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祭典》正文

第百零一章 蠻族王子

正文

第百零一章 蠻族王子

想到這裏,我也不禁毛骨悚然。
「住手!」竟然在這個時候,我的身邊又多了一個人!
眼前是劍光閃閃,背後也劍氣生寒。
聽到這「東西」發出的聲音,那些凶神惡煞式的暗殺者竟然真地「不動」了,他們彼此面面相覷,然後收回劍勢,守住陣腳。就連不遠處那些壓迫著汝斯王子的暗殺者們,也暫時罷手。
「不要動,先不要動!……」格拉切的腳下,傳出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地精長老並不魁偉的身量披著長袍,我這才留意到,那長袍底下象是蜷縮著什麼東西。
這個汝斯·沃文王子難道同凌也有淵源么?!……光指的「改變」又是什麼?
是寂剛才在千鈞一髮中接應他脫離了光環,幫助他安全達到了觸發大陷阱的目的!
我一直在擔憂光的怒火,我想剛才已經看到的一切,還不是他的真正本領!
「索默爾·凌?」光一字一頓地說,「是你?……是你本人么?!」
這戒指已不知多少次間歇式地「顯靈」,可我能夠感到,這一次與以往任何一次都決然不同!
只是一轉念間,藍色的火海就象退潮一樣從光的腳下四散。不待我們再做反應,一道玫瑰色的焰火已經在空中綻開。
「克莉穆絲!……」我們猛然驚覺,一直苦戰的克莉穆絲竟應聲倒下,我們甚至看不出敵人發動的是什麼攻擊,這攻擊是來自光本人,還是他麾下的某一個暗殺者。
「不!」汝斯王子凝神說道,「要發動那最厲害的陷阱,蘭若你才是關鍵的關鍵!」
「我命令你們停止了嗎?!」光在火場中一聲怒喊;也是趁著她這一略微分神,克莉穆絲就把幾乎被穿透的火牆重新交疊了起來。
※※※
雷鳥!雷鳥的嘯聲比我們的呼聲更快!寂的身影彷彿一道燦爛的電光,不知從何處發出,等到大家看到,又已經消失不見。
怎麼……如果不是他們的作用,這裏還會有誰?是誰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用匪夷所思的手法救出緋紅的?
我知道這戒指上有凌的力量,可每一次與凌的遭遇,都是那樣不期而然,語焉不詳。他從未明確告訴過我怎樣使用這戒指,只是要我學會「回憶」。
我還想再問,汝斯·沃文已大吼一聲,提著雙斧沖入敵群。
「不……」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冷到凝固。
「石像鬼!」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出奇臃腫的石像鬼,那個在召喚之門伏擊我們,殺害尼根老弱,後來又同我「鬥法」,號稱領袖親信,「魔翔軍統領者」的那個肥石像鬼……
一轉念間,他們已經近到箭的射程。
心思一片混亂的我毫無情緒回應這個斯邁爾·艾格,我回想著那時的情形——我在召喚之門邊上引發了那場地震,那時我同這個艾格都遠離廢都——這個石像鬼就算逃過了地下塌方,可他怎麼會又落到格拉切手中的?
「穩住!」汝斯王子大聲提醒著緋紅,他揮舞戰斧開路,引領著受傷的京一路殺回來。那些暗殺者恢復了行動,但他們顯得更加束手束腳。我已經拾回短劍,幫助格拉切架住石像鬼艾格。其實我真是想不通,為什麼這個石像鬼在敵人的心目中如此重要。
「我們的命運,已全在你手中了,蘭若。」汝斯王子高舉戰斧,一邊緊盯著正在靠近的「暗殺者」。「雖然我不明白你怎樣得到這戒指,我甚至沒有機會同你仔細解釋……」
「我知道這片土地今非昔比。」汝斯·沃文冷靜地答道,「但祖上留下遺志,我必須回來。」
只是一個照面,兩個沖在最前面的灰甲劍士,就被汝斯劈成四段!
