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百十二章 命運咽喉
……難道被長老發現的那塊靈魂石，那塊屬於光的靈魂石，真地又回到維蒂斯身上？！
「那你為什麼還袒護這小丫頭？」緋紅深深嘆了口氣。「她自己都不能自圓其說，我的直覺從未有錯……」
「獨角獸！？」倉皇之間我還是認出了這種生物，這種靈獸只在艾里的精靈王國生活，卻被光匪夷所思的召喚術引了出來！？
她竭盡全力才收住了致命的一擊，這一番錯誤地用力已使她滿頭大汗。
「你做夢！」克莉穆絲厲聲道，「至少我還看得出，你現在不是維蒂斯！」
「怎麼不可能？！」克莉穆絲咬牙切齒地推開我，「……看到格拉切的樣子，我們早就該懷疑她，為什麼我們早沒有懷疑她？！」
克莉穆絲的身子忽然拔起！我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緋紅的牙齒已經咬住我的咽喉！
「渴……」克莉穆絲在昏迷中囈語。
我拍熄掉克莉穆絲身上的火星，可她的眼睛里再次冒出暗紅色的光！我知道她已經在失控的邊緣。
「我現在可以給她一個理由！」克莉穆絲心急火燎地在周圍搜索了一番，終於還是一無所獲地回到我們跟前。京所遭遇的意外讓克莉穆絲出離憤怒，她一把拖過維蒂斯，她的眼裡已閃動著暗紅色的殺意。「是你，就是你偷襲了小京對不對？！」
維蒂斯不但是在辯解，而且是在反擊——她其實是在暗示克莉穆絲自己身上的疑點，是她自己說項鏈丟失的，是她在維蒂斯身上找到自己的項鏈——如果維蒂斯確實昏迷，而克莉穆絲故意栽贓，她完全可能做到。
失去冷靜的緋紅沒能保持警惕，就在那一瞬間，局面完全改變。
我的治療術幫助她封閉了傷口，但緋紅失血太多，她已經非常非常虛弱。
「蘭若姐姐，我不知道你還是不是蘭若姐姐！」維蒂斯忽然克服了她的恐懼，用一股勇敢的神情望著我說，「那些惡魔控制了很多人，我親眼看到他們控制你了……折磨我的人就變成你的樣子，她說蘭若已不存在，她是光·奧德靡麗爾斯……」
但我看得出現在的光沒有多少戰鬥力！不然她也不會一直潛伏在維蒂斯體內，直到再也騙不過克莉穆絲……
幾點清涼的淚水打濕了我的臉，我聽到了克莉穆絲輕微地抽泣，還有我自己依然存在的心跳和呼吸。
生命之環！……我刺破手指潤澤那枚素來神奇的戒指，但現在生命之環就如一段平凡的白鐵毫無效應。
緋紅要害我的話，隨時可以致我死命，又何必擺出種種布局？——何況，用自己的德魯伊項鏈誣陷維蒂斯？這樣的栽贓可不算高明。
好啦……這一次就連我自己也努力克制了一番，才打消心底里無名地激動。我們三個人就這樣圍著篝火對峙著，幾個時辰的時間在對峙中是那樣漫長，在敵我不分地狀況下，除了接受克莉穆絲剛才的建議，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光詛咒過我，她說要讓我眾叛親離；光在詛咒我的時候曾經無意間透露，她將不僅僅佔領土地，而要「佔領靈魂」！
※※※
維蒂斯和我一起在克魯羅德海岸登陸，在她和緋紅被京擄走之前，我們一直在一起的——她也沒有機會去遇見什麼奇人異士啊？
「為什麼你的血裡頭會有他的氣息，為什麼？！……」
緋紅的表情真地痛心疾首，她認定了維蒂斯是傷害京的兇手，如果我們早一點注意到她，或許京就
一點紅光這時正閃過我的眼前！那是在克魯羅德的第一夜，我見到的那雙充滿殺機的緋紅之眼！
金屬的冰涼貼在我的脅下！我不顧疼痛用腋窩夾住了那柄劍；我盯著克莉穆絲的眼睛，直到她雙眼中的紅光漸漸消散。
可是……維蒂斯做得到么？！
「沒錯，我的確已經不是維蒂斯了。」她笑了起來，「我做了一個複雜的『靈魂手術』，這個手術還有一個過程，就是維蒂斯本人也不會意識到的……她會逐漸被我代替！」
