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八卷

第八章 白靈

第八卷

第八章 白靈

我越看越害怕,儘管我推測目前的情況很可能和匣坑村的遭遇一樣也是個幻境,但上次一直身處世家大宅之中,除了最後進入地穴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恐怖的場景,所遇的也都是類似正常人的生物,跟眼下這種荒宅野鬼的場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如此一來,我也不敢再出聲了,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一人一鬼又像剛才那樣陷入了靜默中。
這一看不要緊,我差點兒沒當場叫出聲來,只見它寫得根本不是字,而是一些奇怪的線條組成的符號,竟然是在鎮魂殿和鑒鎮村的地下甬道中所見的那種殄文!
只見那朵「舍子花」噌的冒出一團血紅色的光芒,但卻像閃光燈似的,一閃即逝,緊接著我就感覺掌心如同利刃相加一般,胸口也像被重鎚,腳下不由自主的就「噔噔噔」退開幾步,狠狠地撞在了后牆上,連頭頂木樑上的塵土都紛紛而下,連手中提著的煤油燈也打翻在了地上,四下里頓時一團漆黑!
我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條件反射式的就縮回到旁邊,感覺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了。
稍稍喘勻這口氣之後,我大著膽子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把我……把我引到這裏來想……想幹什麼?
這的確太匪夷所思了,不過現在多想也沒有用,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當下伸手拉開拉鏈,很快就將外套脫了下來。
可它這樣做又有什麼企圖呢?總不成它是個窮死鬼,特地看上了我這件值不了幾百塊錢的外套了吧?
那傢伙顯然對我們之間的距離很不滿意,當即又抬手招了招,讓我繼續走近,緊接著還在離它一米左右的地方指了指,示意要走到這個地方才行。
我見狀便停了下來,但兩腿發軟,竟死活站不起來,只能暫時坐在地上。
我以為它突然發難,又看到那雙手上頎長的指甲和白森森的皮肉,儘管有了心裏準備,但還是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後退了一步,但腳下拌蒜,「砰」的坐了個屁墩兒,在求生的本能驅使下,就準備準備連滾帶爬的向外面跑。
我想了想,實在不敢伸手遞過去,於是就選了個折中的辦法,直接把脫下來的外套扔向它,心中大惑不解,難道這傢伙如此大費周章的把我困在這裏真是為了一件衣服?
我心頭不禁一陣奇怪,之前故意躲在暗處一個勁兒的叫個沒完沒了,這會兒都面對面了,卻突然不吭聲了,這尼瑪究竟在搞什麼鬼?
堪堪走了沒幾步,就來到了那間破屋子的門前,我深吸了一口氣,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最後一咬牙拉開了那扇房門。
只見對方身著一襲白衣,長長的頭髮直垂到腰際,將整張臉全都遮蓋了起來,完全看不到長什麼樣子,甚至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但怎麼看都像是恐怖片中時常描繪的那種惡靈怨鬼形象。
我不由得心中大奇,它這個手勢究竟是什麼意思?想撩開自己披在臉前的頭髮?那你自己干不就得了,打這種啞謎幹什麼?
然而就在我身體轉到一半的時候,卻看到那傢伙的右手沖我擺了擺,好像在告訴我千萬不要害怕,它並沒有惡意。
這是,那傢伙抬手將外套抄了過來,但卻沒有往身上披,而是重新展開,平平的鋪在自己交盤的雙腿上,緊接著將右手食指伸到長發中,隨即又拔了出來,然後開始在我那見外套的襯裡上划拉了起來,而且每劃一下就在上面留下一道閃著金光的印記,竟好像是在寫字!
隔了好半天,那傢伙突然緩緩抬起右臂招起手來,看那意思竟是要讓我到近前去。
我心裏雖然怕得要命,但還是站起身來,朝裏面走去,很快跨過小門檻來到卧室,便停住了腳步。
那傢伙忙活了半天,卻見我完全沒有領會,突然手勢一變,先是指了指我,接著又把雙手按在肩頭的衣服上,然後繼續重複剛才的動作,它那身白衣在手指的撥弄下並沒有剝落,而是像水波紋一樣旁邊盪開,顯得十分詭異……
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時間,我渾身僵直的站在院子里,而屋子裡的那傢伙居然也沒有再出聲說話,感覺時間就像凝固了一樣。
果然,我只輕手輕腳的向遠處了走了幾步,就聽那傢伙在屋子裡叫了一聲,既然已經相見,為何又要急著離去?且進來見一面如何?
我呆看了半晌,心頭突然一凜,猛然間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當下一邊看著對方,一邊抬起雙手拈著外套的衣領,緩緩向旁邊扯。
