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56章 生死相依
他又說：「我喊一二三，咱們就一塊跳。」
謝清溪哪裡敢慢慢來，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一點點地從陸庭舟的手中滑開，可是他卻拽的自己越來越緊。她心一橫，又一次伸出了手抓石壁。這一次，她連腳也一起攀附了上去，兩隻腳同時蹬著石壁，整個人往上面竄。
陸庭舟輕聲一笑，便低頭吻了她的唇，「乖，別說話。」
老漢就聽見救命兩字，還以為是村上誰家出事了呢，趕緊就開了門。結果一打開門，卻是個年輕的姑娘，只見她連件蓑衣都沒披，身上好像裹著個什麼，整個人被雨淋的，那叫一個濕答答。
此時謝清溪自然也知道這般僵持下去，陸庭舟肯定是受不住。可是她懸在半空之中，她先是伸手去夠崖壁，結果摸了兩次，都因石壁太滑而鬆開手。
誰知他說的興奮，其他人卻是聽的懵懵懂懂的，不過他們都知道，狀元是頂頂厲害的人物。
直到越來越清晰的狗叫聲，她的心都在歡呼，都在雀躍。
陸庭舟轉頭看她，伸手就要抱著她，卻見她搖頭。謝清溪道：「你要是想給我當墊背，那就算了。咱們就這樣握著手跳下去。」
老漢聽了便要穿鞋，農婦又罵他：「這鞋子可是兒媳婦剛給你做的，外頭那麼大的雨，到處都是泥，你穿著幹啥，就赤腳出去牽狗而已。」
「大娘，這既是給你們的，我自然不會要回來的，只求你們能救救我哥哥。」謝清溪又將金釵推到她跟前。
此時大雨還在下，謝清溪朝著下面看了一眼，只覺得深不見底，不敢再看。
農婦活了這樣大的年紀，都沒瞧過長得這樣出息的姑娘，這眼睛這鼻子，就算此時她渾身濕透了，頭髮淋的亂糟糟的，可是這臉蛋還是好看。
「我不擔心，我一點都不擔心。」謝清溪想搖頭，可又怕自己的動作給他增加負擔。所以一動都不敢動。
雖謝清溪看見農婦眼中的不舍，卻還是對她心生好感，可見這世上心底淳厚之人還是良多。
謝清溪這麼說，也只是為了震懾這些人。她希望這些男丁和這個農婦一般，都有一顆樸實，善良的心。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她最危險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他走了幾步，到門口朝外頭喊道：「誰呀？」
此時陸庭舟解開了手腕上的護具，將金線連著護具一起留在了樹上，開始往山下爬。他還有力氣說話：「我在遼關的時候，曾一個人跑去牧民聚集的地方，跟著他們一塊上山採藥，比這種小山要高得多呢。所以你別擔心。」
「爬到我的背上，我背著你下山。」陸庭舟沉聲道。
「君玄，你在遼關的時候是怎麼過來的？」那樣寂寥的地方，觸目所及之處就能看見大片的荒原，你是怎麼過來的。
如今全亂了，全亂了。
謝清溪看著陸庭舟此時顫抖不停的雙臂，決絕道：「我跟你一起跳下去。」
謝清溪鄭重點頭。
「大娘，我哥哥摔
她往前面跑了兩步，到了山壁旁邊，看著正好山腳下，有個凹陷的地方，雖不至於擋住整個人，但是最起碼能保證他少淋些雨。
就在兩人的身體接觸到樹榦的時候，陸庭舟伸手去抓樹枝，但是因為衝勁太大，懷中又抱著一個人，他光憑一隻手根本抓不住。接著他們兩人便穿過枝幹，落在地上，結果剛一落地，陸庭舟就悶哼一聲。
此時陸庭舟坐在石洞之內，因兩條腿是平直放著的，所以一直在淋雨。他抬頭看了一眼天際，閃電和悶雷交織而已，打得讓人心顫。
農婦這會推了一把，顯然是看呆了的老頭子，道：「你趕緊去大郎、二郎，還有三郎家中，把他們還有他們家的幾個小的都叫過來幫手。」
「老先生，請您救救我們。」謝清溪一見有人開門，便立即哀求道。
「陸庭舟。」謝清溪惱羞成怒地喊道。
謝清溪趕緊去看他的腳，就見腳踝正好磕在石頭上，只怕是骨裂了。她立即道：「小船哥哥，你別怕，我現在就救你。」
陸允珩原以為不會出差錯的婚事，成賢妃竟是反對到底，而且連什麼原因都不說。他出宮找這些勛貴子弟陪自己喝酒，席間喝多了，就有人問他為何喝悶酒。也不知怎麼的，就將事情說了出來。
還是這姓嚴的幕僚，冷靜喊道：「魏澤，你迅速去王府點三百親兵，沿著山崖下去，在山腳方圓五公里的地方開始找。還有你幫人拿著齊總管的名帖，去順天府一趟，告訴順天府的人，王爺不落崖，讓他趕緊派人過來。」
