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華山論劍（二）

「哎，這些客房都擠滿了武林豪傑，只有一間裡邊住著一個俊雅的公子，武功極高，他只願意一個人待在那件屋子裡邊。別的武林豪傑去跟他商量，結果都變成了屍體。」店小二提及這事就有些膽戰心驚的。

段譽並不確定這是否就是慕容復。他一邊走上前去，一邊冷笑道：「真是附庸風雅的傢伙，梁上君子是說的賊，而我既不是賊，也不是呆在房樑上。是從正面走來，你說誰是梁上君子呢？」

慕容復口裡說的感恩，其實他心裏反而對段譽憎恨不已。

不過旋即，段譽的表情就變得很嚴肅，鄭重的道：「我總覺得咱們真的不算是絕頂高手，在武道之上還有很漫長的路途需要去追逐，稱之為任重而道遠也不為過。」

「喔，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你且說說那個人的武功有什麼特點，居然膽敢在華山腳下，如此的狂妄行事。」段譽皺眉沉吟道。

「會施展葵花寶典的雖然還有李憲公公，但是以他的外表，絕對不能夠被稱為俊雅的公子吧。」段譽悠然笑道。

「哎。這些人還真是不知好歹，本領不高，卻膽敢去找慕容復的麻煩。堂堂的姑蘇慕容復就算沒有自宮，也絕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段譽嘲諷的笑道。

段譽心中一凜，果然是慕容復在此。

黑川大臧道：「我聽說最近在水泊梁山，嘯聚了一群好漢，他們也是如此的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論秤分金銀。咱們以後有空也可以去那裡看看。」「大臧兄弟啊。你為何總是將事情想得那麼簡單。水泊梁山可是賊窩，你若是前去。上得梁山容易，要想下來就千難萬險了。」

「咱們商量個事吧，由於這次來華山觀看華山論劍的武林人士太多了，已經沒有了多餘的客房，慕容兄可願跟咱們四個兄弟擠一下呢？」段譽拱手朗聲道，顯得很和氣的樣子。

蕭峰隨即豪爽的道：「相煩小二兄弟再提十幾壇好酒來，許久沒有如此的開懷暢飲了，誰也不能阻止咱們。」

只有一句岳武穆曾經所作的詩句能夠形容他們現在的心情，那就是：「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行走江湖當然得小心行事，若是段譽他們四個喝得爛醉如泥，那麼很可能會被一些惡人給偷襲。於是在後半夜，酒意闌珊的時候，大伙兒都不約而同的以內力驅散了酒氣。

「慕容公子別來無恙否？」段譽拱手朗聲道。

段譽聞言笑著跟虛竹以酒罈乾杯。然後道：「如此說來，虛竹二哥你是不能忘記夢姑以及縹緲峰靈鷲宮的那麼多的美麗手下了么？」

段譽正要說些場面話，不過意識到了危險的慕容復已經施展如同鬼魅一般的輕功從窗子外邊飄飛出去，逃得遠了。

「小二，還有客房么？」蕭峰問道。

縱然他這段時間苦修葵花寶典，實力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但是他明白眼前的這四個高手，對戰每一個都沒有絕對的勝算，更別說要跟他們四個拚命了。

蕭峰忽然問道：「對了，三弟不也有很多的紅顏知己么？這大半年來，你都忙於追尋武道，在武林里到處奔波勞碌，什麼時候將這些紅顏知己都娶了呢？」

這對於他們這樣的高手而言，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之所以不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這般做，是因為邊喝邊驅散酒意也就太沒意思了。

慕容復沉默了，因為他發現了緊隨其後而來的蕭峰、虛竹和黑川大臧。

誰能想到，曾經唯唯諾諾，老實巴交的虛竹會變得如此的出手闊綽呢？命運的軌跡本就不是能夠用常理就能揣度明白的。

結果還沒等段譽他們走攏，就安靜了下來。甚至有些人的說話聲，剛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虛竹拍著黑川大臧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咱們還是自由自在的好，到梁山之上可會遇到很多的麻煩。為兄還聽說。梁山好漢從來不正眼看女人，因為他們認為只要是看美人活著是沉迷於此的人都不是好漢。」黑川大臧頗為無語，因為虛竹平時顯得很憨厚，面對他這個東瀛武者，就顯得很老成持重似的，不斷的進行指點。在黑川大臧看來，虛竹是個很不靠譜的傢伙，屬於看起來老實，實則心裏很有些花花腸子的傢伙。