「整支大軍!」——我心頭猛地一震。
「殺!」幾個暗殺者同時低吼。
大家立即又緊張起來,而那個野蠻人只是挺起雙臂,闊大的兩刃斧一張開,就把所有人都遮擋在他的身後。
這光環上凝聚的威力足可以洞穿大地,這威力決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承受。
緋紅大約只是受到「心靈震蕩」類魔法的衝擊,而她死靈的體質讓這種魔法的殺傷性又打了折扣。短暫的昏厥之後她又頑強地掙紮起來,光的偷襲幾乎得逞了,但透過大陷阱的防護進行的心靈攻擊,畢竟不會造成太大傷害……
很早以前我就聽說過「蠻族戰士」,蠻族王國曾經鼎盛一時,後來它神秘地衰落了,但構成那王國的中堅力量,那些來自人類、地精和其他沙漠種族的剽悍戰士,一直存在於整個恩洛斯的傳說故事里。
我看了一眼克莉穆絲,但她的眼睛里是茫然的。這並不是她的安排,寂這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不可言說的答案?我微微一愣。
無數疑問在我腦海中飛閃,可我的心裏只有一個聲音:高炎呢?……高炎現在在哪?
「笑話!」光一聲斷喝,這一聲震得艾格不敢呻吟,震得受傷的京站立不穩,就連格拉切和汝斯·沃文,都變了臉色。「用這樣可笑的手段,能夠阻止我?!」光又是一聲大喝。
「可就算他們只是步行,我們就能夠阻止了么?」我皺了皺眉。
——怎麼?就在那瞬息間,「野蠻人」似乎突然改變主意?!他那魁梧的身型此刻彷彿比泥鰍更加柔滑而靈敏,他用一連串匪夷所思的動作從光環邊緣斜衝出去,光環周圍頓時一片狼藉,到處是融化的雪水、蒸騰的雪霧,就連積雪底下的岩石也被魔法的威力掀起,如同被雄獅驅趕的羊群,從光環邊蹦跳著四散開來。
凌消失了,把我留在一個謎團的中央,我隨波逐流、出生入死,可我卻越來越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這些意味著什麼了!……
但「野蠻人」安然無恙!他竟然象是在戲弄敵人,他繞著光環遊斗,雖然每一個瞬息看來都險象環生,但他竟安然無恙!
京的手裡只剩單刀,我的手裡也只是用不慣的短劍。我們不敢象汝斯那樣,揮舞兵器旋風般在敵群中橫衝直撞,我和京相互掩護著背脊,我把我能夠想起的祝福魔法,都加持在了我倆身上。
「躲開啊,野蠻人!」京向他疾呼,她比我們更明白,她的領袖是何等厲害。
「我?!」汝斯王子專註地望著我,看著他的表情,我忽然像是「回憶」起來了什麼。
然而灰甲的敵人這時重新圍攏,把汝斯和京一起困住。
那時候,我們沒有了陷阱的地利,會敗得更加乾脆。所以汝斯決心試一試,利用敵人的「不甘心」,趁他們強攻陷阱的時候重創他們!
無論如何,在我們的短劍抵住敵人統領咽喉之時,那些暗殺者是不能全心應戰的!汝斯王子和京猛虎下山一般沖回到我們身邊,而那些暗殺者根本不能跟進!格拉切騰出手來,這個地精長老連續用強大的閃電術劈倒了兩個暗殺者,在他的魔法和陷阱危險的雙重威懾下,暗殺者實際上變成了虛張聲勢,裹足不前。
「我不叫肥石像鬼,我叫斯邁爾·艾格……」看到我的走近,這個石像鬼的臉上一片驚懼。「你是蘭若!……你還沒死,你還活著?!」
天!……我們料定那慘不忍睹的一幕即將發生,他眼看就會被光環的鋒利邊緣截成數段——不,那魔法造成的破壞力和高溫,或許會在一接觸間就把他化作雪水和飛灰。
我抬起頭,我看到克莉穆絲的軀體正憑空飄起!——她看樣子已失去知覺,可是卻彷彿有一雙看不見的手穩穩地托起她,把她托出了洶湧的紅色光潮,輕輕地放置在我們面前。
不管來了多少石像鬼或是行動詭譎的「暗殺者」,在這陷阱的威懾下,他們也只能象自己的首領一樣步步為營,靠雙腳走到我們身邊。
「這是光魔法!」克莉穆絲臉色大變。「他也懂得光魔法嗎?!」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凄厲,「就算索默爾·凌自己回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了!」
京那一側先遇到危險!有一把劍份外沉重,受傷的魔將軍揮刀格住了它,卻無力把它搪開。刀劍只是一絞,另外數把劍就象毒蛇般趁虛而入!
