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祭典》正文

第百零五章 蠻族議事

正文

第百零五章 蠻族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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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們先要靠米戈揚的靈魂石帶回情報,希望從中發現敵人巢穴的弱點。在敵人以為我們還龜縮在山中堡壘的時候,我們決心就近發動一次偷襲。
「可我沒想到連米戈揚也會變成這樣!」格拉切搖了搖頭。
層巒起伏宛若大海,格拉切的部落,就象是潛沒在這大海中的巨鯨。它露出一線淺淺的脊樑,而在那地面之下,這個部落的規模則浩大無比。
可我需要知道高炎在哪裡,維蒂斯、阿爾維斯和艾克斯又在哪裡?隨我重回恩洛斯的所有夥伴現在盡數生死不明,我唯一能確定的是米戈揚告訴過我維蒂斯落在「光」的手中,米戈揚的線索一斷,我們就無從知道「光」盤踞在哪,而身陷魔爪的維蒂斯現在時刻都有危險啊。
不過我比緋紅要幸運得多,我現在是很「累」,但我怎能讓王子和格拉切他們去冒險,自己卻留在這裏?
「緋紅……」長老看了一眼在屋角熟睡的克莉穆絲,輕輕壓低了聲音。「我根本沒有料到,會在這樣情形下見到失蹤多年的師妹……」
然而暗殺者們突然地出現打破了尼根人的平靜,尼根戰士幾乎全軍覆沒,就連紅龍也幾乎盡數死去。幸免於難的緋紅開始了艱難地調查,並開始發現暗殺者們更多的蛛絲馬跡。
這件寶貝原本屬於另一個神秘的傳說,傳說發生在洞穴人的尼根王國同牛頭怪領主和解之前。一位偉大的女魔法師造就了這附有魔法的蛛線,一位尼根的王子便在那線團的引導下深入牛頭怪迷宮般的巢穴,手刃敵酋之後全身而退……
格拉切就是在那種情況下遇見了高炎和我,所以他在看清楚我的狀況之後,當時才會流露出那種複雜的表情。
「米戈揚『投靠』敵人只是最近的事情,或許『光』是拿他的身體做新的魔法試驗吧。」汝斯王子的猜測是有道理的,如果「光」開始發覺原來的靈魂石設計上有問題,他確實可能利用米戈揚這樣的人做新的嘗試。這個地精將軍在蠻荒也曾經叱吒風雲,但在暗殺者的隊伍里卻無足輕重,正是用作犧牲品的好人選。
「雷是黑魔法師,他們或許確實要同光的勢力對抗,但他們也決不是我們的可靠盟友。」
我們確實沒有反攻他的能力,但趁敵不備發動一次暗襲呢?……至少,這是營救維蒂斯的最有可能的機會。
經過靈魂石「改造」的米戈揚,竟然會從一個身經百戰的勇者變成隨風搖擺的懦夫嗎?……我簡直懷疑世界上存不存在這樣的魔術,一個人或許會變,或許永遠不變,但無論如何我寧願相信,一個人只有自己才能決定他自己。
「王子殿下是說,緋紅知道『光』的巢穴?」京和茵迪雅又不在這裏,有可能立即帶我們找到「光」的人,只有緋紅了吧……
「我,我不知道……」此時的我已經心不在焉。
他說是在克莉穆絲與格拉切重逢之前不久,他在一次巡遊時被暗殺者擄走,但這一次綁架卻完成得乾淨利索,無人覺察。
光剛剛損失了幾十個暗殺者,而他仍然還沒有對付我們立即偷襲的心理準備。
「太大胆了吧?」我也指揮過險惡的戰役,但汝斯·沃文的大胆還是讓我咋舌。說真地我很喜歡這種瘋狂的構思,何況要想救那個女孩、取得高炎生死的線索……我也別無選擇。
把緋紅和米戈揚都留在後方,這個狼騎兵將軍自然不會放過機會的。他不顧長老留下的命令再一次要殺緋紅,幸得這一次緋紅靠自己逃脫。
……可是我們根本不通敵情,米戈揚本來是最好的情報,可現在他已經指望不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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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並沒有說他幾時還會找我,而我也並不知道「冰魔城堡」確切所在……不,不知道這些本來並不十分重要……
