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地玄黃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斗巫
「好吧，不過千萬要小心。」寒生點頭同意道，一面叫阿明通知對方，由沈才華迎戰五毒蠱降頭師，同時睜開了蠅眼，啟動伏屍魄，隨時準備加以援手。
「才華，萬不可靠近！」寒生急切的提醒道。
賈屍冥一愣，急忙說道：「當然相信了。」
白袍降頭師目光陰鬱的望著寒生，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開口說道：「我叫通他亜，要和『野人山老妖』斗巫術，你是個醫生來作甚？」
驟然間一陣劇烈鑽心的疼痛，甚至連沈才華臉部的肌肉都扭曲了，「哇」的一聲，他撕心裂肺般的大聲慟哭起來，淚水飛濺……
在場的山民們看見這隻怪蟲毒性如此的迅猛剛烈，都不由得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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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蟲狡詐的眨了眨眼睛，彷彿很溫順的樣子，甚至還伸了個懶腰，但是卻冷不丁驀地躬身彈起，閃電般的撲到了沈才華的臉上，蝎尾般的毒刺猛然間蜇入他的嘴唇……
寒生邁步向前，對阿明說道：「我來替老祖會會這位五毒蠱降頭師。」
沈才華好奇的盯著五毒怪蟲，先將兩根小手指插進了鼻孔中，嘴巴貼近蠱蟲溫柔的說道：「獸獹獺獻獼獽獾獿玀玁玂玃……」
「啐」的一聲，墨墨張開嘴巴，一口青綠色的黏痰激射而出，飛越過篝火，直奔通他亜的面門而去，自從體內有了先天罡氣以及「達摩五式」的功力，射出之痰隱約已帶有破空之聲。黏痰上騎著那隻猩紅色的大血蚤，目光如炬，鞭毛獵獵，現在它已習慣了乘坐黏痰出擊，那樣既省力又舒適。
就在他張開口說話之際，那口黏痰準確
篝火的另一邊，頌長老隔火堆盯著老祖看了半天，口中喃喃道：「太好了，今日竟然能夠得見阿瑜陀耶王朝時期枋長老的『陰相人』秘術，真是天賜良機啊……」
這次，沈才華錯了，五毒蠱蟲並非自遠古以來就有的物種，而是降頭師以五種毒蟲雜交煉製而成新的變異生物，根本對「人面獸心」巫咒沒有任何的反應，這也正應了世間萬物林林種種，自不可以一概而論之，即便是真理，亦不能放之四海而皆準。
通他亜陰險的笑了笑，道：「也好。」隨即伸手貼身一抓，然後攤開了手掌，其掌心處赫然蹲著一隻青綠色的怪蟲，蛇頭、蟾蜍身、兩隻蜘蛛大躉足和密密麻麻的蜈蚣腳以及紫紅色的蝎尾，口中探出粉紅色的蛇信子，分叉的舌尖不住的望空中探尋捕捉著生人的氣味兒……
「嘿嘿……」通他亜手中托著五毒蠱蟲，鄙視的目光望著寒生，說道，「中國人，吹牛皮可以，真正打起來，就立刻露餡兒了。告訴你，這個小孩兒肯定是活不成了，半個時辰內，他將口吐蠱蟲而死。」
阿明點點頭，用緬語將寒生的話傳遞了過去。
「在中原，古時候是巫醫不分的，因此，我這個醫生也是略懂些巫術的，」寒生隨手一指老祖說道，「她正在睡覺，不便打擾，所以就由我來與你比試比試吧。」
「
「不錯，這次我們一定要將其帶回，研究出失傳近三百年的枋長老秘術，從此便可以稱霸東南亞和南洋了。」頌長老無限憧憬的堅決說道。
「嗯，這正是我們要加以研究搞清楚的。」頌長老沉吟道。
「它不會咬我的。」沈才華興奮地盯著那隻五毒蠱蟲回答道，那隻怪蟲也警惕的瞧著他。
寒生顧不上與其理論，得趕緊救治小才華，他想起六年前在雨林里，蒙拉差翁·炳曾以「血降頭」將老祖以及盧太官的部下等人毒倒，後來是自己的鮮血而解了蠱毒，儘管仍不明就裡，但他體內之血能解蠱毒卻是事實。想到這裏，他迅即咬破中指尖，自中沖穴擠出鮮血，輕輕扒開沈才華腫脹的雙唇，緩緩滴入他的口中……
篝火那邊，頌長老微笑著說道：「自然是斗降頭術了，先由泰南甲米來的五毒蠱降頭師通他亜出場，與老妖比試。」
「小孩子，要是咬痛了可別哭啊。」通他亜伸出手掌至沈才華的面前，發出了陰森森的冷笑。
話畢，頌長老的身後閃出一位中年白袍降頭師來，此人生就五短身材，光頭無須，面頰之上生就許多肉色的小疣子，雙目陰沉沉的，看上去頗具心機。
寒生聞言微微一笑，搖頭道：「才華，那可是一隻五毒俱全的蠱蟲，不可以隨便拿來玩兒。」
