通？！——如果他們早就串通，我們剛才這樣撩撥他們，現在我們還能逃到這裏么？……」
「這些狼已經追蹤我們一陣子了，這些石像鬼也在找我們。」克莉穆絲稍稍揚了揚眉頭，「現在我就讓它們同時找到——接著就看看後面的好戲吧？」
「緊張什麼？！艾克斯給你！」
話音未落，幾聲尖厲的呼嚎就傳進我們耳鼓，維蒂斯聽到這聲音，整個身子連同手中的長弓都站直起來。
「可是，我們不會……」望著呼哧呼哧狠狠喘氣的狂狼，維蒂斯臉上一陣發白。「……再說，艾克斯他們受得了狼背顛簸嗎？」
我的騎術一直是我驕傲的天賦，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這種天賦不僅僅限於騎馬。
米戈揚？這個笨拙的地精騎士，果然就是那個地精將軍的直系下屬，那個是非不分的地精將軍……
「暗……」克莉穆絲撫著身邊的紅龍說，「你就跟到這裏吧……我們已該分手。」
「你究竟怎樣『安頓』艾克斯和阿爾維斯？」維蒂斯追問道。
「米戈揚早就在覬覦地精部族的領導權，」克莉穆絲說，「這次在蠻族地區爆發大規模的詛咒和瘟疫，大家都人心惶惶，米戈揚藉此煽風點火，反對格拉切的治政方略。」
我們無法抬著這兩個男孩上路，何況我們幾個人身上也不同程度帶傷。但我們能把他們留在這裏，顧自行動嗎？
「果然……」克莉穆絲說，「果然這些傢伙比狼騎兵來得更快！」
克莉穆絲迅速從她懷裡抱過艾克斯，我們倆合力把兩個昏迷不醒的男孩放平在地。無論如何，他們的呼吸仍然是均勻的……我心中這才稍稍安定。
「現在我們的狀況，只怕一個照面也撐不住啊！」我看了看克莉穆絲身邊的艾克斯，還有維蒂斯坐騎上的阿爾維斯，就算這兩個男孩行動如常，我們也不能夠抵擋這好幾百個來勢洶洶的石像鬼。
「這兩路敵人都不好對付，幸好他們之間也是敵對的。」克莉穆絲冷靜地說，「我們這樣是有些冒險，不過強敵環伺，我們也只有趁亂才能突圍了！」
緋紅……她是在說她沒有無故殺人，她是在說她仍然有她的原則，她的「理由」……
「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克莉穆絲回過神來，
所以，在格拉切長老失蹤的時候，米戈揚就可以調動整個地精部族的力量，在這一帶展開搜索，尋找我和高炎，為死難的同胞「報仇」。
我扭回頭張望，我望見的是一大片黃漫漫的煙塵。至少象是一千名埃拉西亞的冠軍騎兵，才能造出這樣的聲勢……
克莉穆絲此刻卻充耳不聞，略不回顧！她手中帶血的匕首在狼頭上一擊，坐下的狂狼就象彈簧一樣射了出去。
狼騎兵！——米戈揚的狼騎兵主力嗎？
「那個茵迪雅不是說靠『聞氣味』找來的嗎？」維蒂斯有些任性地說，「我們幾個都走，這裏就沒氣味了……」話一出口，這個女孩彷彿也覺察出自己失言。
然後我站直起身……可我雙膝一軟，竟然又半蹲半跪下來。
「還有一件事情你好象並不知道？」克莉穆絲忽然側過頭來對我說。
「這有什麼好奇怪？」克莉穆絲說，「我早就騎過狼，你們身體都不算重，一頭狂狼完全可以乘載你們兩人。」
這裏仍然是棕灰色荒原，這裏的陽光刺眼但空氣乾燥寒冷。我無法判斷這裏距離我們登陸的那片海灘，距離格拉切的地精部隊罹難的地方有多遠？……西邊一片開闊，視線盡頭的戈壁或許一直綿延入海。而在另外三個方向上，在視線即將消失的地方，是一片銀灰色，那是遠處微微起伏的山巒。
※※※
「況且，我也不想再給這些紅龍添麻煩了，」緋紅輕聲對我說，「為了尼根廢都的緣故，這一族紅龍已幾乎滅種……」
「你虜獲了他們的坐騎！」我一下子明白過來，「……你難道是想……難道說，我們也象他們那樣騎狼？！」
「要麼就這樣行動！要麼在這裏等死！」克莉穆絲手中匕首一閃，我身邊的那個地精一聲慘叫！「這幾個斥候騎兵已經出現，米戈揚的部隊不會太遠的！」
