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祭典》正文

第百六三章 烈火牢籠

正文

第百六三章 烈火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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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紅髮男子輕喝一聲,一道深紅色的火柱就象一個巨大的石碾迎面軋向灰甲劍士的隊伍!
「不要……不要管我……」我們聽到的,是流螢孱弱的聲音,「這些天,他們對我做的……我已經不想再活下去……」
她根本無法躲避埃格的殘害,就連掙扎也十分微弱。她的身上早已布滿了鮮紅色、暗紅色和黑色的抓痕和鞭痕,黝黑的鐵鏈縱橫纏繞她的肢體全身、並深深地陷進她的肌膚里……在京失蹤的這些日夜裡,她遭受的待遇讓我們不堪試想。
「你是指,雷的劍!……」我微微一怔。
雖然我還是不知道,光運用了什麼複雜的法門完成了這個陰謀,但「靈魂交錯」的手術,一定是這一系列手段中關鍵的一個環節!
「你究竟是誰?!」這個男子的沉默惹怒了「京」,「沒有名字的人,我一樣殺!」
「那只是光的一個小手術。」埃格咧嘴怪笑了一陣,「當年她用靈魂法術把你們象玩具一樣改造的時候,我就陪在她身邊!」
我手臂的傷勢的確減弱了泰坦之劍的威力,但那個男子畢竟硬接了一劍!他手中的兵器和他身體內的力量肯定有什麼古怪!
但我的盾卻不可能護住京的化身,那上百名幻影劍士,瞬間就被火柱捲成了一片青煙!
手臂上的疼痛刺激著我的神經,那些夢魘獸無孔不入的催眠術也就效力大減!
「這種火魔法,叫『地獄烈焰』!」那個男子解釋著,用一股平靜得習以為常的語氣,彷彿他不是在和敵人對峙,而是正在和花園裡的客人討論茶品。「這種火魔法的範圍威力遠不能和流星雨、末日相比,但它穿透力更強!在它的殺傷點上,就算是最高明的抗魔術也無可抵禦……」
可現在沒有任何裝備的茵迪雅,神態甚至比我更從容幾分!
「你真是猜謎的高手,蘭若!」石像鬼埃格拍了拍手掌,「但你猜的這些都是陳年往事,為什麼不猜猜你們今天的結局!」
這是不同尋常的強大火魔法,就算是烏蘭德只怕也不能精專這樣的招術!
雷送我的這把劍還算輕巧,但它本不適合我這樣攜帶。可我實在放不下它,在漫長的冒險中,它不知已經伴我渡過多少惡戰、奇迹般地手刃多少強敵……
這不是泰坦武裝自發射出的「泰坦神雷」,但幾件神器的相互撞擊,仍然能引發相當大的雷電威力。當然,這種威力最先可能傷害的,也包括穿戴神器的我自己——但情勢急迫,我不能不冒些風險了!
但我們的形勢也沒有更壞!我用治療術抑制住手臂上的輕傷,這點傷痛不是我的弱點,恰恰正合我意。
「你們還敢妄動!」埃格的利爪已抵住了女孩的咽喉。
「這些怪物怕的就是『平凡的劍』呢!」流螢毅然決然地說,「這些『夢魘獸』本身有很強的抗魔能量,但它們的身體並不結實!」
他長得高大,但並不十分健壯;他深棕色的膚色,彷彿是被爐火熏過的古銅,而他的一頭長發,卻比身周的火焰更加火紅;但他的神態和舉止卻並不十分彪悍,就連亮劍的姿勢也帶著貴族對決才講究的禮節;看著他彬彬有禮的架式,倒真象是朋友之間比劍切磋,而不是在這兇險的火海中取敵性命。
就算光高明的靈魂魔法可以長達數十年地控制「交錯」了的靈魂,這裏仍然有一個于理不合的死結:
一簇又一簇的火光似乎正凝聚成形,組成如同獸類一般的四肢和身體!彷彿是馬一樣的蹄、牛一樣的角、蛟龍一般的鱗甲!這些奇怪的動物通身都是烈火,它們簡直比烈火本身還要刺眼、還要灼熱。
我的身上披著厚重的泰坦甲胄,我小心地把這把佩劍貼身收藏著……茵迪雅·流螢,她竟然知道我帶著它么。
我們彼此對視了一眼,我知道,京決不甘心屈服的……但要救出流螢、我們就必須先克服這個卑鄙的陰謀啊。
但他所說的「覺醒」,究竟指的什麼呢?
