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49章 陰謀論
「不必了，本官親自前去，你退下吧。」
朱厚照在一旁有些擔心，現如今，曾毅已經被下入刑部大牢了，若是在惹了父皇不高興，怕是真的沒希望出來了。
那小廝如實彙報，卻是越發的恭敬，他是負責傳遞消息的，是以，對自家主子的計策，十分的佩服。
更可以說，白蓮教，是不會顧及朝廷顏面的，他們只會想盡一切辦法的讓朝廷顏面喪失，是以，如果有機會，他們絕對不會去管朝廷是否震怒，絕對會直接刺殺曾毅的，而不會用這種可能殺不死的方法，這根本不是他們的行事風格。
蕭敬心裏卻也清楚，馬文升是肯定站在曾毅這一邊的，至於都察院左都御史戴珊，最起碼，也不會和內閣的那幾位齊心。
「兒臣不如曾毅。」
弘治難得的高興了一次，雖然他是要培養曾毅當太子未來的輔臣的，可是，若是曾毅能體會皇帝的難處，這隻會讓弘治更加高興。
弘治沒有隱瞞，把他和曾毅的對話全都一字不落的給弘治說了一遍。
只有能夠體會皇帝難處的臣子，才會是更加忠誠的。
「父皇，是不是曾毅說錯了什麼？」
後面的話，李東陽沒說，只不過，卻也很明顯了，回朝來，曾毅又得罪了當朝首輔劉健，甚至，得到了當朝首輔劉健的特列關注，以一介首輔之尊去對方一個五品官員，若傳出去，曾毅也足以因此而名動了。
弘治笑著，既然太子去了刑部，見了曾毅，那，想來曾毅定然不會什麼都不說吧？莫不是其讓照兒來說情的？弘治又暗暗搖頭，想來，以曾毅的頭腦，不難看出現如今朝堂上的情形來，這個時候，他這個皇帝暫時也不好強行讓他無罪釋放的，尤其是最後，曾毅那混賬小子竟然拉了一個正三品的都察院左都副御史陪葬，這更是讓弘治不好赦罪于曾毅了。
要知道，身陷牢獄之時，是最為容易看出一個人本質的時候。
「剛收到的飛鴿傳說，至於京城，情報上說現在亂的很，到處都是傳聞京察名單的事情，說是那些個百姓都在議論哪些個官員是貪官之類的，而且，朝堂上，也不怎麼太平。」
可
「這曾毅，深謀遠慮，卻不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得之，我兒之幸啊！」
「你啊。」
「猜疑？」
朱厚照有些不可置信，竟然會有人敢藉助京察來攪亂朝局？
「一份京察名單就能亂了朝局？」
這與白蓮教的行事風格有關，白蓮教，善於打殺，有什麼仇怨，肯定是直接打殺的，若是他們出手，怕是要直接刺殺曾毅，而非是如此了。
只不過，這一句話剛說出完，朱厚照就跑了進來：「父皇。」
「怕是白蓮教的可能性很小，幾乎不可能。」
目送楊廷和離開，謝遷方才神色肅穆的看著劉健，道：「希賢兄，京察名單被盜，散落街頭，事關重大啊。」
「看來，皇帝對這個曾毅果真看重。」
※※※
弘治耐心的給朱厚照解釋，不怕他聽不明白，慢慢的解釋，總會明白的。
這與曾毅比起來，曾毅雖然以前沒親經歷過，可是怕也在電視上書上看到過不少的，是以，才能在第一時間給猜出來。
弘治深深的看著朱厚照，只要朱厚照能弄懂這些，他就真的在沒什麼擔心了。
「曾毅，這小子，日後進京，倒是要見識一番了。」
「他給父皇的書信呢？」
朱厚照點頭，不過，腦袋裡卻仍舊有些迷糊，畢竟年幼，有些事情，不是聰明就能明白的，必須要親身經歷，或者見到過。
弘治衝著蕭敬開口，讓其出宮傳喚大臣，現在，天剛擦黑，離宮禁還早著呢。
小廝打扮的年輕人如實回答，朝廷上有他們的人，是以，他們可以得到一是不拉的情報。
只是，蕭敬好奇的是曾毅的書信上到底寫的什麼，竟然會讓皇帝看過之後，就要召集大臣議事。
這官員呵呵笑著，這計劃，曾毅卻是不可或缺的關鍵人物，倒不是因為曾毅的官職，而是曾毅在皇帝那裡的定位。
「是，孩兒記下了。」
只是，這些，若是全都給朱厚照說了，怕是其也聽不懂的，畢竟，其平日里，可是不怎麼好學的，現如今
「你們兩個不能比。」
「這事要不要稟……」