我知道,我們沒有更多的把握。但如果不這樣做,等到光全心全意對付我們的時候——如果我們直到那時對光的底細仍然一無所知——那末屬於我們的「把握」就更加渺茫了。
「她探聽到了一些什麼,她估計到暗殺者們將向我們的部落下手。」格拉切黯然道,「只是她原不想驚動我……只是向米戈揚示警。」
「那些姑且不說罷,」汝斯王子說,「那個雷是個神通廣大的人,他要對我們不利的話現在我們就不會在這裏了——雷或許有他自己的打算,但我們必須有自己的計劃——不考慮雷,我們也必須找到獨力對付那些暗殺者的辦法!」
「沒錯。」汝斯王子點頭道,「我剛才暗自觀察過米戈揚,我猜,這個傢伙居然會被凍倒在雪地里,決不是慌不擇路的結果,也是被人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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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篇前文提要:沼澤的冒險告一段落,為了幫助蘭若最終解除詛咒,高炎和勒穆利亞的夥伴們隨蘭若一道開始了新的遠征。而在謎一般的「回憶之地」,大家得到了一些曖昧的提示:返回舊大陸恩洛斯,久已失蹤的魔法師露娜將是解決詛咒的關鍵……與此同時,燈神凌同蘭若訂立了契約,他的力量留在了蘭若的戒指上,然而這種力量蘭若至今未能控制。
看到雷一如往昔的樣子,我竟然忘記了,忘記了他眼下的身份。
「剛才那隻靈魂蟲飛走的時候,」汝斯王子輕輕捻住那若有若無的線頭說道,「這蛛絲的另一端,已經悄悄粘在米戈揚的靈魂石上!」
末日祭典已經很長了,為了方便一些中間開始看的朋友,還有一些以前讀過現在繼續讀的朋友,設置前文提要。我們知道現在上傳的版本中還有很多漏洞,我們希望能盡量完善這個故事,希望更加了解這個故事的朋友們,為我們提供更多的好意見——by lanruo及幕後大神索默爾·凌
這個王子……他的心思遠比他粗獷的外表來得細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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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些不對勁……」是的,我也感覺到有些不妥,「但問題出在哪裡?」
後來我也聽說了那段變故,據說當時克魯羅德強國的國王特列科·沃文曾經威震埃拉西亞西陲,更同我國的希爾維婭公主結為秦晉之好——然而這次姻緣促成的聯盟並不鞏固,特列科和希爾維婭莫名橫死在回歸蠻國的途中,其中的內幕,埃拉西亞的史籍當中也是語焉不詳。
「你是說,雷有意這樣做的?」我的心頭一沉。當時茵迪雅傷勢沉重,而雪兒或許也傷得不輕,雷在援救我們之後把那對姐妹帶走,我們大家也無話可說。可雷確實沒有留下聯絡的辦法,在這場西部疆域的紛爭當中,他並沒有真正明確地站在我們一邊。
天色已經放暗,每一個營房裡已燃起通紅的爐火,我們正打算走進另一棟木屋,身後卻傳來一聲狂狼的嗥叫。
地精們也象洞穴人那樣喜歡在地下出沒,他們使用灰泥和生磚的建築工藝雖然比不上尼根,但這裏熙熙攘攘的人氣,卻遠遠勝過凄清頹落的廢都。穿過一段青色壁面的地下瓮城,格拉切沒有把我們再領入地精氣味濃重的地下市集,而是折返向上,進入一列露出地面的木柵營房,這裏應該是人類的蠻族戰士棲居的地方。
光就是想讓我們找到米戈揚,他在利用這個傀儡幫他刺探軍情,也是因為這樣,靈魂石被我們發現之後才沒有自毀,而是飛速「逃走」。
高炎在激戰中下落不明,已成為黑魔法師的雷又一次作為戰友出現。在尋找露娜之前,蘭若不得不先去面對不期而來的種種嚴峻挑戰。
