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63章 內閣的氣氛
「全憑指揮使大人做主。」
是以，李東陽這話，等於是廢話，看似是在贊同劉健的意思，可其實，卻是持反對意思的。
牟斌卻是突然一轉話聲，看著旁邊站著的司徒威，道：「送曾郎中回去吧。」
李東陽趕緊打圓場，道：「只不過，正因為此，咱們才需慎言，莫讓錦衣衛的人探聽了過去，咱們內閣不怕，可萬一他們暗地搞些什麼幺蛾子，怕也是讓下面的人為難的。」
也正因為，三人才會成為好朋友的。
只不過，內閣的條子，在大明朝什麼地方都官員，甚至，在吏部，怕也是要有一些用處的，可唯獨，在錦衣衛，怕是就是一張普通的字條，根本就沒任何的威懾力，起不到什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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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威雙眼微微發亮，眉宇間帶著一絲的喜色，曾毅越得聖寵，他之前的拉近關係的好處就越大。
「陛下讓錦衣衛徹查此事，明顯是在偏向曾毅啊。」
「好了，下去吧，繼續看著，有什麼動靜，在來彙報。」
謝遷和李東陽兩人對視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兩人都沒吭聲，只是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似得，低頭看著跟前的公文。
錦衣衛指揮使和他走的近些，怕是皇帝也不會說什麼的，而且，對牟斌來說，日後，新皇登基，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也會有幾分保障。
李東陽點了點頭，看著劉健，卻是沒了下文。
點了點頭，曾毅很識趣的沒有在吭聲，怕是這錦衣衛衙門內，是有不少暗樁的。
「那就好，那就好。」
謝遷在一旁，卻是懶得在和劉健拐彎抹角了，在這件事上，劉健錯的太離譜了。
曾毅無奈，在這麼下去，怕是都要被人圍觀了：「我只是被錦衣衛的人叫來問話，詢問關於些聚香樓的事情，並沒真的牽扯到什麼案子當中。」
「本官就不多送了，若不然，怕是傳了出去，說是曾郎中和錦衣衛走的進，連累了曾郎中的名聲。」
梁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曾毅，畢竟，錦衣衛是什麼名聲，天下都知道，現如今，猛然聽說錦衣衛還能辦件好事，卻是讓梁貫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的。
內閣雖然凌駕各部院之上，可是，卻並非皇權，也沒有真正經過皇權聖旨確定的權利，是以，內閣想要像哪個衙門傳達命令，一般都是寫個條子，然後由哪位閣老簽上名字，送過去，也就行了。
雖然不甘，可是，謝遷的話，也讓劉健冷靜了一下，若是他真的出
直到曾毅掌管京察大計，若是那個時候，曾毅服軟，親自前去拜訪劉健，怕這事，也就了了。
這案子，皇帝是交給了錦衣衛來查，雖然是已經等於示下了案子的結果，可是，結果，卻也有稍許不同的。
劉健卻是很了解錦衣衛的手段。
司徒威剛進錦衣衛衙門，梁貫就不知道從哪個旮旯里跑了過來，兩手拉著曾毅的胳膊，老淚：「老爺，都是我們父子連累您啊，都是我們父子害您啊……」
「丁喬、賓之。」
「當然是真的了。」
「大人，老奴知道，都是因為老奴的事情，您才被錦衣衛給喚來的，錦衣衛向來……」
劉健看不慣曾毅，可是，劉健自身，如此大的年紀了，身為內閣首輔，不照樣有高高在上的那種旁人不可違逆般的盛氣凌人？
「聚香樓？」
估計是聽了曾毅說梁猛是真被冤枉的，錦衣衛幫忙查清了，自己兒子身上的冤枉沒了，一時間，梁貫竟然有了些許的力氣，直挺挺的站著，背也看不出有多少的佝僂了，雙眼中也有些精神。
劉健楞了一下，看著謝遷，雙眼微微眯著，屋內的氣氛立時僵了起來，好在，過了一會，劉健苦笑著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還是丁喬說的對，這事，皇帝已經交給錦衣衛了，咱們內閣，豈能隨意插手？」
而且，現如今，謝遷卻是越發的贊同之前李東陽說的那番話了，誰沒個年少輕狂時？
而現如今，牟斌既然說了不會少了曾毅的面子，那，這結果，對於聚香樓，對於宋竹，絕對是凄慘無比的那種。