「你的模樣象是這裏的蠻族人,」克莉穆絲遲疑了一下說,「但你決不是一個普通的蠻族鬥士。」
格拉切抓住腳邊的那團東西,一把提了起來。
我咬著牙抬起手臂,但與敵人兵器一交,我的劍就飛到空中。
千鈞一髮之間,又是那翡翠色光芒閃動!我的身子似乎憑空移開,瞬間飄落在幾十步之外。
大陷阱再厲害,也只是控制一片不能移動和擴展的小地域。如果陷阱的力量會讓敵人遭受較大的損失,他們就很可能「知難而退」,選擇其他戰場、選擇更好的時機來對付我們了……何況,我們這幾個人,決不會是敵人陰謀的主要目標,儘管我們都還遠不了解這個陰謀的全貌……
※※※
這出其不意的一擊,難道竟能夠穿越集中所有防禦力的魔牆,直接傷到控制核心位置的緋紅?
「周圍還有暗殺者!」堅強的京此時也面色慘白。
我連忙移動腳步,但我的腳步卻不夠穩健。「護體神盾」和「石頭皮膚」同時作用,幾個暗殺者的劍擊沒能立即殺傷我們,但他們的攻擊卻把我和京分在兩邊!
※※※
「這個傢伙!」京吃了一驚,但我們來不及更多感嘆,其他暗殺者已經包圍過來!
誰?除了索默爾·凌,還有誰會讓光這樣的人物這般嚴陣以待?!
「誰?!」光的語氣也變了,看到我們的「援軍」一次次意想不到地出現,他大概也多了一層戒意。
這個男人是誰?他怎麼這樣了解大陷阱,甚至好象比克莉穆絲本人都更熟悉它?
「光,我在這裏!來救我啊……」艾格統領帶著些哭腔哀號著。
「大陷阱的威力是遇強更強的!」那個男子的聲音,伴隨著雷鳥翅膀振動的風聲,呼呼地吹到我的頸后。「誘使敵魔法師使用更強的魔法威力,就會觸發更強的陷阱!」
※※※
莫非在剛才那一刻,克莉穆絲覺察到了暗中救她的「那個人」?那個人是何等人物,怎麼會讓緋紅的情緒產生這樣的波動?
我立即意識到,救我的是來自另一枚戒指的力量。
汝斯大概還想爭取時間同我說明些什麼的,但敵人卻不再給我們機會!我已經看清楚那些逼近的敵人,灰甲,長劍!——京在廢都與高炎的第一戰,依稀也是這般形象。
所有暗殺者的眼光似乎都瞥向戰場另一側,在那裡,光的暗紅色光芒,正把克莉穆絲操控的藍色火牆一點點蠶食著……
這個號稱陷阱的東西,其實就像是一個真正的魔法師,當年的凌依靠種種隱秘的符咒,把他身上的力量留存在大陷阱中,這個陷阱也因此擁有了象一個魔法師一樣的戰鬥智慧——它會根據敵人的力量調整攻擊力的強度,遇到光這樣的強敵,大陷阱的所有潛力也正在集中起來……敵人如果力量薄弱,這個魔法機關就是消滅敵人的「大陷阱」;如果敵人實力很強,這個魔法機關的力量也會收縮集中起來,成為一個完美的防禦工事——所以就連光這樣強的人,也被這「無知無覺」的陷阱一直糾纏著,被凌設計的完美魔法防線一直擋在我們外圍。
「為了對付光一個人,陷阱的能量確實已經集中到一點上!」克莉穆絲好象又看穿了我的想法,「所以他選擇這個關頭召喚幫手,只要他們能分散陷阱的『注意力』,光就可以突破陷阱!」
這個人究竟是誰?他竟然能這樣熟練地指揮雷鳥,寂在他的駕馭下,似乎不僅僅能夠飛行,還能瞬間移動?!
