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雲漸起
第146章 意味深長
陸政東與趙一芒在溫迪嵐的引領下也進了房間。
陸政東笑了笑：
「其實上面真要想深挖，調查完全可以繞開申比達，就算沒有申比達的交代，也能一查到底，上面若不想查，就算有了申比達的交代，還不一樣遮遮掩掩？」
一開始的交談很顯客套，安惠郁不時會恭維陸政東兩句，不過這種恭維，陸政東並沒有拿它當回事兒。
不過安惠郁的后話讓陸政東打消了顧慮：
陸政東受吳教授的邀請，跟著自己的導師和周毓寧到吳教授家做客。
「西河地處內地，還是很保守，我也就是去試了一下水，就撤退到俄羅去發展了……」
趙一芒神秘的一笑：
家裡讓他和陸政東加強接觸，也許對自己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吧？
「聽說武嵐市的那副市長還評上烈士了？你們省里怎麼能這樣？」
陸政東沉吟了一下，意味深長的道：
陸政東頓老了一下道：
「政東，你怎麼看帶俄羅斯的改革？」
陸政東也有些納悶：
安惠郁似乎對他在西河的所作所為很感興趣，見陸政東探尋的看著他，微微一笑道：
「惠郁和俄羅斯的不少高官都有十分深厚的友誼，在總理副總理那裡都是座上賓。」
趙一芒的注意力其實也放在陸政東身上。
陸政東不由浮現出俄羅斯的場景，九三年俄羅斯強行廢除舊盧布，銀行存款一律作廢，每人憑身份證只能用舊盧布兌換十萬萬新盧布，其他的也作廢。接下來就是物價如同沱江的野馬，站在路邊的老婦人拿著兌換出來的錢，淚水都流不出來了。
「沒查出來那就繼續查啊，只要查下去，還查不出他的問題來？根據我們提供的那些材料，只要繼續查下去，不要說申比達，就是更大的人物的問題也能查個水落石出。」。
「原本我以為，小陸的才學是在實踐中積累起來的，沒想到對經濟基礎理論掌握得也頗為紮實，特別是對某些經濟現象也有著不同常人的敏銳判斷……」
陸政東的那片文章讓京城裡的某些少爺小姐議論紛紛，有的甚至在他趙一芒面前指桑罵槐，說是陸政東畢竟不是雲家正統，為了政治目的，幫著外人，對付自己人。
「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武嵐的主要領導能說沒有責任？這也就為下一步埋下了伏筆，或許有些人調離武嵐之時，也就是重新對其調查的開始……」
「陸主任、趙會長，裏面請……」
「惠郁，客人到了」
趙一芒駕駛著車
「那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算了？」
這幾年的俄羅斯，真是一個冒險者的天堂，只要你敢用血，敢用命去賭，或許就會獲得一片璀璨的天空。
就在陸政東想著的時候，趙一芒的慢慢的到了地方，裏面倒是別有洞天，原來是一處有些年頭的，類似於當年地主莊園的地方。
「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去你那香閨坐坐呢……」
「申比達的問題，就目前來看，紀檢部門的調查至少沒有充足的證據可以證明申比達的的確確陷入了腐敗的泥潭……而在不能證明申比達違法犯罪的同時，申比達因公殉職，倒在了救火抗災第一線，的確引起了巨大的社會反響，不追認烈士那老百姓會怎麼說？」
終於，來到了最裡間，行到門前時，溫迪嵐歉意的道：
而整個九十年代，俄羅斯經濟常年處於崩潰狀態，當時去商店買東西，如果發現居然沒有比頭一天更貴，都會當作大新聞。為了保值，把家裡的錢買上幾箱罐頭放在家裡。需要錢用了在上街賣幾罐罐頭。這樣的情形，陸政東決計不願在國內發生……
「吳教授可真是夠看重你的，還親自送你出門……」
這個陸政東，看到如此絕色的美女神情都沒有怎麼波動，還真是有些深沉啊！
「陸主任很敏感啊，確實我是幸運的趕上了那邊的驚天變革，不過那也真是亂，有時候就是提著腦袋在玩命。」
「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應該不會吧，被盯上的獵物，恐怕人家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他知道安惠郁既然能夠讓趙一芒邀請他來，看重的不是他西河體改委的副主任身份，所以恭維的也就不是他陸政東本人，而是他身上的雲家印記。
京城，吳教授的寓所，完全中式的裝修，樸實之中又有著厚重雍容的氣度，體現著主人的氣質。堆滿的中外典籍，與牆上名家的墨寶字畫相得益彰，滲透出深厚的文化底蘊。
陸政東沉吟了一下，道：
「一芒可先說好了啊，有些聚會，我可是寧死不參加的哦，你也知道的，我剛挨了一頓批……」
好不容易，稍許有了一晚上休憩，卻又被經濟研究會的趙一芒給拉了出來，請他去參加一個聚會，說有一些朋友要介紹給他認識。
