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百三四章 法師軍團
「魔法陣崩潰了！」我猛然醒悟——「海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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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瓦塔，你相信不相信她的話？」塞德洛斯轉頭問道。
「那些是什麼？」見多識廣的法師們紛紛交頭接耳。
或許，也只有哈米吉多頓的火焰，能夠把萬年的堅冰也象松脂一般燒透。
「你們都準備好了。」塞德洛斯只是略略點頭，看來這突然出現的法師團隊，是他一早的安排。
「我也是才見到蘭若，」艾瓦塔審慎地說，「但我先前就聽說過她……」
我能做什麼呢？……我甚至沒有答應達斯·索蘭最後的遺願，我甚至不能肯定自己的立場在哪一邊，我什麼都做不到，達斯怎麼可能把這樣重的「託付」，不加解釋就交給一個身份特殊的「半死人」呢。
我親眼看到海莉在冰魔城堡遭受的虐待，可我直到剛才也沒有太懷疑雷，我仍然以為雷值得相信，至少，值得我求助；而這些布拉卡達的魔法師，在我面前一旦提起什麼「奇迹之鎧」、「天使聯盟」，我卻條件反射地「多疑」起來……
然而艾瓦塔的鳳凰一聲清嘯！鳳凰的雙翅陡然揮出比太陽更絢麗的光芒，成千上萬的幻影被這神光射透，隨即杳無聲息。
塞德洛斯的這些推論讓我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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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輕鬆些吧，小女孩。」艾瓦塔從我手臂上抱走了海莉，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之火」慢慢緩解海莉身上的凍傷。「你的遭遇讓你變得多疑了，蘭若——但是至少，布拉卡達人不會比德加的死靈更不可靠吧？」
什麼人？——魔法陣的爆炸停止，現在包圍著我們的，只是萬籟俱寂，一片昏暗。
我的「多疑」並不讓我驚訝，但我忽然發現，現在的我更懷疑人類，比懷疑死靈更加懷疑人類！？
「你甚至還披掛著汝斯的鎧甲！——」塞德洛斯萬分鄭重地說，「蘭若！你或許還不知道，達斯·索蘭一直在尋找這樣一個人，一個同時可以託付這副鎧甲和這把寶劍的人……」
「我很高興看到你還沒被燒死，塞德洛斯。」艾瓦塔帶著開玩笑地挖苦，但他顯然是送了口氣，「在你們找冰魔再戰之前，或許你該好好聽聽這個女孩的陳述。」
現在在哪裡？！這個問題出口，艾瓦塔和塞德洛斯幾乎同時變了臉色。
藉著艾瓦塔鳳翅上的火光，我才定下心神，看清楚那些白袍和紅袍的法師，他們也同樣在鳳凰巨翅的掩護之下逃開光雨的亂襲，他們也同我一樣不知所以，驚魂甫定。
「詛咒！這裡是詛咒之地！」我情急地喊了起來。
可我現在卻走不開，就在這個時候，海莉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
我和海莉跟著艾瓦塔和塞德洛斯的法師們一起「瞬間移動」，我們迅速地脫離了冰魔城堡周圍的末日廢墟，幾個「起落」之下又轉入了無名的群山。
藉著鳳凰燃燒在高空的火光，我們的視線勉強望穿灰霧，在那濃濃的灰霧背後，依稀能夠分辨一些水銀般閃動的影子。
「你們又是誰？」這些白袍法師打扮的布拉卡達人帶著幾分警惕。
不，不止是海莉。只是在瞬息之間，鳳凰的火翼就鋪展看兩道彩虹般的巨影，把我們周圍的空間整個籠罩起來。
突如其來地震蕩打破了我陰晴不定的思緒！霎眼之間，我什麼都看不真切，只有無數片破碎的光線爆炸般散開，一團團繚亂的黑影沖得我天旋地轉。