但翡翠戒指沒有帶京同我一起瞬移,我只有看著那些灰甲的煞神蜂擁過去,幾乎把她淹沒。
可我的「回憶」得到過什麼呢?——在一些危機關頭,我似乎能模模糊糊地回憶到,猜測到一些什麼,我已經有幾次莫名其妙地「激活」過凌的力量,但我並不是真正地掌握它啊。而這個戒指同陷阱的關聯,難道我可以靠這匪夷所思地回憶瞬間徹悟出來么?——
這已經是無可抵擋之勢。
在戰場的另一邊,在凄風蕭蕭的雪地上,光似乎也覺察到了!遠遠地,我的目光遠遠地撞中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改變了……那不是方才的狂傲而急躁的光,他的目光變得很深,深得不能見底。
緋紅醒了,但她的眼光中卻有些迷亂:「那個人,那個人是……?」她喃喃地念叨著。
暗殺者們的動作只是稍稍一頓,他們同我一樣看清楚,來的人只是一個年老的地精。隨即他們的長劍,就更加兇狠地攻了上來!
男子躍下雷鳥,寂立即歡聲湊近克莉穆絲。克莉穆絲撫摸著它帶電的翎毛,看了看那藍色光芒深處的動靜,然後才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
「可是,這陷阱的最後一層力量……能夠激活么?」這「最後一層力量」,看來也超過了克莉穆絲對這大陷阱的了解了。
三名、四名、五名……
「克莉穆絲!?」我卻聽到京意外地驚呼,事到如今,還會有什麼意外么?——
我一直在觀察著陷阱與光的對抗,一邊努力「回憶」著凌留給我的知識,模模糊糊地,我開始也能估計到這個大陷阱的一些規律。
汝斯戰斧出其不意的威力,吸引了將近二十個暗殺者的圍攻。我們很想去幫他,但另外還有十幾個灰甲戰士,從另一側包抄過來。
我們轉過頭,這個人正騎在雷鳥寂的背上!寂原本有傷,已經不能負重飛行——但現在這巨鳥的周身又閃爍起銀色的電火花,在這個人的身邊,寂似乎顯得更加精神百倍。
我們還來不及靠近倒地的克莉穆絲看個究竟,那藍色的火牆已經在這一瞬間崩潰!紅光如同流血的河水漫過藍色長堤,第一個浪頭就拍中了倒地的緋紅。
那磨盤一般的雙刃斧,在汝斯王子的手中靈巧得象兩隻雷鳥的翅膀,這「翅膀」的速度甚至比寂更快,而且更是銳不可當!
「可我能做什麼呢?」我不明白汝斯王子要我和克莉穆絲怎樣「幫他」。緋紅或許可以協助他操縱陷阱,但我對這陷阱的了解,則實在太少……
有京在一側,汝斯王子不再使用勢不可擋的旋風斧技,這場廝殺的局面頓時惡化。
話音未落,幾十朵同樣的玫瑰色焰火,正從四面八方升起!
「汝斯·沃文?!」光的聲音竟穿透了藍色的火焰!他不但沒被消滅,而且他的語速從容不迫,似乎這焚身的魔焰,根本不曾傷到他分毫。
高炎呢?他不是應該和長老在一起的么?
不能讓他們逼近流螢和克莉穆絲!我和京對望了一眼,肩並肩迎上敵人。
但不管當年的凌為這個大陷阱花過多少功夫,這個魔法機關的能量總是有限的!號稱凌的勁敵的光,或者也覺察到這一點……
我瞥了一眼生命之環,難道我到死也不會明白,那所謂「無言的答案」?
光怒了!刺破彤雲的第一縷陽光這時射中光環,隨即整個光環象是被注入了什麼,暗紅色變成金紅色,然後它竟然象太陽本身一樣刺眼!