而且他們妄想,只要京也在他們手中,能夠控制聖佑項鏈的真正的茵迪雅·流螢,仍然會聽任他們擺布!
我知道這個故事的後續,那是京和流螢相依為命地流亡,而這次流亡的終點,是她們遇到了光·奧德靡麗爾斯。
石像鬼埃格,果然顯露出一絲慌亂。
「流螢……?!」我身邊的「京」聲音也在顫抖。
「我必須要一個恢複本色的流螢,現在我有她的靈魂,更需要你的身體。」埃格陰惻惻地說,「我不擔心這樣的流螢不服從命運,因為你只要束手就擒,我們同時也就控制了京的肉體和靈魂!」
「你不出來,我很快也能打到你面前的!——我要你放了我妹妹,放了茵迪雅·流螢!」
她要想一個最巧妙的辦法!既能利用小京姐妹控制聖佑項鏈,又能確保這倆姐妹不會「覺醒」,反過來用聖佑項鏈對付自己!
因為,她們仍然擁有自己的靈魂,當她們倆並肩作戰的時候,這交錯的靈魂仍然能帶給她們獨立的意志。
我有些醒悟過來了:這些怪物,流螢或者原本就在光的部下知其底細;再或者,就是雷和冰魔城堡的力量已經探明了它們的底細。流螢的信心顯然因為知己知彼。
「你出來,單靠這些畜生和幻術,還收服不了我!」流螢彷彿對著虛空,對著隱藏中的某個敵人打聲挑釁,而此刻的她,仍然在使用和小京一樣的語氣。
「魔將軍京,給你第一個命令!」埃格森然發話道,「給我拿下蘭若!用你的劍!——如果她膽敢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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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像禁地裏面,流螢看到的小京的幻像;敵人留在殘骸中的首飾;還有城堡中的這場大火!——埃格聲稱,這些都是他有意地布置。
在陰風中亂舞的火舌,正發生奇怪的變化。
那個人也不追擊,他一聲呼嘯,那些夢魘獸竟然也服服帖帖地退開幾步的距離。
然而手持鐵劍的流螢已毫無畏縮之意,她怒叱一聲,已搶身到御火光環的邊緣!
那個紅髮男子提恩沉鬱地站在火海遠處,似乎也沒有了更多辦法。
泰坦武裝激起了連鎖閃電,瞬間震亂了夢魘獸的隊列,那個石像鬼埃格大叫一聲撇開群獸向後倒飛,他身邊的幾頭夢魘獸恰恰被同時爆發的幾道電鏈絞住,登時火星四濺、血肉橫飛。
但這一次提恩不再硬接!我差點忘記了他的動作就象最高明的劍士同樣靈活,他斜撤一步卸開了我的攻擊,回手一劍砍在我盾牌的下緣!如果不是泰坦之盾異常堅韌,他的劍已經滑過我盾牌的防禦,刺入我的腹部或腿部了。
沒等其他夢魘獸掉轉那可怕的犄角,流螢揮劍反擊!——只是一劍,但這一劍揮出無數條淡色的劍影,十幾枚獸頭被旋迴了火海之中,無頭的獸身相互歪倒在一起,斷腔處如溫泉般汩汩冒出熱氣。
靈魂移入另外一個軀殼,這用一些特殊的精神魔法是可以做到的,但那畢竟是一種反常的狀態,不可能經年持久;
不……京已經朝我舉起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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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京」用的是「暗殺術」!「京」瞬間分神,化作上百名灰甲劍士,同時向這個男子撲過去。
我的急襲沒有成功,「京」連續刺倒夢魘獸,但仍然不能阻擋他們重新和提恩匯合。
「因為我不是要你們死,而是要你們乖乖聽命。」埃格說道。
偃旗息鼓的夢魘獸在剛才的片刻之間顯然又積蓄夠了能量。在埃格的示意下,那個神秘男子提恩,又驅趕著群魔踏過火海,向我和小京壓迫過來。
「不論她是京、還是流螢,現在她在我手上!」埃格惡狠狠地探出利爪,邊說邊在女孩肩頭劃出一道殷紅的血痕!
而這詭異的「靈魂交錯」,莫非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
「你又是誰?!」現在我們才有機會看清楚,這個替敵人救駕的男子的真容。
「你的劍是雷,我的劍是火。」提恩輕輕抒了口氣。
「靈魂交錯」即使發生,也只能是剛剛發生,如果幾十年前的「靈魂手術」已經改變了她們,那麼這漫長的歲月里怎麼任何異狀也沒有發生?!
