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祭典》正文

第百五五章 獅鷲光環

正文

第百五五章 獅鷲光環

比飛行更快的,只有傳送魔法。
艾菲尼克的獅鷲大軍陣容固然龐大,但從剛才它們面對冰牆的表現,它們身上的御魔光環作用十分有限。
「我從來沒想過要主宰別人的命運。」我說,「我只知道,現在我們必須聯合起來,才能渡過眼前的難關!」
「來吧!」我把雪兒擋在身後,揮劍迎住撲向孤島的火怪。泰坦之劍的神力把當先的幾隻火怪攔腰斬斷,「轟」地一聲!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劍上反彈到我的手臂上,我的手腕被震得一陣劇痛,泰坦之劍幾乎脫手飛出。
那個人……只能是她?!
那是……那是雲界最後一塊陸地,被這詭異的死海吞沒殆盡。
光從來不體恤自己的部下,而黑爵士哈德也決不甘心只當「爪牙」。
「我倒是明白你的意思了。」獅鷲將軍倒吸一口氣說,「冰魔先走,剩下的人必死;德魯伊走,也許還來得及!……」
失去了冰牆保護,死亡之海的力量直接衝擊著孤島的根據,現在孤島底部的魔法雲已經被沖得鬆動了!
本來我可以調動城中的魔法師力量,使用「空間搬移」的魔法陣來拯救受困部隊而不必用艾菲尼克的獅鷲冒險的——可恨眼下雲堡所有的魔法力量都用來對付光的魔法攻擊了,為了全城生靈脫離險境,此刻雲堡中不能有絲毫力量分散,更沒有另外布置傳送魔法營救我軍的餘力。
獅鷲光環的效果已幾乎完全消失,艾菲尼克的獅鷲仍然冒險深入死海。它們顯然是用最密集的隊形穿越致命的霧氣,除了最後幾頭精銳獅鷲,光環外圍的獅鷲已盡數罹難。
「一切就緒。」艾瓦塔的神色轉為鄭重,「巨人和布拉卡達人已組成完整的魔合陣形,隨時可以發動;但在最後推動魔陣之前,巨人首領想和你談談。」
「剛才戰鬥的情形,還有你們的談話我都已經聽到。」巨人首領在魔法陣前等待著我,「你的正確判斷拯救了雲堡——在獅鷲困城的時候,你不但在意眼前的危險,更估計到光可能的舉動;你即使具備強力也不濫用暴力——這讓你在片刻之內贏得了新的友軍,不然即使我們的力量足夠打敗艾菲尼克,但我們的力量會被消耗,殘餘的實力將無法面對血海的衝擊……」巨人首領似乎在思考一個重大的問題,此刻終於下定決心:「而你在方才一系列事件當中的表現,也證明你配得上泰坦武裝!」
「可現在我的心情是複雜的,在與世隔絕千年之後,我們原以為等待的是另一個女孩——可現在,她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人,正在用另外一種力量企圖毀滅雲界;」
「我的精銳獅鷲是得到過太陽牧師祝福的。」艾菲尼克說,「就是現在……它們身上應該還有御魔光環的效用……」
「我們的隊長艾俄里斯傷重不治!」一位德魯伊聲音低沉地說,「……可他臨死前承認,傷害烏蘭德的另有其人,而他……早就知道內情……」
獅鷲將軍的臉上既驚且疑,他當然懷疑我的力量,更懷疑一個「被通緝的死靈」,怎麼可能用光明魔法為他神聖的部隊「祝福」?!
「蘭若,你也要小心的哦。」雪公主有些不滿意地說,「我知道你現在的力量會把這些獅鷲變成真正的精銳!——但這樣一來,他們再對我們找麻煩可不好對付啦!」
我也收起劍伸手去拉,但就在這瞬息間!一道火光竟從這冰魔的體內透出!
