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百五八章 潘多拉盒
泰坦之劍把那些黑影搗得粉碎，每一次粉碎，都爆出沉悶地噼啪聲，彷彿是投石車投出的石彈砸中了厚實的牆壁，或是榔頭砸碎花崗岩那樣的聲音？！
地穴只是沒有光線，用「魔力神眼」或者其他發光魔法就可以克服黑暗，但這個空間非但沒有光線、甚至是在「吞噬」光線？！
「這麼短的時間，你就看出來了！？」蘇珊妮的眼神里掠過一絲驚訝。
「誰，你是誰！」我的劍盾已經收緊，我驅動「魔力神眼」迅速掃描這片黑暗的空間。
心念一閃，一股陰風已掠過我的後頸！
一般的傳送門只能在兩地之間單向或雙向傳送少量的人或物，但「潘多拉盒」卻是一個多向的傳送系統，可以把長期疏散的布拉卡達國家緊密地聯絡在一起；
據說在恩塔格瑞的上古時代，魔法師們曾經掌握著比一般的「傳送術」更高明的魔法，可惜那些洞悉異次元秘密的魔法，早在神話戰爭的時代就已經失傳。
「這……就是我要先提醒你的事情。」蘇珊妮嘆了口氣，「在我們貿然進入這魔盒內部以前，你要清楚潘多拉盒有多少未知的兇險……」
我壓低泰坦神盔遮擋耀眼的光線，我低著頭飛速地觀察這裏，尋找那些讓我感覺異樣的痕迹……
這難道就是防禦魔盒結界的守軍么？我有些懷疑——它們雖然瘋狂，但實力並不是想象的那麼強大？！
沒有回聲，四周似乎十分開闊。這讓我略略感到安全：敵人如果在這種環境下逼得太近，我的魔力神眼還是能夠及時反應的——他也不太可能從背後突襲我，除非是……
「原本我也沒有把握……」我甚至一度忘記了腕上纏繞的蛛絲，以為它早已被敵人發現或迷失在異度空間的穿梭中——但現在，分明是流螢在蛛絲的另一端發出訊號！
一大團磷火在我面前點燃，我這才看清了那個黑暗精靈，這個傢伙！我曾經見過。
我隱約感覺到了光的心跡。
「平時，這個地方是屯紮重兵的，」蘇珊妮說，「除了沒有思想的傀儡部隊，法王誰也不願輕信——這裏已經接近法王最後的據點，過去數百年間，這個隱秘入口內外都有大量傀儡隱伏監視，晝夜如臨大敵的！」
無論如何，茵迪雅就在那裡！
敵人的蹤跡幾經轉折，我們必須一面追蹤海莉，一面引導雲堡的部隊找到這裏。
又是兩道閃電在我神盾的外側爆炸，但現在我已經看清楚了敵人魔法攻擊的來源，我高舉著劍和盾，攔在了閃電和傳送門之間。
一個「要塞」！
除
但就在當時，這些黑暗精靈所使用的「暗殺術」一樣可疑，我們也在猜測，他們或許也和光有什麼陰謀聯繫。
「糟糕……」剛才的電火花並不只是想攻擊我，而是要晃花我的眼睛么？
這樣的魔法都要消耗很長時間！
我卻沒心思考慮這些，我只後悔為什麼不能直接把魔法蛛絲聯繫海莉，卻要茵迪雅身犯險地。
聖王的時代，天使聯盟的災難性撞擊造成舊大陸的空間異常，使「勒穆利亞」成為與世隔絕的一個沼澤世界……自從那個年代以來，空間魔法的效用更是進一步削弱，要完成一次大規模的「傳送」，需要非常大的能量，需要很多魔法師通力合作地架設魔法陣。
在神話當中，潘多拉魔盒是一個神奇而充滿詛咒的寶貝。你永遠不知道魔盒下一次打開時會出現什麼。
「但法王……」蘇珊妮說，「法王曾經想過，重新恢復那些失傳的空間魔法！」
我們沒有再推讓也無暇多讓，我腳下的「星圖」已經在悄然旋轉。
魔法蛛絲決不是那些石像鬼能夠破壞的！這件神奇的寶物能夠綿延穿過異度空間，它的柔韌決不是尋常的力量可以悄無聲息地截斷。
這個光的「雲堡」究竟有多少奧秘？蘇珊妮說，阿瑪迪羅家族曾經連續幾代人參與了潘多拉計劃，但即使是她的家族，也決不知道潘多拉盒的全貌。
