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魔》第十卷 故國風雨

第415章 新君的謊言

第十卷 故國風雨

第415章 新君的謊言

羽王伐東還倒在地上,作為一名妖王,他的實力和意志都太弱了,酒後更是門戶洞開,慕行秋最初的計劃是以閃電劫持羽王,最後卻只用了一招務虛幻術就令他倒地不醒。
鄧羡咬著嘴唇想了一會,轉身出去了。
羽王猛然警醒,出了一身冷汗,美酒的影響和那股不從何而來怒意驟然消失,對巨妖王的恐懼壓倒了一切,「我沒有……是我胡說八道,請異史君不要放在心裡,巨妖王拯救了整個妖族,古神可鑒,我對他只有感激與忠誠,沒有半點異心。」
慕行秋的探索到此結束,三名女道士醒來,他收起飄在空中的幾件法器,「怎麼樣?」
「嗯,聖雲使都同意我的看法,認為營地里很可能有道士偽裝的妖兵,我已經下令封鎖營地,四周的斬仙台也已開啟,羽王事務繁忙,我沒和你商量,請羽王見諒。」
慕行秋用命妖權杖將三根圓木和一地碎屑都送回地下,重新隱藏在一堆空酒罈的後面,羽王妖術一般,新君時強時弱,只要不是特意觀察,不會發現有道士隱藏這裏。
「孟元侯和琥珀道士是怎麼回事?」時間緊迫,可慕行秋實在太好奇了。
「嗯。」
慕行秋走到新君面前,「琥珀道士在哪?」
「你先去穩住新君,告訴他……你發現羽王對巨妖王有不滿之意,大概一刻鐘之後鼓動他來對質。」
孫玉露正要開口,張素琴嚴厲地瞥了她一眼,搶先對慕行秋說:「你救了我們一命,我們自會記得,早晚也會報答你,可有些事情你最好去問龐山道士,對了,你已經退出龐山,那我們更不應該告訴你了。」
孫玉露說了三句話,慕行秋只聽懂第一句——「孟元侯還活著」,琥珀道士是什麼意思?各家道統為什麼都為此而來?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沒什麼,異史君覺得有用就好。」羽王已經沒了最初的氣勢,「咱們這樣步步緊逼,不怕隱藏在軍營里的道士提前動手嗎?」
「七位聖雲使很快就會趕到。」
新君微笑著點頭,他來這裏當然不是直接對質,只是想看到羽王酒後失言在他面前產生愧疚與恐懼,「羽王是巨妖王的親信,若非如此,巨妖王也不會將所有飛妖交給羽王掌管,這種關係是誰也挑撥不動的。」
羽王乾笑了兩聲,急忙改換話題,「聖雲使請來了嗎?」
翅膀就是羽王的妖丹,能夠抵抗強大的法術,可翅根處是最弱的地方,被閃電擊中之後痛入骨髓。羽王撲通坐倒,又暈了過去。
離三名女道士醒來還有一段時間,慕行秋開始對羽王施法,攫取他的記憶,獸妖對各類幻術天生具有強大的抵抗力,可一隻醉酒並昏睡的獸妖,等於自動放棄了本能,羽王的雙翅倒是盡職盡責地扇動了兩下,但是沒有主人的指揮,它們發揮不出全部力量,只能象徵性地阻擋一下。
「我覺得他們不敢,要動手早就動手了,能放下身段偽裝成妖兵,說明他們不是高等道士。我倒希望能抓到幾名吸氣道士,巨妖王對他們不感興趣,我可以拿來完善新妖術。」新君舔了一下嘴唇,好像酒徒提起即將參加的豐盛筵席。
「嘿嘿,你想要琥珀道士,先打敗七位妖雲使再說吧。」新君兩眼發亮,笑得意味深長,「我撒謊了,他們早已趕到。」
新君愣了一下,「琥珀道士?這可不是妖術或是道法能造出來的,全天下只有那麼一個,歸巨妖王所有。」
新君盯著裝成半妖的道士,「會用閃電法術的道士可不多,你就是那個慕行秋吧。」
慕行秋指著三根空蕩蕩的圓木,「這就是我召出來的。」
「對,就是妖雲裏面的操縱者,他們很厲害,只要來一個也不好對付。」
三名女道士互相看了一眼,全都搖頭,張素琴甚至鬆了口氣,「原來不是只有我們當了俘虜。」
「你們怎麼會落在妖族手裡?」
三名亂荊山女道士的法器都已失去,連抵抗不潔之氣都得依靠純粹的法力,慕行秋原本準備送她們幾件法器,這時卻改了主意。
「你想把他們也變成琥珀道士?」羽王隨口問道,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這件事。
慕行秋沒再追問,「你們得變成妖兵的形象,普通妖族應該認不出來,出去之後往東南走,有人接應你們。」
慕行秋領教過妖雲的本事,嗯了一聲,問道:「還有其它監牢嗎?十一名道士不在這裏。」
這是個複雜的任務,鄧羡驚訝地看著大鬍子散修,「你真是道士吧?」
「還剩一點不潔之氣沒有去除,但是已無大礙,可以施法了。」孫玉露說。
那個瘦弱的新異史君又來了,探頭探腦,腳步輕得像羽毛,好像帳篷里沒有活物,而且他從來不讓衛兵通報,總是冒冒失失地闖進來。