我索性坐倒在地上，仰著頭環顧四周。這片乾燥的山谷光禿禿的，望不見一棵樹、一株草。但山岩之間卻有很多嶙峋的凹凸起伏，冬日的太陽斜斜一照，映出無數大塊大塊的陰影，萬一追兵突然掩襲，我們也不難找到一些地方暫時藏身或者負隅一戰。
「狼！」我深吸口氣，那聲音是狼，而且，不是一般的狼。這狼嚎比尋常的狼號叫更霸道，也更兇猛。
「你一路把我們帶到這裏，就是想把石像鬼和狼騎兵引到一處嗎？」緋紅或許出龍穴之前就有了計劃，她熟悉這一帶的地形，她或者早就估計出兩路敵人大概的動向？！
然後那個無助的地精騎士手足無措地跌翻下來，鎧甲墜地鏗然作響，手中的戰斧則飛出老遠。
地精騎士的飛斧透過緋紅的虛影，噼噼啪啪地打在了那一大片飛撲過來的「石像」之上！
「……姑且算了吧……」我嘆了口氣，我只希望有什麼辦法，能至少暫時排解維蒂斯和克莉穆絲之間的僵局——「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這個米戈揚……我也不禁沉吟起來。這個米戈揚決不象當初看起來那麼簡單。他對我們先前的「誤會」是有意的，這個地精將軍關心的是他自己的權力，而在那一方面，他可一點也不
我想，緋紅一直都在揣摩他的立場，她也同我一樣懷疑，一樣在猜測米戈揚本人的陰謀，同茵迪雅和魔翔軍背後的那個陰謀是否已經勾連——所以她寧願冒點險，也想製造米戈揚軍隊同魔翔軍、暗殺者的直接衝突——緋紅也是想試一試這兩路敵人之間的微妙關係吧……可是，由於兩方面的領導者剛才都沒有現身，這一試也就沒有了預期的結果。
「我想，這些笨蛋的主攻目標不一定是我們呢？」克莉穆絲忽然淡淡一笑，「我就是想看看，跟在我們後面的那些傢伙，是不是更對『魔翔軍』的胃口？！」
片刻之後，我們已經離開那片戈壁，置身在一處僻靜的山谷。
「可是……」我也不禁想把我們的談話從這些「比較愉快」的話題上移開。「現在我們怎樣能夠出發？」
「我們先跟上去吧……」我有些無奈地說，「維蒂斯，阿爾維斯交給我——」
我也只有催動坐騎尾隨著緋紅，我以前也經歷過許多緊急、混亂的局面，但這樣不由自主地完全聽從另一個女孩的指揮——這好象還是第一次。
她很關心阿爾維斯和艾克斯的，她當然不是真地放心把他們留下。我知道，她說這樣的話是鬥氣，但她這樣說的時候，已經不僅僅是刺到克莉穆絲。
「不！」維蒂斯簡短地應了一聲，她有些吃力地抱阿爾維斯坐到自己身前，她擋開我的扶助，手中的弓用力地落在狼頭上。
「我來馱艾克斯！」維蒂斯神情緊張地勉強騎上狼背，「克莉穆絲！你這嗜殺的惡魔……我不准你碰艾克斯！」
「就算那些石像鬼爬得出來，也沒有這麼快！」克莉穆絲說，「這很顯然是他們的接應部隊！他們把那麼多兵力投入地下，不會不留一些後備隊的！」
艾克斯和阿爾維斯剛才醒過來一陣，但不久又昏睡過去。這似乎不完全是因為流螢的「心靈衝擊」了，而是因為他們之前力戰太久，元氣大傷。
轉念之間，我們坐騎的另一側就傳來金石交鳴般的刺響！……
「可是，不騎狼的話我們怎麼走？」維蒂斯擔心地顧視著兩個男孩……艾克斯和阿爾維斯，他們倆已經持續昏迷得太久太久。
「米戈揚已經背叛了長老和部族！」克莉穆絲說，「他和他的手下，都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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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除非紅龍的幫助，我們幾個人又怎能帶著兩個受傷男孩，在這片裸露的荒原之中趕路？
