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地玄黃
第一百七十八章 遺忘的巫咒
寒生微微一笑，道：「既然老祖得活，寒生也就無話可說了，讓我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狀況。」說罷上前搭脈探視。
「正是，在密支那野人山雨林里，他利用『陰相人』老祖劫掠山寨女嬰，練制一種什麼『陰嬰降』……」賈屍冥一五一十的講述了當時的整個過程。
「賈屍冥的真氣是被人吸去的。」寒生嚴肅的說道。
客家嬤嬤在一旁頗為遺憾的說道：「祝由三姐妹只識得五式『祝由神功』，可是這小才華卻好像天生就會一樣，可是又說不清道不明的，實在是令老嫗困惑不解。」
「方才大殿之中再也沒有其他高手了呀……」客家嬤嬤皺著眉頭回憶說道。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同賈道長單獨談。」寒生對大夥說道。
「看來只有將賈道長救醒，才能夠知道真相了，」寒生說道，「眼下我先施針，將其散落於奇經八脈一絲一毫的餘氣統統凝聚起來，逼進氣海內為引，日後真氣的恢復將是漫長的，一年半載不可能複原。」
「喵嗚……」大黑貓彷彿聽懂了一般，輕聲叫著，友好的晃動著尾巴。
墨墨聞言搖頭道：「師父，有良哥不會武功的呀，我知道的。」
沈才華眉頭蹙起，凝神回憶著，許久，點了點頭。
寒生點點頭，頗為不解的說道：「奇怪，賈屍冥丹田之內已無一絲真氣，按常理說，即使是搏鬥激烈人虛脫了，氣海內也還會留存有少部分真氣的，況且他還是全真派頂尖的高手。」
「那麼，賈屍冥的真氣又是給什麼人吸去的呢？難道天下間還有其他人懂得『中陰吸屍大法』？」寒生自言自語道。
「賈道長，你總算是醒啦，」客家嬤嬤鬆了口氣，道，「是寒生救了你。」
「貧道已將安息長老的一瓶『返魂水』喂老祖喝下
眾人均搖了搖頭。
「有良，你這混蛋！」突然，僧房內傳來賈屍冥憤怒的叫罵聲。
「賈道長，六年前在密支那，老祖為你所殺，是我和小才華兩人將其埋葬的，熱帶雨林里潮濕悶熱，蛆蟲滋生，老祖的屍體應該很快腐爛掉的，今日得見，何以身體完好無損呢？」寒生問道。
寒生淡淡一笑，問道：「賈道長，是什麼人吸光了你的真氣？」
寒生聞言心下暗自吃驚，他想起六年前在南山村，自己將那串丹巴老喇嘛的佛珠塞進了黃建國的嗓子里，導致其發瘋狂奔而不知下落的往事，現在把這整個線索連繫起來看，可以認定，這個醜陋的怪人就是黃建國本人……
「看他自己何時醒來了……」寒生長噓了一口氣，抹去額頭上的汗珠說道。
「就是站在首長旁邊的那個男孩兒。」客家嬤嬤解釋說道。
「寒生爸爸，那個老傻子是安息長老爺爺從京城裡帶走的，後來在果敢又被鰲老壞蛋抓去的。」沈才華插話道。
「賈道長，我已經針刺你周身720穴道，將所剩無幾的點滴真氣凝聚在了丹田氣海之內，日後的恢復，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寒生說道。
寒生心中兀自尋思著，當今世上除了黃建國之外，還有一個人懂得「中陰吸屍大法」，就是自己和岳父吳楚山人在雨林中相遇的那對父子，鰲老和他的傻兒子。
賈屍冥目光望見了寒生，心中頓時百感交集，末了，尷尬的說道：「寒生，貧道慚愧呀……」
「寒生，賈屍冥這人雖然奸詐，但看其是墨墨師父的份上，你就施以援手吧。」客家嬤嬤說
寒生想了想，問道：「這個有良可與黃建國有過接觸？」
阿明雖然挨了小侏儒一腳，當時岔過氣兒去了，好在並無傷筋動骨，現已緩過勁兒無礙了。他再次的見到寒生，自是欣喜若狂，告訴他自己已與小芹成婚，並且有了女兒等等，彷彿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唉……」寒生站起身來，無奈道，「唯有等才華想起來的時候再救治了。」
當然，他們更不可能知道，沈才華想不起來的，也就是在青山墓園釋放出日本軍人魂魄的那句巫咒，正是祝由神功第十八式——「天玄地黃」。
「此人是老衲六年前在京城王府井大街上遇見的，面相醜陋老邁但身體卻是個年輕人，最為奇怪的是他的脖子，生有一圈紫色虯結的肉疙瘩，老衲從其身上感應到了七百年前黑帽系第二世大寶法王噶瑪拔希的『退魔咒』，大為震驚，於是便將其偷偷帶到鄱陽湖鞋山地下洞穴中，欲行破解此迷團，但是六年過去了，卻依舊毫無進展，直至後來遇見了小小……」安息長老述說著六年前的往事，一直講到南下滇西南越境進入果敢，最後在恩梅開江上遇險的經過。
「寒生爸爸，這一路上，都是賈道長背著墨墨的……」沈才華也如是說。
「哦，原來是這樣啊，虧得坤巴及時發現保存住了老祖的遺體，並製成了『陰相人』，給了我們一次復活老祖的機會。」寒生由衷的感嘆道。
寒生點點頭，說道：「不錯，老祖的魂魄在我這裏。」
「你當時使用了一種巫咒，從祝由舍利中釋放出那些日本軍人的魂魄，你還記得那些咒語么？」寒生又問道。
「謝謝小主人。」熊大海感激涕零的說道，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要將通臂拳傳授給沈才華的決心。
福壽宮大殿上，寒生輕
「什麼可能？」客家嬤嬤問道。
半晌，沈才華還是沮喪的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彭長老帶領幾名福壽宮弟子正在清理大殿內的兩具屍體，按照緬甸當地的風俗，在後院內用熱水為喬老爺和那名保鏢凈身，換上兩套俗家新衣，並將其兩腳拇指和兩手拇指分別綁在一起，找來硬幣放入死者口中，作為其往冥土過河時的渡錢，然後用首長丟下的鈔票去買來棺材盛殮，送去本地寺院火化，準備最終將骨灰收入罈子，存放在福壽宮內永久超度。
