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10章 一笑坊
「你姨若要知道，不罵我才怪。」侯弘實慌忙擺手，趕緊繼續帶隊巡邏。
侯弘實搖搖頭，「不可。皇上將成都安全交給我，若我不以身作則，手下人怎會盡心儘力。」
「出來了，出來了。」客人們喊著。
「一笑坊。」孟昶沒有抬頭沒有停下腳步，故意道。
「去那做啥？」唐糖一聽，不高興了。
孟昶見侯弘實竟親自帶兵巡邏，非常感動。「侯大人，有些事情交給下邊人做便是。」
成都的穩定吸引了很多有才藝的風塵女子，其中不乏曾經的大家閨秀因家族落魄無奈入了風塵，輾轉來到川內。一笑坊作為成都最大的青樓，自是成了這些女子的安身之地。
那女子身心俱疲，淚花閃閃，忙掀紗掩淚。而後站起，悠然道：「小女子嬋蕊，身在一笑坊，還望各位公子常來。」
李肇慚愧苦笑，「只要皇上不計較李肇當年的目中無人，我便心滿意足了。」
孟昶笑道：「既然無關，七叔就別愁眉苦臉的。走，咱們進去看看。」
「哼，會寫詩彈琴有什麼了不起的。」同為女子的唐糖和留妍瞳露出不服氣。
孟昶知道劉知遠命不久矣，後漢恐也將不久矣，接下來出場的該是郭威與柴榮。他陷入矛盾。
趙季良、毋昭裔在後笑著勸道：「老將軍，你不會讓皇上為難吧？」
想著想著，孟昶走出皇宮。杜逸風在身後跟著，沒有打擾。
留妍瞳不解：「一笑坊是啥地方，為啥要換衣服。」
「歐陽大人，看到沒？知道我有多苦了吧。」孟昶嘆氣道
孟昶搶先一步扶住他，「李老將軍年事已高，不必多禮。」
「不來。」孟昶未答，身旁兩美女老婆已怒目答道。
毛文錫跟著道：「據傳此女子來自中原皇家，來歷不凡哪。」
「幾位公子裏面請。」老鴰趕緊來迎接。
唐伯護看出點名堂，問幫忙倒茶的小廝，「今日一笑坊要推出哪位？」
孟昶笑道：「真巧，碰到場初秀。」
「皇……張三公子。」在一笑坊門外，一人上來打招呼，卻是唐伯護。
唐伯護臉色通紅道：「我……我只是在這轉轉而已。」
「老將軍若是跪，便是對孟昶當年所為不滿。」孟昶乾脆不攔他。
孩子的出生標志著孟昶真正的成熟，正如逐漸成熟起來的大蜀。
侯弘實擺手道：「唐兄過譽。」
就在聽者滿耳叮咚的琴聲時，琴聲嘎然而止，曲終歌畢。
孟昶笑道：「是來看著我的吧，呵呵。」
「春風一面曉妝成，偷折花枝傍水行。卻被內監遙覷見，故將紅豆打黃鶯。」
「算了吧。別假惺惺，我們是來保護你的。」唐糖撅嘴道。
「據說這嬋蕊詩才極佳，琴藝無雙，我等怎能錯過。」歐陽炯五人笑著落座。
唐糖道：「是男人去找樂子的地方，我幾年前去過。咱們得裝成公子才行，快點，不然趕不上他了。」
「等等我，我也去。」唐糖急喊。然後對留妍瞳道：「走，回去換衣服。」
留下高行周鎮守鄴城，劉知遠回到汴梁。一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將
「詞風優雅別緻，雖是俗事，卻惹出無數情趣，讓人留戀感懷。一個女子竟寫得如此之妙，讓人刮目相看。」歐陽炯點頭贊道。
原來在講我的成名之戰。孟昶望了半天這老者，只覺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
大廳里的桌很快坐滿，大家似在等待著什麼。
「當年老將軍的願望今日終得實現，哈哈。」趙季良笑道。
「哈哈。」眾人大笑不止。
「聽說來自汴梁，貌美如花，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小廝答道。
在此之前該做些什麼呢？如今南部只剩南唐與吳越，應該在何時動手呢？
歐陽炯五人這兩年在成都聲名顯赫，識得的人頗多。其他客人聽他們評價這麼高，也都跟風點頭稱讚。
「唐公子，留公子，小生這廂有禮了。」孟昶轉身，笑著施禮。
「不可，不可。」李肇還欲跪。
「好。」孟昶點頭。
「桑維翰寧死不降，也應贏得尊重。不知五姨太情況如何？」孟昶略有所思。
「皇……張三公子。」那邊過來支巡邏的隊伍，當頭者驚奇喊道。竟是成都「衛戍總司令」侯弘實。
說話間，突然大廳暗淡下來，只余少許燭火。
上樓的背影纖弱清瘦，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去保護去疼愛。