我立即想到那些蠻不講理的地精騎士，想起他們坐下的狂狼，那異獸的身型就同馬駒般大。
我很想馬上探清楚高炎他們的消息，但我們已無法循原路返回去。不願輕信的維蒂斯自己又偵察了一次，龍穴通往召喚之門的迷宮般的地道還在，但召喚之門看來已經完全坍陷。作為這次魔法爆炸中心的地下廢都……恐怕更不可能殘留下什麼東西。
不容分說，克莉穆絲的身形已經化作煙一般的青影，向北方一掠而去。維蒂斯撐開弓箭守住兩個男孩，我也只有拔出短劍。
剛才克莉穆絲牽回這三頭狼，那幾個狼背上的地精命運如何，也可以想見了。
「什麼？」我猛然抬起頭，天空的一側，正有一大片烏雲轟隆隆地翻滾過來。
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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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押著那個地精騎士回到維蒂斯身邊，克莉穆絲則早已候在那裡。竟然，竟然有三頭狂狼圍在她的身側，一見到我和地精出現，這幾頭狼也嗥叫起來，那兇惡的狼眼中彷彿也帶有一絲驚惶。
克莉穆絲沒有抵擋！無數柄飛斧「穿過」她的身體，就彷彿穿過一層薄霧般的虛影。
我們五人三騎，在即將同狼騎兵撞到一處時突然九十度折向，朝著敵人側面的空當斜次殺出！
龍穴之外，天光明媚。
克莉穆絲津津有味地描述起逃難隧道附近隱藏的陷阱，那些陷阱據說和廢都周圍的魔法陷阱有許多不同，對於一個負傷而又趕路心切的茵迪雅·流螢而言，那確實是一種很大的威脅。
暗看來並不願意離開。此刻它正盡量低下身梁，好象示意讓我們都騎上它的背脊。
「又是那些石像鬼！」維蒂斯吸了口涼氣道，「這些傢伙也從地下陷阱中爬出來了？！」
騎狼真不同騎馬，這半天的狂奔，讓自詡騎術精湛的我早已腰疼腿酸。「見鬼呢……」我暗自詛咒著，如果可以選擇，其實我再不想騎上狼背了——那滋味簡直比茵迪雅·流螢的「心靈衝擊」更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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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卻似乎早有預感，我預感到此刻緋紅一定會，一定會有一些「解釋」……
「不要……不要傷我……」那個地精吞吞吐吐地說，「米戈揚隊長的大軍馬上就到！你們傷了我——你們也逃不掉！」
維蒂斯無暇搭話，她用力夾住阿爾維斯，好歹維持住狼背上的平衡，勉強跟上了克莉穆絲坐騎的步伐。
「高炎師父不會有事。」維蒂斯堅持著，聽到克莉穆絲一邊冷冰冰的形勢分析，她也是一臉的寒意。
無論如何，繼續騎狼奔逃實在是一件太誇張的事情，就算我們有這個能力和體力，我們這樣的行動方式也已經被兩方敵人了解。
剛才我親眼目睹了石像鬼和狼騎兵的混戰，對我們來說很有些僥倖的是，「魔翔軍」方面沒有再冒出一個類似茵迪雅的角色——於是數量佔優的狼騎兵同魔翔軍鬥了個旗鼓相當，他們手中沉重的飛斧似乎能夠砸傷那些石像相對脆弱些的翅膀——兩方敵人由此斗得難解難分，再加上克莉穆絲的機智和「潛形術」掩護，我們終於勉強脫身……
維蒂斯仍然不服氣克莉穆絲，不相信她會真地為我們著想……的確，剛才那兩路敵人萬一不作自相攻殺，我們豈不是插翅難飛？
說話之間，克莉穆絲的手臂忽然硬生生扳住狼頸！狂狼怒號一聲，在疾馳中收住腳步。