墨墨和才華聞言匆匆跑進了房間內，見賈道長已經清醒了，但似乎身子無力，虛弱的倚在了床頭上。
「是啊，那是……」客家嬤嬤也感到費解。
寒生回想起來是有那麼一個不起眼兒的男孩子，於是驚訝不已道：「那男孩子竟然會『中陰吸屍大法』？」
「貧道也納悶，在潼關時，他還是個樸實的小和尚，什麼也都不會，怎麼短短數月，竟然一下子變得如此厲害……」賈屍冥亦是迷惑不解。
寒生詫異的望著他，掏出客家嬤嬤的那瓶「汗青」遞給了他，小才華一溜煙兒的跑出了僧房。
「他確實是死了么？」寒生謹慎的追問道。
「蒙拉差翁·坤巴？暹羅大國師……」寒生驚訝道。
「才華，現在要將老祖的魂魄釋放到真身之上，你還記得六年前，我們在日本青山墓園時所發生的事情么？」寒生循循善誘道。
其實，非但客家嬤嬤不明白，就是寒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他哪裡知道，當年兩個嬰兒竟然偷偷吮吸了「祝由葬尺」內所含郭璞的全部祝由真氣，後來在大蟒蛇腹中，墨墨的那部分祝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寒生爸爸，借我『汗青』用一下呀……」沈才華拽了拽寒生的衣襟，悄聲說道。
「這是蒙拉差翁·坤巴乾的，他把老祖的屍首變成了『陰相人』，因而得以保存下來。」賈屍冥解釋回答道。
「哦，原來鰲老請老嫗幫助救治的那個怪人是如此之來歷啊……」客家嬤嬤恍然大悟道，於是她也敘述了在果敢西山石窟中，如何以祝由術治療鰲老抓來的那個怪人的所有過程，最後她說道，「密宗噶瑪噶舉派的這種純陽咒鎖大概就是安息長老所說的『退魔咒』了。」
「能夠吸去賈屍冥先天罡氣的，據我所知，當今世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黃建國，另一個是住在果敢的緬共高官鰲老的兒子，是個憨包（贛北話意傻子）。」寒生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沈才華想了想，最後無奈的說道：「我想不起來了。」
「只有一種可能……」寒生沉吟道，面色顯得有些不安。
墨墨拉著才華的手，眼淚汪汪的懇求他說道：「才華，你要快點的想……」
「賈道長並無外傷，好像是真氣全失。」客家嬤嬤在一旁解釋道。
「有良是誰？」寒生疑惑不解道。
「師父……」墨墨撲進了賈屍冥的懷裡。
「前些日子，在豫西大峽谷內，鰲老被喬老爺殺了，那個傻乎乎的怪人也被炸身亡，但他卻不是鰲老的兒子，因為鰲老從未結過婚。」客家嬤嬤說道。
在豫西大峽谷時，鰲老與黃建國突然現身之際，客家嬤嬤同沈才華正在與喬老爺對陣，故未曾留意黃建國與首長之間的對話，只當他還是那個在果敢時曾被自己救治過的那個怪人，不知道此人就是黃建國，曾經偷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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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良！」賈屍冥忿忿道，「首長偷襲了貧道脊心穴，喬老爺這才一擊得手，是有良那小子趁貧道無力反抗之際，從列缺穴吸走了先天罡氣……」
「再想想，這很重要。」寒生鼓勵道。
「胳膊腿都血淋淋的給炸飛了，必死無疑。」客家嬤嬤肯定的回答。
寒生聞言與客家嬤嬤也隨即衝進了僧房內。
「娘，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呢？這是『小翠兒』，我的好朋友，你一定會喜歡它的……」大殿內的蒲團上，墨墨摟著老祖在說著悄悄話。
寒生以銀針刺遍賈道長周身全部52單穴、300雙穴和50個經外奇穴，共720個穴位，數個時辰過後，才終於將賈道長散落於各處的零星真氣凝聚至了丹田氣海之中。
沈才華靜靜的來到了墨墨的身旁，他恨自己怎麼就是想不起來那句咒語了呢……「墨墨，我會想起來的。」他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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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聞言感到其中必有蹊蹺，於是問安息長老道：「長老，那是個什麼人？」
寒生請彭長老將賈屍冥抱至僧房的床上，除去所有衣衫，然後從懷裡掏出布包，取出銀針準備施治。
眾人面面相覷，心下不免駭然。
眾人都離開了僧房，寒生輕輕的帶上房門。
「貧道多謝了。」賈屍冥感激萬分道。
大殿內，沈才華摳了一大塊瓶中的「汗青」，抹入了熊大海瞎了的右眼內，安慰他說道：「大海，這東西可好使了，你很快就能長出新眼睛的。」
「這個有良掌抓賈道長列缺穴，以勞宮逆吸真氣，列缺有閃電之形，有似天庭破裂之象，亦稱『童玄』，為手太陰肺經，八脈交會之穴，以此手法看來，他比起黃建國凌空吸人真氣還是差得很遠，不過若是假以時日，恐怕終將成為江湖上一代絕世魔頭……」寒生憂心忡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