司徒威點頭，倒不是曾毅在牟斌跟前有多大的面子，而是若沒司徒威領著，怕是曾毅根本就走不出這詔獄的牢門，根本就走不出這錦衣衛的大門。
而若是真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另外兩人，怕也是不會有什麼妥協的，甚至，或直接說出來的。
「曾郎中，請。」
微微點了點頭，牟斌並沒有說話，他又不是文官，根本不會去在意文官的那套禮節，他看的，都是身份，曾毅未來如何，他管不著，可是，曾毅現如今，只不過是個五品正官員，雖有皇帝聖寵，可卻也還不足以讓他這個錦衣衛的都指揮使對他各種禮遇的。
「好了，梁猛怕也是心裏不怎麼通順吧？咱們回去也給梁猛說下，讓他通順下，可別一口氣憋在心裏，憋出格好歹來
結果，他內閣首輔又不能明面對方曾毅，結果是處處失利，直到如今。
結果，沒想到，曾毅竟然選擇了和劉健這個內閣首輔較勁。
現如今，劉健是準備親自出手，把人給撈出了，這事情，謝遷怎麼可能陪他去做這種丟人的事情？
無論劉健怎麼看不慣曾毅，可曾毅服軟了，且把京察權利變相讓出去了，他劉健，哪怕是出於顏面，也必須放過曾毅的。
要知道，像梁貫這樣的老實人，看是沒有什麼學問，甚至，有些還是大字不識幾個，可是，卻都是重名聲的很。
衝著曾毅拱了拱手，司徒威笑著點了點頭，就轉身回了錦衣衛衙門，這裏面的意思，兩人都清楚，就足夠了，若是真的說出來了，反倒是不美了。
李東陽卻是也皺了皺眉眉頭，看著劉健，建議道：「若不然，希賢以咱們內閣的名義，給錦衣衛送去張條子，讓錦衣衛規矩些。」
「小的看的真切，曾郎中已經被放了出來，而且，他的管家還來接他了，哭的一塌糊塗，好像是曾郎中說了幾句什麼，就讓這老管家又興奮的笑了起來。」
「希賢，慎言。」
曾毅笑著，雖然現在時間還早，可是，他卻是被錦衣衛從吏部帶走的，這吏部啊，今天剩下的時間，不去也罷，也沒人會追究的，就當是受了驚嚇了，在家休息好了。
劉健用手揉了揉眉頭，出聲喊了兩人，道：「剛才的話，怕是你們也都聽到了吧。」
且，看似牟斌是在詢問曾毅的意見，可其實，卻不然，是在通知曾毅，不管曾毅願意不願意，這個案子，都會這麼結了的。
梁貫的臉色再次大變，語氣中都帶著一些的顫抖：「大……大人，他們該不會找蒙兒的事情吧？」
劉健、謝遷、李東陽，三人雖是好友，可是，他們三人的關係，卻是真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並沒有什麼確切的利益關係，他們三個之間，有的，只是共同的目標，國泰民安，文治昌盛。
這說法，其實，說白了，還是劉健不知怎麼了，就突然看曾毅不順眼了，想要把他給從眼前攆走。
指揮使大人是天子寵臣，且，皇帝也肯定不喜其與大臣走的過近，畢竟，錦衣衛，是皇帝親信的特務機構，若是和大臣們走的太近了，皇帝豈能放心？
牟斌看著曾毅，道：「切勿辜負了陛下的一番苦心。」
梁貫嘿嘿笑著，兩隻手都不知
「總不能讓錦衣衛亂來。」
「下官告辭。」
「真的？」
身為內閣首輔，卻沒有宰輔的度量，和一個五品官較量，而且，起因還很離譜，是看不慣曾毅的聖寵，猖狂，怕其日後為權臣，一手遮天。
那小廝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卻是把他看到的，全都說的清楚。
司徒威衝著曾毅笑了笑，然後領著曾毅順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司徒威笑著，卻也清楚，曾毅這話，只不過是顧忌面子說的話罷了，當不得真。
曾毅滿臉尷尬的扶著梁貫，有些無奈的道：「您老這是做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么？」
牟斌這話，卻是沒有迴避任何人，就這麼說出來的，而且，聲音也不算小，就算是有受刑的小六子在各種疼痛大叫，求饒，可其他人卻也都聽的清清楚楚。
曾毅點頭，也明白牟斌的意思，是指不要在深究下去了，就從聚香樓和宋竹，把這個案子給結了。
謝遷則是不吭聲，看著劉健，等著劉健繼續往下說。
「話已問過，既然曾郎中確屬冤枉，本官也就不留人了。」
曾毅點頭，十分的認真，心裏卻是在咂舌不已，怕是若他真的辜負了隆恩，等待他的下場，最起碼，也是要丟官罷職的，甚至，更慘。
要知道，本朝天子是弘治皇帝，仁慈之君，而非是開國皇帝朱元璋，那個殺伐果斷之人。
「錦衣衛能查個什麼案？」
牟斌抬手指著被綁縛在木架子上正挨著鞭子的小六子，道：「朝堂之事，須有分寸。」
曾毅拱手，雖然知道司徒威說的實話，可是，卻也總要客氣幾句的：「清者自清，依下官來看，錦衣衛的名聲，還不至於到如此地步，只不過，是被些有心人給以訛傳訛，以至如今這般。」