他也象汝斯王子一樣憑空般出現,千鈞一髮之際為我擋開了敵人的利劍。
「不……」這念頭真讓我瘋狂,但是此時此刻我不能多想。我的眼光向敵人掃視,這是一種彷彿能看穿一切,洞探一切的視線!……不,這決不是我的視線……這決不是人類的眼睛,或者死靈的眼睛能夠看到的世界。
「可我們能不能過這一關,全看你來激活這戒指的力量了!」
「你們可以叫我汝斯——汝斯·沃文。」
「我們可以試一下!」汝斯·沃文用力點了點頭,「克莉穆絲,還有蘭若,你們幫我!」
回憶!回憶!……種種私心雜念一時涌到一起,在這天寒地凍的雪原之上,我卻焦急茫然以至於大汗淋漓
但再好的祝福術,也不能真正讓我們受挫的元氣立刻恢復。京的傷不比昏迷的流螢好多少,而我失血之後的狀況,也不比京好多少。
大概是怕觸發陷阱,他們沒有用那些詭譎莫測的術法!他們幸好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把所有力量,集中在他們領袖身上。
「我是蠻族的鬥士,我只是碰巧學到過其他一些東西。」同我們說話的時候,這個蠻族人的戰斧並未放下,他的兩眼仍望著前方,直盯著那片浩瀚燃燒的藍色陷阱。
大陷阱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光周圍的雪地上,它看來已經不能阻擋其他敵人從其他方向的攻襲!
我竟顧不得身邊環伺的強敵,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搜索格拉切的身前身後……
我是一個「死」過數次的人,我佔有過別人的軀體,我也有同海莉共用軀殼的體驗;現在我知道,他真地「來」了……或者,他根本從未離開?或者,在用生命之環救我的時候,他已經註定要「來」么?……
如果他跟格拉切在一起,剛才出手的人應該是他;我好想立即追問長老,但大敵當前,長老也並沒給我任何暗示,哪怕一個讓我放心的眼神。
汝斯王子迅速向京靠攏,那些暗殺者都不敢力敵他的戰斧,竟然被他闖到京的身邊。
我一直在納悶這個魔翔軍首領的來歷,他的魔法力量讓人畏懼,但這既不是茵迪雅和京的「暗殺術」,也不似德加死靈的黑魔法,不象巫師迪米爾的流星火雨,不象雪兒·伊莎貝的幻影和冰系攻擊——他的法術同我以前涉獵的知識都不盡相同,但卻又似乎同每一門魔法都有些許關聯——他好象懂得魔法世界的一切,他又好象是在有意掩飾什麼,就連在對敵人的攻擊中也有所保留……
「把戒指託付給你的那個人,決不會不做說明的。」汝斯王子說,「他如果不說,除非答案不可言說!」
「怎麼會!?」我們還來不及轉頭,前方先傳來了天地崩塌一般的爆炸聲!藍色的光幕四面騰起,直衝霄漢。
寂?……我這才想起,雷鳥把克莉穆絲帶到我身邊之後,似乎又不聲不響地消失了。它原來一直隱藏在某處,想給強敵一個出其不意地打擊么?……
「究竟是誰?為什麼到現在還藏頭露尾?!」光厲聲喝問。
可我並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做啊……
「在這邊!」那個男子的聲音,還有那雷鳥的鳴叫聲,竟又從我們背後傳來!
「難道!——」我連忙伸出手,我覺察到「生命之環」正象一顆心般在有節律地搏動……汝斯王子指的是不是它,發動索默爾·凌留下的「最後一層陷阱」,關鍵是不是它?!
「就算消滅不了他們的千軍萬馬,我們還是可以擋住他們前進的!」汝斯·沃文深吸了一口氣說,「光既然知道了這個陷阱的來歷,也應該知道大陷阱對飛行部隊和瞬移魔法殺傷力最強……」
「是你,格拉切?!」一直凝神作戰的克莉穆絲也吐出了聲音。
「來啦,已經來啦!」這時京已在大聲示警。
「凌,這一次為什麼你毫無反應?」我絕望地喊,我不明白,是不是因為我無盡的揮霍它,令生命之環的力量終於殆盡。
「所以,我們也必須激活大陷阱最後的一層力量!」汝斯·沃文臉色嚴峻地說,「——雖然我還沒有查處光的來歷,但他和他的勢力圖謀不小;我猜他現在還不願意在這個地方就暴露全部實力!」
我又看了一眼生命之環,但此時此刻,我還有機會繼續這個啞謎么?
我的身後不遠就是克莉穆絲和流螢。流螢仍在昏迷,克莉穆絲在全力應付光。我無暇關注她的鬥法,但她這樣長時間一語不能發,她的戰鬥一定也緊張到讓人窒息。
難道這些都是暗殺者的信號?難道發出這信號的每一個暗殺者,都有京或流螢那樣的本領?!
究竟是怎樣的「最後一層力量」,可以威懾住這樣的敵人,讓他們「知難而退」!?
