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鈴偈語
第九章 湖底洞穴
「墨墨算是么？」沈才華問道。
沈才華很無奈的舉起根瘤，用力的朝石頭地面上摔去，「撲哧」一聲，老根瘤爆裂開來，露出來內里一墨黑色的蛋狀物，如鴨蛋般大小，通體黑亮。
這條不知看守了「斷腸毒母」多少年的大蟒蛇，老死了。
「這黑蛋蛋也許是『斷腸毒母』裏面最毒的東西，寒生爸爸見了一定會高興的。」沈才華頗為得意，小心翼翼的將其揣進了上衣口袋裡。
沈才華將大蟒蛇的屍身拖到一邊，然後伸出雙手抓住那株老藤，用力的搖了搖，感覺有些鬆動了，看起來石凹內只是盛滿了水，「斷腸毒母」生自水中，並未紮根于泥土裡。
嘟嘟來到大蟒蛇的腦袋旁，舉起堅硬如鐵的大彎喙，伸到老蟒蛇的口腔內，咬住齶床上僅存的那顆大牙，用力將其拗了下來。那老蟒蛇口腔內的牙根早已鬆動，經受不住大鸚鵡強有力的鳥喙，因此不費什麼勁兒就給掰落了。
「是誰在說話？」沈才華戰戰兢兢的轉身問。
沈才華和嘟嘟沿著甬道走進去十余米后，發現前面分出來好多的岔道，高矮窄闊，參差不齊，空氣中聞得到淡淡的苔蘚腥氣。
「它，它死了？」嘟嘟大胆的走上前去，用爪子踹了踹大蟒蛇的屍體。
當他倆氣喘吁吁的趕到那兒的時候，卻發現原來是燈光……
沈才華壯了壯膽兒，向前走了一大步，已經站到了石凹的邊緣上。
他們迷路了。
「我，
老藤的根部是一個籃球般大小的紫色瘤狀物，上麵疙瘩虯結，並且老皮皸裂，看上去怕是已有上千年了。
沈才華提了提，有幾十斤重呢，自己和嘟嘟根本無法將其帶走，想了想，道：「忘記帶刀了，我們得找東西割斷它。」
「噝噝噝……」那怪人乾癟的嘴唇發出氣流的顫動聲。
裂隙斜斜的向下延伸著，沈才華扶著石壁緩緩前行，觸手軟綿綿、濕漉漉的，那是覆蓋在吸水石上的一些苔蘚。越往下走，感覺到逐漸寬敞起來了，而且光線也明亮了許多。
再伸出一小步，大蟒蛇依舊是沒有動……
大蟒蛇沒有動……
「還……還有，北緯30度線上生長的姑娘是世界上最美的……」嘟嘟靦腆的說道。
※※※
「就是這……這裏啦。」嘟嘟一跳跳的前行著，突然止住了腳步，大聲叫道。
沈才華一想，也只有如此了，遂叮囑嘟嘟道：「這個黑蛋蛋的事，對誰也不要說。」
「真的么？」沈才華頭一次聽說這些名詞，感到十分的新鮮，遂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嘟嘟，還有什麼奇怪的？」
「一定是個寶……寶貝。」嘟嘟興奮
沈才華兀的一驚，急忙定睛細看，果然在苔蘚上面卧著一條手臂粗的墨綠色大蟒蛇，有好幾米長，蛇首微微翹起，褐紅色的信子軟塌塌的探出口外，渾身不停地微微顫抖著，兩隻白色的眼睛獃滯的望著空中。
沈才華和嘟嘟面面相覷，這是個什麼怪人啊？
嘟嘟回答道：「不，不要緊，我飛回去找那個老……老和尚來救你。」
這該怎麼辦呢？自己和嘟嘟肯定打不過這條大蟒蛇，別看它是個瞎子，但纏繞起人來可厲害了，自己和嘟嘟都會被勒死的。但是千辛萬苦的找到了「斷腸毒母」，又豈能半途而廢呢？更何況，若是自己將這劇毒的靈藥交給寒生爸爸，他一定會原諒自己和嘟嘟的這次出逃，沒準兒還會誇獎幾句呢。想到這兒，沈才華的腳步試探著向前邁了一小步。
此刻，石洞內那條裂隙里透過來的光線越來越弱，四下里一片昏暗，須臾便已經漆黑一團，變天了。
「我們怎……怎麼走呢？」嘟嘟回頭問道。
沈才華握住尖尖的蛇牙，一點點的鋸划粗藤，不多時，割斷了老藤，取下那個碩大的根瘤，他費力的將根瘤抱起，但還是太重了。
「這裏怎麼會有人呢？」沈才華詫異道。
「媽呀，有……蛇！」嘟嘟突然尖叫了起來，縱身撲進了沈才華的懷裡。
「這麼大……大，怎麼拿啊。」嘟嘟犯愁了。
「老人家，你是誰？幹嘛一個人呆
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及連磕帶碰的不知走了多久，沈才華感到腹中饑渴難忍，「嘟嘟，我覺得是一直朝下面走，好像越來越濕熱了，不會是到了鄱陽湖底了吧？」他懷疑的問道。
