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52章 第二個了
謝樹元剛開始還以為這是蕭氏釋放出來的善意，是準備和自己和好了。誰知這麼兩年下來，她還是這般不冷不淡的模樣。
謝家這是要在科舉上逆天了。
可壞就壞在，這來求之人的身份。
她如今想事情也不再只考慮自個了，而是多想想家人，多想想整個家族。現在這個年代，講究的就是一人犯事，全家連坐。
「這事你同舅母說便是了，其實我也不是想同您告表哥的狀，只是這會他坑害了自家人，您大度也頂多是罵他一頓。要是下回他再沒個輕重地，去坑了旁人家的姑娘，到時候估計都察院的御史們都參舅舅一本治家不嚴了。」謝清溪認真地說道。
一想到今日在宮中偶遇安陽侯，他那陰陽怪氣的模樣，謝舫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其實謝家這兄弟三人當中，若旁的都不論，只單單論這智商，只怕誰都比不上謝清湛。他自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三歲就開始識文。就如今他在書院裡頭讀書，玩蹴鞠的時間只怕都要佔了一半，可他照舊是裡頭最聰慧的學生。
要說蕭家有個不省心的蕭文桓，那謝清湛的也是謝家管不住的小子。特別是這會他也十五歲了，自覺是膽子比以前大，想法比以前多了，謝樹元有時候對他都有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
雖說一左一右，大家都是正二品的官職，可是這其中的區別可不單單是左右之別。
許繹心聽到這消息之後，就有意無意地露給了謝清溪，結果人家倒是坦然地很。
前頭已經有個開國第一位連中三元的狀元郎，難不成這會還要再出一個？
可盯著首輔位置的也不僅僅是他，還有三輔傅守恆，這人也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家裡頭子弟也是極出息，傅守恆的兒子在福建當巡撫，論能力是一點都不比謝樹元弱。
這次會試放榜了，謝家一早就派小廝去看了。
她瞬間就覺得，她娘這般厲害，還真不是沒道理的。
所以一
不過聯想到，謝家上頭兩個哥哥幾個姐姐，成親都不算早，旁人倒也不奇怪。
這事她沒幫蕭文桓兜著，從前總覺得大家相互之間包庇，那是兄妹情深。可如今看來卻正是害了對方呢。
不過謝清溪又逗他問道：「那你看了表哥的中衣，有沒有什麼感觸啊。」
不過今個是舅母的好日子，她不願打擾，也不敢告訴蕭熙這個大肚婆，要是她一激動，她可就是老謝家的大罪人了。
蕭氏有些驚喜地朝她看了一眼，誇讚道：「沒想到你如今慮事倒是比先前周到了。」
如今謝樹元是都察院的右督察御史，若是許寅致仕的話，內閣必定將大洗牌。到時候必要補充新鮮的血液進入內閣，而都察院左都御史宋濂就是候補人選之一，此人是傅守恆的門生，要是讓他入閣勢必加大了傅守恆在內閣的勢力。
謝清溪聞言一愣，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雖說九皇子如今年歲還小，可是他上頭有個親哥哥三皇子，早已經和大皇子還有二皇子鬥上了。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只怕九皇子日後出入朝堂之後，勢必要幫著三皇子的。蕭文桓如今和九皇子走的這麼近，那就是給整個永安侯府招災呢。
如今謝舫也六十好幾的人了，身子骨倒還是硬朗。這會見兒子過來了，就叫他坐下了。
「還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蕭氏也人忍不住氣道。