維蒂斯輕輕地反詰卻也咄咄逼人！……這確實很奇怪，就算假設維蒂斯和敵人有勾結，但至少在我們救她出來的時候，兩條項鏈都不可能在她身邊，而後來她也一直沒有離開我們，又有誰能從王子或緋紅的身體上摘下項鏈，暗地送給這個昏懨懨的女孩來做弄我們？！
然後所有的矛頭就指向了我和緋紅！
這一切我實在不願相信。
「再見了蘭若！」那仍然是屬於維蒂斯的笑聲，「如果我是你，現在就離那個吸血鬼遠一點！」
「就算維蒂斯真地被惡魔控制，我也不能傷害她的。」我加重語氣說，「難道被惡魔挾制著的靈魂就沒有救了嗎？……如果現在面對格拉切，我們就不想救他，而是簡單地要把他『解決』掉嗎？」
在格拉切考驗汝斯王子身份的時候，我見過王子身上有一條這樣的項鏈；據緋紅說這項鏈是他們的老師傳下，它可以召喚和控制自然界的靈獸，包括雷鳥和紅龍在內……緋紅的那條項鏈在她找回身體的時候已經丟失，多半失落在傀儡長老手裡；格拉切的那條項鏈很早以前就送給了王子，直到我們偷襲魔堡的時候，汝斯·沃文還把它一直佩戴在自己身上……
「不是！」緋紅大喝一聲，她不顧維蒂斯的抗拒和我的阻攔，嗤地一聲！維蒂斯胸前的衣襟已被撕開。
「更重要地是你那一身本領還沒完全『轉移』過來吧？」緋紅咬牙道，「現在我就殺了維蒂斯！——你既然同這個女孩『融為一體』，你就和她陪葬好了！」
克莉穆絲望了我很久，最後她還是失望了，她長嘆了一聲側過臉去。「我知道這沒有可能，或許是幻覺吧……是我想起當年那一幕，那無法忘記的一幕讓我產生幻覺……」
難道是什麼可怕的攻擊猝然降臨，京捨身維護維蒂斯，這女孩身上才有京的血……
後來我才意識到，這本來是我們用一個最簡單的方式結果光的機會。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維蒂斯掙扎著說，「是你們把我抓到這裏，我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麼！？」
……維蒂斯確實沒有機會拿到王子的項鏈，而緋紅的項鏈也不會被「栽贓」，這條項鏈根本沒可能飛到這裏來啊？
「你信她？你懷疑我！」克莉穆絲全身顫抖。
我不明白，緋紅已經強搜了她的身體，但維蒂斯身上真地沒有靈魂石，真地沒有。
克莉穆絲賭氣地把劍拋在了地上，「我承認，我或許有些殘酷……但你的『仁慈』遲早會害死你的，蘭若！」
可我們不能單憑直覺就定人生死啊——何況維蒂斯是高炎的好徒弟，和我也算是很熟悉的朋友了……
……傳說中凝聚著神的力量的「天使聯盟」——竟然已經有半數在這惡魔手裡？！
「剛才好象有人撲在我身上……」緋紅已經扼住了維蒂斯的咽喉
「我不再是光，也不再是奧德靡麗爾斯！」維蒂斯說，「但我維蒂斯會把屬於光和奧德麗的一切接管過去……你們等著看吧！」
那「第三條項鏈」，還被克莉穆絲纏在手掌邊上！
「這不是我那條項鏈，也不是長老的那一條！……」緋紅把德魯伊項鏈舉到火光最亮處。「這是師父的第三條項鏈！——可這一條鏈子又怎麼會出現在你維蒂斯身上！？」
這不是靈魂石……這是德魯伊項鏈？！
「靈魂手術？！」我倒吸一口涼氣，「……莫非你就是光本人？！——你又用你的靈魂石，或者是傀儡控制術來害人？！」
光已經有三件聖物？……是的，她已經得到了京的聖佑項鏈，又剛剛得到了奇迹之鎧……除此之外，她還掌握著另外一件「天使聯盟」？！
她的雙手箍緊了維蒂斯的脖頸，維蒂斯似乎已無法掙扎，她的小手無力地去扳緋紅的手指，她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按在了克莉穆絲的手掌邊緣。
「怎麼？！」克莉穆絲忽然用力握住我的手，非常非常用力。
她還是維蒂斯的樣子，她還被緋紅制在身下，但她的神情，不再是那個單純、畏懼並且故作頑強的小女孩……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的骨子裡隱然透露出一種凜然的驕傲，一種不可能屬於維蒂斯的凌駕於人的態度。