沈才華彎腰拾起了這塊黑色蛋狀物，入手沉甸甸的，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何物，寒生爸爸也從未提到過。
「這，這是什麼蛋？」嘟嘟眼尖，一早瞧見了這東西。
「好……好像是挺可憐的。」嘟嘟小聲說道。
這是一個十分寬敞的石洞，岩壁上有一條狹窄的裂縫，擠進來少許陽光，洞內景物清晰可見……岩洞頂部垂下一根粗壯的藤，彎彎曲曲接到了滿是孔隙的吸水石地面上。長滿青苔的石地上有一深凹，大若腳盆，裏面滿是清水，那根粗藤是從水中生長出來的，淡淡的霧氣彌散在地面上，有如雲山霧罩般。
「你……你是誰？」嘟嘟壯著膽兒上前試探著問道。
「嘟嘟，別怕。」沈才華安慰它道，一面輕輕的將嘟嘟推到了自己的身後。
他倆輕挪腳步，慢慢的靠近前去。
沈才華疑惑的望著嘟嘟，不知道它想出了什麼主意。
「我看看，還，還有沒有其……其它的蛇了。」嘟嘟勇敢的跳到小才華的前面，四處找了找，回頭說道，「沒，沒有了。」
四下里望了望，地上連塊堅硬的石塊都沒有，拿什麼來切割呢？
他倆摸索著往回走，不時的
「江……江湖險惡，我知，知道。」嘟嘟回答道。
沈才華和嘟嘟大吃一驚，這聲音不是發自石床上丑老人之口，而是從身後傳過來的。
「把它摔成幾瓣，帶……帶一塊回去給寒，寒生爸爸，不，不就可以啦。」嘟嘟結結巴巴的建議道。
石甬道內朦朧暗淡，但並非漆黑一片，有些極微弱的光線透過石灰岩腐蝕的孔洞裂隙折射了進來，當眼睛逐漸適應了以後，可以影影綽綽的分辨出洞內景物。
「好像有……有出口！」嘟嘟頓時興奮不已的叫道。
「它怎麼就會一下子死了呢？」沈才華不解的摸了摸，發現蟒蛇的臉上長滿了老年斑，遂猜測道，「這條大蟒蛇是老死的，可能有上百歲了。」
這回大蟒蛇終於動了，它竭盡全力的將腦袋昂起，同時艱難的張大了嘴巴，扭動身子向前一躍……可是卻一下子撲到在地面上了，緊接著蠕動了幾下，蛇身一挺就再也不動了。
沈才華一樂，將大牙也揣進了衣袋，說道：「好啦，我們該回去了……」突然打了一個機靈，慌忙道，「壞啦，那崖上面的藤條已經鬆脫了，我們可怎麼上去啊？」
「哈哈哈……老衲正要問你們兩個呢？」石廳內響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但似乎明顯的中氣不足。
※※※
它是個瞎子，沈才華想，這條大蟒蛇可能就是專門在這兒看守「斷腸毒母」
「我們應該可以拉得出來。」沈才華說罷雙腿蹬地，抱住暗褐色的粗藤，使出了吃奶的氣力，最終一點點的將「斷腸毒母」從石凹內拽了出來。
這是一座寬敞的石廳，有石桌石凳和一張石床，石桌上點燃著一根紅蠟燭，在微弱的燭光映射下，可以看到石床上盤腿坐著一個赤身裸體的老人，白髮披肩，蓬頭垢面。
「安息長老。」那聲音道。
沈才華目不轉睛的盯著它，大氣兒也不敢出，許久，他上前用腳尖輕輕的觸了觸大蟒蛇，沒有絲毫的反應。
「這邊，」沈才華指著邊上的一道狹窄的向下斜伸的石縫裂隙說道，「好像可以轉到『斷腸毒母』的下面。」
「有……有了。」嘟嘟腦袋一轉，神秘的說道。
遠處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線，沈才華精神為之一振，趕緊說道：「嘟嘟，你瞧那邊！」
藉著微弱的燭光，看清了面前的這個老人長的奇醜無比，臉上層層疊疊的皺紋和老褶子，兩隻深陷的眼窩內，嵌著一對白矒矒的眼球，雙頰凹癟，如雞皮般的脖子四周，生有一圈虯結凸起的紫紅色大疙瘩。奇怪的是，這個醜陋老男人的身子卻是皮膚光滑細膩，肌肉豐滿健壯，如同年輕人一般。
「這個，就送給我……我了，」嘟嘟用彎喙夾起那顆老蟒蛇的大牙，遞給小才華，說道，「替，替我保管好。」
「不算。」嘟嘟不客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