謝清湛一說到這個又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還不就是他被打那天穿的中衣，聽說舅舅不讓人把它扔了，就掛在二表哥的房子，讓他每日瞧著那帶血的中衣反省呢。」
可他們不信不要緊，只要皇上願意相信，那就是一千個一萬個好辦了。
不僅不
偏偏僧錄寺的左善世又給皇上，推薦了一個叫李懷欽的道士，聽說道法十分高僧，有灑豆點兵之能。謝舫等人都是受了正統儒學，豈會聽信這種小人之言。
永安侯府和謝家一般，從來不參与這些皇子之間的事情，特別是這一輩兒的皇子還尤其地不安分。只怕大齊朝頭一遭奪嫡之事，就要在這一代發生了。
在她印象裡頭，蕭川一直是那種不苟言笑的人。她知道這事要是被舅舅知道，蕭文桓一頓打是定然逃脫不了的。只是她沒想到，蕭川居然還能想出這麼個法子噁心蕭文桓。
「你表哥雖是個不著調的性子，不過我估摸著他既是做了，定不會讓旁人發現的，只不過你婚事定下來之前，就不要再去你外祖家中了。」蕭氏自個都覺得很是丟臉，她平日看謝清溪也看得挺嚴實的，結果就是這會因是在她自個娘家，就放鬆了警惕，一時竟被鑽了空子。
反正在這事由蕭氏全權處理，她索性撒手不管就是。
其實蕭家和安陽侯這樣的情況，就是典型的結親結仇，當初大家都你不情我不願的。如今出了一點事，就開始相互指摘，到最後什麼姻親的情誼都沒了。
謝樹元回了書房沒多久，就被老太爺叫了過去。
謝舫比誰都了解現在皇室就是個爛攤子，除非宗室之中站出來一個人。要不然這下頭還有的亂呢，可是皇上這一輩的，成王是個不成器的，后宅都攪和不清，讓他去管朝中之事，只怕是要斷送大齊的江山。
這麼重大的事情，謝樹元自然不敢隱瞞謝舫。不過告訴老太爺之後，他也是輕嘆了一口氣。正所謂一家女百家求，這也算是姑娘家的榮耀。
謝清溪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
若是別的公府侯府的少爺，只管偷偷知會一聲對方長輩便是。可這是皇上的兒子，就連謝舫這等老資歷的，都不敢去跟皇上說，讓你兒
一想到九皇子就是安陽侯嫡親的外孫，謝舫就不願讓他娶自家的孫女了。
內閣首輔許寅比他年紀大了七歲，如今已是年過七十了，眼看著就精神不濟準備致仕了。謝舫在這次輔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好些年，自然也想更進一步，接了首輔的位置。
可是這訂親事豈是張口就來的，蕭氏在謝清溪十三歲的時候，還和別人推脫說自家女兒年紀。如今等她相看起來，謝清溪都十五歲了。
不過幾日之後，謝清湛回來后，一臉惋惜地沖她說：「我今個去看了二表哥，他那屁股都險些被打爛了。哎喲，如今連睡覺都得趴著，我光是看著他那中衣上的血跡，都替他疼呢。」
「你上回把人家錢家的小兒子整成那樣子，爹不是也差點上家法啊。」謝清溪見他裝傻，就索性給他提提醒。
可若是不讓他入閣，這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置又沒辦法空出來，到時候謝樹元還是只能待在右都御史的位置上。
所以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謝樹元趕緊給謝清溪定下婚事。
蕭氏說到這處，又趕緊停住了，不再往下頭說了，生怕嚇著謝清溪。畢竟姑娘家的名聲最是重要，如果就這麼平白地受損了，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我知道你們是疼女兒，可是你看看這京城之中，哪家十五歲的姑娘連個親事都未定的。你們若是再這般拖延下去，到時候九皇子一句話求到皇上跟前，賜婚聖旨下來了，你們也只得接著。」謝舫對於謝樹元對后宅之事無力管束很是不悅。