是什麼力量，讓緋紅及時地恢復了清醒？
如果維蒂斯說的是真的？是克莉穆絲多疑了？！
我的意識模糊了，我忽然覺得，撲在我身上的不是緋紅，而恰恰是我自己！……
緋紅被獨角獸挑到空中的時候，光居然已經賣弄手段，把那件無形的鎧甲從她身上剝落下來了？！
因為汝斯在危急關頭捨身救人，把鎧甲交託給了緋紅……
擺脫了緋紅的「維蒂斯」打了個響指！緋紅被獨角獸甩落在地面上，她的身體拖著長長的血跡在塵埃中一路翻滾。
克莉穆絲扯下了那項鏈般的物事，她的手掌不禁一震。
維蒂斯血淋淋的衣襟內，確實有個什麼物事微微發亮！
「她確實知道京出了什麼事情，她確實知道的！……」我望著維蒂斯衣襟上觸目驚心的鮮紅血跡，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就是不願告訴我們真相？！——自從光的魔堡中把她救回來，她對我的態度就變得如此敵對——這實在是毫無理由啊！
是「他的氣息」喚醒了克莉穆絲，讓她從嗜血的著魔中覺悟過來？！
「這項鏈是師父給他的，他是師父最好的學生！」我試圖上前分解，卻被克莉穆絲一把擋開。「他發過誓永遠不摘下這隻項鏈！——維蒂斯被光拘禁之後怎麼會得到他的項鏈？！」
「靈魂石？！」克莉穆絲認定了維蒂斯有詐，她是想在她身上搜出靈魂石！
因為召喚項鏈就在我們身邊，所以雷鳥寂從蠻族攫走緋紅的身體后很快能找到我們……而傀儡長老的大軍，還有紅龍暗，只怕也是感應著維蒂斯頸上的項鏈趕過來的……
「什麼？！」我大吃了一驚——這難道是維蒂斯在我救她之後一直敵視我的原因？
「你怎麼得到它的快說！」緋紅已狀若癲狂，「你認識他？你遇到過他？！」
劍！我在那道劍的寒光划落的瞬間撲上去，我拼了全力擋在維蒂斯前面。
這「第三條項
緋紅全力扼住了維蒂斯的咽喉！
克莉穆絲是說，京是被維蒂斯從背後偷襲？！
他究竟是誰，那個第三條項鏈的主人，緋紅的同門師兄弟？
「我想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克莉穆絲冷冷地說，「京雖然眼睛失明，但她可是魔將軍！——剛才她已經和我們一樣警惕，如果襲擊來自外敵，她不可能就這樣失手！」
這個他又是誰？……是緋紅的師父？！
「我不懷疑你，緋紅！」我連忙拉住她的手臂，「如果你真是惡魔，又何必費心機蒙蔽我？……」
可是那條項鏈！我們不該再讓她碰到那條項鏈。
光精通幻術和靈魂控制術，她要是存心用我的形象來蒙蔽維蒂斯的話！……
我捧起一掬湖水，讓湖水順著我的指縫滴到緋紅乾枯的唇上。
※※※
「你不可能認識他！他不可能把項鏈給你！——難道你害死他，你勾結惡魔害死他？！」緋紅歇斯底里地大喊著踏過篝火，火焰已經點燃了她的衣角她也渾不在意。
「我也不知道這項鏈為什麼在我身上，我剛才是昏迷的，我什麼都不知道。」維蒂斯一口咬定，「……你們自己也說這項鏈是克莉穆絲的？她說她的項鏈不在自己身上，她說的，都是她自己說的！」
「就是他，就是他……」克莉穆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種幽遠的哀傷。「他的氣息，真地在你的血管和骨髓里……雖然很淡很淡。」
或許這也算是我的報應？！我苦笑，是可怕的命運咬住我的咽喉，讓我戰慄得忘記掙扎。
「緋紅等一等！」我連忙伸手擋住幾乎失控的克莉穆絲，「——你說維蒂斯攻擊京么？這怎麼可能？！」
她並沒有打算反過來攻擊我，她拍了拍獨角獸的脖頸，風一樣揚長而去。
六神無主的我連忙向附近的熱湖跑去。
「血！血！」……我感到血液倒流造成的麻痹，我沒有力氣推開喪失了理性的緋紅，她貪婪地吮吸著，一口，又是一口……
維蒂斯也掙扎著站了起來，她好象掉頭想跑，卻被緋紅猛地一下撲倒！