獅鷲雖然是久經訓練的猛禽,但它們畢竟還是血肉之軀——不要說沾染這毀滅的「海浪」、哪怕只是沾染血海上空那充滿邪惡魔力的蒸汽,獅鷲的翅膀也會被瞬間消解。
「話都說到這裏啦,我還能怎樣嘛。」雪公主妥協了。「我越來越明白你和雷……你和雷當年是怎樣搭檔啦——你們一樣固執,一樣冒險,一樣異想天開!」
※※※
事實上,就算我們團結在一起,我們的力量也未必足夠。
這些冰魔竟發出一串怪笑,這怪笑聲……就和當年變身火怪的懷斯滕差相彷彿啊!
「傳送門時限要到了,蘭若!」那是艾瓦塔的聲音!他遠在雲堡之中,但他顯然察覺了我現在的意圖;
但這最後幾頭獅鷲,已足夠載我離開。
「看來我們需要多走幾個來回了,」獅鷲將軍皺眉道,「獅鷲的負重能力並不很強,希望它們能堅持下來。」
這些烈火精靈常來生活在魔法的火焰中,它們大多煉成了護體的特殊魔法,若不是泰坦武裝的威力,尋常的攻擊根本傷不得它們分毫;
「什麼!」艾菲尼克和艾瓦塔他們同時跳了起來。
「我們還能等那些德魯伊么?」雪公主咬牙道,「等他們開傳送門救我們回去?!」
「雪兒,讓冰魔們先不要動,讓他們的人先撤!」冰魔的份量太沉,有的冰魔需要兩頭獅鷲同時馱運才行,它們佔去了太多的載重。
「先不提這些!」大敵當前,我們的計劃正在最關鍵的步驟上。
雷告訴過我控制獅鷲的知識,而泰坦武裝給了我超越太陽牧師百倍的力量。牧師團能夠給予的祝福,我為什麼不能做到呢?!
但我想,它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我又砍掉了幾個撲向冰魔的火怪!但我承受的反震痛得我半個身子幾乎麻痹,我很難再持續地砍殺敵人,更不能阻止其餘火怪從其他方向攻上孤島。
對於艾里王國而言,這實在是一個讓人震驚的醜聞。雖然我不知道艾俄里斯臨死前究竟說出了多少,又有多少是這位德魯伊語焉不詳,但大家都已經明白,艾俄里斯是艾里的內奸。
「事不宜遲,我帶精銳獅鷲出城接應!」艾菲尼克說,「只需要片刻,我們就可以在這該死的血海上方來回它三、五次!」
精銳獅鷲的翅膀已經幾乎交接在一起,若不是經過嚴密訓練,它們也不可能以如此密集的隊列振翅高飛。
雪公主根本不信任人類和精靈的,她是因為聽從我而身陷絕地。
這裏邊一定有極大的陰謀,即使艾俄里斯沒有臨終懺悔,當我看到那些黑暗精靈的詭異招術的時候,我就已經懷疑了……
「我們也不想占這便宜!」艾菲尼克也說,「我的獅鷲會把大家都安全帶回去——出於騎士的榮譽,蘭若,你和雪公主的人先走!」
只有一個可能的解釋,光要連黑爵士一起幹掉。
「緊縮隊形!」艾菲尼克大叫道,「千萬不要脫離光環的範圍!」
幾百頭精銳獅鷲已飛越雲堡進入波濤洶湧的血海,獅鷲背上只有我、艾菲尼克和雪兒幾人,鳳凰艾瓦塔率先引路。
「沒那麼簡單啊!」
我知道,得到埃拉西亞太陽牧師群體祝福的精銳獅鷲,我當然知道……
「它們是火怪!」我還分辨得出這種生物,我記得那個「沼澤第一勇士」,心懷叵測的懷斯滕——他就有火怪的血統,在同他最後的生死之戰中,我嗅到過這種屬於火怪的特殊氣息。
「這些傢伙憑什麼啊!」雪公主有些生氣了。
「難道,泰坦族的命運,這一次要交給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手中么?」巨人首領盯著我,但我忽然發現,他這毫不客氣的詰難中,好象有另外一種意思。
「我來!」雪公主奮不顧身地躍上冰面,血紅色的冰牆登時褪色,翻滾的死亡之海被雪兒逼退了一箭距離。
「雪兒當心!」我急速沖向雪兒,無數冰塊正在我們腳下碎裂,天空中亂飛著無數血箭,雨點般打在我的鎧甲和盾牌上,幻化作一片磷光。
但我不知道,在雷之後,還有沒有哪個偉大的牧師能夠訓練出同樣偉大的獅鷲部隊。
「是么?」雪兒的話撩得我一陣心神不定,我沒有時間思量的過去,可我何時真正忘懷得了的那段過去?