話音剛落，段譽就提起一腳，將客房的門踹開。

華山腳下的青陽酒肆里，客人們以及掌柜、店小二都目瞪口呆，因為段譽這四兄弟太能喝了，簡直從沒見過有人膽敢如此直接提起罈子喝。「客官，還請你們悠著點吧，這十幾壇酒都這麼喝將下去，豈不是會醉得如同爛泥一般嗎？」店小二好意過來提醒道。實話說，他覺得眼前這些人應該是受到了什麼打擊或者刺激，所以才會顯得如此的不同尋常。殊不知真正的英雄豪傑，本來就是如此，根本不是他這樣的凡夫俗子能夠理解的。「店家，難道你怕咱們給不起酒錢么？」虛竹笑道，然後他就從包袱里拿出好大幾錠金子擺在桌子上。

店小二頓時嚇得就潰逃而去。段譽當然不會跟他說這施展繡花針的武功，應該就是犀利無比的葵花寶典，就算說了，估計店小二也難以理解。「三弟。莫非你認為閣樓之上正在囂張行事的人就是姑蘇慕容復么？」蕭峰問道。

「這些前去跟俊雅公子商量的武林豪傑，幾乎都是在那麼片刻就被擊殺了，我和掌柜去屋裡將屍體搬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他們有什麼明顯的傷痕。」

「低調，低調啊！這裏的外人如此之多。傳出去，為兄的名聲可就全被毀了。」虛竹有些著急的揮手道。

由於酒肆里的客房很少，絕大部分的武林人士只能夠在此買到一些酒和菜，然後在酒肆外邊的草地之上，席地而坐。吃飽喝足之後，就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沉睡著等待第二天的到來。

他一向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很囂張跋扈的人，就算武功高強，也得以德服人。當然，遇到一些惡人，用些狠戾手段還是可以理解的。

「多謝大哥的關心，其實在我看來。喜歡的紅顏知己，不一定要娶她們，那樣豈不是很麻煩。等到華山論劍之後，或許我會用一段時間，去跟她們遊山玩水，然後剩下幾個小段譽。至於再然後，當然得繼續忙於追尋武道。」段譽悠然笑著道。

「當然有這樣的武功，須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段譽笑道：「你且退下，這個所謂的俊雅公子。就讓我們去對付，或許我還是他的故人呢！」

「大哥說得好，咱們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周圍的諸位朋友，你們若也有此雅興，就一起過來喝幾碗吧。」段譽笑道。

段譽這話說得讓在場之人都覺得膽戰心驚，別人喝酒都是以杯來論。而段譽直接開口就是多少碗，如何不嚇人呢？

「多謝段公子在開封府不殺之恩。」慕容復冷笑道。

他這並不是多嘴。而是對於兄弟的關心。

他這聲音，並沒有刻意的壓低，以至於讓裡邊的人聽見了。「好熟悉的聲音。外邊是誰？來者皆是客，何必做梁上君子。」裡邊傳來了很尖銳的聲音。

店小二兀自心有餘悸的道：「因此，我們就很好奇，待得到了屋子外邊。我們仔細尋找了好一陣子，才發現這些武林豪傑都是被一枚繡花針給刺穿了要害而亡。甚至於他們都沒有流血，太過詭異了。大俠，你且說說，世上真有這樣的武功嗎？」

其實他本來在汴梁皇宮跟李憲公公混得好好的，卻因為段譽跟包青天聯手，擊敗了李憲，以至於樹倒猢猻散，慕容復差點就享受了狗頭鍘，還好他逃得快。

「很好，正巧我有些事要出去辦，這間客房就讓給段兄吧，也算是報恩了。至於後天在華山論劍之中相見，在下可不會手下留情。」慕容復不卑不亢的道。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個俊雅的公子，只不過由於打扮得太過分，顯得有些妖異，說是女子，也不為過。

結果沒有人過來，於是他們四兄弟就自得其樂。喝酒之餘，就是大塊吃肉，好不自在。

當然，那個時候段譽若是出手，能夠留下他。段譽是認為，不能讓一個武林高手，以如此憋屈的方式而死。至少應該讓其死得有高手的尊嚴，在巔峰對決中而亡，也算是為了武道而犧牲。

到得夜裡，許多的武林人士也都聚集在酒肆周圍，他們都是慕名而來觀看即將開始的華山論劍。

然後，段譽一馬當先的飛躍到閣樓之上，在樓道裡邊，就聽到了其中的一間屋子裡邊傳來怒喝之聲，想必就是接踵而至前去找麻煩，討個公道的武林豪傑們。

接下來，他們隨著酒意愈發的增加，也就沒有了閑聊的興緻，可謂是昏天黑地的狂飲。

「可悲啊，以前江湖上還盛傳什麼，北喬峰，南慕容。跟這樣的小人齊名，真是太丟臉了。」蕭峰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