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祭典》正文

第百二十章 沉重之殼

正文

第百二十章 沉重之殼

「蘇珊妮!——」我還沒來得及對達斯說起蘇珊妮最後的異常舉動,驟然緊張的心情又讓我身上的重量感增加,壓迫得我呼吸不暢。
我用力地睜開如同鎖住了的眼睫,白晃晃的陽光頓時灌得我眼花繚亂。「啊!」我不自禁地用手去遮臉,我這才意識到,我的手臂已經可以移動!
「好了,現在我們安靜下來。」達斯不疾不徐的語調里有一種與眾不同的「說服力」,「現在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件奇迹之鎧,對於汝斯自己,對於整個克魯羅德和布拉卡達是那麼重要!……而我,無論再怎麼說,我和這位汝斯王子都只是萍水相逢。
半睡半醒之中,我焦躁的心情逐漸變得無可奈何。或許也是在這個時候,那股重量的壓迫感也在一點又一點地消退。
「姑且相信你所說的,」達斯把我千萬鈞的身體輕輕放回床上,「我們先解決你的狀況,在仔細來討論發生過的事情。」
「這是哪裡?……」我的聲音終於再一次「掙脫」出來,「請問、這是哪裡?!」
或許我藉以擊敗哈德的力量也正是奇迹之鎧而不是什麼王者勇氣!而我卻懵然不知,直到蘇珊妮把我打落山谷,奇迹之鎧雖然又救了我一次,但在它和我之間那種微妙的平衡已經被破壞!
誰也不知道死是什麼滋味,你品嘗到那種滋味的時候,也再沒有機會告訴別人。
或者在汝斯和我隱藏在石縫的時候,我的死期其實已經悄然而至。汝斯·沃文卻不露聲色地救了我,他沒有同我說明,或者也是害怕我立即喪失「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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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曾有人撫住我的額頭念治療咒語,不曾有人試圖更多地觸碰我的身體。我分明從絕高的懸崖頂上墜落,但直到我意識逐漸清晰的時候,身上也沒有任何地方感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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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鬆……一旦我意識到這一點,那股慵懶的睡意就如蠶絲結繭一般,漸漸把我包裹了起來。
「我……」我細微的聲音再一次被那種莫名沉重地壓迫感阻斷。其實,就算我現在言語流暢,也很難交待清楚我昨夜和前夜遭遇的一切:真真假假的阿萊汀,還有那個突然反目的蘇珊妮——有的事情我只能臆測,有的事情我即使臆測也找不到答案。
「鎮靜,你只有放寬心情才能減輕痛苦!」達斯用另一隻手臂用力按住我的頭頸,「你不是卸下鎧甲就可以解脫的!——你忘記了嗎,剛才我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什麼?!」
既然它是一件鎧甲,既然它可以被悄無聲息地「穿上」我身體,它當然也應該可以褪下來。我實在再也不能忍受,達斯應該已經相信我不是壞人,為什麼他不先放開我,然後我們再慢慢喝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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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那枚「生命之環」,現在我不想再吃力地觀察我的手掌。但我知道,那枚戒指……自從凌消失之後,它也一直黯淡無光。
雷鳥真地更加靠近我了!它的高度已經是飛入深淵,或許它本來就是要在這深淵中搜尋什麼;它分得更近!現在它一定是發現我,正在呼嘯著向我飛來。
……是汝斯,是他悄悄把奇迹之鎧穿在我的身上!?……我想起來了,或許,就在我們隱藏在石頭縫中等待天黑的時候,趁著我和阮達爾、艾克斯他們一樣昏昏沉沉睡著的時候!?——他如果真要這樣做,他並不是沒有機會。
「築,不要碰她!」就在不遠的地方,忽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而他自己呢?失去了奇迹之鎧的力量,現在的他落在何處,是吉是凶?!
然而達斯卻沒有告訴我:「現在你需要的是鎮定!放鬆、還有絕對地鎮定!」
「正因為這個原因,我寧可派阿萊汀去擔負王子的責任,也不敢讓他去冒險。」達斯·索蘭稍稍苦笑,「雖然他是個最優秀的學生,更是一個最善良的孩子……」
可這又是怎麼回事?……奇迹之鎧也曾穿在阿萊汀、克莉穆絲和汝斯的身上,為什麼他們並沒有這樣窘迫的遭遇?
「那樣……就不奇怪了。」他尋思了一陣,然後輕輕嘆了口氣,「我了解汝斯那個孩子,我已經猜得到,奇迹之鎧怎麼會出現在你身上!」
天!……我已經不知自己喊了多少遍天,現在的我,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光·奧德麗被奇迹之鎧困住時候的痛楚感覺?!