那傢伙又點了點頭,緊接著伸出右手,手指像上翻起,這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那就是「快給我」。
我愣愣的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可是又不敢開口問,更不敢亂動,甚至懷疑這手勢是不是示意我在它面前抹脖子自殺。
我雙腿一軟,差點兒跪在地上,下意識的就把右手向他伸去!
然而對方聽到我的問話后卻還是一言不發,竟好像沒聽見似的,我接連又問了兩遍,仍然毫無回應。
我費力的把臉向左側轉了轉,瞥眼間就看到那個渾身冒著白光的傢伙端坐在床上,耷拉著腦袋,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再加上那身白色的衣服,簡直像極了島國恐怖片里名人貞子,隨時都有可能突然跳下床,向我撲過來。
這時我內心的恐懼早已戰勝了好奇心,當下哪還管什麼幻境不幻境,趕緊小心翼翼的向遠處挪去。
那傢伙見我不再想跑,便重新把雙手抬到領口處,然後緩緩向左右兩邊揮動。
我使勁揉了揉太陽穴,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慌亂,必須冷靜下來,不然真有可能困死在這院子里。
我只覺得氣血翻湧,喉頭一甜,差點兒吐出血來,勉力支撐著身體才沒有倒下,心中的恐懼卻比肉體的疼痛更甚。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眼前這傢伙一定是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更可怕的是我掌心的「舍子花」居然對它基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還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假如再用的兩次的話,說不定還沒等人家動手,我自己就先完蛋了。
就在這時,那傢伙竟又抬起雙手!
那傢伙登時點了點頭,然後放下了自己的手。
其實我心裏很清楚,這麼做純屬掩耳盜鈴,對方既然把我禁錮在這個院子里,就不可能輕易放我出去,可這會兒腦子裡面幾乎一片空白,所想就是怎麼遠離危險,趕緊閃了人再說。
我此刻再無懷疑,那傢伙的意思原來是讓我脫下自己的衣服!
我只覺得頭皮一麻,這句表面是在商量的話聽在耳中竟像是命令一般,讓人不得不聳然聽命。我的雙腿立刻就停了下來,回頭又向屋子的窗口處望去,就看那傢伙仍然端坐在床上,連頭也沒抬。
而與此同時,那傢伙也似乎受到了紅光的影響,猛地扭動了起來,可是沒幾下就恢復成了先前的樣子,只是包裹在身上的那團白光看起來稍稍黯淡了一些。
然而奇怪的是,我心裏很想轉身逃跑,但雙腿卻一動也不動,隔了兩秒鐘之後,我又重新把頭伸回到了窗口處,斜著眼睛朝裏面望去,這才算看清楚那個人大致樣子。
仔細想了想之後,我把心一橫,徑直朝門口走,既然對方目前並沒有表現出要主動攻擊我的樣子,而且現在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脫身的途徑,倒不如進屋子裡看看,如果不幸中招的話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此時,我雙腿本能的想撒丫子朝門外跑,但強烈的疼痛和殘存的理智卻阻止了肢體的行動,現在逃跑或者拚命已經沒有任何可能性,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天由命了。
我喉頭咕噥了一下,暗想如果兩人近到這種地步的話,它萬一真撲過來,我可就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了。不過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按這傢伙說的做。我吁了口氣,像羸弱老人似的一步步向前挪動,終於走到了那傢伙指定的地方,接下來它到底要幹什麼,我完全猜想不透,但無論怎麼想都不會是好事,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什麼可提防的了,該來的總歸會來,擋也擋不住,還是那句話——聽天由命吧。
我喉頭咕噥了一下,現在可真是進退兩難。進去吧,自己實在沒這個膽子,可要不進去吧,又能逃到哪兒去呢?想來想去,一時間竟沒了主意。
我大吃一驚,連害怕都忘了,一骨碌從地上站了起來,上前湊了一步,便朝外套上看去。
這屋子與我先前所住的二樓格局大小几乎完全一樣,也是裡外兩個套間,外間擺著一張破桌子,裏面是卧室,區別只是我住的那間還有個破箱子,而這裏除了一張床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儘管之前我曾經在腦海中想象過對方的樣子,可也萬萬沒料到會是現在這種結果,而且這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竟然能清楚的說出我的名字,這其中究竟是什麼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