此刻，沈才華早已圓瞪著雙眼，萬分驚奇的注意到了白袍降頭師手掌中的那隻怪蟲，心裏面痒
賈屍冥當然知道寒生的能力，單憑他的「癔症神功」便已經無人能敵了，況且自己與老祖始終躲在車上，也太叫那些異邦蠻民小瞧了，想到這裏，於是二話不說便抱起了老祖，邁出車門。
「五毒蠱降頭師？」寒生心中暗道，「五毒蠱」據說就是毒蛇、蜈蚣、蝎子、蜘蛛以及蟾蜍等自然界的五大毒蟲，中蠱之人體內會突然孵出許多怪蟲，自他七孔中鑽出，甚至會肚破腸流，死狀極其恐怖。
寒生心中暗道，這怪蟲必是劇毒無比，據說五毒蠱一般是以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等自然界五種毒物放入盅內令其自相殘殺，最後存活下來者便已身兼五毒了，但卻從不知竟然可以是五體合一，這恐怕是一種世間罕見的生物變異，其毒性集五毒為一身，必定厲害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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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才華對墨墨笑了笑，說道：「墨墨，我去把那隻怪蟲捉來咱倆玩。」說罷，走入場子中，然後越過篝火徑直的朝著白袍降頭師通他亜走去。
大血蚤在接近通他亜的時候凌空躍起，然後一個倒栽蔥，穩穩的落在了他展開著的手掌心裏。
大血蚤伸出猩紅色鋒利的口器，不由分說的就是致命的一刺……
「小孩子，這五毒蠱蟲可是要咬人的，你快回去換成大人來。」通他亜詫異的望著沈才華，嚴厲的呵斥道。
寒生請阿明找來了一張椅子，放在火堆的這一邊，讓老祖坐在了
「通他亜，戰場上對敵，無論男女婦孺，既然敢於上陣應戰，那就是對手，現在，你讓他見識見識我們暹羅神奇的五毒蠱降吧……」頌長老嘿嘿說道。
「我可以用『豬油神功』來收服它的。」沈才華執意的央求道。
阿明如實的翻譯過來給寒生聽。
寒生拉開車門，微微一笑道：「賈道長，你可信我么？」
美式吉普車內，賈屍冥緊張的護住老祖，心中暗自懊悔若不是內力全失，又豈能懼怕這些山野刁民？他自從收了墨墨為徒以後，人生第一次嘗到了那種異樣親情般的溫暖，這是其縱橫江湖數十年都不曾有過的感覺。每當看到墨墨，愛屋及烏，他都萬般悔恨自己當初錯手殺了老祖，如今終於有了機會補償，只需等待沈才華回想起來祝由巫咒，釋放她的魂魄歸體即可，自此他賈屍冥便可以無愧於墨墨了……眼下，那些泰國降頭師和山民們卻欲加害於老祖，只要自己一息尚存，便絕不會任其得逞的。
寒生望著才華，知道其對付動物有一套，比如恩梅開江的吸子，關中地臍內的老金頭黿以及河童等，有些事情是客家嬤嬤後來說給他聽的。
身後一位大鬍子降頭師輕聲附耳說道：「頌長老，這就是您說的那個『陰相人』么？」
「寒生，江湖險惡，
寒生想起自己臨離開南山村時，他曾將屍衣留給了蘭兒，並囑咐她給才華穿上以護身，自己身懷「癔症神功」，無論走到哪兒和遇到何種危險，保命自是無虞。如今，要是屍衣在身邊，就什麼毒物也都不怕了……但寒生卻始終不自知，他的體內有白陀須，那也是世間毒物的剋星。
「什麼人偷放暗器？」通他亜見眼前有物晃動，猝然間開口叫道。
客家嬤嬤在一旁見愛徒受傷，不禁勃然大怒，雙掌一擺便要縱身上前，但是此刻，墨墨已然出手了……
「賈道長放心，寒生心中有數。」寒生回答道。
「阿明，你告訴頌長老，如何鬥法，請其劃出道道來。」寒生說道。
這是祝由神功第十六式「人面獸心」，通過喃喃細語的巫咒而俘獲動物的心，這是一種源於遠古先民與動物們溝通的口技，經一代易學宗師郭璞精鍊而成咒語，沈才華曾經用過幾回，屢試不爽，十分的奏效。
由於小才華與五毒蠱蟲距離太近，待寒生猱身上前時已不及救援，只能將其抱了回來，定睛細瞧，才華的兩隻嘴唇已經呈青紫色，腫的像發麵饅頭似的。
「那好，你同老祖一起出來吧，有我寒生在，那些降頭師贏不了的。」寒生輕鬆地說道。
怪蟲驀地見到大血蚤嚇了一跳，隨即警惕的盯著這位不速之客，並將尾刺反弓至身前，蛇頭張開，粉紅色的舌信子凌空擺動探著虛實。
山民們爆發出一陣唏噓聲，他們從未見過這種生物，個個都神情緊張的握緊了手中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