浴火重生篇前文提要:蘭若為解除身上的詛咒,和她的朋友們重返恩洛斯,尋找失蹤的祭司長露娜。而他們卻捲入了另一個危險的漩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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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是「普通的人類」……早已不是。
「是的,大致就是這樣。」達斯·索蘭說,「只要奇迹之鎧一直穿在你的身上,你那瀕死的身體就可以逐漸回復,而且還會變得更加有力!汝斯他當然了解這一點,或者,在他看清楚你的身體狀況之後,終於決心用這個辦法救你!」
可以了!我已經可以行動!……雖然我的身體里仍然象填充著幾千磅的鉛塊和鐵砂,但我的神經已經能夠指揮四肢。我有些興奮地坐直起來,立即用逐漸適應了光線的雙眼四處打量。
達斯·索蘭!
好吧……最近這是第幾次了?我被人象貨物一樣搬來搬去。
意識只是短暫的停滯,然後它又重新回來。我只是無法指揮我的身體,它驟然變得那樣沉重,就連移動一個指頭也毫無可能。
「達斯……索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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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汝斯沒有理由這樣做。
「啊!」我頓時聽到自己全身骨骼在響,我的每一根神經都被驟然增加的重量壓得又麻又痛!
昨夜……據蘇珊妮說,昨夜達斯·索蘭曾出現在那個戰場的另外一端,但我們並沒有面對面,他多半還不了解——之前之後,我們這一隊人當中發生了多少變故?!……
「不會吧!」我欲哭無淚,反倒笑了起來,然後這笑聲立即被更沉重地壓迫感打斷。
我轟然倒地,我知道我摔倒的姿態一點也不好看。
現在我離不開這鎧甲,我或者被鎧甲壓死,或者僥倖蛻下鎧甲,隨即面臨生命耗盡的虛脫……現在,我究竟該怎麼辦?!
現在它的聲音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響,我開始擔心它的爪喙是不是已經在啄我的身子,只是我麻木了的身體感覺不到?!
「怎麼?」
別問我死是怎樣的,即使我曾經死中復活,那秘密也決非言語所能描述。
我忽然想起,在我脖頸的那個位置,是迷狂的緋紅嘶咬我造成的傷口!
但這決不是真正的死亡!……雖然我並不明白,這特殊的體驗又是怎樣產生。
「……達斯?!」剛才他分明還在,現在卻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特殊的我是否已經品嘗過真正的死亡?我自己也不能確定,因為那太過太過特殊的經歷,從未有人能與我同樣體驗,為我印證、為我分擔——即使是高炎、即使是雷,他們能救我一次、又一次,但他們卻還是不能、不能替我承當那面對命運的茫然和恐懼、那本能深處最深最暗的孤獨……
蘭若登陸的蠻族王國克魯羅德正在成為一個被詛咒的世界:一支神秘的勢力正在這裏悄悄蔓延,他們以「光·奧德麗」為領袖,實力甚至比德加的亡靈巫師更加可怕。
「這個脖頸上的傷口更加速了你的衰弱。」達斯繼續說道,「你本來應該已經倒下……可你遇到了汝斯,他知道有一種力量可以救你,至少暫時可以!」
「待在那別動!」一個人影忽然從某個孔洞邊浮現,逆著陽光,我第一眼只能看見他的輪廓。「不要,不要站起來!」他大聲喝止。
「不,這不可能!」達斯·索蘭抱歉地搖頭,「只有汝斯自己完全掌握這鎧甲的秘密,我只是他的劍術老師!」
「真是不可思議!」他大約看清楚了我的情形,他的聲音因為極度震驚而微微顫動。「你一定認識汝斯或者阿萊汀!——莫非、昨夜你和汝斯·沃文他們在一起?!」
「你認得我?!」他快速接近我,現在他應該就蹲伏在我身邊。
「是的。」看達斯的神情,最近發生在我周圍的事情,他已經知道很多。現在他只是需要我補充一些細節,然後,達斯·索蘭就已經擁有了我整個冒險歷程的梗概。
「放鬆!……」達斯又用了很大的精力,才維持住我隨時會被壓垮的神經。
「這是怎麼了?!怎麼回事!」——現在我身上的感覺,不就象穿上了重裝騎士的一套行頭么?……不,不止是「一套行頭」……我在軍旅生涯中早就承受過騎士最笨重的裝甲,只是我現在身上的「裝甲」,只怕比十套騎士的「行頭」都更加沉重。
不、這也不是瀕臨死亡的重傷癥狀,我已經好幾次受到重創,但沒有一次傷痛會是這樣情形: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沒有解脫式地昏厥,有的只是壓迫全身的沉重感,彷彿有一座大山撲倒在我的身上——我象被千萬條鎖鏈固定住了四肢和身體,我想,我已經恢復清醒,可我為什麼不能指揮我的身體——哪怕,讓我自己能夠撐開唇齒,能讓我開口呼喊一聲,能讓我自己喘息,讓我能聽見我自己的喘息也好啊!……
現在這個汝斯是來救我?還是、他也象蘇珊妮那樣,懷揣著一道神秘而無情的命令?!