看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羽王真想將它們挖出來,「我怕髒了銀羽部族的血脈。」他冷冷地回道,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對一名女道士說過話,可後面的事情就想不起來了。
羽王至少一百歲了,記憶極為龐雜,慕行秋只關心最近幾天的事情,很快他就找到了,十一名道士俘虜被新君帶走了,羽王對此很憤怒,覺得自己沒有受到應有的信任,為了安撫他的怒火,新君送來三名女道士。
在他所有的道統知識里,沒有「琥珀道士」的絲毫記憶。三名亂荊山女道士正在專心去除不潔之氣,慕行秋無處詢問,只好按原計劃行事。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羽王的火氣噌噌地往上冒,或許是喝酒不順的原因,他今晚特別不想壓抑心中的憤怒,「什麼都是你們這些妖術師的功勞,抓人是你們,領功也是你們,我們算什麼?只是獄卒而已。巨妖王說得好聽,什麼獸妖才是未來,其實他最信任的是一群雜種妖術師!」
新君沒有暈倒,但是被閃電牢牢束縛,動彈不得,也不能施展妖術,他看著從酒罈後面走出來的大鬍子半妖,嘆了口氣,「我還以為是吸氣道士搗亂,沒想到是位了不起的高等道士,星落境界?不會是注神吧?」
長有雙翅的羽王才是天空之王,妖雲卻冷酷地掌管高空,以所有妖族包括飛妖的庇護者自居,這令羽王非常不滿——他並不介意高空飄著強大的保護者,可這些妖雲不歸他指揮,而是直接聽從巨妖王的命令……
「當然。」
慕行秋揀起長骨,在早已合攏的地面敲擊三下,然後抓起羽王的一隻手,在原來的小傷口裡又擠出一點血,滴在骨端,再次敲擊地面。整個過程中,羽王只是哼哼兩聲,沒有醒來。
地面裂開,三根圓木緩緩升起,金漆骷髏、鐵環、妖繩具在,那十一名道士俘虜卻了無蹤影。
「就是一件半死半活的妖器。」新君介面道,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羽王可從來沒有過這種苦思冥想的神情。
羽王嘆了口氣,伸向酒罈的手又縮了回來,夢想固然美好,醒來之後的幻滅卻加倍令人失落。
「七位?!」羽王吃了一驚。
張素琴是星落道士,也是此次任務的領導者,這時哼了一聲,「直說好了,妖族早就發現了我們的行蹤,直到我們想離開才動手。慕道士,你的辦法不錯,偽裝妖魔也挺像。」
「我們打算順原路離開妖族的地盤迴亂荊山,不小心暴露行蹤,被大群妖術師和妖雲包圍……」
妖族各部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幾家道統之間又何嘗不是如此?慕行秋覺得當初將道統分成九家就不是好主意。
「很好,這三名女道士是要送到百丈城的,只有巨妖王……」
「是。」
羽王搜腸刮肚地回想對琥珀道士的記憶,「法力……靈氣……不潔之氣,巨妖王好像說過,琥珀道士非常難得,使用得當的話,幾乎能與道統至寶相抗衡,那就是……就是……」
張素琴眉頭微皺,似乎不太高興,她不太願意虧欠龐山道士的人情,但這種時候由不得她挑三揀四,向慕行秋點下頭,催促另外兩名女道士趕快離開,在帳篷門口,三人變成了身穿皮甲的女妖兵。這是簡單的五行之水幻術,足以騙過一般妖族的眼睛。
「龐山道士?」張素琴問。
「還有十一名道士也被俘虜,你們見過嗎?」
「你會保護我的安全,並把我一路送到皇京,對嗎?」
慕行秋的幻術繼續向前幾天探索,看上去威嚴而高貴的羽王,其實懷著一顆暴躁易怒的心,一股股怒火彷彿傳遞消息的烽火,在他的記憶中依次點亮,十次當中有九次都與天上的妖雲有關。
閃電從地底突然鑽出來,緊緊纏住新君的全身,羽王大吃一驚,猛地站起身,雙翅展開,第二道閃電從他身後出現,纏住了他的翅膀。
新君靜靜地看著羽王,「希望我只是理解錯了,羽王似乎對巨妖王很不滿。」
「天上的幫手?」慕行秋聽到了新君與羽王的全部對話。
「回答我的問題。」
鄧羡撓撓頭,「不在這裏嗎?命妖權杖應該能打開這裏所有的監牢,你用的方法對嗎?」
「羽王有沒有造出一兩隻獸妖?」新君笑著問。
「那就是被悄悄轉移走了,不能再等了,咱們得馬上離開這裏。」鄧羡有點著急,他一刻也不想待在妖群里了。
慕行秋微微一愣,正要再找,鄧羡從外面匆匆走進來,看了一眼正在存想的三名女道士,有些急迫地說:「得快一點,異史君正在找幫手,很快就會到。」
慕行秋用幻術將羽王伐東喚醒,順便撥動了一下他的情緒,羽王在地上哼哼半天才爬起來,獃獃地看著前方,什麼也想不起來,過了一會,他揀起地上的命妖權杖,收起翅膀,這才覺得翅根的肌肉極為酸痛,每次喝醉都有這種感覺,只是這回來得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