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祭典》番外篇

血染天狼(六)密謀

番外篇

血染天狼(六)密謀

直到最近同晨風的見面,芙兒才知道她的「暗使」任務不止是尋常地刺探國情。艾里的長老會在泰塔里亞早早地伏下她這枚棋子,是為了顛覆狄米斯大王所捍衛的整個天狼族國家!
她久已習慣了泰塔里亞的生活,她經常會不記得自己真實的身世,不記得自己是艾里的公主,是晨風王子一度失散的堂妹。
「我只是認為,我們不可能有什麼好辦法的。」芙兒苦笑道,「晨風大哥?——你不要忘記我只是一個女侍官,就算我用我全部的力量來幫助你們的計劃,又能起多大作用?」
難道那段「忠貞不渝」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是騙局、就是演戲么?
「如果一切如我們所願,消滅天狼族之後就由芙兒和泰澤聯姻,」晨風向著芙兒笑了笑說,「新的泰塔里亞由人類和精靈的君主共同執掌,而『王者勇氣』也由你和泰澤一起支配——這樣的『和平』,難道不是理想的和平么?」
命令!
晨風的意思是,他們決心用某種辦法打倒艾達和特德——然後,他們會在泰塔里亞擁立芙兒,由芙兒擔任一個附庸王國的傀儡國王,從此,泰塔里亞也就有了「真正的和平」?!
不,這當然不是什麼真正的和平;但這,這確實是芙兒的「理想」啊……至少在一天之前她還有過這樣的夢,她是喜歡和特德待在一起的,可在一天之前,這個夢想還是那麼地不切實際。
泰澤?這對芙兒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斯理普斯這個姓氏,全大陸的人們都不會陌生。
從特德,不、從泰澤見到艾達的第一刻起,接近艾達就只不過是他的一種「使命」!
芙兒忽然驚得瞪直了眼睛!——她看到了特德,是的,就是特德!他從容不迫地出現在晨風身邊,這情形告訴芙兒,他們之間顯然早有約定!?
狄米斯大王死後,指定艾達和特德聯合執政,可關係到泰塔里亞生死存亡的「王者勇氣」的力量,仍然掌握在公主自己手中。
「看來在說明我們的具體方案之前,妹妹需要見一個人啊。」晨風的笑容裡帶著一絲詭秘,「見到那個人,我相信你就會打消疑慮;見到那個人,我想你不但會有完成任務的信心,或者還會爭搶著要儘快達成我們的目標啊——」
「現在這串項鏈重新結成一體!」晨風壓低聲音說道,「這就是說,我們的大德魯伊長老會已經下定決心!」
芙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的心中再次回閃著她曾經目睹發生在那對「情侶」之間的種種情形……她不能夠相信現在的泰澤是真實的、她實在不願意相信,可卻不能不信。
斯理普斯家是埃拉西亞王族的旁支,雖然他們的地位不如羅蘭德家族顯赫,但他們的門下卻豪傑輩出。
「這次計劃,是埃拉西亞和艾里共同擬定。」有特德的幫助,他們很快就在王宮裡找到了一個更加安全而隱秘的角落。這個時候,晨風王子終於開始講解他們的整個「計謀」。
晨風取出一串銀閃閃的項鏈,芙兒也伸出略略顫抖的手,把她那枚神奇的鏈墜子從脖頸間摘了下來。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那個人偏偏橫在她的面前。
原來特德已經背叛了艾達,就象她自己背叛艾達那樣。
她很失望,但她能批評特德嗎?……芙兒自己所做的,也不過是相同的事情。
有人說,羅蘭德的王國完全是由斯理普斯家族的勇士們支撐著;更有人說,其實斯理普斯家才真正繼承著英雄後裔的血統,而現在的格里芬·羅蘭德王子的父親,不過是竊據王位而已。
也是在這段時間,芙兒開始悄悄地在意特德。她仔細地端詳著特德在他的指導下亦步亦趨地練習王者的舉止和談吐,同時追想著不久前特德和艾達大鬧王宮、越獄潛逃、泛舟出海的諸般情景……芙兒實在很崇拜這樣一個男子,不知為什麼,她有時甚至會產生一種錯覺,她覺得特德擁抱著、維護著、愛慕著的那個女孩不是艾達……芙兒在想自己會不會夢見,如果在特德懷裡的是她自己,那將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天啊,這是個多麼可怕的念頭!」怦然心跳的芙兒找個借口離開了特德,她要找一個最偏僻的角落,她不想任何人看見,她要暫時忘記掉特德那張老是讓她走神的臉。
※※※
「你是不想見我?」晨風王子問道,「還是不想接受我帶來的命令?」
芙兒久久地無話可說。
「我們不是要傷害艾達,我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泰塔里亞有一個真正的和平。」晨風王子說道,「那一天我救特德的時候,你就該明白我想做的是什麼了……」
當芙兒返回泰塔里亞的時候,艾里的長老會已暗中同她取得了聯繫。芙兒從那時候就開始了這串項鏈的秘密,也接受了泰塔里亞「暗使」的任務。