可現在克莉穆絲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參加冒險。失去了紅龍的幫助,她需要活人的鮮血才能維持,汝斯王子只能救她一時,卻不能帶著她出去戰鬥流血。
「既然如此,一起來吧!」汝斯王子又把戰斧插回了肩頭。
然而一切還在未知,即使我們悄悄兵臨敵人城下,卻很難保證敵人內部會有怎樣的複雜情況?那隻飛蟲究竟能帶回多少情報,它就一定能偵察出維蒂斯的下落么……
我回想著緋紅指揮紅龍暗的情形,我真地比先前更佩服這個頑強的女孩。她或許是「吸血鬼」當中絕無僅有的一個——她從那些龐大的靈獸身上獲得了活下去的力量,卻不至於因為嗜血本能傷害到別人。
格拉切曾經同高炎說過,一百年前他曾經與烏蘭德一起在艾里學藝,再聯想到他和緋紅都有什麼「德魯伊項鏈」,我想緋紅同他師妹相稱,只怕也是那時候的事情……
藉著木屋中爐火的光線,我只看見一條頭髮絲一樣的物事,在王子的手心裏閃動光澤。
「這是我老師的寶物,」汝斯王子只是簡單地解釋道,「這種神奇的蛛絲是可以隱形的,它甚至可以漫遊恩洛斯大陸三周,即使穿梭空間位面也不會折斷……」
「是的,情況非常嚴重。」地精長老也緊鎖起眉頭,「……蘭若,剛才我之所以那樣問,也是想知道你和那個雷的確切關係——現在我們這一方面,最了解敵情的應該就是京和茵迪雅姐妹,可是雷卻把她們一起帶走了……」
這真是出乎我們意料的事情,這個牆頭草將軍在我接近大陷阱即將與敵人遭遇的時候落荒逃跑,他逃跑得那樣敏捷,我原本以為他早該脫身,去找他的爪牙親信去了。
直到克莉穆絲和其他所有人都在木屋中安頓下來之後,格拉切才稍稍吐了口氣:「舊事姑且不提,容我先向王子殿下稟明目前局面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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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緋紅難道……難道她已經以今天這副樣子,渡過了上百年的時間?
我放心不下,艾克斯他們在大風雪中和我分道揚鑣的時候,我的心就一直不能釋然。我想親力救出維蒂斯,找回那兩個負氣的孩子,然後我們再一起去找高炎,找海莉和阮達爾他們……
「我也懂得潛形術。」格拉切神色凝重地說,「今時今刻,先師想必不會責怪我啟用那些術法——但這次任務十分危險,我認為蘭若也不必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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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才,我們已經有了『眼睛』。」汝斯·沃文笑了笑,攤開了自己的手掌。
我們沒有更多的準備,但幸好敵人方面也沒有。我們眼下的力量,即使再做準備也不能同光硬碰硬的……而維蒂斯的處境,也等不得我們慢慢「準備」吧……
更重要的是,我們當中再沒有其他人知道「光」的底細,更不知道「光」的大本營所在。就算克莉穆絲或許掌握一些情況,在不得不驚醒她以前,我們也該好好拷問一下米戈揚這個傢伙。
「她只是告訴我尼根人收留了她,」格拉切說,「她有德魯伊那種溝通自然的能力,她幫助尼根人馴養紅龍,她自己也靠龍的血液維持下去……」
實在是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怯懦無恥的傢伙,能在這個環境惡劣的蠻荒中做首領;他如果一直是這樣子,怎麼可以服眾?!
「這是我們的偵察兵!」長老望了我一眼,「不知他們有沒有帶回那些孩子的消息?!」
「不對,這完全地不對勁!」汝斯的神色此時嚴肅而謹慎。
「那末,你這樣火速趕回來是要報告什麼?!」格拉切問。
緋紅冒死衝破暗殺者的堵截,可米戈揚不但扣下了緋紅的警告,甚至扣留了她本人。如果不是長老及時營救,緋紅當時就已遇害。
這樣一來我們就必須馬上行動,不能再慢慢休整了!