猝不及防的緋紅竟然被這怪物頂得騰空而起！它的頭上長著一隻堅硬的犄角，是這犄角把緋紅整個身體挑了起來！
「如果是一個熟悉召喚術的法師，就可以用這項鏈支配暗！……剛才一定是這樣，有人遙控紅龍把我們引開，然後殺掉紅龍，再去殺小京！」克莉穆絲咄咄逼人地說。
「不，這條項鏈或許不用『飛過來』！」緋紅的判斷很肯定，但她的神色卻比剛才更加驚詫和懷疑。
緋紅是不是在這項鏈上發現了什麼？要知道，這條德魯伊項鏈怎麼會神秘地出現在維蒂斯身上，恐怕就是我們眼前這個謎團的關鍵。
「再過幾個時辰天總會亮，」克莉穆絲抬了抬頭說，「她既然不承認做過什麼，我們就一齊耗下去吧……天一亮我們就想辦法聯繫雷，看看有沒有辦法搜救小京和暗——而且我想，只要到了你的雷面前，誰真誰假自有分曉，對不對？！」
我想起光的靈魂石就出現在維蒂斯身上！我想起在光與凌對決的那一刻，光的靈魂石還在試圖「攻擊」維蒂斯……如果那一戰是光打敗了凌！——那我們後來找到的維蒂斯……我們現在看到的維蒂斯！……這個臆測讓我不寒而慄。
即使是懷疑維蒂斯勾結光或長老，從他們手中得到項鏈，克
「你不是！……你真地不是？！……」我竟然被她的眼光盯得一陣發毛。
「有什麼問題嗎？」我警覺地問。
「才不是！」維蒂斯依然神態自若。「維蒂斯還是維蒂斯！——靈魂石老是出故障，屍體控制術也不能真正永久地佔據一個身體……現在我終於找到辦法啦，我可以『融化』掉維蒂斯原來的靈魂，我可以和她融為一體，很快我就會成為真正的維蒂斯了！」
當年……在克莉穆絲無法忘記的回憶里，究竟發生過什麼呢？
如果克莉穆絲和維蒂斯都沒有說謊，事情該做何解釋？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瞞著所有部下冒險跟住你們？」「維蒂斯」的表情顯然非常得意，「因為奇迹之鎧！……我要親手拿到奇迹之鎧！」維蒂斯的臂彎里似乎攬住了什麼——奇迹之鎧？！那是奇迹之鎧特有的光澤！
他很可能就是為了追蹤「天使聯盟」！這幕後很可能也是光，她已經得到了「聖佑項鏈」，她還在覬覦「奇迹之鎧」！她用整個魔堡據點為代價擒住了王子和長老，但她卻沒有在汝斯身上找到奇迹之鎧……
必須阻止任性的維蒂斯再刺激她！但這時候的維蒂斯，這時候的維蒂斯？！……她的神態正悄然改變！？
「順便，我也會拿走屬於你的一切，蘭若！」維蒂斯幽幽地補充了一句。「索默爾·凌……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這個完美結局啦……」
※※※
「這還用問嗎，因為他已經死啦。」維蒂斯被緋紅壓在身下，她的語氣象是故意賭氣，「他被光象狗一樣殺死，然後我撿了他的東西……這下你滿意了吧？……」
維蒂斯只是咬著她自己的嘴唇。不管緋紅怎樣威脅她，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孩看來已下定決心不再多說一個字。
「索默爾·凌！……」我悲哀地望空大喊——就連這個縱橫異界的燈神法師，也已經被光完完全全打敗了么……
現在的維蒂斯確實有些古怪，但事情沒完全弄清楚之前，我怎能傷害她？
如果這一切都是她的陰謀，那末格拉切後來的所作所為就可以解釋！——傀儡長老忽然把蠻族大軍調動起來，當然不是為了與魔翔軍和暗殺者決戰……
「緋紅！？」我衝到她身邊，我真不敢相信光的獨角獸會有這樣威力。
「剛才我一直以為你就是那個惡魔，但我現在猜你只是被惡魔蒙蔽！」維蒂斯搖頭道，「蘭若你為什麼還不醒醒呢？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反而相信那個來歷不明的吸血鬼……？」
我不可能離開克莉穆絲。現在她緋紅的目光已經散亂，她倒在自己的血泊里抽搐著；她最近已受過多次的傷，但還沒有哪一次傷象這一回那麼嚴重。
※※※