「當然我也可以說一些比較愉快的事情，」逐漸恢復元氣的克莉穆絲嘴角彷彿故意地掛起一絲笑，那笑里有些近乎殘忍的譏誚。「……比如，我們這一路上很可能遇到茵迪雅，或者不是一個活著的她，而是她被風乾的屍體。」
「南邊有一個狼騎士，你去！」克莉穆絲對我說，「北邊三個，我去。」
「真地逃出來了——！」我長長吐了口氣。剛才一陣兵荒馬亂，我也只管縱開坐騎，竭力尾隨著緋紅。緋紅一路指東打西，不斷折返變向，幾番衝突之後，我們周圍終於不再有喊殺之聲。
無論
「不會就照我的樣子做，不敢就不要找借口！」不由分說，克莉穆絲已經輕盈地躍上狼背，並且從猶猶豫豫的維蒂斯手中奪過艾克斯。「蘭若，你馱另外那個——阿爾維斯！」
其實，就算暗背得動我們幾個，克莉穆絲也沒有乘紅龍飛走的打算。跟流螢一路的敵人沒準就在附近徘徊，身形龐大的龍再馱著我們五個人，太容易引人注意，而負重的紅龍飛行速度也不會快。
現在阿爾維斯在我的坐騎上，維蒂斯的懷裡卻忽然多了一個人！「啊？」那個女孩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得差點又握不住韁繩。
「這一邊！」克莉穆絲輕叱一聲，兜轉狼騎朝著狼騎兵大隊直衝過去！
「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克莉穆絲說，「我也不希望他們幾個老待在我們身邊，免得敵人聞氣味追上來，又或者，我們的氣味會把你們熏到。」
「這片戰場，留給這些笨傢伙互相收拾吧！」克莉穆絲若無其事地說。
「別動！」我的步伐剛好跟上，手中的劍逼住他的咽喉。
「但是我始終不明白，米戈揚本人為什麼不在？！」克莉穆絲的神色里仍然帶著不安，「那些狼騎兵的確是他手下的主力啊——他怎可能放任手下精銳同強敵消耗，自己卻脫離戰場呢？！」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象茵迪雅已經在做的那樣，繞到逃難隧道的出口……如果在那裡我們等不到我們所盼望的人……我們只有再沿隧道返轉地下深處，看看還能再做些什麼。
「跟上，想讓那個男孩作你陪葬嗎？！」克莉穆絲猛地回頭，衝著稍稍掉隊的維蒂斯怒喊。
我在南面很快發現了那匹呼嚎的狂狼，尚未搭話，狼背上的地精已經舉起利斧！
「啊——」我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不敢力戰，但成功地用冰魔法凍住了狂狼的牙齒和利爪。
「這個地精真地該死嗎？……」我卻無暇為這個可憐的傢伙細想，甚至不能多看一眼。剛才克莉穆絲那一刺正在要害，他應該沒受什麼苦就已經斷氣。
這樣，米戈揚就可以代替生死不明的格拉切，成為地精部族的實際領袖！
「這麼說，地精的大隊人馬很可能就在附近？！」維蒂斯質問緋紅道，「那你剛才為什麼還隨便出手殺人？我們不但暴露了行蹤，而且地精們更會相信米戈揚對我們的污衊！」
「如果你沒有傷，我會考慮這樣做的，」緋紅淡淡一笑道，「可是……現在你絕對馱不動我們幾個。」
「算了——」緋紅不露聲色地說，「反正我會把你們幾個都安頓好，這是我答應過的。」
「側面，留神側面！」我朝著克莉穆絲大喊，雨點般的飛斧正從狼騎兵一側射過來，我慌慌張張地打開了「暴風神盾」，把維蒂斯也翼護在了另外一側——可是克莉穆絲一騎跑得太快！——現在她手中也沒了兵刃，她該怎樣抵擋這鋪天蓋地襲來的利斧？！
這些不怕刀斧的石像，這些行動迅捷的「魔翔軍」，實在比米戈揚的狼騎兵更難纏——何況，我們誰都不能確定，它們當中是否還隱藏著其他暗殺者——象茵迪雅·流螢和京那樣的可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