在一場漫長殘酷的邊境戰爭之後,克魯羅德陷入了更漫長的內耗。特列科死後蠻族王國再沒有一個威能服眾的王者,連續幾代的爭端之下,克魯羅德王國已經瓦解得無聲無息。
「格拉切長老,」我想了想問道,「……你認識米戈揚有多久?在你發現緋紅以前——在你和米戈揚結盟開始調查瘟疫的時候——這個地精將軍一直就是這副樣子嗎?……」
「振奮術!」我的每一條神經都被這咒語聲感染,這魔法至少讓我們暫時忘記掉所有疲勞。
可在我的心目中,至少在剛才那一刻,我是毫不猶豫地信任了雷,我竟然就那樣乾脆地把翡翠戒指交還給他……
我不知該說什麼好。汝斯王子和格拉切的計劃,或許確實也是為克魯羅德自身考慮……可無論如何,他們這計劃的核心同我有關,這一仗的目標不可能做到徹底打敗強大的魔翔軍,但這些同我萍水相逢的夥伴,卻為了營救朋友的朋友而殫精竭慮著。
「不要拷問,幹嗎要拷問?」蜷成一團的米戈揚被架進了我們的房間,這個地精將軍面如土色,帶著一副哭腔向我們哀告,「千萬不要動手啊……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蛛絲的魔力不但可以引路,還會反射出靈魂石經過巢穴的情況,」汝斯·沃文說道,「不過我們必須同它保持一定距離——太遠的話我們將打不開魔眼,太近的話我們就可能被前方的敵人發現……」
出於這樣的考慮,汝斯王子根本就不想讓緋紅知道、更不想她參加「他的計劃」。
格拉切似乎也覺察到我的狀況,本來我的狀況就同克莉穆絲有很多相似。
失去靈魂石的米戈揚也失去了知覺,他還在沒有靈魂的睡眠之中,他仍然呼吸著,可我們再也不可能從他口中套出任何消息。
可我們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這幽靈般的綠光已經無影無蹤。
「這麼說米戈揚的早就被『光』控制著,」格拉切喟然嘆了口氣,「就象那些暗殺者一樣……」
「不……我們還沒有找到,」狼騎兵戰士一開口卻讓我大失所望,「我們沒有發現那兩個孩子,沒有發現蘭若描述的其他朋友;雪地上也找不到任何敵人經過的痕迹……」
「蜘蛛線團!」格拉切卻一眼認了出來,「這是尼根王國已經失傳的寶貝啊!」
王子的掌心升起一輪碧瑩瑩的光球,宛若巫師們用來偵察遠處動靜的魔力水晶。我們把眼光投進這綠色的水晶球里,我們隨即看到一段不住晃動的鏡像——那依稀是不斷後退著的灌木、山嶺和雪原;這彷彿是在賓士中的馬背上看到的風景、不,更確切地說,這象是從一隻飛動的螢蟲背上看到的景象!
「好傢夥!……」長老本人也是感嘆不已。「只是光不會料到王子殿下有這般寶物的……那縛著蛛絲的靈魂石,倒反成為我們最好的嚮導了。」
為了調查這場奇怪的瘟疫,格拉切同米戈揚聯合,米戈揚甚至認同了長老的最高指揮權。但他們很快就在聯合行動之中出現了分歧,而導火索竟然就是緋紅。
「他的祖父是特列科大王帳下名將!他和他的父親,曾經帶一百狼騎擊破五個部落的聯軍!……」格拉切叫了起來,他迅速地走到暈倒的米戈揚身前,他用力翻過米戈揚的身體。
營地里蠻族戰士在無聲地聚集。他們全部選乘白色的駿馬,他們的身體披上了雪白的外袍,一旦回到積雪的荒野里,這身裝束更便於隱蔽地行動。
「先安置好他吧,」格拉切讓人把米戈揚抬了出去,「蘭若,或許你的那個朋友——那個叫雷的朋友再來的時候,米戈揚將軍還能有救……」
雖然我不了解光,但我至少知道他的驕傲,他那樣對我們許諾,就是因為他根本不認為我們有反攻他的能力。
汝斯·沃文突然斷喝一聲!瑟瑟發抖的米戈揚竟然嚇得暈了過去。
可是我們一再追問他被俘的情形、以及被俘之後如何變節,這傢伙再一次支支吾吾——這一下就連威脅也沒有用了,米戈揚望著抵到咽喉的劍尖,牙齒立即更劇烈地打起了架,再說不出一句話。
「我的天!」我感到真是不可思議,「你是說,如果那隻蟲子是想逃走、逃回『光』那裡的話?!……」
