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進位為王
第五百六十七章 求生無門
沉凝良久，王旭才沉聲道：「暫時也別妄下論斷，或許此山比較隱秘，待細加查探后再做定奪。」
周智眼見眾人情緒低沉。茫然無措，深吸口氣，以不容置疑地語氣突然說道：「算了，多說這些無意，朝歌山也別找了。我們尋著《太平要術》記載的所有生長地找，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赤裸裸的征服，亂世中野蠻而原始的征服。
「最多三五天，老大必死無疑。如果人都死了，找到葯又有什麼用？」周智苦澀地說。
老者笑說：「因為那根本就是傳說中的山，吾曾聽祖輩講述，其上多神獸、妖獸，毒草遍布，因朝歌而得名。可事實上，從未聽說有誰見過，就吾所知，有一書名為《山海圖經》，那上面有記載，可惜我這山野之民，不曾見過。」
「誒！」黃敘重重一嘆，憤然而無奈。
此時的王旭已經非常虛弱，臉色蒼白，毒發頻率也越來越高，即便是配置的抑毒之葯都快有壓不住之勢。
「誒，怎麼說這等喪氣話。」王旭略帶斥責地望著周智，搖頭說：「曹操、孫堅雖然厲害，但我荊州也不弱，我走之後，你們只要同心協力，未必不能平定天下。北上之前，該交託的都已經交託，我雖死了，但你們一定要將我們的夢想實現。」
對於她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來說，這個人佔據了她絕大部分的時間和靈魂，她所有的矛盾，所有的心思，所有的一切都與這個男人爭鬥著。
幾人辭別老人後，因為這個壞消息而有些茫然，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
周智焦躁地說：「老大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大家歇息下吧，黃敘，你去打點野味來。」周智略顯疲憊的聲音打破了山林里的沉默。
凌婉清、張寧、黃敘三人聞言，盡皆渾身一顫。
「沒什麼可是。」周智罕有地強勢，抬起頭來凝望著凌婉清和張寧兩女。「你們一個自卑，一個背著天大的包袱，活得不累嗎？我只是提醒你們，一味的逃避和等待只能讓人自怨自艾、死不瞑目，只有去面對才會有結果，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擺脫了原地打轉的人生。」
她的恨意，讓她對這個男人不忘，她恨他奪走了她溫暖的家，奪走了愛著她的父親。
「主公！」黃敘哽咽著叫道。
茫然中，眾人在大山裡又跋涉了半個多月，將《太平要術》記載的主要生長地都尋了個遍，可惜卻連紫血幽冥根的影子都沒看到，而王旭的身體卻已經撐不下去了。
似乎不欲她們過度傷心，隔了片刻，周智雖仍盯著手裡的刀。嘴中卻是悠悠地說：「老大應該還會清醒一兩次，你們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如果再猶豫下去，這輩子就再沒機會，不要抱憾終身。」
「好！」黃敘的臉色同樣很差，應了一聲，便消失在密林中。
「嘿，你們這是幹什麼呢，這不還有兩天才死嗎？現在就開始哭喪，早了點啊，都別哭了！」
「真的要放棄？」滿臉憔悴地凌婉清無助地問說。
幾人隨後在牧野、朝歌一帶徘徊了數日，四處打聽朝歌山的所在，可毫無所獲。
在每個寧靜的夜晚，淚光總是在那
她的怨氣，讓她對這個男人發泄，他怨這個亂世，怨著命運，可卻沒有具體的載體，只能轉嫁到這個男人身上。
周智此時充當起了領導者的角色，果斷地問：「張寧，那除了朝歌牧野一帶，最近的生長地在哪兒？」
張寧清美的俏臉滿是愁容，看了看已經只能坐在簡易馬車上的王旭。語氣略帶哽咽。
隨著「咕嚕，咕嚕」幾聲，王旭的呼吸變得平穩許多，在眾人焦急地目光中，緩緩睜開了朦朧的眼睛。
「我父親肯定親眼見過，不然我也不會那麼確信河北有。」張寧立刻回憶著說：「當初，父親給我講這些的時候，還頗為感慨。仔細形容過那幾種奇草的模樣和特性，很多甚至在太平要術上都是不曾記載，只是他並未給我說是在哪兒見過。」
王旭咬著牙根兒說完這句話，卻是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他捨不得家人，捨不得兄弟，捨不得尚還未能見一面的兒女！
它訴說著王旭戎馬十五載，南征北戰的一切！
周智的話，讓兩女心中掀起滔天波瀾，面容變幻不定，眼神茫然。
「不。要走你們走，我一定要找到。」張寧噘著嘴唇，紅腫的雙眼再次湧出豆大的淚珠。
「這麼下去確實不行，為了一個傳說中的山浪費時間不值得。」凌婉清雖然同樣心急，但頭腦卻冷靜很多。想了想，問道：「張寧。太平要術上記載的其它地方呢？還有，你父親曾給你講述過這些，可曾透露出些線索，是否