「你們遇到光的時候,正是被艾里人和黑暗精靈兩路追殺吧?」埃格追述著,「你們倒在光面前的時候,都已經不省人事吧?」
「你有意布下火焰煉獄,就是讓我們『恢複本色』么!」京怒喊道,「難道你不明白么蠢貨,清醒之後的我們只會更加恨你、還有你的領袖!——你怎麼就那麼有把握,要我們聽你的!?」
而我則直接繞過獸群,攻向那個赤紅頭髮的男子。
「你打算恢復兩個錯位的靈魂,你們想得到一個『完整的茵迪雅·流螢』……」我終於猜透了敵人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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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夢魘獸轉眼間已盤踞不止四、五十隻,它們口鼻中噴出白霧般的蒸汽瀰漫天空,我已經看不見魔紗上的烏蘭德他們,不知道他們能否克服魔火的高溫,與我們相互支援。
「笑話,你們這樣節節敗退就是要把我們引進火場嗎?」我看不出這樣大費周章究竟有多少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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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埃格挾持的女孩,正是失蹤已久的小京的樣子。現在京的靈魂卻在流螢的軀殼中蘇醒,那麼……一直被我當作京的那個女孩,是否也正變回真正的流螢呢!
更讓我擔心的還有空中的烏蘭德他們,我們在火場中的鏖戰已經持續了一陣子了,但他們一直了無聲息……難道,他們也遇到了什麼麻煩?!
京,原本是艾里國的公主,因為一段被利用的愛情而背叛了她的祖國;茵迪雅·流螢,原本是黑暗精靈部族的女孩,她的兄長就是京的愛人,黑暗精靈的部族利用他騙取了京的聖佑項鏈,但在他的族人要傷害京的時候,他還是為了愛人付出的生命。
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讓我們有些莫測高深。
「怎麼……」我這才發現,我冒險發動的閃電不但震退了夢魘獸,不幸也震傷了我自己的小臂——泰坦鎧甲能保護我免費外界打擊,但這場雷震是泰坦武裝自身被動引發,我包裹在鎧甲裏面的身體也不能完全倖免。
然而京和「流螢的靈魂」不久又失陷在光的魔掌中,而潛藏著京的靈魂的茵迪雅,則在追尋小京姐姐的冒險中逐漸「回憶」起了自己。這詭異的靈魂手術實在駭人聽聞——就連雷和雪公主也絲毫沒有察覺出茵迪雅的異常!
這裡是石像禁地的核心!我早就再推測,這個傢伙很可能會在這裏出現,他沒準就是這層結界的敵軍的最高指揮吧。
用最快的速度打倒提恩!顯然是他、而不是那個廢物埃格在操縱夢魘獸,這是我們目前真正的勁敵。
我一直不明白,光是用了什麼手段,來控制聖佑項鏈的神力……天使聯盟的每個部件都有自己的主人,除了「神使」已經被煉化成三件獨立的寶物外,其他神器都仍然有很強的「個性」,決不會輕易讓「外人」染指的;
你本人,現在究竟在幹什麼、想什麼呢?!
「但這不可能!」我和京幾乎同時叫了起來。
熊熊烈火之中,一個遍體鱗傷、重鐐加身的女孩,正被那無恥的埃格籠在雙翅之下!
她一定早就計劃利用小京姐妹圖謀這神奇的項鏈,她也顧慮到,只有項鏈的「真正主人」,才能夠得到項鏈的承認:
「我是誰……你也知道這中間的秘密?!」「京」的身體激動得微微晃動,「——你知道、現在我為什麼會在流螢的身體里?!——領袖對我和流螢究竟做過了些什麼!?」
十數只夢魘獸感到有機可乘,立即脫出火海踏進我們的光環中,合力向流螢猛撲。
京原本是一個精靈,她的身體形貌,和一個黑暗精靈的差別畢竟相當明顯。在接受暗殺術訓練之前,當時一個精靈公主的身體特徵更是不同於一般精靈……如果她們的身體被「交換」,自己怎能懵然不知?
「不論如何,你們別無選擇!」埃格大聲叫囂著。
「不!——我明白了……」一個念頭忽然撞在我的心上。
我的盾面瞬間被火柱烤成刺眼的金紅色!而我盾下的「京」幸免於難。
我連忙向茵迪雅靠近,她幾乎是毫無防禦的站在火中,她身邊只打開了普通的御火光環,真不知道茵迪雅是靠什麼力量維持到現在的?