吳教授口中的淄河是陸政東的正牌導師曹淄河，吳教授的第一代大弟子。
陸政東想象自己似乎因
陸政東和趙一芒也客氣著。
他和周毓寧之間是這種若無似有的一種關係，似乎周毓寧挺享受，可真正要更進一步，卻是水到卻渠未成……
說到這裏，吳教授又對著陸政東一笑道：
在隨後的交談中，三個人都放得很開，特別是陸政東，藉機向安惠郁請教了一些問題，安惠郁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趙一芒在陸政東所結識的京城的這些子弟中，算是最談得來的，所以陸政東也就沒怎麼推辭。
「我想現在的俄羅斯，也許用一個沙俄時代詩人的名言來概括：俄羅斯不能用理智來理解……」
陸政東也微微一笑：
陸政東並不懷疑趙一芒所說的真實度，能夠讓趙一芒這麼當回事兒的，要真沒什麼實力，陸政東反而不信。
陸政東想了想說道：
「再好的理論如果脫離了實際，那也就是水中攬月，今天請你來是想好好談一談……」
陸政東沉吟了一下道：
陸政東客套了一句，微微笑了笑。
周毓寧看來是正義感爆發了，很是遺憾的問道。
趙一芒的心，已經很平靜了，他就是一個為陸政東這輛車能跑得更快的架橋鋪路的角色，而陸政東心裏，則不住揣摩，這其間的主人到底有何種不凡，讓他與趙一芒兩人一路行來，卻始終不露尊容。
此時此刻，陸政東仍舊摸不清這個安惠郁的底細。
其實有時候那些天天拋頭露面的那些所謂的工商巨子，不一定有這些低調的人士的家業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不良於行，還請二位多多包涵。」
「不但我、連你的導師曹教授恐怕也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大門前，一個窈窕的女子立在一邊，微笑著歡迎著他倆的到來。
陸政東擺擺手笑笑道：
「關鍵是申比達的問題，在申比達生前並沒有查出來，對吧？」
別人都只是道聽途說的講陸政東是如何如何的銳氣驕傲，卻根本就沒有真正了解過陸政東。
陸政東已經進步到這種地步了嗎？趙一芒有些感慨。
陸政東輕輕點了點頭，神情還是平靜如常，但面上的鎮定並不能抹去心頭的驚訝，俄羅斯最富油水的石油公司、礦山企業就是這些高官交到了壟斷寡頭的手上，
趙一芒為陸政東解釋道：
「我先生前段時間去瑞士滑雪傷了腳，所以不能不能親臨門口迎候二位，還請見諒……」
安惠郁就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臉上波瀾不驚，但陸政東知曉其中的風險的驚濤駭浪，絕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涵蓋的。
「也是，這一回你夠矚目的，是該隱隱風頭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陸政東心道，正在事業巔峰的溫迪嵐突然消失在觀眾的視線中，原來是找到了一個富豪了。
「國內總歸是有所不同，恐怕更願意循序漸進吧。」
「來，坐，坐，都坐吧……」
周毓寧在國外生活了許多年，自然而然就會把某些事情進行比較，只是……這樣的比較有用嗎？所以陸政東也就沒有順著這個很敏感的話題往下說。而是說道：
「看來陸主任對俄羅斯也比較了解。」
「我在西河當過知青，在西河呆過整整五年。」
吳教授還親自把他們三個送出門。
「何況就是繼續追查申比達，也未必就一定能挖出背後的大人物，申比達這個人，怎麼說呢，估計放在亂世恐怕也是個人物，你想想，他已經心存死意，那牙關肯定是咬得死死的，對於自己的罪行，可能還會交代，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供認不諱，但對於其他高層次的涉案人員，恐怕是不會講的，那才是真正給自己留一條路啊，講了固然是少坐幾年牢，但估計子孫後代日子會更難過……」
「送送也正常啊，這有什麼看重的？」
「安先生客氣了。」
「知道你放心，絕不是那種不三不四的聚會，不然我豈不是也是日子難過，就是一些商界的人想見見你……」
「商界的？」
溫迪嵐也就莞爾一笑，然後對屋裡道：
「是什麼聚會啊，居然找了這樣一個地方。」
他們這一輩，其實也在激烈地競爭著，雖然，在很多場合，在很多問題上，他和胡云林等人，一直都以陸政東為主角，但相互之間，那種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競爭，也始終存在著。
吳教授微笑著看著陸政東，這位小陸背景極深厚，又是年輕便居於高位，卻沒有其他子弟的那種骨子裡的傲氣，對他以及周淄河周毓寧都頗為恭敬尊崇，恭謙而又得體，這讓吳教授心裏不由又高看幾分。
有些人其實也是希望和俄羅斯一樣，快速的國退民進。
陸政東看著有些面熟，一邊的趙
初次相見，自然要寒暄一番。
