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冰封的前夕
第574章 失蹤
兩輪法術之後，甘知泉發現事情不太對勁兒，這些妖族明顯在進攻之前就得到過妖術加持，對道統法術的抵抗成倍增強，如果道士手裡還有大量法器相助的話，事情倒也簡單，主法器能讓他們源源不斷地施法，各種各樣的輔助法器則能令妖族陷入混亂之中……
「那些妖族打得不太認真。」甘知味補充道。
「不對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妖族的陰謀不可能這麼……這麼簡單。」辛幼陶難以相信妖族的計劃就是數百烏合之眾直接跑來搶奪魔像，這簡直——他一拍腦門，「糟了，慕行秋和楊清音，我真是愚蠢，居然將他們獨自留在後面。」
五十幾名道士迅速組成一名巨人，與魔像差不多一樣高，身上覆蓋著石塊一樣的堅硬皮膚，彎下腰，衝著殺來的妖族大吼一聲。
老撞低下頭，用兩隻獸角妖丹迎向道統法術，像是一頭髮怒的公牛在與飛在空中的蝙蝠對抗。
幾乎所有吸氣三層以上的道士都會施展幾種禁制，它們是一層層透明的膜，能夠直接阻擋外來的攻擊，其中還蘊含著一些五行之水幻術，用以阻止聲音外泄，還能轉移外人的視線，像老撞這種獸妖，並非無力突破禁制，而是看不破幻術，從一開始就沒有找准方向。
可道士們手裡什麼都沒有，甚至無路可退，身後就是魔像，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它。
「別手軟。」甘知泉命令道，發出一串利刃，直射錦簇胸口。
「錦簇、老撞，你們……」小青桃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停！住手！」辛幼陶大聲叫喊，可他的話沒有任何效果，巨人與眾妖打得更加起勁兒。
天亮不久，慕行秋和楊清音迎上了驚慌失措的辛幼陶和甘知味。
錦簇算是打得最認真的一個，繞著碩大的頭顱靈活地上躥下跳，躲過巨人的手臂，專挑皮膚柔軟的地方進攻。
「段采蒿！」甘知泉叫出了小蒿的名字，將她當成了撒手鐧。
錦簇沒吱聲，老撞卻邊跑邊說：「對不起了，我們不能忘恩負義！」
慕行秋向營地張望，「妖族崇敬異史君，想救他也情有可原，可是……左流英呢？」
「靈妖和一群妖族似乎在搶奪魔像。」辛幼陶說。
「在！」頭頂響起小蒿清脆的聲音，她早就等著這一刻的到來，可以說是迫不及待。
「左流英怎麼可能遇到危……」辛幼陶突然說不下去了，雖然已經知道左流英不再是注神道士，可是在內心深處，所有道士仍將他看成高高在上的禁秘科首座，而左流英的講法與一切舉動也都與其身份相襯，沒有半點低等道士的氣質。
如果組陣者是慕行秋，或者其他任何一名道士，第一反應都是拒絕這些不可靠的成員，可小蒿不會，相反，她非常歡迎這些妖族。
妖族退卻，魚龍陣
左流英不可能加入魚龍陣，他是有著注神道心的吸氣道士，絕不會加入蘭冰壺創建的陣法，更不會自願與其他道士發生接觸。
「似乎？」楊清音勃然大怒，「原來他們把我騙走就是為了這個，這群……混蛋！」楊清音忍住沒罵出更難聽的髒話，揮動老君魔掌，拋下三人，極速向營地飛去。
錦簇同時擁有這兩個特點，他以人形向前奔跑，越來越快，猛然躍起，撞向那看似一無所有的空氣。
甘知味也搖搖頭。
錦簇化成人形之後不再用鼻孔噴火，而是用嘴，一大片火焰呈扇形護在身前，大部分利刃都在火中消失，僅剩的幾枚也成為強弩之末，對錦簇毫無影響。
慕行秋直接闖進帳篷，裏面是空的，左流英果然沒了蹤影，他又到旁邊的雪洞里查看，連跳蚤也沒了。
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數十名妖族居然也加入了魚龍陣，其中就包括跑在最前面的老撞，他們快速飛向巨人，比同伴都要快，然後順利地融入其中，令巨人又長高一截、變壯一圈。
楊清音飄在空中，冷冷地看著眾妖，正待發怒，慕行秋從他身邊飛過，扔下三個字：「左流英。」
辛幼陶、甘知味和禿子回到營地時，看到就是這樣的場景，三人都呆住了，不明白這是真打還是鬧著玩。
大部分道士赤手空拳，連主