如今萬歲爺是愈發地痴迷這些神佛道教的，對於這些什麼高僧大德、道長一流簡直是寵信有家。前幾年剛死了一個沖虛道長，如今又來了一個濟慈大師。其實和尚倒是還好，打著出家人的名號，也不好妖言惑眾。
謝清溪的婚事如今就是蕭氏頭等看重的大事，卻沒想到被自家侄子這麼橫生破壞了。要是
誰知謝清湛聽了反而是不在乎的冷笑，「雖說是我整治的他，不過誰都沒有證據。大理寺斷案還要講究個證據，他錢家什麼證據都沒有就敢惹小爺的頭上，活膩歪了是吧。」
不過最後，大家還是很快就知道，謝清懋中了會元。
謝樹元知道，她這是委婉地讓他離開呢。
謝清溪當然不能說了，要是她真敢和她娘說這事，估計她自個的下場比蕭文桓還慘，估計她娘非得讓她去跪祠堂不可。
「九皇子的事情，你可有打算？」謝舫一開口就直奔出題。
「什麼感觸？」謝清湛反問她。
雖說這話蕭氏自個也對謝清溪說過，不過這會從謝樹元口中說出來，她只覺得臉上無光，只是她性子素來就是這般，倒也沒說別的。
這事是蕭文桓做的不對，所以蕭氏也沒好意思瞞著謝樹元。只是謝樹元聽了之後，沒什麼別的說法，就是讓謝清溪以後少去永安侯府。
又過了幾日，突然傳來好消息說，恪王爺被找到了。
他忍不住氣罵道：「我先前便說過，明嵐以那種手段進了安陽侯府定，對咱們謝家那是百害而無一利，你倒是好，說什麼成全最後的父女情誼。你倒是成全了，如今卻是鬧得滿城風風雨雨的。」
謝舫見他也是四十幾歲的人了，馬上連孫子都有了，也不好過分罵他。最後也只得說道：「我只管同你說，謝明嵐的事情日後你是再不能過問的。都說出嫁從夫，這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她在家中就犯了這樣大的錯事，如今只管讓安陽侯府去管教她便是了。」
兩人不咸不淡地說了幾句話，蕭氏就說自個累了。
不過孩子大了，不好教了。
待過了幾日之後，謝家人就坦然了。
結果小廝回來的時候，激動的險些話都說不清楚了。
謝清溪幽幽地看著她娘親：「畢竟吃一塹長一智嘛。」
蕭氏
謝舫是閣臣，處理的是全國要務，如今卻要疲於奔命在皇上和太后之間的家事之中。如今又有一個九皇子看上自家孫女的事情。
可如今他生死不明的。
「是兒子思慮不周，讓父親擔憂了。」謝樹元低頭認錯。
再加上先前明嵐之事，真是讓他丟盡了臉面。
這回是蕭文桓瞞著他爹娘做下的事情，可是最後外人還是會說永安侯爺和夫人教子無方。自個翻了錯誤，連累著父母都蒙羞了。
「什麼中衣啊？」謝清溪有些好奇地問。
於是這個李懷欽被引薦給了皇上，聽說這幾日皇上又時常招他入宮講經論道呢。再加上，恪王爺在遼關失蹤，皇太后斥責皇上，還要去先皇陵前哭訴，宮裡頭早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
自從明嵐的事情之後，他們夫妻兩日就真的成了相敬如賓。後來幾個孩子都對自個有意見，被蕭氏知道之後，通通叫過去罵了一頓。當然罵完之後，謝清駿帶頭給他賠不是。
蕭氏笑她人小口氣大，便問道：「那你同我說說，你吃了什麼虧。」
「我看他家最大的混亂就是嫡庶不分。」謝舫冷笑一聲，如今三皇子在朝中的勢力也是不小，內閣之中只怕也有個暗中和三皇子交往。不過這個安陽侯要是以為這般，他們謝家就忌憚安陽侯府，那就是再小看謝家了。
全京城都以最快的速度知道這個消息了。
「安陽侯那老不修，仗著賢妃娘娘的勢力，就想在我跟前耀武揚威，說什麼如今安陽侯這些麻煩都是拜我家所賜。」謝舫一提到這些，就胸口一陣憋悶。
至於恪王爺，他先前雖淡泊名利，但後來在處理遼關馬市之上，不僅能分毫不退，還逼得那些外族退步，可見手段心計都是不差的，也著實讓朝中大臣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