克莉穆絲一聲呼哨,雷鳥寂已經飛入雲端。「格拉切他們一定就在附近,把他們找過來,集中我們所有力量!」
我垂下頭,我不忍再看緋紅。
「你們的統領在我們手中!」格拉切全神貫注地對暗殺者們說,「要保證他的安全,你們立即退兵!」
現在光正朝我們前進!藍色的火牆已經無力反撲,而是一點點地繼續倒退。而光的部下隨時會冒出來!一旦他們出現,我們的魔法防線或許會瞬間崩潰。
我拿不住劍了!見鬼……這不是因為暗殺者,也不是光又用了什麼伎倆——從昨天到現在,我實在奔波力戰太久,我的精神已經幾度困頓,無論是魔法力還是戰鬥力,我終於被抽得乾乾淨淨。
「力量決不能分散!」汝斯王子對克莉穆絲說,「你控制陷阱的所有能量繼續絆住光!其他暗殺者我和京抵擋一陣!」
「這是怎麼回事?!」汝斯王子和格拉切也齊聲訝異。
……索默爾·凌?!
然後是光的一聲驚呼,那太陽一般的光環,又重新淹沒在藍色的火海中!——
那些暗殺者顯然還有些顧忌,他們仍然只是明刀明槍地攻擊我們,經過祝福的我們,勉強地擋住了最初的幾下攻擊。
他和他的暗殺者對於這個人的出手方式似乎非常忌憚,他們停下所有行動來等待這個人現身,但這個人卻象是融化在空氣里,絲毫不見蹤跡。
「蘭若,你來回答光。」凌的聲音就在我靈魂之中,這個聲音,除了我的靈魂無人聽見。
這個號稱魔翔軍領袖的人,怎麼會一個人孤身犯險?他如果早便知道京和流螢的「背叛」,追擊而來的決不該止有他一人的……
一共是六個灰甲的暗殺者繞了過來,我用力挺起劍,但我的眼前忽然一陣金星閃動。
光的魔法在一瞬間就瓦解了成群的冰魔,在這可怕的攻擊波中,克莉穆絲勢必屍骨無存……
「我們必須試一試!」汝斯·沃文用力地重複了一句。「光的本領實在太厲害,如果我們不在這裏先給他一些打擊,那末就算我們馬上逃出很遠,也很快會被他們纏上……」
「凌,真地是你,是你本人!」這不是凌的力量,不是凌的「回憶」,這分明就是凌他自己啊……
光收回了魔法攻擊,把他的暗殺者都集結在距我們幾十步開外。他們用一種出奇冷酷的態度注視著我們,注視著被我們挾持的抖抖瑟瑟的石像鬼艾格,注視著我和京把克莉穆絲用力扶起。
格拉切!格拉切長老真地還沒死!……
「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光悻悻地說,「汝斯·沃文,你們真以為就這樣可以絆住我,阻擋我的整支大軍?!」
「可惜……」光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才接下去說,「可惜,你已經什麼也改變不了!」
「光」足不停步地逼近!暗紅色的光環象刀一般削過來,削向這個持雙斧的男子。
可直到此時,直到見到汝斯·沃文,我才真正目睹了蠻族戰士的勇猛善戰。
※※※
包圍圈的外側,還是有幾個傢伙分了出來,撲到我的方向。
「真地就是你嗎?真的?!」我望著生命之環,望著那藍色的光芒變得異樣。
「躲開!」現在我們幾個一起向那「野蠻人」呼喊。
那或許是幾十個與京實力相當的暗殺者!如果陷阱的力量不能抽出一部分對付他們,單靠這個蠻族王子的沉重戰斧,還有我和京,我們能「抵擋一陣」么?……
藍色的火海正在激烈地振蕩,藍色的火牆還在死死糾纏著慢慢靠近我們的光。可在那火海的邊緣,在那火海的兩側,正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迂迴過來。
「汝斯·沃文!?」光彷彿想起了什麼,「你就是蠻族故王的那個遺腹子?!你消失了十幾年,居然還活著回來?!」
回憶?!……
但這個男子,這個被京稱作「野蠻人」的人,他好象完全聽不懂我們的警告;他發狂式地怒吼著,高舉戰斧迎著光環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