不能等那些夢魘獸的催眠術再對我施展!我劍盾用力一擊,發出雷霆般的爆響。
「你大可以直接殺了我!」京的憤怒和屈辱已不能自抑,「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和流螢!?」
而聖佑項鏈,原本由艾里王國的公主京來保管,而根據烏蘭德陳述的傳說,黑暗精靈流螢則是預言中聖佑項鏈日後的主人——京和流螢這患難姐妹,正是和聖佑項鏈關係最密切的兩個人。
他硬接了我一劍!泰坦之劍的威力震得他倒退了幾步,但我的手臂上也感到一陣疼痛徹骨。
然而我們怎能這樣做呢!
他的劍在剛才的瞬間和我的劍和盾連續撞擊,他的表情有些狼狽,但他連人帶劍安然無恙!
「鐺」地一聲!那個人用的也是劍,而且是最堂堂正正的劍術!
「但光為什麼要這樣做!」「京」更劇烈地顫抖著,「為什麼要讓我和流螢變得『我不是我』,這樣做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其實在她們醒來的時候,她們的靈魂就已經被「交換」過來了!
我和「京」重又並肩作戰,我沒有再使用冒險的雷震打法,但泰坦的威力逐漸增強,夢魘獸的數量在逐漸減少。
我們的動作不得不停住。
我和京有些鄙夷地轉頭看他,但我們立即感到一陣冰雪澆頭般的心顫。
他決不是充任打手的一般角色,他的行止之間帶著一種與眾不同的王族一般地高貴,而他的戰鬥魔法又兇險強悍、劍術精妙絕倫——在這個大陸上,有哪個王族的成員可能擁有這樣的本領呢?
只有這樣的流螢,才能最大限度地激發聖佑項鏈的力量!
「我們殺過去!」「小京」抱定了擒賊擒王的目標,不待同埃格搭話,只顧向前搶攻——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夢魘獸的催眠術,她的精湛刀法用雷的劍使出來,竟然威不可當!
光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京和流螢體內靈魂的「安靜」,今天,為什麼埃格卻決然地用魔火把小京燒醒!?發生了什麼變化,讓敵人有了新的意圖,並且不在顧忌?!
這……我能肯定……這不是流螢的打法,而是魔將軍京的招術啊!
「蘭若,給我劍!」茵迪雅說,「我知道,你身上還有另外一把劍!」
「這是一個天真而且容易失控的計劃!」我猛地盯住石像鬼埃格,「光根本不會同意怎樣的計劃,這根本不是她的作風!」
我心頭一凜,第二次揮劍已竭盡全力。
她如果是京,被敵人抓住的京,又怎麼能變成了茵迪雅·流螢?我百思不解。
流螢用出乎意料地靈巧閃過了第一次撲擊!幾隻怪獸頭上的尖角撞到一起,「嘭」地一聲,這幾個傢伙立即炸成了一團血紅色的火光。
當光「拯救」這對姐妹的時候,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些秘密?
就是他,光的弄臣,帶領魔翔軍屠戮了尼根廢都居民的劊子手頭目。
「這個烈火牢籠,本就是為你們姐妹重逢而設!」埃格乾笑道,「你們只要束手就擒,我保證不傷你們性命!」
站在我身邊的這個人,真的是小京么!
就是這幾回合纏鬥,夢魘獸立即找到機會包抄「京」的側背,「京」只有放棄進攻,連退後幾步,退到我泰坦之劍威力的範圍之中。
她明明是流螢啊,雖然她現在用小京一樣的神態和語氣,難道這又是什麼靈魂附體?!
「這些傢伙不也是血肉之軀么!」「京」一聲冷笑撲向慌亂落單的夢魘獸。
埃格!——我認出這個久違了的聲音。
他的利爪繼續在蹂躪「流螢」的身體,殷紅的血一滴滴落在火海中,被蒸得噝噝作響。
「你對付怪獸,我對付提恩!」我小聲對「京」說道。
「這傢伙好詭詐!」我不得不放棄急攻,自己也倒退幾步。
「這,才是光的靈魂魔法最奧妙處!」埃格得意地晃了晃短粗的翅膀。「她偷換了你們的靈魂,而你們卻不能自覺。你們仍認為京就是京,流螢就是流螢,渾不知自己真正的靈魂已經在另一個軀殼中沉睡!」
光……你預先精心埋伏下的這個神秘男子和怪獸,也並不能成功鉗制「泰坦」的力量吧?
