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45章 破鏡
文益望著法燈，微笑道：「法燈，以後這禪堂便由你管理吧。」
「大人這是何意？」孟堅不解問道。
這和尚走進后，眾僧紛紛露出厭惡之色。他毫不在意，盤坐而睡。
法燈沒有回答，走到李璟面前，指著一側銅鏡，問道：「施主可願到那鏡前？」
文益頜笑而道：「有一虎，脖上系一金鈴，誰能解下來呢？」
李谷接過信，看后笑了。郭廷很誠懇地講明不是自己不想降，只因家眷盡在金陵，所以必須要向皇上申請投降。
「是我害了大帥，是我害了大帥！」孫晟仍說著。不知他是真瘋顛，還是怕清醒后一起為難而裝瘋癲。
「說得是，來人。」李谷吩咐道，「給魏大人拿件披風。」
披風拿了過來，竟然是圓形的，李谷示意打開。
文益的講法不落俗套，別具一格，弟子們聚精會神地盤坐聽課，全沒注意到李璟一行。
講法完畢，文益淡淡地道：「門外施主請進。」
接近尾聲，突然後面有人大喊大叫著：「讓開，讓開，讓洒家進去。」撥開眾人，搖搖晃晃地向內進，竟是位肥頭大耳袒胸露乳的和尚。
孟堅似乎有些明白了。
文益接過兩人的答案，展示給大家，雖筆跡歪扭難看，但四個字卻是一樣：系鈴之人。
「我也知。」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卻是李從嘉。
「為何？」李璟問道。
「時人不識古鏡，盡道本來清凈。只看清凈是假，照
李璟在上面不耐煩地道：「馮愛卿，你陪朕去趟清涼寺。」
從李璟身邊走過時，酒肉之味撲鼻而來，他忙掩鼻。
趙崇韜癟嘴低頭，心想大不了以後喊你皇上。
李璟忙道：「從嘉，休得無禮！」然後合掌向文益道：「頑童無禮，大師勿怪！」
馮延巳趕緊打斷，「魏大人，什麼七日十日的，休要多語。」盡給皇上填堵，不知道他生氣，咱們的日子不好過嗎？
望著雙眼露著堅強，渾身卻有可力使不出的大帥，林仁肇嘆口氣望向孫晟道：「孫兄啊，你就清醒點，給我出出點子吧。我好為難！」
魏岑忙不迭地快步出去，上馬往金陵奔去。
接到周宗的信后，李璟還在裝。裝鎮定，裝淡定。
「現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儘早拿回壽春，劉大帥或許還有救。」孟昶道。
當魏岑顫顫微微地把郭廷的信遞上，他看后，裝不下去了。非常憤怒地將信一扔，氣喘吁吁道：「降，都降吧！降光了乾淨！」
法燈象是變了個人，恭敬合掌，道：「弟子願意。」
魏岑尷尬地回答：「已是深秋了。」
李璟還在領悟，李從嘉走過來拉著他的衣角道：「父皇，咱們走吧。」
李璟與幼子、馮延巳合掌而進，站立在側。
馮延巳忙自薦道：「臣
如果今天有人問這個問題，大家都可以輕而易舉地答出，解鈴還須繫鈴人嘛。但那時這句話還未出世，恐怕除了孟昶、嬋蕊或文益幾人，便無人能答。
他被瞧得不好意思了，摸了下腦袋道：「老大，幹嘛看著我笑？」
趙崇韜臉色微紅，「急啥，等我替皇上打下江山，自然會有。」
二人得令離開，孫羽眾人緊跟著告退，趙崇韜、李承勛兩位少年英才大踏步走進，跪拜道：「濠州無戰事，李大人令我二人率部前來相助皇上。」
「就是，我們不計前嫌要去為他爹醫治，那劉崇硬是阻攔，竟然挾持芸兒。」留妍瞳氣憤地道。
孟昶道：「崇韜啊，我現在見到你爹，我就害怕。」
「我答應你爹給你找個媳婦啊。」孟昶故意生氣地道，「看人家承勛，再看看你，我著急啊。」
孫羽、張義德等壽春降將不明白，一齊來質問孟昶為何棄城，為何沒有讓神醫為大帥醫治。
「法燈，你可知？」文益向那怪和尚問道。
孟昶「哈哈」大笑道：「承勛，人家還沒嫁給你呢，加油！」然後吩咐留妍瞳，「快帶承勛去見芸兒吧。千里迢迢來這不容易，別到以後埋怨我拆散了人家鴛鴦。」
林仁肇搖搖頭，道：「公子，若蜀軍攻城，我們最多能守兩日。」
「你答應我爹啥？」趙崇韜問。