「好罷,」格拉切接過提問道,「你先老實告訴我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同『光』勾結?」
「有了團結就有力量。」長老稱許道,「失散各地的王族那時也會聚集,大家們把祖先遺留的秘密重新拼接起來——王子你已經有了奇迹之鎧,如果我們能夠激發出這件寶物的全部力量,我們的王國就有了復興的希望。」
而那個時候,我們很可能就在敵人眼皮底下……我們本來很需要克莉穆絲的「潛形術」,可我們卻不能再讓這個虛弱的女孩涉險了。
緋紅一定遭受過什麼莫名的打擊,她身上的詛咒竟然同我的遭遇十分相類。這個詛咒使這個人類女孩成為「不死」的亡靈……這其中應該還有許多隱情,或者格拉切不忍說,或者緋紅從未對人提起。
格拉切拍了拍我的額頂,我彷彿聽到他嘴裏在低低吟誦。
忽然之間,一點綠光從米戈揚懷中飛起,如同一點流動的螢火,嗖地一聲飛出木屋,沉沒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當時格拉切和米戈揚起了激烈爭執,米戈揚不得不屈從,但長老也已覺察到米戈揚及其部眾的不滿。回想起來,那時米戈揚可能已決心反叛。
「然而那時我們對於瘟疫的懷疑全都指向德加的死靈,緋紅雖然並非來自德加,我卻還不能放走她……」米戈揚煽動族人,給了格拉切許多的壓力,長老這一次只有親自帶大軍行動,希望能證明緋紅提供的線索併為她洗脫嫌疑。
那些孩子,艾克斯、阿爾維斯、維蒂斯……或者還有高炎?!望著在暮色朦朧之中飛奔過來的狼騎兵,我的心裏不由得一跳。
「不,談不上是什麼好計劃,」汝斯·沃文說,「但是我想,我們已經不難找到『光』的巢穴!——光說過他三天不會進攻我們,但這並不是說我們這三天不能行動!」
「然而在外敵入侵之前,我們的王國內部就發生變亂。」汝斯·沃文有些黯然地說。
「米戈揚的靈魂石回到敵人巢穴的時候,我們必須也尾隨跟上。」格拉切說,「我們要隨時留意魔眼的狀況,在摸清巢穴的大致狀況之後,在『光』覺察到異狀之前——王子殿下要把握好收回蛛線的時機。」
尋覓答案的旅程決非坦途,在「西部疆域」、克魯羅德王國的故地登陸之後,冒險隊捲入了新的謎團里。神秘的「光」和他的暗殺者橫空出現,他們聲稱是凌的宿敵,他們連續毀滅蠻族的部落和尼根遺民的城市,就連一直與蘭若的夥伴們敵對的亡靈英雄們,面對這陌生敵人的威脅,似乎也在尋求某種「合作」。
「不過只要光一看到這靈魂石,他應該就會估計到什麼了。」汝斯王子鄭重地說,「我們真想在敵人反應過來以前就給他們一些打擊的話,我們還要有其他安排,並且立即行動……」
是要好好審審這個狼騎兵將軍。剛才長老的話只讓事情清楚了一半——我們知道米戈揚同暗殺者有過勾結,我們知道他因為緋紅是「德加死靈」曾經同長老爭執,但我們還是不知道米戈揚為什麼會背叛——身為一個蠻族部落的首領,卻甘心倒向敵人一邊被人奴僕一般頤指氣使?這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我們的任務,目標是救出蘭若的朋友。」汝斯·沃文說,「我們要在光戒備之前潛入他的巢穴,趁此也探一探這個神秘傢伙的底細……如果有機可乘,我們就順帶著給他們沉重打擊!」
「可不能這就讓他凍死。」長老立即吩咐道,「把他馬上帶過來!我們正要好好審審他。」
「靈魂石!」汝斯大呼一聲。
「不用帶太多的人,再多的人馬也未必能夠用上。」汝斯·沃文冷靜地說,「他們多半只能在外圍接應,伏擊追逐的敵人……」
「我也沒想到克莉穆絲還會在我面前出現,」地精長老竟然有些情難自已,「更不曾想到她會以這樣狀況出現……」
各個部落紛紛離開原駐地,在荒原上流浪尋找食水,各自為戰疏於聯絡。只有格拉切和米戈揚的部落有比較牢靠的基地,也還在名義上效忠著早已分崩離析的王國。
它多半是想逃回光的巢穴,向光稟報「看到」的一切!
