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魔》第六卷 九大道統

第186章 真實的想法

第六卷 九大道統

第186章 真實的想法

「這是定論,可我想要嘗試一下念心科的道路,可能不是『正途』,但也未必就是絕路。」
「它大概是長大了。」慕行秋看著還在施展拳法的幼魔,隱約覺得不妥,「你們還是都出去吧,它好像……」
慕行秋大笑,「這幾年我一直不夠堅定,總擔心念心科法術比不上五行法術,今後被你們越落越遠,可我現在不擔心了。」
禿子被說得啞口無言。
申忌夷挨了一下打,促不及防,正中右眼,雖然沒留下傷痕,卻也向後退了一步才勉強穩住身形,立刻亮出隱藏的鐵尺與明鏡,轉身的工夫,將天目和各類明目法術全用了一遍,結果還是一無所見。
楊清音吃了一驚,「你真相信那些囚徒的鬼話啦,難道你也要……濫結凡緣、道緣?」
慕行秋笑著搖頭,「當然不會,我只修行拳法和咒語。」他深吸一口氣,「我是念心科唯一弟子,可是三心二意,對本科功法沒有信心,這是我的錯。十一層幻境是真是假?剛聽到的時候我跟你們一樣心存懷疑,可幼魔告訴我真相,原來我已經心動,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猶豫不決呢?」
慕行秋的率獸九變是第七層,還有鳳隱、熊舞兩種心法沒能融合進去,這恰恰是楊清音當年學過的拳法。
普通人大多會驚恐、會惶惑,將責任歸於鬼神,嚇得跪地乞求,也可能會有個別膽大的人不以為意,罵一句就當沒事一樣;道士不相信鬼神,他們就是「鬼神」,既不會恐懼也不會毫無反應,他們相信內丹和法術,知道所謂的「看不見」只是看的方法不對。
「我不後悔。」
幼魔搶先練至幻境第一層,這是最明確不過的證據。慕行秋終於醒悟,他的猶豫來自道統的教育,其實他已經決定在念心科的道路上堅定地走下去。
發現屋內已無異常,楊清音鬆了口氣,轉身說:「你再小也有十來歲了,真幻才幾歲而已,比你小,自然也比你可愛。」
被看不見的東西打了一下,道士們的反應與普通人截然不同。
其他道士都退在牆邊,給爭鬥雙方和看不見的真幻騰出地方。
它突破了境界,歡欣雀躍,嘴裏冒出一連串的咔嗒聲,甚至具有了某種韻律。
楊清音小心地邁步進屋,身後是芳芳,禿子立在芳芳肩膀上,神情警惕,小聲說:「它的脾氣可真不好。」
不用他把話說完,剩下的召山道士和棋山道士楊青元丟下一句「告辭」,急忙跑出房間,楊清音不敢保證真幻會對自己印象良好,也退出去,芳芳向慕行秋點下頭,隨後離開。
楊清音卻露出疑惑之色,「你又來了,在致用所的時候你就愛講這種似是而非的大道理,騙得大家跟你一塊修逆天之術,這幾年老實不少,現在又變回去了。」
幼魔實現了拔魔洞內念心傳人所謂的幻境第一層,一心一用,幻化出九條手臂,同時施展不同吐納之法的率獸九變。
芳芳露出微笑,「我支持你。」
慕行秋此時此刻的確控制不了幼魔的行為,但他知道幼魔執行的是他的想法。申忌夷與金百鍊威逼利誘,已經令慕行秋心生怒意,他本人能很好地掩飾住,幼魔卻不會掩飾,它帶著寄居之所眼下的情緒,討厭誰就打誰。
「隨你便。」楊清音略顯惱怒,就像幾年前她第一次聽說慕行秋要在致用所繼續修行時一樣,「念心法術厲不厲害,過兩三年就清楚了。在致用所算你對了,這次未必還正確,到時候要是被老娘的火球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你可別後悔。」
星山道士金百鍊反應更快一些,右手捏出法訣,背後的法劍嗡嗡鳴叫,目光也在警惕地四處巡視——結果他是第二個挨打的人,額頭上挨了一腳,整個人向後仰倒,好在法力更為深厚,腳步沒有移動。
「真幻,是真幻!」金百鍊怒聲道,目光盯向慕行秋,背後的法劍鳴聲更響。
「沒錯,可她未必句句都是謊言。」
楊清音想說什麼又止住,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你的本事吧,反正你修的是逆天之術,走的路註定跟別人不一樣,念心科雖然名聲不好,怎麼也是道統十八科之一,再不正還能偏到哪去?」
「要是換了別人,肯定會主動收回拳頭。」禿子還是很不高興,「大家都說我可愛……」
芳芳盯著慕行秋,她具有幼魔的本事,幾乎能猜到他的一切心事,現在卻有點拿不準,「在拔魔洞里,念心傳人明顯是想害你。」
「它不是故意踢你的,你自己撞在它拳頭上了。」慕行秋笑著說。
幼魔一拳擊在禿子額角,頭顱哎呦一聲翻著跟頭飛出房間,被守在外面的芳芳接住了。