「莊家，是莊家。」謝清溪激動地無以復疑，就開始奔著田壟往前面跑，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踩到這些青苗，可是她只能一直跑，一直跑……
這會農婦也走過來，一瞧見跪著的人，趕緊道：「這，這是怎麼了？」
「如今這般大的雨，還請郡主娘娘到我的馬車上休息一下，我立即派人送娘娘下山。此時天色已晚，又是這樣大的雨，再遲便不好下山了。」嚴先生又說道。
「小船哥哥，你怎麼樣。」謝清溪聽他痛呼的聲音太重，便趕緊問道。
謝清溪看了他一眼，那老漢忙說：「這是我大兒家的孫子，在學堂里讀了兩年書，算是咱們家識字的人。」
謝清溪都要絕望了，她根本看不見裡頭有沒有亮光，所以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人，她敲了這麼久的門，都不見有人來應答。
他忍不住輕笑一聲，果真是人算不如天意。
「好，你先從我背上下來，攀在旁邊的石壁上，待會我抱著你下去。」陸庭舟說道。
當一個農家小院的黑影出現在她眼前時，她就聽見裏面的狗叫聲。她撲過去，拚命地開始敲門，大喊道：「有沒有人，有沒
突然有了蒼老的聲音回答，她幾乎連眼淚都要下來了。
「不用，大娘，我求求你們去救救我哥哥。」謝清溪趕緊搖頭，只求這兩人去救陸庭舟。
農婦一聽便說：「我瞧你還是現在就把它牽進來吧，省的待會洗完腳又是一腳泥的。」
謝清溪又點頭。
謝清溪便開始朝林子的另一邊跑，林子的這頭是山腳，那另一邊的話應該是農田，只要有農田就有莊戶，他們就能得救。
誰知一個人卻笑道，說這等小事不就是手到擒來。
陸庭舟先前和謝清溪說，他們幸運的話就是落在樹枝上，不幸的話就是落在泥地上。可是他怎麼都沒想到，明明是泥地，他腳踝處卻有一塊石頭，他整個人摔下來，腳正是摔在石塊上，這劇痛便是沒骨折，只怕也裂了。
此時陸庭舟朝下面望了望，喊道：「清溪下面是一片樹林，如今下雨樹林底下的泥地，肯定是柔軟的。現在我抱著你跳下去，我們要是幸運就掛在樹枝上，要是不幸運就是摔在泥地上。」
此時陸允珩看著崖邊，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旁邊幾個同樣也是這般。
謝清溪看著陸庭舟豪氣萬丈的模樣，突然眼睛紅了。
謝清溪都不忍心打破他的美好心愿了。
他一向覺得自己是算無遺策，可怎麼逗算不到他落地的地方，會有石塊，讓他的腳不能動彈。
嚴先生一連串的吩咐，讓許繹心也清醒了過來。她對這嚴先生行禮，便道：「嚴先生，我乃長寧郡主，此次和王爺一起落崖的乃是我婆家小姑，也是謝舫謝閣老的嫡親孫女。如今我們馬車已毀，還請先生派人到我家去通報一聲，請家中人迅速派人過來。」
都說財不露白，如今謝清溪已經漏了財，她就務必用權勢壓人。這還是她這輩子頭一回拿出自家爺爺的名號。
此時整個屋子只點了一盞煤油燈，又黃又暗。農婦和老漢，這會總算是看清這姑娘的模樣，這不瞧不知道，一瞧嚇一跳。
此時雨勢絲毫沒有緩和的意思，就在陸庭舟又往下挪了一小會，就見旁邊有一個巨大的黑影落了下來，謝清溪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這好像是恪王府的馬車。
此時陸庭舟問她：「你能攀著石壁上來，抱著我的腰嗎？」
謝清溪趕緊爬起來，問了他好幾聲，陸庭舟才輕喊道：「腳、腳、腳。」
大概這少年郎，還以為自己這次要救的是狀元吧。
「一，二。」結果還沒聽到三的聲音，謝清溪就被拉扯了下去，接著整個人就落在了一個堅實有力的懷抱之中。
謝清溪一聽他們願意幫忙，便立即鬆了一口氣。
謝清溪將他安頓好，便道：「我現在就去找你，你在這裏等我。」
「對，對，找人，嚴先生您說的對，找人，得趕緊找人。」這會齊心說話已經是語無倫次的。
那少年突然激動道：「那今科狀元便是你的親哥哥了？」
「喲，姑娘，這可使不得啊
此時嚴先生已經披著蓑衣，沿著山路往下走。他如今唯一能慶幸的便是，重元寺並非建在高山之上，這石壁看著也並不陡峭，估計以王爺的身手不至於傷及生命。