雷鳥!是雷鳥!
……可這不可能的,我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穿上這鎧甲,奇迹之鎧由阿萊汀交給緋紅,由緋紅身上被光剝奪,由汝斯用計奪回,然後……!直到我和蘇珊妮墜落之前,奇迹之鎧應該仍然由王子本人保有。
但我知道死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當蘇珊妮的琴聲擊中了我,我感到無比的震驚和無助,但這並不是真正的死亡。
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的處境多麼糟糕。
一陣心旌動蕩,帶來又一陣擠壓得要爆炸的感覺。
是因為這鎧甲舉世無雙的保護能力,我才能在蘇珊妮的打擊下大難不死么?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能定神端詳眼前的這個達斯·索蘭。
「裝甲」!?……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那強烈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身上,竟被我身體反射得更加耀眼!現在我的手臂,我的全身,都覆蓋著一層淡淡的金屬的光澤!
「果然是你!」達斯·索蘭看來聽說過我的名字。「……這好象是一個失蹤過、最近又重新出現的名字?」
我的聲音終於從胸腔中掙脫,它微弱得象一隻牛虻的呻吟,但他好象聽到了,他真地聽到了。
我是在聽,雖然我無法表示,甚至沒有辦法眨一眨眼睛。我知道我現在「狀況奇特」,但我卻不知道這究竟是怎樣的狀況?我真地希望達斯能告訴我,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天啊……看在神的份上……
「蘭若……」剛才那樣一番消耗之後,我的說話又變得費力,費力得我無法思考,只好聽從。
「或許你沒有意識到,蘭若……」達斯皺了皺眉頭說道,「就一個普通人類而言,本來這個傷口早已致命!」
然後我的軀殼就一直躺在那裡,在方才我和蘇珊妮立足的懸崖底下。阿瑪迪羅的琴聲在最後一刻還是選擇了仁慈,她不忍心真地把我炸得粉碎,她只是要殺死我,這樣已經足夠。
達斯並沒有立即向我解釋,他的手指緩緩伸出,輕輕地點在我脖頸一側。
我的靈魂彷彿一個冷漠的觀眾,看著我的身體在深淵中不斷下墜,然後沉重地撞擊在鋼板一般的地面上。
「我還沒有找到他,」達斯·索蘭的臉上現出一絲憂慮,「就連蘇珊妮……和你一起突圍之後,她也沒再返回魔法學院……」
「不管,這些都別說了好么……」我在達斯的那隻手臂上難過地輾轉著,「幫幫我,先把這鎧甲從我身上卸下來!」
這隻是一個輕微無害的動作,可一股麻痹卻立即從脖頸傳遍全身!
難道我不該摔得四分五裂?我本以為我的身上不該有一處完整。可我只是感到有一股重量壓在身體上,這出奇的重量讓我動轉不靈,這也是唯一讓我不舒服的感覺。
「別猜疑、別抗拒我。」達斯在我耳邊說,用一種特別能讓人安寧的聲音。「我先帶你離開這個地方,你現在需要的只是放鬆、絕對放鬆。」
「這是奇迹之鎧的副作用!」達斯說,「這件寶物的力量太強,不掌握它的秘密而穿戴它,就會被它的力量禁錮,甚至壓到粉身碎骨,形神俱滅!……」
那,就是奇迹之鎧!
終於,蘭若來到了布拉卡達,這個孤立自守多年的魔法師國度。在她最困難的時刻,得到了汝斯·沃文王子和最高法師蘇珊妮·阿瑪迪羅的幫助……然而詛咒仍在蔓延,那些可怕的敵人也出現在布拉卡達的領域。蘭若和蘇珊妮攜手衝破黑爵士的包圍,這個時候,蘇珊妮卻接到了神秘的命令,反倒向蘭若痛下殺手。
而且,我該告訴這個達斯什麼呢?——他是汝斯的師父,大約也是蘇珊妮的朋友,汝斯救過我,蘇珊妮卻把我打下懸崖。
他是雷鳥的主人么?但他的聲音比汝斯王子要洪亮得多,又比阿萊汀的聲音更加沉穩,這是一個中年人的聲音,他、會是誰?!
雷鳥築!?是汝斯他們豢養的那隻雷鳥!!?
無論勇氣還是當機立斷的智慧,汝斯·沃文都有著極高的天賦,可達斯·索蘭還是讓阿萊汀代替他的責任——因為汝斯太善良,他的心過份柔軟,他不能見死不救,即使為此把最重要的東西也「施捨」給我。
奇迹之鎧的神奇效力不但是「防禦」、更是「守護」和「重生」!我清楚地記得,阿萊汀被格拉切打得血肉橫飛的身體在奇迹之鎧的保護下瞬間恢復,這件鎧甲,看來可以把它生生不息的活力影響它主人的生命……!