然而雷並不在他們當中，他們並不是冰魔城堡的人，他們身上的裝束和達斯師徒相仿——「布拉卡達人？」艾瓦塔大聲詢問。
「我只聽說她是一個墮落的騎士，」塞德洛斯說，「我聽說她被自己的祖國追殺，然後消失在尼根的禁區里……」
「這其中確實象有蹊蹺，」塞德洛斯臉色略沉道，「你儘管能支撐這鎧甲和劍，但你似乎也並未達到一個『支配者』的程度……最惡意地揣測，也可以把你理解成一個早有預謀的侵奪者——你或許原本就是同亡靈法師合謀，你們一起謀害了達斯和蘇珊妮，再虛構法王和光的故事轉移我們的視線，你們只是勉強掌握住了劍和甲，但如果你們以此為信物贏得我們的信任，就可以編織更大的陰謀……」
但這些傢伙真地會幫我么？我覺得，他們似乎只對我身上的鎧甲和手中的劍感興趣！
或許，認清楚形勢的雷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同布拉卡達人正面交鋒；他用犧牲冰魔城堡的代價擺脫了布拉卡達人的包圍……現在的雷，應該還是安然無恙吧。
艾瓦塔的話語中陡然充滿了驚疑，暗殺者們在鳳凰的火光中向後退卻，但已經燃燒的艾瓦塔怎能善罷甘休！
在勒穆利亞，我見過米蘭達指揮的巫女，我隱約猜測得出，這些紅袍法師布下的魔法陣，應該也是類似「回城術」的空間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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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艾瓦塔追問塞德洛斯，「這個『末日審判』的威力不小！——你們
「菲尼克斯？！」暗殺者們倉皇倒退，他們當中依稀傳出一聲驚呼。「菲尼克斯的神使還在？！」
幾句寒暄之後，我已經知道，塞德洛斯和艾瓦塔不但早就相識，而且還是相互信任的故友。
「敵人，這裏埋伏了敵人！」鳳凰在灰色的迷霧中大聲示警。
整座冰魔城堡都在燃燒。
「關鍵就在於，驗證蘭若是不是一個真正具備資格的繼承者。」艾瓦塔解釋道，「如果她的資格是真的，她的話也就可以相信。」
達斯、阿瑪迪羅、瓊斯菲爾，還有那個高深莫測的「光」……
即使沒有其他附加的力量，這幾十個暗殺者的威力也決不是尋常的軍隊能夠招架。
「不過、布拉卡達人向來嚴守中立，並不按別的種族的標準判斷是非。」塞德洛斯轉會頭對我說，「你有達斯的劍，一般說來，一個不誠實、不具備相當『資格』的人根本不可能握住達斯的通靈神劍……」
周圍儘是一片冰與火的混沌，這裏實在不是個說話和思量的好地方。塞德洛斯揮了揮手，幾個白袍法師走到了我的身側。
「布拉卡達的魔法軍團，怎麼會害怕這小小的騷擾？」塞德洛斯怒道，「——但這究竟是什麼人物，什麼人能夠在我們推動魔法陣的時候干擾我們？！」
「可惜我馱不動你的整支軍隊啊！」艾瓦塔反倒降回地面，重新變幻人形。「少逞強了老塞德洛斯，在這種局面下你還能戰鬥嗎？」
不容分說，昏迷的海莉回到了我懷中，艾瓦塔已變成一片燃燒的火焰，飛撲向暗殺者的陣列。
艾瓦塔……我知道他話里有些委婉的「告誡」。
緊抱著海莉的我又一次霍然抬頭，但我的眼睛卻不能象艾瓦塔那樣望穿那冰火交織的漩渦。隔了好一陣子我才分辨出那些逐漸移近我們的人影，他們如同一群白鷺般翩然飄過火光籠罩的冰流，轉眼間停落在我們面前。
我原本最擔心的是，雷和這個塞德洛斯帶領的法師們斗得兩敗俱傷，擔心這記末日魔法是冰魔城堡最後的孤注一擲……現在看來情形並非如此。
「這裏不可戀戰，」塞德洛斯鎮靜地說，「鳳凰艾瓦塔，你先帶兩個女孩飛走，我們魔法學院會合。」
然後我們才聽到火鳳翅膀外側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魔法陣的能量顯然已經完全脫離了布拉卡達人的駕馭，只是憑藉鳳人艾瓦塔神奇的防禦圈，我們才僥倖逃過一劫。
冰魔城堡中突然爆發「末日審判」？！我感到相當意外。
