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關中地臍
第八十二章 遼塔
溫局長仍在墓穴旁盯著烈火燃燒著的新物種「蠕頭蠻」，心中萬分的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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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么……」老翠花想著如何才能對這個小男孩兒解釋得清楚，未幾，她舉例說道，「男人長大都是要娶妻的，就像寒生和蘭兒一樣……」
「局長，家中酒菜已經備好了，吃完了再回吧？」胡股長熱情的建議道。
沈才華按照耶老的吩咐，沿著滿是灰塵的木樓梯拾階而上，同樣的，也到處都是灰褐色的老鼠，有幾隻懶洋洋成年大鼠，貪婪的目光望著沈才華，嘴角邊流下了一串串的口涎。
「他？哼，哪個瞎了眼的女人會看上這麼個老棺材瓤子，渾身上下都沒有二兩肉，整個啷的一具乾屍。」老翠花鄙夷的說道。
上至第十層時，已經見不到老鼠的蹤影了，四周靜悄悄的，日光柔和的射入塔窗，塔內朦朦朧朧。沈才華來到了正前方的那堵青色磚牆前，摸到了中間那塊光滑的方磚。
墓穴內的烈焰漸漸熄滅了，「蠕頭蠻」已經燒成了一堆白色的灰燼，胡老爹的兒子保持住了自己屍體的尊嚴，隨著一縷清風灰飛煙滅了。
早晨，自客家嬤嬤陪警察捉拿「蠕頭蠻」，離開了招待所以後，沈才華隨即帶上嘟嘟和吸子筒，按照昨晚在萬金塔齊警官家裡，耶老偷偷囑咐他的話，奔著縣城裡那座最高的古塔而去。
耶老叫小才華到身邊，尖聲尖氣的說道：「才華，老娘要跟
「吱吱吱……」青磚地上好多碩大的老鼠在四處亂竄，其中有幾隻幼鼠，紅紅的眼睛好奇的盯著不速之客，露出驚異的目光。
寒生無奈只得將屍衣留下交給蘭兒，希望她能慢慢的說服才華，而自己已經身懷「癔症神功」，在江湖上絕對無人能夠傷害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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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老就……就住在這，這裏？」嘟嘟嘆息著晃了晃腦袋。
「靈胎？什麼靈胎？」老翠花詫異的問道。
「我是和嘟嘟偷偷跑出來找墨墨的。」沈才華如實的說道。
高台的四周牆壁上掛著幾盞油燈，正中有一把紫檀色的太師椅，耶老放下沈才華，自己則往太師椅上一坐，呵呵笑道：「才華，老衲這個地方好不好玩兒？」
忙活了大半天，眾人早已是飢腸轆轆，溫局長無奈也只好應允了。
「老齊，你回去以後，立刻整理出一份自日偽時期起一直到現在，所有那一百起『蠕頭蠻』無頭案的材料，加班也要儘快的搞完，我等著向縣委彙報。」溫局長鄭重的吩咐道。
「李大嫂，我希望您能夠繼續配合政府工作，爭取儘早將這一百條『蠕頭蠻』擒拿歸案，任務完成以後，我們會向縣委建議，請您擔任縣政協委員，當然，如果願意加入民革的話，也沒有問題。留在大陸吧，為兩岸的和平統一做貢獻，同時還可以
「為什麼要結婚生子呢？」沈才華不解的反問道。
「豬油神功。」沈才華回答道。
沈才華聞言一樂：「你是老翠花！」
「就是靈哥和靈姐姐的孩子，可惜是個小傻子，」沈才華從衣袋裡掏出那隻赤裸的小人，惋惜的說道，「它不光傻，眼睛還是瞎的。」
「不要緊，咱們公安系統可以在全縣範圍內，由縣委縣政府統一部署指揮，開展一次嚴打『農安蟲人』的專項治理行動，破除迷信，樹立科學發展觀，『蟲人』家屬是不敢乍刺兒的，畢竟八十萬農安人還是喜歡新生事物和瞧熱鬧的。」溫局長胸有成竹的擺手說道。
於是小才華走到了水潭邊，將吸子筒拋入了水中，那吸子身體緩慢的伸展開來，隨後盡情的浮上來潛下去，用其巨大的腹面包裹住了幾隻老鼠，百余只吸盤頃刻之間便吸幹了它們，然後又去追擊剩餘的幾隻去了。
「我不要結婚生子，只想和嘟嘟、吸子還有靈胎，再找到墨墨，之後我們永遠都在一起，這才是最開心的了。」沈才華認真的說道。