芳芳注意到慕行秋的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好奇地問:「什麼事這麼高興?」
「召回去,把真幻召回去!」金百鍊厲聲道。
楊清音退後一步,站在芳芳身邊,警惕地說:「放眼九大道統,我們兩個也是第一等人物,你想結凡緣,只能挑一個,我是假意的,芳芳是真心的。你想學念心科傳人挨個結緣可不成。」
「幼魔沒有說,它用行為顯示了我的最真實想法。」
好一會,外面的楊清音的問:「它回去了嗎?」
噗的一聲,它消失了,留下震驚的慕行秋。
今晚的幼魔十分反常,像是失控了一般,先是打人,外人都走了它接著練起拳來,一遍又一遍,速度越來越快,慕行秋開始還想辦法阻止,漸漸地看得入迷,一句話也不說了。
慕行秋搖頭,「和那無關,我想讓你幫我練習完整的率獸九變。」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念心科十一層幻境嗎?」
申忌夷也已明白過來,目光掃來掃去,「慕行秋,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直以來,幼魔的行為都與慕行秋息息相關,從未超出他的能力界限,拳法更是與他一模一樣,都是率獸九變第七層,可是這一次,它超越了慕行秋,在拳法中加入了鳳隱、熊舞兩種吐納之法。
慕行秋其實比誰都要驚訝,上一次幼魔現身對芳芳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趣,這回居然出手打人了,而且還能打中對方,這都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微微聳肩,「這不是我的意思,真幻七天出現一次,你們趕上了,我控制不了它。」
「沒事了,你們進來吧。」
申忌夷和金百鍊與看不見的對手搏鬥,很快就落入下風,無論怎麼躲避都會挨打,屋子狹小,兩人互相妨礙,更顯狼狽不堪。
楊清音轉向芳芳,「我聽不懂了,你來說幾句。」
原本死活不肯先行離開的兩人,這時爭先恐後地跑出去,站在門口的楊清音急忙閃身讓開,她早就忍不住了,這時放聲大笑起來,「哈哈,有意思,可我記得它從前不能打人來著。」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他的行為在其他人看來十分古怪,除了慕行秋,誰也看不到幼魔,他們獃獃地看著牙山道士莫名其妙地後退、轉圈,甚至還亮出了法器。
只剩下禿子又蹦又跳,他雖然一直生活在慕行秋身邊,對幼魔的了解卻非常少,直到今天才對它產生興趣,「我是小秋哥最好的朋友,快出來,咱們……」
「住手,別打了……瞧,它不聽我的話。」又過了一會兒,慕行秋覺得差不多了,假裝突然想起來,「馬上退出房間,真幻追不出去,它不能離我太遠。」
「你還想不想得到牙山的幫助了?」申忌夷也已惱羞成怒,正如楊清音所說,五家道統的弟子都在場,自己卻像被蜜蜂追趕的孩子一樣躲無可躲,這是有生之年從未有過的狼狽。
幼魔一直在兩名道士面前來回飄動,手掌抓來,從它身上穿過,撲了個空,它卻更加惱怒,使出率獸九變的拳法,對申、金二人一頓拳打腳踢,只招呼臉部,速度快如疾風驟雨。
「十一層幻境仍可能是她編造出來的,還可能是一種陷阱,讓你不知不覺跳進去,就好像她們需要一個人在拔魔洞里使用念心法術,而不是五行法術。」
「你瘋了嗎?」楊清音問。
「你的意思是你本來猶豫,是幼魔說你早已心動?」楊清音聽糊塗了。
芳芳臉色微紅,禿子跳到她另一邊的肩膀上,離楊清音遠一些,用極小聲地說:「我覺得挺好。」
星山金百鍊的經驗豐富一些,一直監視著慕行秋的目光,猛地伸出手,抓的正是幼魔所在的地方。
「很有可能。」慕行秋嘴角上揚,一點也不擔心,「除了所謂的正途,所有的道路都可能通向陷阱,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就只能退出念心科,承認過去幾年的努力全是白費。我不想這樣,我要繼續走下去,那怕這條路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正確的,我也要走下去。禁秘科的研究不就是這樣嗎?只要有一點可能,就有人願意花費一生去研究,比如碎丹之術,它更像絕路一條,蘭道士卻鍥而不捨。正途當然是好的,可如果人人都走在正途上,今天的道統跟十三萬年前有什麼區別?」
「那是念心科騙你的。」楊清音馬上說,「五行法術才是道統正途,這是十三萬年的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