現在，彷彿一直綿延不絕的魔法蛛絲在異度空間的另一段被拉得筆直！現在，我們順著筆直的蛛絲望去，那唯一通向「正確方向」的水晶之門豁然開朗。
「甚至，我們的『歸順』還只是一個秘密，只有少數德魯伊元老知道，但他們當中也有不少人不信任我們。」
光要締造的，當然決不僅僅是什麼魔法交通工具，她要造的，是一個完全由她一人掌控的異度空間，一個積蓄著她秘密部隊和她的個人野心的神秘要塞。
它是想攻擊我頭盔和鎧甲的結合部，這一擊又狠又准。
這或許就是法王……或者就是光給這個魔法工程取名「潘多拉盒子」的原因？
※※※
「能在這黑暗空間中躲過我一箭的，都值得我表示尊敬！」那個聲音如此縹緲，我感覺到他在朝我接近，但仍然不能確定他的方向？！
但是……不需要蘇珊妮再解釋，我就自己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殺你之前，我要告訴你個明白。」月在磷光下森然一笑，「首先，
一個曾經在布拉卡達有口皆碑的法王，他提出了「潘多拉盒子」的宏偉構思，這是一個據說能夠改變整個魔法師王國歷史進程的偉大計劃……
「不……這寶物從沒有這樣的魔力，」蘇珊妮搖了搖頭，她眼睛里愈發顯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我只知道魔法蛛絲的效能是因人而異的……你只是第一次用它，就比達斯·索蘭更厲害得多嗎？……」
「坎辛·月！」無論是精靈還是黑暗精靈，他們的全名總是那麼古怪！
我不知道什麼是完美的結界，我說不準敵人在玩什麼把戲。
這個計劃最初的目的，就是建立一個無所不至、隨時可以啟動的傳送門——不，或許說，是「傳送晶體」更加確切。
我決定還是一個人下去，蘇珊妮必須留下來。
沒錯！就是那些痕迹！——我的雙眼透過強光分辨出那些水晶鏡排列的規律——這同樣的序列，在剛才幽暗地穴當中我已經見識過一次……
如果這個大陸上還有一個人可以實踐這個宏大的魔法工程，那這個人一定是光，她手上擁有不止一件天使聯盟，而且她看來早已把神器的強大力量運用自如……
布拉卡達人並不知道，潘多拉計劃在實施中早已悄然改變。
這個舉動背後必然另有所圖，可是，大德魯伊烏蘭德……他當時為什麼沒有斷然拒絕呢？
雖然我還不了解魔盒的奧妙，但它顯然是一個被多重結界封鎖的異度世界——光的構思如此周詳，要接近這個魔法要塞，只怕比接近泰坦族的「雲中堡壘」更困難百倍……
我側身用泰坦之盾抵擋來歷不明的電擊，同時快步退出「星圖」。
遠程攻擊！
但正面的閃電攻擊突然停止了，我迅速大量四周，卻只看到一片濃烈的黑暗。
這段故事的很多細節，我是在後來才慢慢了解清楚的。
「不對！」
片刻之間，我就把那些偷襲的石像砍落成一地碎礫。
是那些石像鬼，是光的「魔翔軍」！
在空間轉換的那片刻間，傳送門是最脆弱的，身披泰坦盔甲的我並不害怕遭受這種程度的閃電術，但我現在看不清敵人的方向——如果他們攻擊傳送門，我的退路就可能被切斷！
潘多拉盒子？法王？！
好毒的箭啊。
「魔法蛛絲……」蘇珊妮嘆了口氣，「這是達斯……也是他給你的么？」
「誰？！」我又喊了一聲。
緋紅在把她的生命活力連同活力神戒交給我的時候，也把這蛛絲暗暗交給了我
「但這不可能！」我搖頭道，「即使在理論上也不可能的！——這樣龐大的傳送器豈不是需要消耗更多的魔法力？就算把整個大陸現有的魔法資源都用來推動潘多拉盒子，也不一定夠用的吧？」
我的魔力神眼已經加註到最強，但仍然只能看見十幾步之內隱隱約約的輪廓……