遼塔高高的圍牆，沈才華繞著轉了一圈，找到了後院的那個小門。兩扇雙開的小門上系有鐵鏈鎖，但其門縫寬窄剛剛可容小孩兒鑽入，他回頭望望四周無人，便側著身子擠了進去。
「我們即刻
「可是那些『蟲人』們的家屬可能會不願意再開棺吧，咱們當地的傳統喪葬習俗是很頑固的。」齊警官皺了皺眉頭，為難的說道。
客家嬤嬤在一旁直搖頭，心想，這些大陸官員講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胡老爹正義凜然的回答：「胡家的子孫死後也要尊嚴！」
待到地宮底水潭時，耶老雙腳一點水面，倏地凌空飛起，飄飄悠悠的落在了一座石頭高檯子上。
沈才華低頭看了看吸子，吸子歡快的眨了眨眼睛。
前不久，寒生與吳楚山人前往雲南尋找墨墨，臨行前特意脫下了身上的那件『屍衣』，要給他穿上，說可以起到護體的作用，凡世間的陰邪之物均不敢近身，但沈才華堅決不要，他知道，正是那件白綠相間的『屍衣』，害死了自己媽媽……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感興趣。」沈才華沒有說出真實的理由，在他的腦海深處，還始終隱約的記得，自己的親生母親沈菜花就是死於寒生爸爸之手，儘管他當時是無意的，不過自己從來都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
「噗通，噗通……」身後水潭裡有幾隻老鼠在相互撕咬打架，翻騰著水花四濺。
院內野草萋萋，十分的荒涼，幾隻老鼠大模大樣的穿行於草窠之間，恍若無人之境。
土屋內，胡大娘已經燒了一大鐵鍋的小雞蘑菇燉粉條，噴香噴香的，令人食指大動。
「嗯，
「對呀，還有一百條！整整一百條哇……太好啦，我要儘快向縣委領導彙報，將這一百條『蠕頭蠻』統統擒獲歸案，可以在國內辦『農安蟲人』巡迴大展覽，到那時候，哈哈……」溫局長頓時一掃陰鬱，情緒即刻亢奮了起來。
關上密道門，耶老乾瘦的手臂一圈，摟住鬼嬰、吸子筒以及大鸚鵡，隨即身子一沉，飄然墜下了漆黑的地宮……
「那是與王婆婆一脈的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學『祝由神功』必須是童子或是女人才行，終生陽氣絲毫不能外泄，你將來是絕對不能夠結婚生子的。」老翠花鄭重的說道。
溫局長一拍大腿連連失聲叫道：「可惜了（liǎo，農安土話）了，可惜了了……」
「那耶老不是也沒有結婚生子么？」沈才華反問道。
「胡大爺，您這是做什麼？」齊警官不解的疑問道。
嘟嘟瞥了一眼水潭，磕磕巴巴的說道：「才，才華，吸子可能餓……餓了吧，可以吃……老鼠的。」
「哈哈……」胡老爹悲愴的仰天大笑，差點背過氣去。
沈才華搖搖頭，說道：「不好玩兒，耶老爺爺，你就住在這黑屋子裡么？」
「局長，今天的情況證實了李大嫂所言非虛，咱農安縣歷年來所發生
「不錯，俺是老翠花，那個客家嬤嬤是你的師父么？可是你為什麼不跟著寒生學習『癔症神功』呢，那可是當今世上絕無僅有的曠世絕學啊。」老翠花疑惑的問道。
耶老伸手接過靈胎，在油燈光下仔細的端詳著。
登上遼塔台階，發現那扇厚厚的大木門果然未鎖，而是虛掩著的，沈才華上前用力的將其推開，一股灰塵夾雜著霉味撲鼻而來。
「我不想學。」沈才華回答得十分乾脆。
「唉，小才華，那個客家嬤嬤都傳授你什麼武學呢？」老翠花嘆了口氣，問道。
不多時，聽得「嘩啦」一聲響，青磚向內移開，耶老那光禿禿的瘦腦袋瓜子露出來，他衝著沈才華呲牙一樂，伸手將其由洞口拽了進去，嘟嘟隨後也跟入黑兮兮的洞口內。
「為什麼？」老翠花不解道。
「哦，墨墨……那孩子是薩滿黑巫門陽公和老祖的女兒，可惜這孩子的爹娘都死啦，她一個人也不知流落到了哪兒，怪可憐的。」耶老傷感的說道。
「咚咚咚……」沈才華如約敲擊了三下，稍停片刻，又敲了三下，總共反覆了三次。
靈胎緩緩的睜開了白矒矒的雙眼，獃滯的盯著前方，隨後咧開了嘴巴，痴痴的傻笑了起來……
「是。」齊警官應道。
客家嬤嬤聽在耳朵里，越來越覺得彆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