那小廝打扮的屬下不敢吭聲，趕緊低頭，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似得。
「喏，在這呢。」
弘治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道：「照兒，有些事情，不能單看表面，日後，你是要登基稱帝的，切不可被糊弄了。」
而且，這事情，還需要等待確認，等確定了京城的情況了以後才能上報，要知道，他獲得消息的途徑，可是不止這一個的。
「曾毅的底細，咱們都是清楚的，怕是沒這個可能。」
若是但聽弘治前半句話，怕還是以為他要訓斥朱厚照不懂規矩呢，可是後半句話一說，才讓人知道，原來是在擔心朱厚照走的太快了，失了威嚴，或者說是怕其摔著了。
偷了京察名單，散播於街頭，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對方能得到什麼？
「怎麼個說法。」
弘治嘆了口氣，道：「內閣的幾位大學士，父皇還是十分了解的，他們就算是有人看不慣曾毅，甚至，不滿曾毅的京察結果，可也絕對不會做出雞鳴狗盜之事的。」
「父皇，曾毅的書信上寫的什麼啊？」
這小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這官員給直接打斷了，擺了擺手，示意這小廝退下。
「傳，內閣諸位大學士前來御書房一事。」
是以，這件事，拖到最後，怕是要雙方各退一步的，相安無事，這也是曾毅這一招的妙處所在。
「是在報復曾毅。」
而過後，朱厚照自然也不好偷看了，是以，直接交給了他父皇弘治皇帝的。
蕭敬快要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弘治又叫住了他，道：「讓都察院的戴珊和吏部尚書馬文升兩人也過來。」
「等下。」
李東陽也是神情一變，之前，他們都糾結在了曾毅的身上，是以，都以為這事，自然是上面這位所為了。
朱厚照從袖子里掏出了曾毅寫好的書信，遞給了弘治。
剩下的那個可能，三位閣老誰也沒說出來，雖然布政使在他們內閣的跟前也算不得什麼，可是，這畢竟干係重大，而且，是猜測，不好
「明白么？」
那官員嘿嘿笑著，聲音里卻充斥著輕鬆。
「大人，曾毅已經被皇帝下旨打入刑部大牢了。」
可是，剛才，劉健也說了，這事，絕對不是他手下的那些人所謂，對此，李東陽還是十分信的。
朱厚照接過信，饒有興緻的看了起來，只不過，等看完以後，朱厚照的臉色已經變的十分難堪了。
想起這個，弘治也是佩服曾毅的心計和大胆的，那麼短的時間，面臨諸多朝廷大臣的逼迫，還能冷靜下來，有如此算計，日後，只要其用心，日後，定然能好好輔助照兒的。
「陛下，太子殿下來了。」
蕭敬在御書房外遠遠的看見太子朱厚照快速走來，就趕緊先進去通報了。
弘治拿著曾毅的書信，不由得長嘆了起來，說出的話，更是讓旁邊伺候的司禮監秉筆太監蕭敬震驚，有些不明白曾毅到底在信上寫了什麼，竟然能得主子如此的評價。
那負手而立的官員哈哈大笑，卻是雙眼中透漏著興奮的神情：「老夫這一招果然走對了。」
「父皇，剛才孩兒前去刑部看曾毅了。」
弘治沉聲說著：「而京察名單丟失之事情，卻是有些離奇的，偷了京察名單，對方拿在手裡也是沒用的，甚至，若被查出來，還會惹來殺身之禍，更甚至，其竟然散於京城街頭，這難道不奇怪么？」
這其實是曾毅的一種自救方法，只不過，這個方法怕是滿朝文武當中，也沒有幾個人能看的出來的。
弘治剛才的評價，怕是對曾毅最大的認同了。
「曾毅不讓孩兒在父皇跟前替他求情，說是父皇您也為難。」
朱厚照也是十分好奇，想要知道曾毅的信上到底寫的什麼，竟然會讓父皇如此大動干戈，要知道，寫這封信的時候，曾毅可是沒讓朱厚照看的。
他還在等，等更為詳細的消息，只不過，這個更為詳細的消息送達的時間卻是要稍微慢上一些的。
藉著燈光把書信打開，只是看了幾眼，弘治的臉色就變的難堪了起來。
怕是劉寧背後的那些個大臣們，是絕對不會甘心就這麼把這個位置放下的，他們就算是想折騰