這是些帶著翅膀的傢伙！瞬息之間，幾道黑影如同鷹一般飛撲向我，我用泰坦之劍奮力迎擊，劍光一輪，漫天黑影就被震得四散。
「等一下，蘭……」就在空間穿梭的那一瞬間，蘇珊妮忽然要叫住我！
如果不是非常重大的任務需要特別傳達，阿瑪迪羅家甚至也被禁止來到這個入口。
蘇珊妮認得出已故的劍術大師達斯·索蘭的寶物，達斯的弟子，蠻族英雄阿萊汀曾經和緋紅一起，利用這魔法蛛絲追蹤敵人，成功發現了暗殺者的林中據點……雖然那一仗我們終究被光打得慘敗，但這魔法蛛絲卻被緋紅一直收藏起來。
黑暗精靈本來是一個地下的組織，是精靈王國的世仇。但在雲堡，我卻看到這個什麼月帶著黑暗精靈追殺緋紅，彷彿已經「投效」了精靈王國艾里？
那麼，直接穿越星圖的茵迪雅，只怕已經失陷在這迷宮裡面了？
※※※
這裏甚至比暗不見天日的地穴更加黑暗？！
「流螢不會的！」我的心情一緊，但我還是迅速冷靜下來。「即使茵迪雅在迷宮裡迷路了，她還是有辦法聯繫我們的！」
即使是泰坦神盾，也不能完全改變這一冷箭的方向，它斜飛過我的臉龐，削落了我几絲鬢髮，落髮也被磷火燃燒，竟然是一股極難聞的焦臭。
「這個魔法設施，並非一個簡單的傳送門。」蘇珊妮說，「法王把它稱作『潘多拉盒子』，一個最神奇的巨大的『潘多拉盒子』！」她輕輕嘆了口氣，「我原本不願意推測，法王就是光……但現在控制海莉身體的人，分明就是利用法王的魔盒轉移走的！」
問題是，光用法王的身份推動這個計劃，真地是要造福布拉卡達嗎？如果她別有居心，那她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呢？
況且現在，傳送門背後是怎樣的世界我們毫無把握，萬一境況不利，我更需要蘇珊妮從外接應，她是唯一了解這「潘多拉盒」比較多的戰友了。
敵人的布置已經出乎我們的意料，但我們並非沒有一點「額外」的布置。
我們沒有直接通過「星圖」的傳送去追蹤海莉和流螢，蘇珊妮的魔紗引領著我，很快到達了一片完全未知的領域。
「我只知道，通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蘇珊妮說，「海莉身上有奇迹之鎧，它的力量蛛絲再強也無法承受……你在緊急中做的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我責備自己的大意，憑藉泰坦武裝的力量而忽略了加持護身魔法，我連忙默誦「御魔」和「魔力神眼」的咒語，立即察覺到在黑暗的兩翼浮現出一群繚亂的輪廓。
於是，光就偏偏要造一個更宏偉的「雲中堡壘」，她要證明，任何對她的制約都是微不足道？！
我用盡眼力去看，但這個空間真是黑暗得詭異。
我這才猛然覺察，我一直被魔法蛛絲牽動的手腕已經空空蕩蕩。
凡是清醒一些的人都不會信任這些傢伙的吧！這些黑暗精靈在銷聲匿跡多年之後，身懷著特殊技能突然與艾里王國的德魯伊元老們接觸，提出「投誠」的願望。
濃重的黑暗讓我寸步難移，對我的敵人卻象是毫無影響嗎？在無邊的黑暗中，這樣精準的射擊，只有高炎、只有精靈王國的少數神射手才可以做到……
就在剛才的亂戰中間，魔法蛛絲竟然被敵人折斷了，我還毫無感覺么？
不，差點忘了，還有那些黑暗精靈！
※※※
「我們不能再耽擱在這裏了……」我凝視著魔盒中那些神秘的晶體結構，我知道那是無數的傳送點連接到無數的未知的空間——問題是，我們要進入哪一面「鏡子」，才能追上海莉？
