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帝都居，大不易
第104章 萬能船哥
「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不好，我回來便跟爹爹告狀去。」謝明貞為了讓方姨娘安心，刻意說道。
「娘，你瞧瞧清溪，倒是同大姑娘真真是姐妹情深，不過是這麼一點功夫就等不得了。」閔氏看了謝清溪一眼，笑著同老太太討喜道。
「太太，我是二姑娘的親姨娘，這種時候總該讓我進去看看吧。」江姨娘立即跪在地上，哭喊著說道。
夜半謝家二姑娘房中的紛擾還是沒瞞過去，不過蕭氏也沒打算瞞著。她連夜派人去請了城中的大夫，只說二姑娘急病。
可菜都要吃完了，謝清溪哄著蔣蘇杭和謝清湛都喝了好些酒，都沒見陸庭舟出現。
江姨娘還是不願相信，又是跪求道：「太太，你便看在二姑娘病了一場的份上，讓我進去見見她吧。若不是我這心裏實在是難安。太太，您也是做母親的，何曾不能體諒我的心情。」
蔣蘇杭也趕緊回謝，妻子的這些小姨子當中，他同這位六姑娘認識最久，接觸的也最多，不過他也是最懼怕這位小姨子的。當初那一場試探，可真真讓他至今還是心有餘悸啊。不過他也慶幸地是，同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姨子相比，妻子實在是賢良淑德的典範。
再過了兩天，是謝明貞回門的日子。謝家幾個姑娘都免了今日的上課，在老太太處用過早膳之後，便是聽前頭的丫鬟說，姑爺已經帶著大姑娘到門口了。
※※※
前院裡頭，謝樹元本就心情不好，可還是強打起精神招呼大女婿。蔣蘇杭同謝樹元還有清駿是熟慣了的，如今雖改了口，不過說起話來也還是熱絡。
大夫心中雖疑惑，但也不敢繞過屏風看，最後只得開了些葯。
這頭江姨娘也得了消息，急急地要過來，只是到了門口就被攔住了。這會她也心急如焚，生怕明芳出了些意外，於是帶著身邊的丫鬟就要衝進來。
謝清溪到嘴的話又有些說不出來了，二姐姐的婚事乃是皇上下旨的，都說金口玉言，若是聖旨那般容易便改變，只怕她爹也不用煩了。
陸庭舟坐在她身邊，含笑看著面前的小人兒，見她久不開口，便輕笑道：「既然你不開口說，那便讓我猜一下？」
一架屏風隔開了兩人，這大夫替謝明芳摸脈的時候，只覺得這位姑娘脈息微弱，又要開口問她可有癥
要不是此時旁邊還有人，她恨不能捧著一張臉，滾到旁邊去了。
「那哪成啊，這小夫妻之間可不能動不動就告狀的。」方姨娘一聽便趕緊又說。
自打蕭氏整頓了幾次之後，江姨娘身邊幾乎就沒有可靠的人了。不過回了京城之後，她求到老太太跟前，說是身邊沒信任的奴才，老太太見她也是可憐，便賞了兩個人。
不過謝樹元只坐在上首一言不發，若是讓明芳不嫁過去，他自然是有法子的。可是最後只怕明芳也要毀了。他不願自己的女兒，這一世都落得同青燈古佛為伴的下場。
這會便是後悔，也是晚了的。所以江姨娘只說是不回去，帶著人就在外頭的當間坐著，一直到福善堂的大夫來了。
謝清溪真的有些不太喜歡她這個二嬸，不，應該是很不喜歡。
她也自嘲地想著，畢竟小船哥哥也是領著庶務的王爺，哪能時時刻刻地關注自己幾時出門。
「好了，不管你有沒有說謊，這事不是咱們能管的，你只當二姑娘是病了就是。」丹墨又小聲說了她兩句。
所以她扶了扶鬢角，將一絲不亂地鬢髮又往下壓了一壓。
正好清湛也在，謝家三兄弟和蔣蘇杭，又突然討論起了那日讓蔣蘇杭難倒的絕對。
閔氏心裏倒是頗好，誰說明雪在宮裡頭沒選中。不過那日明貞成親的宴席上頭，好幾家夫人明裡暗裡都在打探明雪呢。畢竟也是，謝家一個庶出的女兒都能嫁得這般好，她的明雪沒道理落在後頭去的。
兩人趴下后，店小二就拿著帕子悠閑地出門了。
方姨娘一聽，就更是滿意了，如今越發覺得這女婿真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如今這京城裡頭，嫁出去不用伺候公婆不用照顧弟妹的，就算是公主也尚且如此了吧。
硃砂一向是個耳報神，謝清溪但凡想知道府裡頭什麼事，找她就准沒錯。不過她有一點好，那就是她跟那貔貅差不多，貔貅是只進不出，她也是的。這什麼消息要是到了她這邊，若非是謝清溪和丹墨問，旁人她是一概不說的。
這邊蔣蘇杭給眾多女眷行禮之後，前頭謝樹元便派人來請了。