男子四十來歲的樣子，臉頰稜角分明，兩道劍眉是又黑又濃，一雙精眸炯炯有神，陸政東回憶了一下他所知的後世工商巨子，沒有這個名字，也沒有見過這個人，看來又是一個非常低調的主。
曹淄河也笑道：
溫迪嵐一邊領著兩人往裡走，一邊不時與陸政東、趙一芒交談兩句，以免怠慢了貴客。
陸政東能夠受到吳教授的看重，周毓寧心裏也是非常欣喜的，不過有個疑問他一直想問，還沒找到機會，於是就問道：
「小陸的幾篇論文我都看過了，淄河，你收的這個弟子很不錯啊。」
對於這些說法，他自然是笑而不答，不過他對於陸政東用文章公開自己的觀點也同樣有些不以為然，覺得陸政東有些浮躁氣，但今日一再試探，卻又覺得大為不同。
聚會的場所不在市區，而是差不多到了郊縣了，一片麥田中的楓葉林中影影綽綽的露出幾處房舍。
「雷聲大雨點小，為什麼？」
「有時候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卻這麼複雜，還是……」
這些人看上去表現得倒也還算得體，不讓陸政東覺得有暴發戶的那種粗鄙。
「那安先生是把握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雖然論家世，論目前的前景，陸政東要高於他們……但有些事情很不好說，特別是雲家有雲維熙，之前他們這些依附於雲家的主要是把重注下在雲維熙那邊的，但現在看來陸政東的成長度若遠過他們，也遠超雲維熙，也就沒有比頭了兩人誰將脫穎而出，成為雲家未來的主導者，恐怕有些微妙了。
「盡掩鋒芒，韜光養晦，這是家裡的話，用通俗易懂的話說就是夾起尾巴做人。」
「正因為其複雜性、艱巨性，長期性，所以才會成為古往今來，國內國外一個最大的難題，這些事情不歸我們管，還是讓其他人去操心吧……」
兩個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陸政東住的地方了，陸政東看了看周毓寧道：
「一是因為阻力和壓力，二是求穩定。這一次雖然申比達最終沒有浮出水面，但處級科級栽了的不少，這已經足夠武嵐消化好一陣了。」
而趙一芒在中間推波助瀾，發揮著潤物細無聲的協調作用，不多時，陸政東和安惠郁已完全融入了氛圍。相互之
「你倒是想得美，趁著在京城的時候多陪陪雪玉吧……」
「各種知識、歷練、經驗，能夠很好地融會貫通這一點相當的不易，難能可貴的是有一顆有一種使命感和責任感，在這樣很浮躁的年代，這樣的東西已經逐漸在很多人身上流失，特別是有些官員，你的那幾篇論文、思考，我都閱讀過了，和淄河一樣，我也認為寫得很中肯，有真知灼見，對其中一些存在的問題也沒有那種書生意氣的鑽牛角尖……」
似是而非，琢磨不定……總之，陸政東這個人，他還真是沒完全看清，似乎，陸政東的某些東西不過是掩飾他的那種滄桑，那種洞悉一切的明悟，在所站的層次上，陸政東比之同輩又高了一層，這種東西只能隱約覺察，而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陸政東點點頭，看來是從他的文章中嗅到了味道，想攀交情？
吳教授主要的是詢問一些經濟制度改革的操作方面的問題，陸政東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自己所了解的傾囊而出，看樣子他講的這些對吳教授和曹淄河也有不小的觸動，而吳教授以及曹淄河都是研究宏觀經濟的經濟學家，他們的一些觀點和看法也讓陸政東頗有撥霧見日之感，對於如何把握經濟大勢的發展，陸政東覺得也是受益良多。
作為老一輩的知識分子，吳教授是很看重這些品質的，也不由說道：
這句話，讓陸政東心中一愣，這個安惠郁不會與武嵐的事兒有關吧？
安惠郁一聽也是微微一動：
慢慢的，在趙一芒的穿插承接帶動下，三人的話題逐漸有些深入。
陸政東自然是又蹭周毓寧的車回去。車上周毓寧看了陸政東一眼：
周毓寧那羊脂白玉般的香腮浮現起淡淡的嫣紅，深潭般清澈明亮的杏眼看著陸政東，陸政東卻是趁勢在天周毓寧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在周毓寧的輕輕的驚呼中下了車。
陸政東點點頭：
裏面閑閑散散聚著一些客人，或坐或立，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著話。
「我只是猜測，其實越是亂的時候也就越是機會。」
「陸主任，您好，鄙人姓安，名究惠郁，今天冒昧請您來此一聚，還望不要見怪才好……」
陸政東在西河有緣見過一面，不過那是在公開場合，在這私下的場合里，吳教授顯得更為慈祥可親一些。
四個人坐在那裡談得非常投入，不知不覺都過了晚上十點，才意猶未盡的結束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