「不要這樣!——」我竭力想讓小京冷靜……可是我、我又能怎樣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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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埃格的翅膀只是微微一抖,他並沒有後退,一個斜刺里殺出的人影擋住了「京」的去路。
夢魘獸立即排開一個特殊的陣列,浩瀚的火海登時空出了一小片燒枯了的白地。那個石像鬼埃格的肥胖的身軀,就在夢魘魔陣列的簇擁下橫現在我們前方不遠。
「夠了,你們都住手罷!」那個一直隔岸觀火的石像鬼,這時候卻放聲大叫。
記得在尼根廢墟的遭遇戰中,高炎不久就認出了京的樣子。當時京的樣子沒有變,而京的「靈魂」,直到那時也還在京的身體裏面吧——而流螢不也一樣嗎?直到剛才烏蘭德才注意到她的「反常」?
「地獄烈焰」!他的看家火魔法隨即罩向我全身。
「我的目標,就是讓她覺悟!」埃格的目光扭轉向「京」,「現在的你!只有被魔火灼燒的靈魂,才能真正覺悟到自己是誰!」
「光這樣做,是為了聖佑項鏈!」
埃格的描述看起來匪夷所思,但卻很可能就是事實。我仍記得茵迪雅·流螢和京原本都要依賴「靈魂石」來行動,光一定就是利用靈魂石來控制那些被改造的靈魂的——不同的是,其它暗殺者已經沒有完整的靈魂了,他們的靈魂石一旦受損,性命也隨之不保;而京和流螢在毀掉靈魂石之後,卻奇迹般地擺脫了光的意志。
瞬息之間,「京」和他已經對刺了十幾劍,雙方竟然旗鼓相當。
「這隻是我的計劃,是我計劃的一個部分而已!」
他現在想要的是,恢複本色的京和流螢,依然對光唯命是聽!
「他的劍是火?!」我瞥了一眼提恩的劍,但我幾乎看不見他劍的形狀輪廓——周圍火光熊熊,他手中的劍也是赤紅如火,劍與火幾乎渾然一體!
「這是——!」我大吃一驚,高舉泰坦之盾撲倒在一個灰甲劍士身上。
「魔將軍京——你終於覺醒了么!」火焰深處,傳來一個石像鬼桀桀地笑聲。
原本,光就用靈魂交錯的手術同時控制著這可憐的姐妹,但是埃格說,這樣並不足夠——
因為它成功地讓項鏈真正的主人受到光的意志左右,同時,又沒有把京和流螢完全變成沒有思想的傀儡,因為再忠心的傀儡也不可能支配神器,只有她們的靈魂仍然存在並且仍未「覺醒」,才是最適合光的「完美狀態」。
光偷換了這倆姐妹的靈魂,卻偏偏花更大的本領掩飾她們的「靈魂交錯」。表面上看京還是京,流螢還是流螢,那麼光這個複雜的靈魂手術,豈不是沒有多少意義么?!
「小京姐姐!——你先殺我吧,然後殺掉這石像鬼替我報仇!」
他象是一個普通人類……但又不同於這個大陸上我所知道的任何一個人類種族?!
「好!」京悲憤地叫道,「我聽你的!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只要……別再傷流螢!」
剛才被催眠術的偷襲攪得有些慌亂的我迅速恢復了冷靜。我用神盾互助我和流螢的身前,略略鬆開鎧甲小心抽出雷的劍。
流螢這一擊,竟然讓圈外的所有夢魘獸停止了聳動。
可這把劍畢竟只是沒有附魔的凡鐵,原本銳利的鋒鏑也日漸耗損——流螢現在要這把劍,能起什麼作用?!
「我叫提特里克·楚,你們可以簡稱我提恩。」紅髮男子仍然帶著很禮貌的笑容,「再打下去,兩位小姐要小心了!」
受了重傷的京和流螢,是因為光的救治,才在很長時間之後蘇醒過來的。
我和「京」憤怒向前,但提恩和他的夢魘獸,仍然封住我們的去路。
「我看你完全搞錯了,蘭若!」石像鬼頭領埃格洋洋得意地叫道,「你以為我防守的石像禁區沒有多少戰鬥力,只是靠故布疑陣來拖住你嗎!不——」
我的御火光環已經和她的光環重合,我們的魔力相疊加,立即把腳下的魔火逼退出十幾步開外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