蘇珊妮以前也了解過魔法蛛絲的神奇，但她也不知道達斯的寶物比她想象得更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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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劍連續的砍到目標！但我的劍不象是砍到血肉軀殼，也不象是看到金屬的兵刃和鎧甲。
而到了蘇珊妮父親一輩，潘多拉計劃更加神秘詭異，所有布拉卡達魔法師，即使是阿瑪迪羅家，也被擋在了計劃之外，潘多拉計劃最後的進程，只有法王一人知曉。
而十幾步內，我只察覺到石像鬼的一地殘骸。
如果是不久前的我，一定又感到不知所措。但現在的我面對這陌生的世界，卻依稀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
「你很聰明，你也值得我尊敬。」在黑暗之中，終於傳來了那個冷颼颼的聲音。
彷彿有一道閃電擊中我的背脊，傳送門的魔法光環還未消散，這裏就有人攻擊我？！
我們好象是站在一個巨大晶體的中央，有上百萬面閃閃發光的水晶鏡子交疊在一起構成的奇特空間；每一面「鏡子」都在各自旋轉，有的飛快，有的遲緩
我們只知道，那張「星圖」，已經把海莉送進這魔盒深處。
「怎麼？——」我詫異地迴轉頭，但行動已不可能逆轉。
難道，光真是這樣想的么……
「……對你這樣的對手，我至少會讓你死個明白的！」
「你能找到流螢！」蘇珊妮的眼睛里忽然一亮。
雲中堡壘，是先代魔法師留下來制衡法王的力量，泰坦巨人和泰坦武裝，即使是掌握天使聯盟的法王也無權調動；
這個秘密入口本身也是一個異度空間，只有阿瑪迪羅家懂得達到這裏的方法。但平時這裏戒備森嚴，阿瑪迪羅家族的腳步只能停駐在此，等到法王的出現……或者，多半等到的是傳達法王密令的金人傀儡。
對方可能決意偷襲，我並不指望他會回答。但現在敵暗我明，我至少可以聽我自己的喊聲，感覺出周圍的地形。
「……沒錯，」蘇珊妮盡量簡短地解釋道，「剛才地穴中的傳送點，還有這裏，屬於同一個宏偉的魔法設施——」
星圖，同樣排布的魔法圖案！雖然一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另一個則在最耀眼的光環深處，但這兩個空間，一定有什麼內在關聯吧！
一般的固定傳送門需要專門的魔法師維護和啟動，效率很低，還要消耗非常高的魔法能源，只能在特殊情況下偶而使用；但潘多拉晶體卻可以隨時作用：理論上，只要你願意，你可以隨時到達你想到達的任何地方……
一定是他們，那些黑暗精靈！
幸好，前一陣子的密訓讓我的動作更敏捷了些。我盾牌的邊緣碰歪了飛來的箭頭，這一箭在我的盾緣上擦出一道暗綠色的磷火。
一圈閃亮的光線正滑過我的手腕，它彷彿是一根髮絲，它比頭髮絲更細微幾倍，但此刻這「髮絲」卻突然如琴弦一般繃緊，那閃爍的光澤就隨著「髮絲」的振動輕輕顫抖。
等到那神奇的綢帶輕輕展開，周圍繚亂的光華立即淹沒了我的視線，我用力地眨著雙眼，但我還是什麼都看不真切，身邊的世界，彷彿一團團旋轉的投影？！
而現在，坎辛·月，果然在光的巢穴深處現身，而且，他的本領好象比在雲堡時高超了何止十倍？！
「不要貿然嘗試！」看到我腳步移動，蘇珊妮連忙大聲阻止。「這些傳送門構成的是一座連環迷宮！如果走錯一步，我們不但找不到海莉，自己也找不回出口的——」
「難道這魔法蛛絲的另一端拴在流螢身上？」蘇珊妮長出了口氣，「難道這蛛絲能夠綿延穿過異度空間，卻能牢牢維持聯繫不被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