「是的,你身上正穿著一件鎧甲。」達斯·索蘭的手輕輕托住我的腋下,我身上的重量感隨即減輕。「這是汝斯的奇迹之鎧!……可它怎麼會穿在你的身上?!」
是的,睡覺!?……我怎麼竟然忘記了,我的意識突然被困在這不能動彈的絕境里,我太過懷疑、太過焦慮,我甚至把疲勞也忘記了,把睡眠也忘記了……
身下是一方低矮的土床,四面都是粗糙的棕黃色砂岩,這個地方與其說是房間,莫如說是一個廢棄的窯洞。窯洞的一側豁開著一連串的洞口,刺眼的陽光和熱騰騰的過堂風就是穿過這些不知是「門」或是「窗」的孔洞貫入房中。
號稱是索默爾·凌「千年敵人」的光屢次追殺,蘭若身邊的新舊同伴紛紛失散,生死茫茫。
我是活著還是死?這樣不死不活地僵卧在這裏,我要耗到幾時?!我焦慮得害怕,可我的身體仍然毫無知覺,我簡直想哭,但就連流淚也是奢望。
「你的生命力已經消耗殆盡,如果離開這鎧甲的『壓迫』,你也會立刻死去!」
「奇迹之鎧!」……看著那特殊的光澤,回想著阿萊汀和緋紅穿戴奇迹之鎧時候的模樣——我不能說自己一點也沒猜到。
或許這一次我沒有真地睡著,但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意識不到自己身在何處。
只要汝斯還在我身邊,一切就還在他控制範圍之內,可後來汝斯失蹤,我和蘇珊妮墜落在哈德面前……
「是的,放鬆!」達斯的手正用力扳住我的肩,「你為什麼不試著睡一覺、為什麼不試一試?!」
他還是說得晚了一點,他突然出現,我已本能地從土床邊站直起來。
風聲,我有聽覺了,我聽得見峽谷間的風聲!我傾聽著,現在我除了聽,什麼都不能做到。聽著,聽著,我彷彿聽到高空里有一種聲音飄蕩下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我的太陽穴上感應到一點溫暖的粗糙,似乎是達斯的手指正有力地按壓在我的頭部。「現在你的狀況真是奇特無比!——可是,你聽我的,喂,你是不是還在聽?!」
而現在由於某種原因,奇迹之鎧要在我身上「蘇醒」!?這該死的鐵殼子倒真能夠選擇天時地利啊……
這個念頭一直在我的軀殼裡,雖然我不能動作、不能感覺、甚至不能思考。
「因為奇迹之鎧尚未完全蘇醒!」達斯把一隻手臂墊在我的身下,似乎想幫助我分擔這鎧甲重壓的痛苦。「尚未蘇醒的鎧甲只是無形無質,更不會有什麼重量;它的再生能力是很神奇,但它已經顯現的能力,只是天使聯盟威力最小的一點點表現!……」
「但是你已經達到極限!」達斯肅然道,「……就在不久之前,或許,就在你遇到汝斯前後——你一直靠奇遇維持的生命,已經消耗到極限!」
天啊,這是不是被馴養的雷鳥?這是不是有人要來有人經過?!看在該死的神的份上讓他發現我,即使他是我的敵人,即使他是一個食人魔把我撿回去生吞活剝;看在神的份上讓他發現我,別讓我一百年一千年晾在這地方慢慢晒乾!
我已經開始熟悉他的聲音,而他的樣貌要比他的聲音更年輕些。這是一個面容清矍的男子,他的神態持重,而眼神比星月更加明朗。
「我聽說過你失蹤以前的事情,」達斯·索蘭解釋道,「看來你此後又有不少奇遇,否則你不可能這樣一直維持下來……」
現在我又被放平了身體,我不知又躺了多久。偶爾能感到身邊有人走動,我想那是達斯·索蘭一直在一旁守候。
可我顧不上這些,我奇怪的是伴隨著我倒下發出的一陣哐鐺響聲,這彷彿是金屬,最沉重的金屬!彷彿摔倒的不是我,而是一個全副重裝的冠軍騎士被絆馬索掀翻在地!?
我的皮膚恢復了平常時候的敏感,我能夠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這裏陰涼得象個地窖,但卻不是有一絲絲熱風滲透過來,熱辣辣地拂過我的臉龐。
天似乎一點點亮了起來!?我撐不開眼帘,但我能感應到那照著眼帘的光線。至少我是有實實在在的感覺的!黑鐵一般凝固的黑暗正向四周退卻,我仍然不能移動,但我的意志正在逐漸嘗試著「接受」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