從王旭打破廣宗，卻放走她，而她發誓要報仇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已經與這個男子糾纏。
不多時。幾人升起了篝火，黃敘用刀穿過洗剝好的野兔，緩緩翻烤。肥膩的油脂滴到火里，啪啪作響。
「來了！」黃敘此刻哪還顧得翻烤兔子，拿起水袋幾個大步跨到旁邊。
或許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切的一切，不經意間，形成了可怕的兩個字——征服。
凌婉清越來越沉默，這位心如鐵石的諜影統領身心俱疲，只因為她最薄弱的一環在受著煎熬。
張寧則將王旭的頭扶起，躺倒自己胸前。
「為何？」周智問。
「黑山以北的深山中。」
此刻，征服者倒下了，意味著她追逐的一切即將消失，若沒有新的希冀，那麼就將是崩塌。
「主公放心，我等必然輔佐少主成就偉業。」黃敘英朗的臉上已染滿淚水，可那語氣卻是無限堅定。
其實眾人心裏都很明白，只是一直不肯接受，此刻被周智挑明，便再也沒了借口。無不再度陷入沉默，只有凌婉清和張寧兩女壓抑地嗚咽聲，時不時地回蕩。
她的柔弱，讓她對這個男人嚮往，因為這個男人在她面前所表現的強大。
他放不下，放不下心中的夢想，放不下努力了這麼多年的目標！
周智頓時哽咽著說：「老大，你終於醒了，你這次整整昏迷兩天，連水都灌不進去。」
「老大，可如今天下未定，若沒有你，我們也守不住啊！」周智痛哭著說。
她的感情，讓她對這個男人茫然，因為她明白，這個男人在以獨特的方式，給她活著的希
「原來如此，多謝老伯相告。」
凌婉清和張寧那柔弱的嬌軀微不可查地抖動，良久才頹然軟了下去，彼此依偎著，凌婉清悲戚地說：「說了又有何用？」
直到有天遇到一位上了年紀的砍柴老人，其大笑著勸說：「不知幾位從何得知這朝歌山之名，但你們無論如何是找不到的。」
「可是……」
一行人北上的時日已經不短，冬日逐漸過去，初春到來，也到了多雨的季節，山林間的道路因而變得異常崎嶇。
一陣微弱的呻吟突然響起，瞬間將眾人注意力吸引過去，正是昏迷著躺在旁邊的王旭。
王旭的心情雖然也極其複雜，可還是強顏安慰著說：「生死有命，誰都會有這一天，沒關係。況且如今蜀中已定，荊州有了穩固的後方，根基已成，我走之後，大家也能有安生立命之所了。」
一滴淚珠緩緩從眼角滑落，晶瑩剔透！
「好。那就北進。」周智以少有地嚴肅定下了方向。
平日里最愛玩鬧的周智，此刻也沒半點興緻，面色沉重，只顧撿著干樹枝。
她的理智，讓她對這個男人尊敬，尊敬那心懷天下的心胸與氣魄。
「黃敘，快把水袋拿來。」凌婉清焦急喊道。
人們只知像鹿腸山、青岩山、雲夢山、黑山等各種地名，至於朝歌山，大多數人甚至聽都沒聽說過，而此時，王旭的身體也隨著時間，一日不如一日，眾人越發焦躁。
「水……水……」
張寧和凌婉清兩個大美女更是身心俱疲，雙眼紅腫，臉頰凹陷，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風采。
也訴說著他那無限
「呵呵，讓你們操心了。」王旭的聲音顯得特別微弱，但還是勉強對著眾人笑了笑。
「不是放棄，而是已經沒辦法了，該找的地方都找過，現在該考慮的，是把老大給帶回南方。」周智淡淡地說。
「沒用，但至少你們曾說出過，至少你們親口讓他知道。」周智淡淡地說著，眼神則仍然注視著自己的刀。
「如此，便拜託了。」
「也只能這樣了。」凌婉清嫵媚的面容上滿是憂愁。
周智默默擦拭著自己的腰刀。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這般持久地情緒低沉。「凌統領、張寧，明天我們就南下回荊州吧！」
而王旭的身體也越來越差，神智逐漸混亂，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進山之後，更是無法用馬車裝載，只能靠周智和黃敘兩人輪番背著他，風裡來，雨里去，辛苦不堪。
「那該怎麼辦？太平要術上記載的生長地，我們也去看過了，沒有啊！」
那人若無害人之心，單純跑來騙人絕沒道理，這種明顯損己不利人的事，會做的人不多，以那老者的氣度，明顯不會吃飽了撐的慌。
整整一個月，他們就在這綿延的大山中前進，為了僅有的那麼一丁點希望，堅定地邁著腳步。
張寧也不再逞強，不再嘴硬，她已經徹底明白，不知從何時起，或許是因為幼年那個高大的身影，或許是後來那洒脫的男子，或許是那個戲弄她的混蛋，已經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這一刻，不僅僅是凌婉清和張寧，連周智和黃敘都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唰唰地往下掉，只是誰也沒說話。
「當然，你們究竟要怎麼選擇，我無權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