也只有此兩類和曾毅有深仇大恨的了，尤其是河南的左右布政司，更是被曾毅給拉下了所有面子。
「是一個猜疑罷了。」
朱厚照嘿嘿一笑，道：「什麼都瞞不過父皇。」
弘治摸著朱厚照的腦袋，笑呵呵的道：「你是君，他是臣，你只需要懂得帝王心術，懂得識人之才就行了，而他做臣子的，則必須要有才能。」
目中精光閃爍，李東陽繼續道：「自入朝來，曾毅得罪的人卻是不少，整個河南的官員，怕是被他給得罪完了，之後，又抓了白蓮教的左右護法，回朝來，更是……」
「曾毅是如何說的？」
弘治細心的給朱厚照講解：「這名單，就是一個起因，你看現在，曾毅不是進去了刑部大牢，包括都察院的左都副御史劉寧，不也進了刑部大牢？」
「明白。」
謝遷點頭，贊同李東陽的分析，可是，卻也差不多能肯定白蓮教要排除在外。
「消息是什麼時候傳來的？還有其他否？」
其實，朱厚照的理解，只對了一半，哪個臣子沒有私心的，識人善用，就是明知道他這個人或許有私心，甚至，是奸臣，可是，在某些地方，卻也要用他，因為沒有比他更合適的，這和忠心無關。
「父皇，真如曾毅所說么？」
朱厚照卻是不管那麼多的，走到弘治的跟前，往那一站，就先等同於是說出了來意。
此人仍舊沒有回頭，似乎是在欣賞對么牆上掛著的美人圖。
弘治無奈的看著他的這個唯一的皇子，苦笑道：「蕭敬剛進來說你來了，你可就跑進來了，下次，別跑那麼快，慢點，要有威嚴。」
弘治苦笑，不過，卻也沒否認：「你這麼說，也不算錯。」
都察院的左都副御史，這個影響力，也是不小的，而且，這個位置也是各方爭搶的對象。
「極有可能。」
「說是暫壓刑部大牢，擇日再議。」
畢竟，偌大的朝廷，這些個奸臣，只要不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就起不了多大的風浪的。
謝遷卻是一口就說出了猜測，沉聲道：「只是，曾毅一介五品小官，若無什麼深仇大恨，怕是
「這混賬小子，到還算知道分寸，知道朕這個君主的為難。」
朱厚照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不就是一份名單么？丟了，讓曾毅憑著記憶在擬定一份罷了，至多，也就是拖延幾天京察的時間，讓其在把那些不確定的，在核對一次，就是了。
「而他們二人，若是論起來，不都是因為這份京察名單？」
朱厚照垂著腦袋，卻是也有些自責的，雖然平日里他玩略，可是，面對弘治慈愛期待的眼神時，還是有些心虛的。
※※※
「若是想要謀害曾毅，完全用不著這種手段，這一旦查出來，是連他自己都害了的，而且，曾毅，也未必會因此受到多重的處罰。」
「京察名單，當然還不至於亂了朝局，可是，卻是起因。」
朱厚照使勁點了點頭：「兒臣只需要知道誰忠心就成。」
李東陽一隻手撫摸著公文，雙眼微微眯在了一起，快速的分析著：「曾毅身世清白，且，入朝前不過一落魄秀才，能盜取京察名單之人，定然有不小能力，是以，入朝之前的曾毅，是不會與之產生交集的。」
這也就是說，這偷到名單的人，若是想要陷害曾毅的話，那必然就是河南的官員，或者白蓮教的人了。
尤其是曾毅最後自請罪，拉劉寧陪葬，這看似是曾毅拚命了，臨定罪也要拉個陪葬的，可是，實則不然。
「是。」
劉健皺眉，剛想說什麼，卻又是神色一變，道：「你是說有人想要藉此生事？」
弘治看著朱厚照，卻是好奇曾毅書信里寫的到底是什麼，竟然還瞞著太子。
自家主子雖有稱霸的心思，可卻並不適合謀略，是以，這事，現如今，這官員還沒有上報的打算。
弘治苦笑，揮了揮手，示意讓蕭敬去給太子搬來把椅子坐下，方才寵溺的看著朱厚照，道：「怎麼？你是來給曾毅那混賬小子說情的？」
弘治把信遞給了朱厚照，道：「你看看。」
「這是他們的尊嚴所在，更是他們的自尊所在。」
一個身穿小廝衣服打扮的年輕人跪倒在地，仰頭看著負手而立，只能看到背影的自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