怎可能!?我慌忙中倒退一步,立即發現其他幾個冰魔的軀殼中也透出隱隱的火光!
但這些德魯伊如果回城,情況立即有所不同!
它們是偽裝的!它們根本不是冰魔?!
我拾起一支獅鷲的羽毛,把它輕輕托在劍刃上。艾瓦塔鳳翅一掃,這支羽毛就如箭矢一般穿越雲堡的結界,射向紅光沸騰的海面。
「傳送門,傳送門打開了!」惶恐之間,一束幽藍色的光線映透了冰魔們晶瑩的軀體,我們陷入絕望的軍隊登時振作了起來。
不暇細想,我已經衝出傳送門的安全地帶,火怪們立即四面合圍過來。
「艾瓦塔,空間飄移的魔法陣,是不是完全就緒?!」
※※※
「雪兒,我陪你留在這裏,」我握住雪兒的手,她此刻仍然一臉的不高興的樣子。「由我擋住這見鬼的魔法海洋,我不會讓你的冰魔有一個被傷害!」
「其他姑且不論罷,」獅鷲將軍嘆一口氣,「這樣說來,烏蘭德並非被那個女吸血鬼所殺,而我們一路追蹤來雲堡,這一戰豈不是完全的誤會?!」
「哈,我離開之前就希望他們這樣合作的啦!」雪公主撇了撇嘴,「但我說什麼都沒用!……倒是被死亡危險嚇怕之後,他們才知道我的冰魔寶貝們其實多可愛啊!」
雪兒的冰甲根本擋不住這猝然襲來的詭異攻擊,她只有蜷縮在我的「泰坦之盾」底下,隨著我的腳步不住倒退。
火鳳凰和獅鷲將軍先回去!元素長老熟悉空間魔法,可以主持大局。
「怎麼了?」我知道,一定有什麼大事剛剛發生。
倏地一聲!急飛的羽毛就在海面上空瞬間粉碎,化作一蓬霧氣散沒血海的波光中。
艾菲尼克來不及詳論,我和他對望一眼,我知道他是真地明白了我的想法。
死海向上蒸騰的霧氣直逼我獅鷲群的羽翼,我只消稍稍低頭,就能看見在獅鷲翅膀下方撩動的紅光,那是死亡之霧和御魔光環在劇烈傾軋,被泰坦之力加強的光環把死海的魔力硬生生震開,巨大的魔力相撞產生出一道道亮紅色和橙色的閃電,如同一群亂舞的蛟龍環抱著獅鷲的集群。
「來不及了,蘭若!」雪公主隔著一片兵荒馬亂朝我喊,「別管他們吧……」
「雪兒,我們被困的部隊究竟在哪裡?!」死海的抬升已經淹沒了絕大多數的城外孤島,現在在一望無際的血光之中,仍然高出海面的魔法雲已經屈指可數。
轉眼之間,我已趕到那幾個被困的冰魔身旁。火怪已被打散,但其中一個冰魔的下半截身體卻象是卡在了魔法雲的罅隙里,幾個同伴一起去拉它,也不能令它移動分毫。
※※※
「好,說定了。」我微微抬劍向飛遠的獅鷲將軍致意,我的目光已盯住沸騰的海面。
「沒必要管那幾個冰魔,蘭若!……它們只是低智慧的魔法生命體,只是戰場上的機器罷!」
冰魔不動,被困孤島的德魯伊就幾乎可以一次撤清。
「倏……」獅鷲甚至來不及哀鳴,就在死海上空化作了一蓬血霧,它們的軀殼還沒有沉下海面,就已經被破壞力驚人的邪惡魔法徹底搗毀。
我聽得出,其實雪兒也很著急,可大隊冰魔由她控制,她沒有餘力抽身去營救那最後幾個掉隊的冰魔。
確實,幽藍色正在顫動,傳送之門的魔法顯然已經啟動,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
※※※
孤島上原本敵對的兩軍現在協同得很好,他們有秩序地陸續攀上獅鷲的背脊,很快,艾菲尼克的獅鷲已負荷全滿。
但艾菲尼克那陰雲般的表情只是一閃而過,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無可選擇:「好,你來!」
沒有時間解釋,也不必多解釋了。
幾個德魯伊穿過喧囂的人群來到我和艾菲尼克面前,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股複雜的表情。
這一定是光專門召喚來對付我們的敵人,她是料定了,這些火怪正是毫無準備的雪公主的剋星么!?