米戈揚!?——「在大陷阱邊緣我們找到他,」狼騎兵說道,「他昏倒了,如果不是我們押他回來,可能他已經凍死了……」
汝斯王子第一次接觸米戈揚,大概是這個地精的軟骨頭實在超過他的估計,剛才還義憤填膺的王子這時卻默不作聲皺起眉頭。
「那樣的話,還有誰能帶路呢?」格拉切問,「而且不止是帶路——我們要想真地攻敵人一個出其不意,我們必須在敵人內部,有我們自己的眼睛!」
「事實上我一直赤心報國,沒有同『光』勾結……」米戈揚一看我的手按住短劍急忙改口道,「……不過後來一時鬼迷心竅,被人利用。」
我不禁也搖了搖頭,後面的情形我大致已經知道,至少也可以猜測到了。
「我不認為克莉穆絲會知道『光』的確切位置,」汝斯·沃文停了一下說,「就算她知道,我也不希望問她——我看她的脾氣,知道我們要採取行動的話,她是一定會加入的……」
在光和暗殺者們突然出現之時,目前的「西部疆域」是怎樣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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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原先就是蠻族王國克魯羅德的重鎮,它外圍有大陷阱和崇山峻岭環抱,內有縱橫交錯的秘密地道通向王國各處,由最忠誠可靠的地精和蠻族戰士世代守衛……」格拉切說,「先代君王曾經為此煞費苦心,希望在外敵入侵之時這裏成為最穩固的後方……」
「因為,我們找到了米戈揚……」
「這便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又商討了很久,汝斯王子終於總結似地說道,「我並不是指望靠這次偷襲消滅他們,但是至少,我們可以挫一挫他們的囂張氣焰;而且,一旦救出失陷的朋友——一旦我們有這樣一場勝利,對『瘟疫』聞風喪膽的族人們就能得到鼓舞,我們才能象克魯羅德時代那樣凝聚起來。」
「王子殿下?!」格拉切有些愕然地抬起頭,王子突然變得堅定的口吻讓我們感到意外。現在大家才剛剛安頓,軍心未穩,敵情不明,而這個初來乍到的汝斯王子,難道就有了什麼好計劃么?
這一次長老沒有調集狼騎兵,因為那些狂狼比馬匹更難控制,在接近敵人時它們難免不發出聲響。
暗殺者們固然心狠手辣,但想必米戈揚暗中出賣也起了不少作用,再加上「光」本人或者也悄然插手——否則以格拉切的經驗,還有他本人對暗殺術的知識,這一戰本不該敗得如此慘痛。
「這個米戈揚!……」汝斯·沃文氣憤得差點吼出來,卻立即意識到克莉穆絲正在昏睡。我們對望了一眼,長老連忙把我們領出了這個房間,王子仍然把拳頭緊握得噼啪作響。
「或許這也是一塊『不成功』的靈魂石,同茵迪雅身上那塊石頭一樣不太成功。」我低聲說道。
可惜克莉穆絲已經趕不上把米戈揚變節的訊息及時告訴長老,幾千地精戰士全軍覆沒,克莉穆絲只能護著長老一人脫險。
「在瘟疫爆發以前,內戰早已停止。」格拉切嘆息道,「這並不是說大家終於明白同心同德,而是因為戰禍連年,土地荒蕪——加上這場毀滅一切的瘟疫詛咒,各分裂的部族早已陷入饑饉和恐慌,再無心思彼此爭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