歌詞都是皇宮中的趣事，清新通俗，很有情趣。然從這女子嘴中唱出，更多的是懷念和怨恨。
「各有所長，各有所長。」孟昶笑著打哈哈。
李肇這才望見周圍多
「殿前宮女總纖腰，初學乘騎怯又嬌。上得馬來才欲走，幾回拋鞚抱鞍橋。」
伴著琴聲，如天籟的歌聲悠悠流出。
琴聲猛然高昂，如萬馬嘶鳴，如萬軍拼殺；突又一轉，低沉沉重，如壯士的一去不回，如將士的馬革裹屍。
一連彈唱好幾曲，得到一陣叫好聲。
以前成都就這一笑坊，如今它的周圍出現多家類似場所，使這附近成了成都晚上最熱鬧的地方。
來到熟悉的大操場，一群學生正盤地而坐，傾聽一位老者講兵法。
孟昶道：「傳朕旨意，不論何時，不論何處，李肇將軍見朕，皆不需跪。」
另幾人不明，唐伯護解釋道：「新到青樓的女子，若才藝俱佳，有成為頭牌的可能。青樓便會為她開一場隆重的初秀，推出她，為青樓吸引顧客。一笑坊成名已久，許久沒辦這類活動，看來此女子非俗品。」
孟昶笑道：「侯大人莫要過謙，我心裏明白得很。要不要進去轉轉？」
走到那中央琴旁，輕輕坐下。稍輕撫琴身，然後，深呼口氣，玉指波動琴弦，琴聲在大廳響起，委婉而帶剛毅，悠揚而帶哀愁。
孟昶笑道：「看你說的，七叔還很年輕呢。」
唐伯護在旁道：「我多次在街上遇到侯大人，成都百姓都已習慣。若長時間見不到，恐怕會想念的。」
唐糖在後驚異道：「七叔，你都多大歲數了，怎麼還來這啊。」
「我可只是碰巧。幾位不去編書，卻跑到此處，才讓我驚奇
正說著，進來五位書生，孟昶忙打招呼：「歐陽兄，這邊來坐，張三等待很久了。」
老者講完，得到一片掌聲。
唐糖又何曾來過，小時候那次怎能算。便亂說一氣，惹得孟昶、唐伯護笑個不停。
「好美！」唐糖、留妍瞳兩女子也沒了嫉妒，贊道。
但見朦朧中二樓緩緩走下一女子，白衣如雪，白紗蒙面，婀娜苗條，朦朧中更添幾分仙氣。
「你要去哪啊？」唐糖與留妍瞳兩位趕出來在後大聲問道。另兩個過月子，杏兒也跟著幫忙，剩下她兩個清閑者。
李肇尷尬而笑。征戰大半輩子，突然整日賦閑，好是無聊。趙廷隱不能常來「之家」，便向毋昭裔推薦他。於是，他突然發現自己充實而快樂，便留在「之家」講授武功及兵法等。
那時的青樓屬風雅場所，才子們都十分喜愛在此聚會或休閑片刻。歐陽炯這「蜀中五鬼」都是才子，也經常來此小坐，聽曲飲酒，激發靈感。
劉承訓為人厚重，亦有政治頭腦，深得其父及大臣們的喜愛。白髮人送黑髮人，劉知遠痛心不已。次子劉承佑年少貪玩，輕佻無行，大漢江山怎能放心交給他。勇猛狠毒的劉知遠病倒在床，朝政難理。
走進，頓然青煙繚繞，香氣襲人，令人沉醉。
皇宮又熱鬧起來，馬依諾、段思盈先後生下一女一男。整個成都跟著熱鬧起來，整個大蜀都充滿了喜氣。
孟昶語氣依舊，「去樂呵樂呵。」
孟昶等人離座而去，歐陽炯笑問：「此女子挑客的方式必然特別，張三公子
不知怎的，這幾日唐伯護老是想起那段往事。今日走在街上，情不自禁走到一笑坊。他苦笑道：「早已與我無關。」
王昭遠傳來北方最新戰況。杜重威在得到劉知遠「不殺」的承諾后，灰不溜秋地打開城門投降。劉知遠遵守承諾未殺杜重威，卻將他的家產全部充公，使他成為一無所有的貧民。
孟昶笑著道：「就在大廳內坐會吧。」
孟昶走得很慢，慢慢體會成都的變化。很快他的身後除了杜逸風，又多了兩位風度翩翩的公子。
「勢均力敵，勇者勝！」老者在講敘，「皇上那時比你們大不了多少，卻深知此道理。只見他僅率百騎沖入東川陣中，瞬間敵陣大亂。趙廷隱大人見此情形，立刻揮軍沖了進去。於是一場實力均衡的較量開始傾斜……」
韓綜在音律方面造詣頗高，稱讚不已，「情流於弦，弦奏著情，琴詩交融，引人入勝，妙！妙！」
歐陽炯五人望見孟昶，皆是一愣，但早耳聞孟昶愛自名張三，混跡民間，笑著過來道：「沒想到嬋蕊小姐的大名竟把您也吸引來了。」
老者欣慰地站起來道：「今日便到此吧。」
「各位公子，嬋蕊小姐初秀結束，明日將會挑選初客，希望公子們能贏得青睞。」老鴰道。
「李老將軍有過目中無人嗎？」孟昶很驚奇，「我只記得當年若沒老將軍相助，便無我大蜀。」
幾人坐下，留妍瞳因為第一次進這類場所，只覺新奇，跟唐糖問這問那。
老者娓娓道來，一板一眼，時而夾雜些戰鬥故事，引人入勝。
李肇？孟昶認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