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變天下》第一卷

第014章 之家

第一卷

第014章 之家

趙季良是聰明的。他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跟對了正確的人。
我倒。我負什麼責啊!我才九歲,阿姨。
孟昶馬上對個下人道:「還不去拿碗!本公子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絕對負責。」
「公子,我十個月了!你得負責哦!」隊伍的後排顫巍巍地走來位挺著大肚皮的婦女。
趙季良沒想到孟昶的思維這麼快,很是吃驚。
「那自然不會。」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孟大人一家都很勞累了!」有位老人站出來道。
「想不出可以請教你亞父,他鬼主意多著呢。有什麼要父親幫忙的,只管開口。」
趙季良正好進入,差點被孟昶撞上。孟昶將右手伸在空中,拇指與食指相接成圓形,邊跑邊道:「亞父,歐凱!」
孟昶仍在勾畫和完善自己的藍圖,「收留所太難聽了,就叫『之家』。」
這個孟昶懂,有些事情他們礙於身份地位是不能說的。「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那地方。」
「不是我不知道施粥,只是這辦法不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還會讓百姓養成懶惰的毛病,誰還從軍?誰還立志?」孟知祥有些責怪李氏。
孟知祥被兒子說得更加糊塗,「昶兒,爹不明白你的意思。」
想想也是,人家一到成都就被封官,可自己呢?
「不知。」
「孟公。」趙季良抱拳跪地相謝,「德彰此生必會竭盡所能,鞠躬盡瘁,輔佐大人。」
「好。」孟昶說完便撒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孟知祥。
「因為趙將軍一直認為自己是趙雲的後人,府邸也在此處。」趙季良微笑道。
看見了吧,這就是差距,妻與子的差距。
「孟大人萬歲!孟夫人萬歲!孟公子萬歲!」不知誰帶頭喊了句,眾人都跟著齊聲大呼。
「何事?」
「呵呵,老夫去不了。」趙季良笑道。
「子龍塘?是否常山趙子龍?」趙子龍可是他最喜歡的三國人物。
「為何?」
「噓——」孟昶趕忙將食指放到嘴邊示意禁聲。
無人作答,因為他們沒聽懂。
「嗯。不知亞父為何提起此人?」孟昶問道。
「好!」眾人不再為沒得到粥而鬱悶。粥沒得到,可得到了久違的笑容!
趙季良擺弄自己的指頭,想著「歐凱」這詞到底是出自《詩經》還是《論語》。
孟昶忙道:「是我的主意,非母親之錯。」
「之家?」
「對,因為這裡是你之家我之家人人之家。我們可以對那些孩子進行教育和培養,讓他們成為有用之材。」孟昶為自己想到的這個好名字自豪。
「嘿嘿。我不在趙將軍面前提起便是。」孟昶偷笑道,「亞父,你的意思是我可將此處利用,成為『之家』的場所?」
有的人就算有再高的才華,也只願為臣,因為他們知道只有做臣才能將才華盡顯,名留青史。比如三國蜀漢的諸葛武侯,比如這個時期的趙季良。
趙季良聽后大驚,「這,德彰何德何能,怎堪重任?」
孟知祥點頭同意,「那是自然。德彰,你為我出謀劃策,立下無數功勞,不知該如何相謝。」
「此等人物,豈可與趙子龍相提並論。」孟昶憤憤道。
笑容對他們來說,是如此陌生,以至臉上的肌肉都有了疼痛。
趙季良點頭稱讚自己的學生有如此見識,「言之有理。此人生性荒淫貪婪,死後被查處的家產數目驚人。更有傳聞,在降前他將宮中無數金銀財物皆搬入自家中,據為己有,可謂貪得無厭。」
孟知祥所說的亞父便是趙季良,這一做法讓他倆的關係更加親密無間。
說過的話我們聽見了,做過的事?
趙季良想起個地方,道:「昶兒可知前蜀齊王王宗弼?」
趙季良道:「據說那裡便是三國蜀將順平侯趙雲趙子龍洗馬的地方。王宗弼自比趙雲,便將齊王府建在那了。」
「為何?」
趙季良可想不到這些,眼珠子驚得快掉出來了。
「那咋辦?」
「大人,我三天沒見到米粒了,你就可憐可憐,給我舀碗吧。」這位道。
李氏看見,忙讓下人上前拿過她的碗盛滿,又囑咐道:「送到家中去。」
趙季良馬上擺手道:「孟公知遇,給德彰一個施展的舞台,該謝的應是德彰。」
孟昶大喜:「真的嗎?」
「後來呢?」
笑糊塗了,皇上才能喊萬歲。大家急忙停止,他們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口誤給這麼好的一家人帶來災禍。
孟昶想了下,「因為很多人都拖家帶口,有後顧之憂。所以我們只要能幫他們解決了,他們自會從軍殺敵。我知道了,這個收養院不用這麼繁瑣。我們可以讓那些婦女在裏面做雜活,照顧孩子和老人,自己的父母孩子都在裏面,工錢她們都不會要的。這下簡單了,我們只需一所收留所便可。」
「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籌措資金建造『之家』。」孟昶聲音低了許多,一提到錢,他就犯難。
