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關中地臍
第七十六章 斗蠻
客家嬤嬤點了點頭，能夠于舉手之間消滅那些「蠕頭蠻」精蟲的，必定是一罕見的武林絕頂高手。想到此，於是氣沉丹田，以極低頻率的聲音說道：「剛剛是哪位高人暗中相助，老嫗感激不盡，可否出來一見？」
「哼，我只不過是挑一些肌肉健壯的男人下手，老幼婦孺和殘疾人是從不殺的，這點社會公德心也還是有的。」李地火昂起頭，頗有些道貌岸然的樣子。
冥冥之中，沈才華嘴裏下意識的夾雜著幾句陌生的巫咒：「殺呀，殺呀，毳毴毿毶毷毸毹……毺毻毼毽毾毿氀……氁氂氃氋氄氅氆氌……殺殺殺！」同時雙手掌不由自主的做出了類似於來回切割的肢舞動作。
「哼，小叔，這也是你罔顧兄弟情誼，作惡在先，咎由自取罷了。」客家嬤嬤冷笑道，她儘管不知道有誰在暗中相助，但面對李地火則仍必須是理直氣壯的。
「一言為定。」客家嬤嬤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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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沈才華眨眼想了想，迷惑不解的說道，「沒有啊，剛才我急壞了，好像是一直在喊『殺殺殺』的。」
李地火大驚，「啵啵啵」又一連串吐出七八個氣泡，如同小孩子們喜歡吹的那種肥皂泡似的，四面八方圍攏了過來。
「殺殺殺……」沈才華手掌像是切肉般的來回拉鋸，口中依舊是惡狠狠不停的在自語著。
沈才華閃出身來，雙手掌立起來回晃悠著，
李老爺子的雙眼漸漸的收縮，又變成了三角形，鞏膜泛紅，頸骨發出輕微的「喀喀」響聲。
「嗶嗶啵啵……」半空中驀地閃過一片白色的靜電，那些數以萬計的「蠕頭蠻」精蟲，竟然在半空里瞬間被燒焦了，變成了一片灰粉，洋洋洒洒的飄落了一地。
「才華，危，危險！」嘟嘟在房頂上大聲疾呼道。
李地火自忖自己不是這個老太婆的對手，再糾纏下去絕無勝算，但又不甘心損失了那麼多的「蠕頭蠻」精蟲，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要知道，五十多年來，誅殺過上百人，而今晚是唯一失手的一次。
「在『殺殺殺』的中間，你還說了什麼？」客家嬤嬤追問道。
「那好，地火向大嫂告辭，就先行一步了。」李老爺子身子一矮，四肢仆地，兩條腿交替的蹬出，悄然無息的向屯子南邊竄出了數丈之遠，隨即「嗖嗖嗖」幾下便已不見了蹤影。
「才華，方才你嘴裏在叨咕些什麼呢？」客家嬤嬤低頭問沈才華道。
「離開了地臍，也就只有用這個法子繁衍後代了，孩子們隨棺材一道埋入地下，有吃有喝，又無天敵，是實實在在的理想之所。」老爺子回答道。
客家嬤嬤發出的聲音大致在52～60Hz之間，對方既是江湖上的絕頂
「曷曷拏，闍羯奣奣叵……」客家嬤嬤口中早已經念動了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牆」巫咒，雙掌立於胸前水平運動著。
「沒有了……我怎麼一點也不記得了呢？」沈才華撓了撓頭皮，此刻，他的精神鬆弛下來，而自己曾經講過什麼則完全忘記了。
六年前，沈才華在香港半山曾用此招式咬去了「不化骨」茅一噬的半節陰莖，蓋因此術專門攻擊對方隱秘處的生殖系統，無論男女之外生殖器官，亦或體內的精子卵子，通通照殺不誤，所以郭璞命此損招為「無毒不丈夫」。
自然界中，聲音的頻率越低則傳播的越遠，穿透力也越強，古時中原武林有種「傳聲入密」的上乘功夫，就是以極低頻率發出聲音的。普通人耳聽到的聲音頻率範圍，理論上是在20Hz～20000Hz之間，低於20Hz的「次聲波」和超過20000Hz的「超聲波」，人類的耳朵是聽不見的。普通人能聽到的最低頻率是85Hz，而內功極精湛的武林高手，聽力可達52Hz。
「那麼老嫗和徒兒就是婦孺，你為何還是要下手呢？」客家嬤嬤淡淡道。
「唉，」客家嬤嬤嘆息道，「『神龍見首不見尾』，正是高人隱士的博大胸襟與風範啊……」
是啊，丈夫李地水究竟對自己隱瞞了什麼？這事兒若是不弄個明明白白，日