剛才只是意外……但我也知道,這說明死亡之海的破壞力在迅速加強,我的光環也不能保護獅鷲們太久。
彷彿一隻游近淺灘的巨鯨,如果我在「祝福」時略作手腳,他的大軍就會立即「擱淺」,毫無行動能力而只能任人宰割。
「這怪物的火盾能反彈攻擊的!」雪兒大聲提醒我。
雪兒的冰魔在雲島外圍凍出一道冰牆,冰牆不斷被血海融蝕,但又不斷被冰魔的寒氣加厚。而那些德魯伊,片刻之前還和冰魔們斗得你死我活的德魯伊,都退在冰牆的後面、雲島的中間,他們隨時注意著冰牆外圍出現險情的缺口,並在行動較緩慢的冰魔來得及補救缺口之前用自己的冰魔法暫時補住缺口……那些不懂得冰魔法的德魯伊,則在盡量使用他們懂得的各種祝福魔法,也不管它們有用沒用,都一股腦兒加持在冰魔們身上……
在我身後,冰魔們已經陣腳大亂,那是一群火怪正從背面包抄上島!
「可惡!」雖然我劍盾不能移動,但我的前額卻驟然射出一道光芒。「泰坦頭盔」的力量立即被我身體感應。
艾菲尼克,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我換左臂持劍,我忍住劇痛連續砍殺!我把攻上孤島的火怪砍得七零八落、四散奔走,但也是在這個時候!——整個孤島都在震顫,震得我們每一個人都站立不穩。
但固執的獅鷲將軍,他此刻的口吻卻顯得不那麼堅定。
這裡有巨人、布拉卡達人,有冰魔、獅鷲和精靈女戰士,還有剛剛被我們營救回來的德魯伊們。他們就站在雲堡城頭,目睹著艾菲尼克的獅鷲如何載我脫險。
我迴轉頭,最後一絲幽藍色已經消逝,傳送門已經順利完成,受困的大軍應該已經安然入城,卻唯獨我愚蠢地留在了孤島之上。
「他彌留的時候想到懺悔,不然他的靈魂會找不到祖先的家園。」茵迪雅她們一直照料到艾俄里斯的最後一刻,艾俄里斯的「懺悔」卻讓她們始料不及。
這是雲界即將滅亡的時刻,但我知道,對於我們聯軍而言,最危險的時刻正在過去。
血海在剛才片刻之間又上漲了數丈,那暗紅色的浪頭如獸群般撲向雲堡的城牆,它們已經幾乎與雲堡的城頭平齊,只是被無形的魔法護壁阻擋,才沒有直接灌進城裡。
但我還來不及為雪兒叫好,冰面底下就傳來一連串異響!
不,不管是獅鷲還是冰魔,不管是人類還是低智慧的生物……我只知道它們是和我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戰士!