不過到底是長輩，她也只能垂頭，然後深深
真是太害羞，太害羞了。
這兩個字猶如一道雷一般劈過，她和明芳在一個家中待了十幾年。小時候一塊上學，謝明芳雖說年紀大，可是她是謝家姑娘裏面最沒讀書天分的，就連比她小好幾歲的自己，都能輕而易舉的超過她。
「好，真好。」方姨娘見她氣色也好，神情也放鬆，便開始急急追問：「姑爺待你好嗎？」
坐在蕭氏旁邊的謝清溪也張望著外頭，小聲嘀咕了道：「怎麼還不來啊？」
陸庭舟見她臉色的著急之色，便安慰道：「我方才有事被耽誤了會，你急急出門，是有要事找我嗎？」
母女兩人又說了一會的話，明貞這才問道：「我回門怎麼也沒見二妹啊？」
明芳那樣喜歡熱鬧的性子，如何能忍受得了廟中的寂寞。
謝清溪只差滿頭汗了，小哥，下次你能別這麼正大光明地坑他們嗎？每次我替你找理由，也很累的。
兩人都說想吃浮仙樓的菜，所以蔣蘇杭只得帶兩人過去。
結果她剛想著，上次那小二就進來了。他給兩人遞了毛巾，笑道：「二位客官想來也是熱了，小店特給二位備了帕子，讓客官擦擦汗。」
蕭氏不願大半夜同她在這處打嘴仗，「好了，我知道你心中著急。但是老爺已經吩咐過，不許人進去打擾二姑娘。所以你趕緊回去吧。」
懸樑。
方姨娘突然壓低聲音說道：「不過這府裡頭可都是在偷偷傳著，說二姑娘不願嫁給二皇子當側妃，所以這才病了的。」
硃砂有些尷尬地笑了下：「還不都是平日這些事情而已，倒也沒什麼大事。」
待蔣蘇杭和明貞兩人又給閔氏行了禮，得了東西之後，就輪到兩人給底下的妹妹們送禮物。這禮物是謝明貞早就備好的，左右謝清溪從來都是拿大頭的，她紅包一捏在手中就眯著眼睛笑了。
這時正好謝明貞叫她，誰知叫了兩遍，她才應答。
蔣蘇杭趕緊回道，「小婿定不敢忘祖母和母親教誨。」
謝清溪見硃砂又轉頭往屋子這邊走，便趕緊回去。
蕭氏低頭看了她一眼，只淡淡吩咐：「並不是我不讓你進來，只是如今老爺也在裡頭。二姑娘身子不適，裡頭人多也吵著她歇息了。」
老太太樂呵呵地受了孫女和孫女婿的禮，都說丈母娘瞧女婿
果然見她一臉的失望，卻還強裝鎮定地說：「要是影響到小船哥哥你的話，便不要嘗試了，我想爹爹定能找到方法的。」
蕭氏領著大房的人一起回去，明貞見獨獨二姑娘明芳不在，有心想問但倒是沒開口。
其實謝清湛沒那麼想出門的，不過清溪難得求她一次，所以他跟著一塊求他爹。好在謝樹元這兩日沒什麼心情管他們，見他們實在想吃門，還說什麼要買書，就乾脆讓蔣蘇杭帶他們出來一趟了。
謝明貞趕緊挽著她的手臂說道：「我同相公一切都好，況且家裡頭也沒個長輩，他姐姐同咱們住的也遠，只昨日見了一回而已。如今家裡就是我當家作主的了。」
結果兩人一拿了帕子，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就一下子趴了過去。
沒一會，謝明貞便同蔣蘇杭一同過來了。兩人被丫鬟領了進來，屋子裡頭的丫鬟趕緊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錦墊給他們鋪好。兩人跪下后，規規矩矩地給老太太請安行禮了。
謝清溪卻一下子抬起頭，眸子中的驚喜是如何都掩不住的，她沒說話，可腦袋卻重重地點了兩下。
明貞回了自己的院子沒一會，方姨娘就風風火火地過來了，她一看見一副少婦裝扮的明貞，眼淚一下就盈滿眼眶。
不過謝清溪一回過神，一張白嫩嫩地小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這會，陸庭舟是正大光明地從雅間的門進來的，不過一條雪白的狐狸從他腳邊一竄而過，就是往著謝清溪身邊去。
不過明芳從來沒有壞心，這麼多年來，她除了同姐妹們鬥鬥嘴之外，從來沒有想害過誰，也沒有使過明嵐那種讓人防不勝防的詭計。
「不過要是我能辦到，你又如何要謝我？」
她雖也想讓女兒回來，可是到底這是大姑娘的婚事，若是真來了，只怕也是尷尬。
「好好好，日後夫妻兩人要和睦相處。我這大孫女最是溫婉可人的，所以蘇杭你要好生待明貞。」老太太可沒說什麼讓蔣蘇杭日後多擔待些的客氣話。
「也不知二姐姐身體好些了嗎？」謝清溪這麼說的時候，還故意斜了硃砂一眼，便看見她有些閃爍地眼神。
不過她提到大姑奶奶的時候，突然臉色就有些頓住了，
「不過我看江姨娘先前一心讓二姑娘去攀高枝，如今二姑娘病成這般模樣，我看她也是後悔地很。」方姨娘盡量讓自己沒那麼幸災樂禍。