流言逐漸增多,羅蘭德王也開始不安——這個時候,就發生了斯理普斯「叛國」的懸案。這個高貴的家族被從埃拉西亞驅逐了,不久之後,這個曾經在大陸上煊赫一時的姓氏逐漸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利害形勢是清楚的,但我們該怎麼做呢?」此刻泰澤的臉上卻彷彿全無表情,「我知道你們的長老會已經同我的祖國達成協議,現在我只想知道,你們決定怎麼做,決定怎麼樣……怎麼樣來對付艾達?」
「這樣說對特德不太公平,」晨風停頓了一下道,「不,或者我們不該叫他特德——他的真正名字是泰澤·斯理普斯!」
※※※
一切都是那麼圓滿,只可惜老王狄米斯的去世讓這份喜慶稍稍沖淡。
特德不得不和艾達分開了,這幾天之內,芙兒要負責指點他登基的禮儀,要從一個吟遊詩人成為一個王者,特德還需要熟悉許多東西。
「我們的目的是聯合起來儘快奪取聖盾的力量!我們要趕在其他國家聽到風聲、也打算染指泰塔里亞之前……」晨風解釋道,「一旦我們大功告成,那麼埃拉西亞和艾里的聯合就擁有三件聖物的力量!——那時候即使別國另有圖謀,也不敢輕舉妄動!」
是的,艾里在最近更改了他們的計劃:晨風王子的失敗和狄米斯大王的死,讓那些平時自命清高的大德魯伊們忽然想到了芙兒,在這個嶄新的陰謀里,芙兒將是一個十分關鍵的人物。
本來,埃拉西亞可以等,只要艾達對泰澤毫無保留地信任,聖盾的秘密就遲早會被泰澤得到。但是艾里人卻發現了「特德」的真實身份,如果埃拉西亞不同艾里合作,晨風王子隨時可能揭破特德。更重要地是,其他各國在比武選婿失敗之後都並不甘心,如果不能搶先控制住泰塔里亞造就既成事實,那麼分享埃拉西亞唾手可得的錦標的,就不止艾里一國了吧……
有人猜測,斯理普斯的反叛不過是妒賢嫉能的羅蘭德王的誣陷;也有人猜測,失蹤已久的斯理普斯家已經被羅蘭德派遣刺客秘密殺害……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手無寸鐵的侍女又能做什麼呢?就算她真地能橫下心加害她最親密的夥伴!?……
「我們原先有約定的,我會等待祖國的召喚,但我不做公然傷害泰塔里亞,尤其是傷害艾達的事情!」芙兒望著晨風,有些憤懣地說,「艾達他們究竟招惹到你們什麼,你們現在一定要處心積慮對付她?!」
芙兒·蕾茵原本幾乎已經忘記會有這一天,她原本以為,這一天或許永遠不會來臨。
想到這裏,芙兒暗自搖頭。
「你為什麼又來找我?」芙兒盯著西蒙多·晨風;晨風王子飄然出現在泰塔里亞王宮這個僻靜的角落裡,他的眼睛里閃動著的秋夜星星般的光芒;可是現在,這傾倒無數女孩的眼睛,卻讓芙兒的心不斷收緊。
泰塔里亞的王宮周圍,有上千名精銳的天狼戰士,如果遇到什麼特殊的情況,隨時還可以再召集三、四千人。
「實情並非如此,」「特德」似乎不願多談,「至少先父從未背叛過埃拉西亞祖國,他從小教我劍術,他要我隨時等待祖國的召喚……」
而現在、現在呢……芙兒不禁喃喃自語,面對這個即將可能實現的夢境,她卻不知是喜是愁了。
「我們欠你一個王位,芙兒;現在,我們在計劃把另一個王位給你!」晨風王子很留意地觀察著芙兒的表情。
※※※
多年前的一場混戰奪去了芙兒父母的生命,令芙兒流落在泰塔里亞;芙兒長大之後曾經回艾里尋找她的身世,當時她失望了,但事實上,掌控艾里王國實權的大德魯伊們,已經開始注意到她。
「你不覺得,這樣太荒謬了么……」芙兒根本不想登上什麼王位,更不願意犧牲善良的朋友登上這樣的王位;艾達可是同她一起長大的夥伴,而特德,是她開始暗自傾慕的最了不起的男子漢啊……
艾達和特德的婚典將安排在下一次月圓的日子,也是在那一夜,傳說中那顆赤紅色的天狼星,會把「故鄉的光芒」灑滿泰塔里亞城顛的祭壇。那一夜,艾達將手持「王者勇氣」踏上祭壇迎接天狼星的光輝,那一夜,當儀式完成的時候,艾達和特德將被雙雙擁立為王。
那時候泰塔里亞和艾里並不出於戰爭狀態,更沒有幾個人會懷疑自小在王宮中長大的芙兒。芙兒願意接受這個任務,因為她起初並不覺得這個任務會傷害泰塔里亞;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被祖國拋棄,但同時又希望同祖國保持距離——如果她真地成為一個公主,她就會捲入很多本不屬於她的糾紛里,其中也包括,公認屬於西蒙多·晨風的王位。
但是,芙兒當然不能這樣對晨風說。
狄米斯的葬禮已經完成,受到父王臨終囑託的艾達接過了聖盾,在月圓之前她必須獨自索居,完成那具有神秘意義的加冕儀式所規定的程序。
※※※
「難道,你吟遊詩人的身份就是一種偽裝么?」芙兒從脊椎里生出一股寒意,「難道,在你最初見到艾達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
「誰,你要我見誰?!」晨風這不合身份的些許輕佻讓芙兒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