但是我沒有絕望,我分明聽到一聲獅鷲的清嘯,它正穿越致死的紅霧,迅速向我飛近。
「退,退進傳送門!」我和雪兒一面抵擋火怪,一面引導殘餘的冰魔退入幽藍色的光環。
我心痛地輕撫著這白雪獅鷲,它翅膀上的羽毛已經有一半被霧氣蒸得血紅。但它仍然頑強地震動著翅膀,當我們重新升空之時,身後的暗紅色波濤又是一陣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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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里人和埃拉西亞人承你的情了,蘭若!」艾菲尼克此刻的表情十分複雜,「讓那個雪公主數清楚她的寵物等著我回來,如果傳送門不能打開,如果光環失效,我的獅鷲也會用血肉之軀飛回來,把你們所有人安全帶走!」
即使是我身邊這些訓練最精良最健壯的獅鷲,即使我們的這支部隊已經有御魔光環保護,這如同血盆大口的海面,仍然讓我觸目驚心。
「可惜我沒時間考慮那麼多了!」我只是堅定地抬起泰坦之劍,劍尖射出神奇的光環,正在把艾菲尼克和他幾百頭雪白的獅鷲穩穩圈住。
孤島周圍的海面原本已被冰魔的寒氣封住,但就在剛才片刻之間,就連冰牆也被那暗紅色的光芒浸透。
「是光……」我更加確定是光,只有她,完全看穿了我的脾氣,才設下這樣唯獨對我有效的陷阱。
「但這樣的話,還有很多說不通哦。」雪公主搖頭道,「在這些獅鷲攻來雲界以前,本來是幽靈龍大軍在圍攻我們啊……」
「你們已經遠離基地作戰太久,御魔光環的效果幾乎消失殆盡了。」艾瓦塔毫不客氣地說,「除非再次接受太陽牧師的群體祝福,不然,你們出去就是送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獅鷲大軍圍城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在積蓄魔力,要把城池內外的兩軍一起幹掉!
艾菲尼克啞然了,此時此刻,到哪裡去找埃拉西亞的牧師們呢。
我沒想到,我還有機會乘獅鷲一起飛翔。
加在我身上的禁咒立即就被甩脫!我雙臂一振,幾隻火怪就被震落死海深處。
「那也靠我們領袖的障眼魔法啊!」另一隻火怪也得意起來,「偉大的光的魔法!——就算那些冰魔的主人不也沒看出來——其實我們早就潛伏在她身邊嗎!」
「血海」的狂濤正衝撞著雲堡的城牆,就連這城池重心位置也能感到它帶來的震蕩。光的魔法已經超越了恩塔格瑞任何已有的魔法知識,如果再沒有人阻止她,世界的毀滅就將無可阻止。
「似乎也只有如此!」艾瓦塔微微點頭。
我不認為我們有時間在死海上空多次折返,這個魔法之海的邪惡力量每時每刻都在激增,我知道,也許不等艾菲尼克的獅鷲再次飛回來,這個孤島就不復存在。
單靠肉眼,我看不見我們遇險的友軍,究竟是在哪個孤島上面?
他們就是靠這樣的通力合作,勉強支持到獅鷲們趕來。
「那麼,難道你要我的冰魔留下來等死,卻便宜那些破德魯伊啊!」雪公主真地生氣了。
一旦跨出幽藍色光環作用的範圍,我就會留在這隨時會沉沒的孤島上;現在血海的魔力在迅速積累,雲堡自身尚且難保,只怕很難再打開第二次傳送門了。
孤島正逐漸被血紅色的海洋吞沒,我仰起頭,天空中也是一團同樣血紅色的蒸汽。如果不是有泰坦武裝的守護,現在的我早已化作血水。
雪公主奮力用冰魔法還擊!但她和她的冰魔們已消耗了太久的魔力,現在它們剩下的那點寒氣,根本壓制不住火怪那高溫熱焰。
我尚未來得及揮劍,我的雙臂就被它們按住。「詛咒!」我立即察覺,這些冰魔身上都附有最邪惡的禁咒,任何人一旦和它們肌體接觸,力量和行動就會被禁咒封鎖。
時間不允許獅鷲再次飛回,除非有一種辦法比飛行更快。
「就在這裏啦……但是?」雪公主也是一臉焦急,但在這茫茫血海之上,她的冰魔法幾無用武之地。而在這被血海顛覆得面目全非的地形環境之中,尋找「某個地點」實在不輕鬆。
現在的我們就象漂浮在牛奶杯里的一塊方糖,就算不被外力搗碎,也很快會被溶解掉了!