「此事有些難度。」陸庭舟故作矜持地說道，不過眼睛卻盯著謝清溪的臉，只想等著她的反應。
「清溪兒最乖了。」謝明貞趕緊接過同心結，在手裡看了好幾眼才遞給旁邊的丫鬟。
謝清溪一聽也是點頭，不過心裡頭升起淡淡的羡慕。其實吧，小船哥哥也很好的，以後他們要是成親了，就可以住在恪王府。她呢，十天半個月進宮討好一下婆婆。小船哥哥是小兒子，想來一定受太后寵愛，所以她這個兒媳婦肯定也不回差的。
而此時謝清溪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原本是讓硃砂出去拿個東西。不過她剛出去，謝清溪也跟著出去，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聽見硃砂壓低聲音說：「真的，這事可是千真萬確地，我可沒說謊了。」
「竟是這樣嚴重。」明貞自言自語道。
不過她能這般說，也全然是看在謝明貞上頭沒公婆下頭沒什麼小姑子小叔子要照顧，反正家裡就他們兩人在，便是在娘家住上兩日也是好的。
要是真讓老爺知道的話，只怕她在謝家是再也待不住的。早知那日，她就不該被明芳一嚇唬就什麼都說出來了。
「還有這樣的事情。」明貞因著要準備出嫁的事情，而明芳也有準備入宮選妃的事，兩人這半年也是鮮少見面的。
「今日既回門了，便在家多住兩日，左右回去也是你們小兩口待著。」蕭氏坐下后，對明貞如是說道。
「好了，這樣的話姨娘還是少說，畢竟二妹妹也是我的親妹妹，她病了我心裏也不好受。」明貞趕緊勸她。
所以蔣蘇杭在老丈人家留宿了一晚，第二日就被六姑娘纏著帶她出門。好在謝清駿被同窗叫出去有事，而二哥哥也不在家，最後謝樹元同意之下，蔣蘇杭就帶著小舅子和小姨子一塊出門去了。
「可是為了你二姐的事？」陸庭舟語氣溫柔帶笑。
「我這裏也給姐姐和姐夫備了禮物。」謝清溪將早準備好的同心結給了謝明貞，說道：「希望大姐姐和姐夫能永結同心，白頭偕
「湯圓，好久不見。」謝清溪摸了摸湯圓的腦袋，可卻急急地看著陸庭舟。
於是兩個丫鬟再不敢說別的，一個勁地勸江姨娘先回去等等消息。不過江姨娘心裏面是又怕又擔心，她一面擔心明芳的身子，可是一面又害怕明芳同謝樹元胡亂說些什麼。
不過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嫁給小船哥哥啊？
結果，在謝清溪的逼迫之下，硃砂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
可是跟沒好有什麼不同，謝清溪又忍不住想到謝樹元，難怪這幾日他臉色一直不好，想來二姐姐的事情對他打擊也很大吧。若非當晚及時發現，只怕二姐姐就沒了。
輪到兩人給蕭氏磕頭敬茶的時候，蕭氏也遞上早準備好的紅包，對蔣蘇杭笑道：「蘇杭想來方才也聽了老太太的話了，咱們謝家的女兒最是溫柔識大體的了，所以這日後你要同明貞好生過日子。」
謝樹元一想到自己竟是連女兒都護不住，心裏更是忍不住難受。
待蔣蘇杭走後，謝明貞便獨自留在這處，同家人一塊說說話。老太太雖對這個孫女沒什麼感情，不過面子上倒也過得去，況且這個孫女婿也算是才俊，所以她說了好一會的話才讓明貞同蕭氏一塊回去。
老太太還笑著說了那丫鬟一句，說是這回應該叫大姑奶奶的。
「硃砂，這兩日府里可有什麼事嗎？」謝清溪試探著問道。
今科探花郎，雖說家世是差了些，不過就憑著探花郎的身份，也配得上他們謝府這書香世家的稱號。
雖說蕭氏對外只說，謝明芳是急病。可謝清溪要過去看二姑娘的時候，卻被攔住了，說是二姑娘如今身子弱，不好見人。
「你們兩人還不趕緊扶著江姨娘回去歇息，老太太讓你們去伺候姨娘，可不是為了讓你們陪著姨娘半夜在這處瞎胡鬧的。」蕭氏又凌厲地看了身邊兩個丫鬟。
「這大半夜的，你們這是要幹嘛？」蕭氏一出去，看著門口的人，便怒斥道。
「唉，別提了。」方姨娘一聽她提明芳，就立即說道：「你出嫁那晚，你二妹就病了。老爺和太太也不讓人去看她，說是怕人吵了她的清靜。」
如今就是這兩人陪著她來闖門了，但是蕭氏如今在謝家也是日漸積威。所以她出來后，江姨娘也不敢鬧騰。
硃砂見謝清溪鼓著眼淚，便安慰說：「二姑娘如今不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