「德彰,昶兒的言行越來越古怪了!」見趙季良進來,孟知祥感慨道。
「有沒有十個月的?」一個童音傳來,正是孟昶。
「主人雖死,必有繼承者。若繼承者報官,也應驅逐。」
「呵呵。我已向聖上明宗薦你為西蜀節度副使,任命近日便到達。還望德彰莫要推辭,咱們兄弟共領西蜀,共圖大業。」孟知祥道。
「助我教育好那古怪的昶兒呢!」
孟昶笑道:「十個月,娃就要出生了,我保證給他舀兩碗。」
趙季良笑道:「古怪,很古怪,不過古怪得很對路。」轉而又道,「大人,接到朝中線報,安重誨準備任命夏魯奇為武信節度使,李仁矩為閬中和果州節度使。這二人皆為安的親信,再加上綿州的武虔裕,他是在為奪取蜀地做準備。」
「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悔不該當初救他。」孟知祥怒聲罵道。
「德彰之言正合我意,我隨即便遣使往東川。對了,我的好友李昊已到成都,被我任命為觀察使,就他便可。」孟知祥道。
「哈哈。」孟知祥將其扶起,「德彰可別忘了還有件重要的大事呢。」
「若主人已死,無法報官呢?」
父親還沒說完呢。「除了要錢,爹都會儘力幫你。」
孟昶一拍小腦袋,恍然大悟道:「有辦法了。」
「呵呵,老夫可沒說。」趙季良道。
「你三天啊,那排後面,我都一個月了。」那位道。
聽懂了,眾人齊樂。
「哈哈。」兩人相視大笑。
「那是自然。」
「後來郭崇韜將軍覺得此人不忠,便將其滅族。」
孟昶的想法在現代來說很是平常,就是建個很大的收養院。院中分四所:孤兒所,收留四歲以上十五歲以下兒童;養老所,收留五十以上的;婦兒所,收留婦女與四歲下的孩子;中壯年所,其餘人等編入此所。每所下再根據情況分班。
孟知祥任中書令期間,安重誨牽扯到一樁大案中,庄宗欲殺之,被孟阻攔。
孟知祥回府見此情形,很是驚訝。每日忙著征戰,沒想到百姓如此之苦!
你說也怪,一聽是兒子的主意,孟知祥馬上臉色大喜,「昶兒心地善良,真乃成都百姓之幸!」
孟昶毫無保留地將心中的構思告訴了趙季良。
眾人看看孟昶,看看孕婦,全都大笑起來。
很多人喝完了一碗又接著排在了後面,不長才怪。
孟昶這才進入正題,「父親,我發現了一處荒宅,主人與繼承者都已身故,我想要了此處躲風避雨,你可會派兵驅逐?」
那邊又有人不服氣了,「切,老漢我六個月了!」
「昶兒也知施粥非長遠之計,可實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孟昶道。
趙季良笑道:「因為此人的宅院佔地巨大,屋舍眾多,居萬人而不覺擁擠。自王宗弼被滅族抄家后,至今荒廢在子龍塘附近。」
找到父親,孟昶直接問道:「父親,若是有人進了處空宅躲風避雨,你該如何處置?」
「我等也應做好準備,再募兵馬。」趙季良臉色微微變了下,又馬上恢複原狀。
「那我們就先不管錢,先想辦法減少人數。」趙季良啟示道。
明白了。
孟知祥不耐煩了,「既是荒宅,人家進去躲躲風避避雨,當屬正常。昶兒,你問這些做什麼?」
「他是前蜀主王建的乾兒子。王建死後,他軍政大權掌於一身,為蜀中第一權臣。唐軍來伐,見無法抵擋,便敦促蜀王王衍舉國投降大唐。」趙季良道。
「一個月就了不起啊,我三個月了呢!」又有人喊道。
「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中壯年漢子可以招募到軍中,既能增強軍隊實力,他們又有軍餉可拿,不是兩全其美嘛。」孟昶有些得意。
見妻兒皆疲憊不堪,擺擺手對大家和顏道:「今日已晚,三日後再來吧!」
「也不足懼。只要我們和東川董璋保持良好關係,聯手退敵,便可無憂。」趙季良道。
「此種人能叛蜀,自能叛唐,死不足惜。」孟昶道。
孟知祥坦誠相告道:「德彰之才遠勝於我,即便你接替我之位,之祥也無怨。」
趙季良問道:「是不是收留的人越少花的錢越少?」
「好。成都正是用人之際,我稍後便建議你爹募兵。」趙季良道,「不過我們也曾多次募兵,他們為何不報名呢?」
「哈哈。這話要讓趙廷隱將軍聽到,可大大不妙。」
趙季良還在喃喃道著「之家,之家」。
「可是到哪弄這麼多錢呢?」孟昶犯愁道。
天已黑,等待施粥的隊伍仍舊排了很長。
孟昶繼續問道:「若繼承者也已死,已是荒宅了呢?」
孟知祥道:「雖是空宅,若宅子主人報官,也應遣兵驅逐。」
仔細看下這段歷史,你會發現如果趙季良沒有留在西蜀助孟知祥,回到了中原。那麼他這樣一個鹽鐵使,才華與那些名家大腕相比,只算二流,必將默默無聞地淹沒在歷史的滾滾洪流中。
廢話。我的腦海里主意多著呢,哪個不需要錢。兒子什麼都不缺,就是缺錢。
「父親先別管,只說會與不會。」
「呵呵。沒想到昶兒的想法如此大胆和奇妙,老夫聞所未聞,很是佩服。」趙季良捻著小鬍子眯眼笑道。
「封條雖為郭將軍所貼,卻已遇害;封印雖為唐廷,然已換主。」趙季良提醒道。
「公子,你不是說兩碗嗎?你真不負責!」孕婦不依不饒。
「因為大門被貼了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