但這一次我的劍充滿了更大的決心,泰坦之劍掀起了狂飆般的氣流,火怪的魔盾沒來得及借力「反彈」,就已經被劍風掃得七零八落!
就算是泰坦之劍能殺傷火怪,但火盾的反彈力仍然能「懲罰」攻擊者,我的攻擊力越大,受到的反彈傷害也就越大。
「並非只有牧師才懂得這種祝福術的,」我早已拿定了主意,「艾菲尼克,如果你願意接受,我可以用泰坦的神力幫助你的部隊打開光環!」
在這裏!在那一片狹窄如塔樓頂台的雲島上面,擁擠著一群閃閃發亮的身影——冰魔,那是雪兒的冰魔!
傳送門周圍的火怪被泰坦之劍的威力肅清,絕大多數冰魔已經安全退進光環,靜待城中的魔法師們啟動「空間轉移」;但我們忽然看到,在戰場的遠端,仍有幾隻冰魔被十數只火怪包圍,他們的情形岌岌可危。
「而你,出乎意料地出現,泰坦武裝也沒有拒絕你……但你目前的力量還需要成長,就實力而言,你還遠遠不是一位英雄,甚至和當年的光相比也遠遠不及……」
「誤會?我看不是誤會!」不知何時,元素長老艾瓦塔也來到我們身側,「若非『高人』引導,你們不會這樣輕易找到雲堡的……而那個熟悉雲堡的高人,其目的恐怕是要把埃拉西亞、艾里和雲界的有生力量一起消滅啊!」
更重要的是,「獅鷲光環」的屬性他再清楚不過,當他的精銳獅鷲向我「開放」光環的秘訣、任我向光環內部「注入」力量的時候,也是他的部隊最脆弱的時候。
「這是什麼怪物!?」冰牆的裂縫間正閃出一叢叢耀眼的人形,這些人形象火焰一般燃燒著,它們經過的地方,寒冰如乳酪般被分割和消解。
孤島周圍的冰牆已經完全破裂,但它們並不是從外圍被死海的狂濤沖毀,而是從底部!在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向上、冰牆被一股來歷不明的力量瞬間震碎!
「原來只是個沒經驗的小女孩嘛!」一隻火怪叫道,「這樣的人類怎麼會擁有泰坦武裝?那寶貝在她手裡,能發揮幾成威力?!」
火怪的種族據說早已滅絕,現在它們卻在死海深處突然出現?!
我和艾菲尼克的獅鷲迅速飛回雲堡,城池當中頓時一片歡呼。
「我相信埃拉西亞的獅鷲,」我打斷了他,「但我不知道,我的光環還能抵擋多久!」
※※※
黑爵士哈德的幽靈龍大軍據說也是光的爪牙,光為什麼在幽靈龍進攻的時候把人類的軍隊引向雲界,聽任黑爵士被夾擊消滅?!
※※※
它們是火!這些赤紅色的人形帶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熱風,雪兒的冰魔們全部畏縮不前。
「是這裏了!——」艾瓦塔在前面大喊。
飛馬戰士已全部留在雲堡之中救治受傷的獅鷲並預備接受更多的傷者,面對死亡之海,她們美麗的坐騎比獅鷲更加脆弱。
片刻之間,「死亡之海」已包圍了雲堡。雲堡之外,整個雲界幾乎都被暗紅色吞沒,只有那原先最高聳的雲巒,如今宛如風雨飄搖的孤島。
「啪」地一聲!一道粗大的閃電竟然震透了光環,兩頭精銳獅鷲登時失去平衡而下降,我們來不及搶救,它們就脫出了光環保護的範圍。
他們被群龍無首地困在孤島,絲毫施展不開本領,但進入雲堡,他們的魔法力量就能夠被引導,一個直通孤島的傳送魔法陣可以第一時間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