克莉穆絲這一擊已經使用暗殺術！若不是她在最後一刻放偏刀鋒，她完全可以把我和維蒂斯刺得對穿。
那是我自己的面孔，那是我自己在貪婪地吸血，在勒穆利亞，這一切就曾經真實地發生——我當時撲倒在維蒂斯身上，正如現在緋紅撲倒在我的身上。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好象不該阻止緋紅，但我難道眼看維蒂斯也和光一起毀掉？！
這個女孩的表現很古怪，她在抵觸我們，她肯定隱瞞很多事，但她的心智應該是清楚的……至少我們沒有，一點也沒有證據把她看作是傀儡。若維蒂斯並非變成怪物傀儡，就算她想害紅龍和京，就算她有召喚項鏈，她也
「是這樣么？真地是這樣么？！」這一系列地聯想在我腦海中閃電鏈般串起，我望著面色蒼白的維蒂斯，還有面色甚至更加蒼白的緋紅。
緋紅！？緋紅陡然重新睜開眼睛，那琥珀一般發光的眼睛。「血！」——是我剛剛弄破的手指，讓我的血味和著湖水讓克莉穆絲嘗到……
克莉穆絲在劇烈地喘息，她的內心似乎也在激烈交戰。
在維蒂斯被俘之後，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
※※※
光似乎念動了咒語！一聲如駿馬般的嘶鳴，一個白色的影子如電一般閃過我們面前。
維蒂斯卻不再害怕：「我已經在你們手裡，你們想怎樣做就可以怎樣做；」說到這裏女孩子斜了我一眼，「我根本不該對你們有幻想的，你們早就同惡魔沆瀣一氣了——其實你們原本就是散發著腐臭的屍體——我說的，對不對？」
「可我還是不明白……」我的身體是被高炎用「普渡眾生」再造，是米蘭達的巫女、穆西亞人每人奉獻幾滴鮮血結成我新的生命。我不知道我這樣的軀殼裡怎麼可能分辨出某個特別的「他」的氣息——況且我那些朋友都生活在另一個叫作「勒穆利亞」的世界，他們根本沒有可能同緋紅的「他」發生關聯。
這究竟是哪條項鏈？……無論是哪一條，似乎都沒有理由現在出現在維蒂斯身上啊？！
「血……你的血！」克莉穆絲喃喃地說，「在你的血裏面，我竟然嘗到他的氣息……」
「格拉切……」我惴惴地揣摩著克莉穆絲的話，「你是說，光、或者別的什麼惡魔，正在控制維蒂斯——就象控制長老那樣？！」
我的心在打鼓，對面的緋紅似乎也有些坐立不安起來；我一直在觀察她和維蒂斯，我看見緋紅一次又一次對著篝火舉起手中的項鏈，她好象在思索著什麼，卻猶豫不決。
「你們已經一敗塗地。」維蒂斯說，「這就是傳說中偉大的天使聯盟！——德加、艾里和埃拉西亞相互猜疑、相互爭奪，其實你們什麼也沒有得到！……而六件聖物，現在有三件已經在我手裡！」
手指、手腕、手臂！我發現我的肢體又能夠動彈了，我下意識地用手按住咽喉的傷口，鮮血已經開始結痂，我的手指沾上了血污，但這一點咬傷還不會致命。
光和凌那一戰，應該是兩敗俱傷。光僥倖地藉助維蒂斯苟延下來——儘管我暫時還看不出，她宣稱的「靈魂手術」同傀儡術或者「靈魂石」有多少不同……
「京對你的催眠早就失效了，你原來是繼續假裝昏迷！」克莉穆絲沖維蒂斯怒喊道，「……你假裝昏迷虛弱，卻是一直想找機會攻擊我們？！我們全心全意地保護你，你為什麼還當我們是敵人？！」
能同克莉穆絲關聯的，好象只有高炎可能……但高炎並不符合她所描述的「他」啊。
維蒂斯騎上了獨角獸，可我無心也無力對付她了。
「無論是哪一條，都說明她有詭！」克莉穆絲冷冷地說，「這兩條項鏈不是被光的部下搜去，就是被長老的部下搜去！……結果我們卻看到它出現在這個一聲不吭的女孩身上！——現在我明白啦，暗和寂行動異常，原來起作用的傢伙就在我們身邊！」
「痛，好痛！……」我以為自己馬上會從麻痹到昏死，但咽喉上的劇痛竟然讓我渙散的神志重新凝聚。「——緋紅！」我努力睜開眼睛，我看到的是緋紅清澈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