灰色！灰色的雲霧正瀰漫整個天空，而這種奇
但願，那個時候不要太遲……
惟有艾瓦塔振翅而起，在這嚴峻關頭，彷彿只有他烈火鳳凰的翅膀，未曾受詛咒影響。
「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塞德洛斯笑了，「回到布拉卡達魔法學院，我們就有辦法甄別你的劍，以及和你相關的所有故事……事關重大，你所說的一切果然都是事實的話，也要儘快交最高法師會議商量對策才好！」
難道……汝斯·沃文把奇迹之鎧悄悄穿在我身上，也並不僅僅是想救我一命？！
的確已經是入夜時分了，但周圍的夜色卻黝黑得有些詭譎。我仰頭看天，頭頂上卻沒有哪怕一絲星光。
被艾瓦塔這樣「關照」一句，塞德洛斯的臉色鐵青得難看。
「是這樣么……」我略略鬆了口氣。
「看來有人不希望我們回到魔法學院，塞德洛斯。」艾瓦塔皺眉道，「現在我們落在了哪裡——？」
灰甲的暗殺者們開始發動「暗殺術」！瞬息之間，幾十名暗殺者已化身為上千名幻影劍士，把孤獨的鳳凰重重圍住。類似的伎倆，反掌之間就可以消滅整支蠻族軍隊。
「火鳳凰」艾瓦塔也不敢直接飛入末日的火場，我們只好遠遠地降落；消融的巨冰化作沸騰的河水四下奔流，頃刻之間，我們的降落地四周也被滾燙的濁流包圍。
塞德洛斯在大聲疾呼整頓他的部下，他怒髮衝冠地從閃亮的鳳翅中一躍而起，昂然屹立在熊熊火光之中。這傢伙難道不要命了么？
「塞德洛斯老師，我們的魔法好象失靈啦！」幾個紅袍法師開始慌亂起來，然後，這種慌亂立刻傳遍全軍。
「戰況不象你們想象的那麼激烈，」塞德洛斯的銳目也開始留意到我，「兩軍根本還沒有照面，冰魔城堡中就突然爆發了哈米吉多頓……我們並沒有被波及，只是一些派近城堡偵察的石像鬼遭受了損失……」
但是雷呢？他在哪裡，茵迪雅和雪兒又在哪裡？昏紅的火光刺得我雙眼生疼，可我卻移不開目光，鳳凰城戰役那慘烈的一幕又浮上我的腦海，而此刻的我，看到的又是同樣慘烈的景象……
「他們是有意這樣做的，這實在太出乎我們的意料。」塞德洛斯有些疑惑地說，「而在這以前，冰魔城堡的人似乎全都消失掉了！我們為了避開魔法的威力，還沒能追蹤偵察……」
「準備戰鬥。」塞德洛斯臉色鐵青，他手下的法師原本威力強大，但現在不能使用魔法，更和輔助部隊失去了聯絡，布拉卡達的法師軍團還能剩下幾成威力？
在水銀光環的掩護下，暗
我也不知道，我的經歷中有太多的謎團，就連我自己也解釋不清；而塞德洛斯和其他白袍法師們的臉色，也是越來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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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現在只有一些低級魔法可以使用吧。」艾瓦塔轉而低聲對我說，「蘭若，你先照看小女孩！」
「海莉沒事！」我看見一道鳳凰的火影正從雨點般的光線中閃出。艾瓦塔！化身火鳳的艾瓦塔，正把昏迷的公主翼護在雙翅之下。
「不，他們來了。」艾瓦塔平靜地說。
「我也認得你這個『傢伙』，」艾瓦塔笑了笑，「塞德洛斯，你這個法師頭子還沒死么？」
現在法師軍團莫名其妙地陷入詛咒之地，只有艾瓦塔的鳳凰翅膀還能自由翱翔。
難道達斯師徒原本就看出我擁有某種資格，才會把對他們而言無比重要的東西「託付」給我？
在我誤入冰堡之前，高炎正和光在一起……這才是我最最擔心的事情。
難道進攻冰堡的布拉卡達人……還有雷、還有冰堡中的所有人、難道他們已經玉石俱焚了么？
我嘆了口氣，現在的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不……
然而爆炸聲卻戛然而止，這個塞德洛斯不知施了什麼手段，一個人就平伏了魔法陣的震蕩！？
魔法箭爆炸在水銀色的光環之間，如同兩道瀑布湧入同一道深澗，灰濛濛的天幕間頓時沸騰起一連串光的波紋。