「息怒？你們
如此祥和的氣氛被破壞，李璟本以為文益會發怒或者責怪，誰知這位高僧象什麼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般繼續他的講法。
眾臣突然間紛紛請命。
筆墨擺在他的兩側，那法燈與李從嘉同時上前寫出心中答案。一位胖和尚，一位幼童，頗有些滑稽。
「我等不及了。」孟昶搖頭，「打下南唐后，我就為你和承勛賜婚。說吧，哪家姑娘稱你的心。」
「大師這是讓父皇去破鏡。」李從嘉道。
李谷笑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魏岑，從此只會為我大蜀的利益服務。」
孟昶忍住笑道：「現在不同了，你爹見到我就問，『皇上啊，你答應我的事呢』，我都快崩潰了。」
李璟帶著幼子李從嘉及馮延巳等人到達清涼寺時，法眼文益正在講法。不方便打擾，在殿外傾聽。
魏岑忙道：「皇上，他們只給了七日期限，還請儘早……」
眾弟子恍然大悟。李璟與馮延巳汗顏不已。
李璟等人在外聽得不住點頭稱讚，已完全融入這氛圍中。
林仁肇用起了劉仁瞻的老招數，任符彥卿和武漳在城外不停叫戰，就是不理會。要攻你就攻吧，大不了人城俱毀。
李承勛樂滋滋地隨留妍瞳離開后，孟昶喜滋滋地瞧著趙崇韜。
孟昶苦笑道：「棄城是因為我不能讓她們受傷害，至於后一個問題，
孟堅還是不解，「何必用他，濠州遲早歸我大蜀。」
孟昶搖頭道：「我怎能讓你們與舊主對峙，豈不太不近人情。」然後下令道：「符將軍、武叔，圍城叫戰。」
睡？沒錯，呼嚕聲可以證明。
文益道：「貧僧眼中，人皆一樣。既然你二人都有答案，不如上前寫出對照。」
李璟點點頭。
孫羽、張義德等人一聽，紛紛請戰。
文益望見，卻沒任何表示，生怕影響了弟子們的思緒。
李璟見大家爭先恐後地為自己分憂，心氣稍微平復些。嘆氣道：「好了，好了，明日再議。」
「這……」他故意裝糊塗。
他睜開眼，伸個懶腰，答道：「弟子知。」
「孟將軍，咱們的目的豈止這個濠州。」李谷進一步解釋，「有時不用勞師動眾便可獲取城池，何樂而不為？」
趙崇韜不屑地道：「少來了，呵呵，誰不知道我爹見到你就頭疼。」
魏岑的手心直冒汗，這可是他唯一的機會。萬一人家不同意，他又必須回到城中等待死亡或被俘。
李承勛聽后一喜，馬上又板著面孔道：「這裡是戰場，來此作甚，累贅。」
「皇上息怒！」眾臣慌忙跪地喊道。
文益點頭道：「法燈雖為廚僧，放蕩不羈，卻悟教義遠深汝輩，不可輕渠；施主雖幼，不諳世事，卻能看出禪中真諦，亦不可輕渠。」
孟昶道：「這也怨我，帶著你們
林仁肇不再解釋，搖著頭離開來到劉府。劉仁瞻的床邊除了薛夫人，還有嘮叨不停的孫晟。
劉崇頗不服氣，「哼，休要長他人志氣！」
弟子們點頭稱是。
「那位施主似有難事，你可願為其指點？」文益又問。
眾人皆驚，李璟更是不解。法燈放下錘，合掌道：「師傅前日作詩一首，施主可願聽？」
「真的還沒有呢。」趙崇韜也跟著拚命搖頭。
眾弟子冥想許久，紛紛搖頭。
「魏大人還不快回金陵？我們皇上可說了，再給你們七日期限。」李谷催促道。
法燈到一旁拿過一錘，猛擊，銅鏡破碎。
雙目透徹，目中雙瞳閃著智慧的光，文益這位得道高僧心中也不禁一震。忍不住問道：「破何鏡？」
李谷笑了下道：「這是魏大人去金陵的盤纏，難道嫌禮太薄？」
「有本事就來攻啊。」劉崇得意地叫囂。
魏岑無奈接過。不接，可能無法離開這裏。接了，就得聽人家的。你說他無奈不？
李璟沒有猶豫，走了過去。
打開后，魏岑的眼睛都亮了。裡面包裹的珍寶閃著耀眼的光。
孫羽等人相互望了望，傷心透頂。
「魏大人為何發抖，難道有點冷？」李谷笑問。
「呵呵，走在我前頭了，好個李侍郎。」孟昶龍顏大悅，「對了，你未來媳婦來這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