「很好，你既識字，那想必朝堂之事也略有耳聞，我爺爺是當今閣臣謝舫，只要你們救了我，到時候我可以讓我爺爺親自給你們每戶五十畝水田。」謝清溪一聽這家居然有讀書人，登時高興了，只要有讀書的，那就是明事理的人，就可以用身份壓制。
陸庭舟還拉著她的手，在上面喊道：「清溪，你沒事吧？」
謝清溪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在她不知第幾次摔倒時，就聽見前面的狗叫聲。因此時周圍一片漆黑，她根本看不見哪裡，她只能跟著那隱隱的狗叫聲開始奔跑。
陸庭舟猶如猜到她心中想什麼一般，開口道：「我們現在的這個位置，是下山的距離是上山的一半，我估計再有半個時辰我們就能到山腳下了，堅持一會。」
她略一笑，便將金釵又推到謝清溪跟前，道：「不過是點小事，可用不著姑娘這樣貴重的金子。」
此時，陸庭舟往下望了一眼，安慰她：「沒關係，慢慢來。」
此時裡頭的農婦正出門，就看見老頭子開了門，正同人說話呢，便大喊了一聲：「老頭子，誰啊？」
他這話說的雖然重，可這會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陸庭舟剛要說話，又聽她說：「你別說話，算了，我不該問你的事情。等咱們兩都閑下來了，再說你的事情吧。」
她說著就要趁著陸庭舟的腳，誰知陸庭舟卻說道：「我如今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你根本就弄不動。這裏已是山腳下，估計不遠處就有人家，你去找人來救我。」
他們得救了，得救了。
陸庭舟緊緊握著謝清溪的手，兩人急速往下掉，她不敢驚叫，只看著陸庭舟。就算如今這般危急的情況，陸庭舟依舊沉著，他手上劃過一道金光，瞬間兩人被掛在了石壁旁。
陸允珩半晌回過神，對著旁邊的人就是狠狠地一個嘴巴子抽上去，他壓低聲音怒道：「要是這會謝姑娘和我六叔出了什麼事情，就是拿你們全家的命填補，都不夠。」
許繹心原本還想推脫，可她早已經被雨淋濕了，要不是身上披著披風，只怕連名節都毀了。這兩丫鬟就更慘了，身上的衣裳沒那麼厚，若是再淋雨，只怕要病了。
「原來是郡主娘娘，嚴某不過是個舉人罷了，哪敢受娘娘這般大的禮。」嚴先生立即客氣道。
謝清溪吃驚地睜開眼睛。看著他大聲喊道：「不行，我太重了，你背著我根本就攀不到山下的。」
這少年立即道：「你哥哥在何處，咱們現在就去救他。」
這會外頭又響起腳步聲，只見原先的老漢又領著五六個莊家戶回來，謝清溪環視了他們一眼，便道：「各位，我姓謝乃是京城官宦子弟，此次是因
農婦看她渾身都在抖，便道：「我給你找件衣裳換了吧。」
謝清溪太著急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人，他們如果不救他怎麼辦？
「沒事。」謝清溪喊道。
謝清溪抬頭想沖他笑，可是雨水直直地打在眼睛上，根本睜不開眼睛。她歇了一口氣，又用同樣的法子，往上去竄，終於藉著陸庭舟和自己的力道攀附到了他腰身處。
「嗯，我等你。」陸庭舟輕笑。
而謝清溪也不想一味地拖累他，自己便如樹蛙般，緊緊地攀在他身上。
「王爺，王爺。」齊心趴在崖邊就是哭喊道。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陸庭舟沖她輕笑，隨後又大喊道：「你也未必太不相信我了，上來。」
此時農婦手裡頭拽著謝清溪的金釵，這時候放在桌上，及時在煤油燈下，這金子依舊光燦燦地，上頭還鑲著個鴿子那般大小的珠子，那滾圓光滑的。
老漢被這麼一罵，只得赤腳出去牽狗，誰知剛到拴狗的地方時，就聽見外頭有人在敲門，還有女人的聲音。
謝清溪沒想到這少年居然知道的這般多，便點了點頭。
結果她跑到樹林盡頭的時候，就看見面前一大片空地。因如今天色太暗，她根本看不出這些空地是什麼，可是當天際又劃過一道閃電時，她就看見滿片被雨水打的幾乎要趴在地上的青苗。
如今兩人是利用陸庭舟右手臂上的護腕上發出的金刀，掛在了懸崖邊上的樹上。陸庭舟一手拉著金線，一手拉著謝清溪，整個人猶如被扯裂開一般。
陸庭舟自然也看到這一幕，他心疼道：「沒關係，咱們可以慢慢來。」