客家嬤嬤冷眼瞧著，鄙夷的說道：「小叔，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你為什麼要殺死本屯子的王老蔫？」
空氣中惡臭熏天，令人作嘔不已，沈才華忙用手指塞住了兩個鼻孔，可就這緊張之下，嘴裏的巫咒卻走了調，完完全全的念錯了。
客家嬤嬤欣喜的點點頭，這孩子已經學會實戰了。
「嘿嘿……」李地火不屑的說道，「當然是為屍魄了，你們就要到家了，我得事先儲備些新鮮的七魄屍氣，以防不時之需，妖窩鋪雖說死了人，但絕不會有人猜到是癱瘓了幾十年的李老爺子乾的。」
李地火愣了一下，隨即三角眼一瞪，精光閃閃，在月光下顯得尤為猙獰，嘴裏惡狠狠的說道：「少廢話，我今晚就送大嫂去陰間與大哥相會，這不是很成全你們了么？至於這孩子嘛，『黃泉路上無老少』，也就一同搭個伴兒走吧。」
「喀喀喀……」突地，一連串的暴響，李地火脖子驟然伸長了兩米，禿腦瓜子幾乎湊到了嬤嬤的臉孔前，血盆大口張開，「啵」的吐出一個乳白色的大氣泡來，足足有鍋蓋般大小，一股腐屍的惡臭迎面撲來。
李地火一見，驟然急火攻心，喉頭一咸「哇」的噴出了數口白色的漿液，想不到自己的數萬條精蟲，竟然剎那間同歸於盡，灰飛煙滅了，那可是他積攢了數十年的精元之氣啊。
「小叔，如此說來，你這『蠕頭蠻』是雌雄同體了？」客家嬤嬤說道，「老嫗問你，『九一八』事變后，日軍佔領了東北，那時你就已經開始繁衍後代了吧？齊警官說這五十多年來，類似的案件共有百余起，應該都是你做的了。」
那巨大的氣泡，在嬤嬤的頭頂和臉前面不停地翻滾旋轉著，但是就像碰上了一堵氣牆一般，硬是貼不上身。
「待老嫗安排好亡夫的後事，定將赴『河東地臍』一行，」客家嬤嬤表情淡漠，但語氣仍舊十分柔和，「不過，得請小叔先告知老嫗那地臍究竟在什麼地方？」
客家嬤嬤點點頭：「的確，沒有人會懷疑一個高位截癱的老人，小叔完全可以撇開嫌疑，但你為什麼要在王老蔫的屍體里產仔呢？」
「大嫂，有種的前來『河東地臍』找我，你不是很想知道大哥為什麼要對你隱瞞真相么？到了那兒，大嫂也就知道『鬼壺』是什麼東西了。怎麼樣，敢來么？」李地火出言相激道。
「好，好險啊……」屋頂上，大鸚鵡嘟嘟捏了一把汗說道。
「你去河東風陵寺吧，到時候地火定然前去會你。」李地火恨恨道。
此乃祝由神功第十式「無毒不丈夫」。
「喀喀喀……」李地火縮回了自己的脖子，口中咬牙切齒的說道：「大嫂，你好狠心啊，竟然屠我子孫，此仇若不報，地火誓不為人！」
瞬間，那些大氣泡紛紛爆裂開來
客家嬤嬤望見密密麻麻落下來的精蟲，頓時大驚失色，自己倒是可以瞬間凌空退出圈外，可是沈才華就危險了，她在心中只是略一躊躇，逃生的機會也就轉瞬即逝了……
月光下，一群乳白色、散發著惡臭的大屍泡圍繞著客家嬤嬤和沈才華身邊上下的翻滾著，尋隙好貼上身去。嬤嬤的臉色漸漸的凝滯了起來，雖說「鬼打牆」可以阻止那些屍泡落下，但是這樣長時間的拖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有個疏忽的話，尤其是徒弟沈才華還是個小孩兒，念錯了幾個字，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嬤嬤斷定，那些屍泡之內肯定有名堂。
半晌，夜空里仍舊是一片靜謐，高人並未應答。
客家嬤嬤其實也正納悶著，怎麼突然之間形勢逆轉，那一片白光從何而來？耳邊聽得小才華嘴裏叨咕著一些莫名的音階，這可不是自己傳授的祝由巫咒，因為她也是頭一次聽到，難道說此地另隱藏有高人在暗中相助不成？
而此刻，李地火伸著兩米長的脖子，眨著三角眼也是兀自詫異不已，沒想到這老女人和小孩子竟然能抵擋得住屍泡的進攻……想到此，他突然「吱」的怪叫一聲，其音詭異至極，已不是人類的發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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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嬤嬤幽幽道：「小叔，怕你沒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