幾十名白袍法師忽然躋身到隊列的前端，塞德洛斯微微沉肘示意，數十支魔法箭就織成一片明亮的光網，向逐漸迫近的敵人當頭罩去。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望著瑟瑟顫抖說不出話的海莉，我這才發現，不僅僅是雷、就連我自己的心，也開始變得捉摸不透……
難道……和我萍水相逢的達斯那樣努力地維護我，並非僅僅是「陰錯陽差」？
「你是說，在布拉卡達製造禍端的，不是冰魔城堡，也不是德加死靈……」塞德洛斯沉吟道，「你是說有一個叫光的神秘人物，他很可能同我們失蹤已久的法王有關？！」
數百名紅袍的法師忽然迎住了我們，他們象一道道霞光一般忽然浮出僻靜幽暗的山脊，片刻之間就在我們眼前形成了某種奇怪的隊形。
我感到無比震動。
我輕輕放下海莉，把達斯的劍托在手中。
暗殺者，是光的暗殺者！此刻他們灰沉沉的鎧甲上竟閃爍著一層水銀般的光澤——莫非又是什麼特殊的祝福魔法？
「達斯是在很意外的情況下把劍留給我的！」我有
「你們也知道菲尼克斯的『神使』？！」鳳凰的雙翅微微震動，「莫非你們遇到過露娜，祭司長露娜？！」
「法師頭子」塞德洛斯是一個須髯皆白的布拉卡達人，但他深陷下去的眼窩裡卻透射出比雪鴞更銳利的光芒。
塞德洛斯其實早已在注意我。看他的表情，大約早已辨認出我身上的「氣味」——眼下布拉卡達人視死靈為寇讎，見到我和艾瓦塔一起出現，他一定很納悶也很警惕。
「退！」塞德洛斯企圖帶領法師們避開這圍攏過來的雲團，但它已經密密層層地堵住了四面八方。
在詛咒之地的影響之下，對手還能使用魔法！對於暗殺者來說，這或許是他們從未遇到過的情形。
布拉卡達人還不甚了解，他們面對的是怎樣的威脅。可我認得這些敵人，他們的樣子，我就算想忘也難以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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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心絲毫沒有因此輕鬆，因為我看得懂塞德洛斯強自支撐的神情，就算他們的魔法力量沒有完全消失，顯然也是大打折扣，暗殺者們想到這一點，不會需要太長時間的猶豫。
說真地，我並不很願意去什麼魔法學院。
「不必問了，我認得這個傢伙！」那些法師的身後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艾瓦塔！——我們也有十九年未見？！」
達斯曾經告訴過塞德洛斯，這樣一個人會成為振興布拉卡達和克魯羅德的真正王者！他原本一直在培養汝斯·沃文或者阿萊汀，希望他們達到這個目標，但最終善良的汝斯王子和勇敢的阿萊汀都未能完全繼承他的衣缽……
「最高法師的本領，是一個詛咒就能封禁的嗎？！」塞德洛斯勃然道。
「只消片刻，我們就能返回魔法學院！」塞德洛斯對我說，「你且不必焦慮，一旦核實達斯留下的訊息，我們就去尋找汝斯和法王——」
「握住我們的手，我們帶你離開。」他們的話很平常，但我總有些放不下戒備地忐忑。
水銀的光環確實是一種特殊的保護，完全是憑藉它的緣故，暗殺者們才避過了布拉卡達人突如其來的魔法齊射。他們當中沒有人被擊倒，但他們顯然受到震懾，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我們的周圍似乎從不曾有什麼敵人出現過，又是怎樣的隱形敵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愚弄了好幾百名的布拉卡達法師？
塞德洛斯家族也是魔法學院當中宿有名望的世家，他們的影響力只怕更在達斯·索蘭和阿瑪迪羅之上。現在，塞德洛斯儼然就是這群白袍法師的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