「喲，姑娘，你趕緊站起來說話，這外頭這麼大雨的。」農婦趕緊把她拉了起來，又拽到屋子裡頭。
「那咱們閉著眼睛，一塊跳下去。」陸庭舟溫柔說道，滿天雨聲中，他的聲音溫柔又堅定，猶如溫熱的水流包裹著她的心，讓她不再害怕，不再迷惘。
「這打雷下雨的，它也害怕，待會我出去把它牽到柴房拴著，免得它也害怕。」老漢說道。
陸庭舟微微點著頭，可就是這麼短短的幾步，他感覺自個走了許久。方才在崖壁上，背著謝清溪，顧慮著她的安全，不敢有絲毫鬆懈，如今沒了顧慮，整個身子猶如灌了鉛般，動一下就千斤重。
此時莊戶的人還沒歇下，農婦正在給丈夫打洗腳水，就聽見外頭的狗越叫越大聲，便抱怨道：「這死狗不會要叫一個晚上吧。」
「小船哥哥，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別坐在樹下，我扶你去前面的山壁坐著。」謝清溪回來對他說道。
要是被查出來，謝家的馬車是被人故意驚嚇的，到時候這件事肯定裹不住了。這些勛貴子弟，平日在京城各個都是大爺，可如今牽扯到恪王爺，一個個都慫包了。有些甚
此時許繹心已經撲到崖邊，就被半夏和硃砂拉了回來。硃砂已經哭成淚人了，哭著喊著叫謝清溪的名字。
謝清溪沒吭聲，只默默地爬到旁邊的石壁上，她也有如壁虎般攀住石壁。
謝清溪看了看他，又抬頭望著這幽深的林子，可是沒一會就立即點頭。如今哭哭啼啼已是沒用，她得救陸庭舟，得找人救他。
「原本就是我牽累了你，要是你再給我墊背，我日後只怕連正視你都做不到了。」謝清溪認真說道。
謝清溪覺得奇怪，按理說他們這會該往上面爬啊，怎麼往下走啊，不是更費力。
此時，陸庭舟唯一帶著的幕僚走過對齊心道：「齊總管，如今可不是哭的時候，還是找人要緊。」
陸庭舟往下面伸腳，待踩到一處的時候，就慢慢挪過去踩下。
她立即喊道「求你開開門，救命，救命。」
她因身子太貼緊峭壁了，竄的時候幾乎是貼著峭壁動的，整個前胸到腿都火辣辣地疼。
這人早已經被嚇唬傻了，原本他也只是想幫助九皇子而已。
謝清溪一聽居然要半個時辰，嚇得再不敢說話了。
陸允珩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冷笑道：「你們一個個都別想走，全給我留在這裏，找我六叔，要不然一個個都等著抄家滅族吧。」
霍地她就是跪在地上，膝蓋撞在門口的石板上，尖銳不平的石面刺得她腿都麻木了，她只直直道：「求求你，救救他，求求您了。」
老漢還沒說話呢，謝清溪又急急說道：「我是在重元寺上香的，我家馬車在山道上遇險了，我和……哥哥從山上摔了下來。我哥哥摔斷了腿，我只能過來找人救他。老人家，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
那少年興奮地對自己的祖父和父親，還有叔父們說道：「我們書院里的先生，這會也去京城參加考試了，不過他名落孫山了。他回來后和我們說，這會取得狀元的就是這位謝閣老的孫子，同上一科取得狀元的人是親兄弟呢。」
老漢一聽她叫老先生，便急急道：「姑娘，我就是個莊稼漢，不是什麼老先生，你遇著什麼難處了？」
她索性也不客氣，帶著兩人就上了馬車，只是上車前又再次和嚴先生道謝。
農婦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好的珠子，還有這金釵，她方才摸在手裡頭，就覺得沉，估摸著得是實心的吧。
不過陸庭舟也不是怨天尤人之人，只安靜地等著。
老漢拿了門口的蓑衣，就出門去。
她不再猶豫，迅速地趴在陸庭舟的背上，也顧不得羞恥，雙腿緊緊纏住他的腰。如今他兩隻手都要用在攀著岩壁上，所以根本騰不出手抱著她。
「姑娘，客氣了，鄉里鄉間幫助本是應該的。」誰知別人沒說話，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說話了。
「小船哥哥，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立刻找人來救你。」謝清溪說著就將他搬著坐起了，可是她不敢讓陸庭舟坐在樹下，生怕待會打雷劈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