不論道士還是妖族，一旦入陣就會失去自我意識，巨人的行動全由小蒿控制，巨人興奮地手舞足蹈，依稀還是念心科的鍛骨拳，拳腳捲起大片的雪霧，數百名妖族還是圍了上來，卻近不得身。
魚龍陣巨人伸出粗壯的胳膊，貼地掃過，將錦簇一拳擊飛到天上。
所有面朝妖族的道士都發出了法術，金木水火土樣樣皆有，對於妖族來說，道統法術差別不大，全是一條條不甚清晰的光芒，能夠躲避，卻很難區分。
甘知味迷惑地問：「咱們是加入魚龍陣，還是就這麼看著？」
這讓道妖雙方都愣了一下。
在這麼短的距離內，道士沒機會施展太多的法術，必須一開始就全力以赴。
老撞早已蓄勢待發，禁制剛一突破，他就怒吼一聲，邁步大步，跑得比誰都快，沒多久就跟錦簇並駕齊驅，直奔營地中間的魔像跑去。
辛幼陶和甘知味互視一眼，立刻追趕慕行秋。
一道光像水波一樣流過透明的圓罩，個別地方還冒出一些火花，道士營地的禁制被摧毀了，粗看上去，營地內的場景沒什麼變化，可是妖族終於能夠離魔像越來越近，而不是像從前那樣，無論怎樣努力與魔像的距離都不會縮短。
辛幼陶轉身向北飛去，甘知味覺得慕行秋不需要幫助，可是猶豫了一會，也轉身追上去
慕行秋臉色微微一變，也加快速度向營地飛去。
甘知泉負責監管營地，甩手向錦簇和老撞腳邊施放一道法術，「保護魔像！」
「沒看見，應該也加入魚龍陣了吧，小蒿現在可是越來越熟練了。」辛幼陶回憶了一下，的確沒見到左流英的身影。
慕行秋飛回營地的時候，楊清音已經阻止了雙方的打鬥，她的手段倒也簡單，既沒有高聲下令，也沒有耐心勸說，高舉老君魔掌衝進戰團，十幾團不分敵我的火球飛過之後，戰鬥停止了。
這是一場肉搏戰，甘知泉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在凌晨時分最後一片濃濃夜色里，錦簇和老撞臉上的神情清晰可辨，那是一種下定決心不死不休的瘋狂，入夜之前還能融洽相處的妖族，似乎一下子恢復了對道統對道士刻骨銘心的仇恨。
「我還以為咱們被各個擊破了，還好你沒事。放心吧，我覺得楊清音能鎮住那些妖族。」辛幼陶說。
小蒿已經成功過一次，過後從慕行秋那裡學會了全部法門，建陣更加熟練。
從這裏已經能望見道士營地里翻湧的雪霧，偶爾還能聽到吼叫聲，楊清音遠遠地大聲問：「營地里出什麼亂子了？」
「咦，你們兩個沒事，你們沒遇到埋伏嗎？」辛幼陶大大鬆了口氣，轉而更加疑惑不解。
錦簇愣了一下，停住腳步，轉身怒吼道：「記住，咱們是為營救異史……」
堅定的意志可以看穿幻術，強壯的身體可以撞毀透明膜，
妖族不僅數量眾多，距離還非常近，跑在最前面的錦簇和老撞離道士們只有幾十步之遙。
道士們都事前得到過提醒，都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他們要施展魚龍陣。
錦簇從空中下墜，他沒有受傷，輕巧地一翻身，落在巨人肩膀上，對著眼睛、鼻子一通亂打，但他沒有噴火，他無意傷害道士，更不想傷害到莫名其妙進入魚龍陣的靈妖。
道士們接到警示，全都跑出帳篷，吃驚地看到三四百名妖族，其中一半是靈妖，正發瘋似地衝進營地。
錦簇和老撞沒有被嚇住，但他們還是沒有道士的動作快，五十幾名道士轉眼間就將魔像團團圍住，地面一圈，魔像頭頂還有一圈。
這是一場不成體統的混戰，雙方都克制著沒再使用法術，魚龍陣巨人一手護臉，一手揮來揮去，鍛骨拳的招式沒有了，越打越沒有章法，四周的妖族也是一樣，嘴裏大呼小叫，卻都不敢離巨人太近，只會用雪團發起微不足道的攻擊。
禿子歡呼一聲，嗖地飛到巨人頭顱附近，幫著他對付錦簇。
雖然表面上如同凶神惡煞，妖族對這群道士卻並未懷有強烈的恨意，他們曾經一塊組陣、一塊逃過道統發出的漫天法術，當小蒿施法，許多妖族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成為巨人的一部分。
楊清音和慕行秋的到來，令眾妖再也不敢進攻，個個低著頭，都在想待會如何推卸責任，只有錦簇等少數靈妖仍然昂首挺胸，做好接受責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