而且，劉健的這股盛氣凌人，已經有些過了，遲早，是會因此而傷到他自己的。
「曾郎中這次可以放心了，指揮使大人處置的結果，您是絕對會很滿意的。」
「司徒大人嚴重了。」
「希賢，這事，既然陛下已經交由錦衣衛查問了，咱們內閣，怕是不好過問。」
從剛才開始，一直沒吭聲的謝遷忍不住皺了皺眉，劉健太過狂傲了，這是他的脾氣，真以為內閣首輔了，就無所畏懼了？
劉健心情很差，說話的語氣也有些沉悶：「剛才，那小廝傳話，曾毅已經被錦衣衛的僉事親自送出了錦衣衛衙門，可是，同屬此案的聚香樓的人和宋竹，卻都未出
可是，曾毅本人，卻是個例外，是皇帝替太子培養的輔臣。
「梁老，我真沒事。」
出了口氣，劉健看著在那裝聾作啞的謝遷和李東陽兩人，不由得心頭更加發悶，這兩個好友的態度，卻是有些不妙啊。
可是，卻有一點，錦衣衛不能查，這個案子，誰都是能大概猜出後面是誰在撐腰。
曾毅衝著牟斌拱手，也算是真正的見識了錦衣衛的霸道，只要皇帝的意思到了，在有些事情上，他們根本就不需要你親口承認，更不需要你的招供，只要有皇帝的意思，只要有懷疑，那就行了，就足夠了。
司徒威領著曾毅出了錦衣衛衙門，就不在往前送了，正如他所說那樣，錦衣衛的名聲太臭了，只要是個官員，不管以前品行如何，只要和錦衣衛走到了一起，或者走的太近了，那，這個官員也離臭名昭著不遠了。
梁貫被曾毅扶著胳膊，卻又反手扶著曾毅的胳膊，不住的哭著。
「行，行，以後有機會了，定然叨擾司徒大人。」
有了這個台階，劉健的火也就消了不少，嘴裏罵了幾句，也就不說這個了。
而現如今，司徒威卻是有刻意拉近關係的意思，若非是如此，曾毅豈會問出這種話？
看曾毅明智，牟斌微微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這案子，也不能讓曾郎中你少了顏面的。」
甚至，名聲，對他們來說，比命都重要，當然，這在讀書人眼裡，稱之為名聲，在這些個樸素的普通百姓眼裡，卻稱之為面子。
曾毅再次拱手，表示感謝。
曾毅嘴角也帶著一絲笑意，並沒有因為司徒威的話而產生絲毫的驚訝，反倒拱手客套了起來。
錦衣衛的名聲到底如何，司徒威可是清楚的很，至於錦衣衛的行徑如何，他更是清楚無比，只不過，對於曾毅恭維的話，司徒威還是有些高興的。
豈不知，內閣首輔，從這個寶座上跌下去的，也不在少數。
「不會。」
「陛下的意思，本官已經傳遞到了。」
劉健猛的拍了下桌子：「那錦衣衛所行，難不成老夫有說錯不成？」
用袖子擦了擦臉。
劉健一挑眉頭，暴躁的脾氣就又忍不住了：「錦衣衛那幫靠著皇帝寵信的奸賊，除了迫害大臣外，還有什麼能耐？」
「慎言作甚？」
「下官定然不負隆恩。」
若是面子都沒了，還怎麼活？
今日後，怕是指揮使大人也會刻意關注曾毅一下的。
劉健眉頭皺在了一起
「這幫無法無天的東西。」
司徒威臉上帶著笑意，嘴裏說出的話，怕是任誰也想不到這上面去的。
以往，對方曾毅，不管是有意無意，他都是沒有真正出過聲的，是以，就算有人能猜到，也不能說他什麼。可是，如果現如今，若是他想救宋竹，就肯定要親自出面，當初的都察院左都副御史都沒能讓他站出來說話，更何況是一個宋竹了。剛才，也就是一時氣憤，冷靜下來后，劉健自然不會去做這等蠢事。
若真是相查聚香樓甚至是宋竹背後的人，以錦衣衛的力量，就算是大費周章，也總是能查出來的。
曾毅使勁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可必須要堅決點，省的梁貫在誤會了。
李東陽一字一句說的很慢，不過，聲音卻很沉重，讓人根本就不能忽視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瞧了瞧兩旁，司徒威壓低聲音，道：「出去再說。」
只不過，司徒威卻是也在心裏下了決心，等今日的事情過了，怕是要好好的和曾毅結交一番了。
曾毅斬釘截鐵的道：「您就放心吧，這事，錦衣衛已經查明了，是聚香樓在刻意冤枉，梁猛，是被冤枉的。」
「是。」
「聚香樓的，怕是要死，那宋竹，即使不死，也要掉層皮。」
「是。」
司徒威領著曾毅，一陣疾步，怕是半盞茶的時間都不到，就出了錦衣衛的大門。
曾毅有些好奇的看著司徒威，帶著一絲試探的道：「是個什麼結果？」
「全仰仗指揮使大人威嚴。」
「唉。」
其實，這話，剛才曾毅就想問，可是，卻也知道，剛才根本不是問的時候，他和牟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者身份相差巨大，他若是在詢問，那就是不知趣了。
曾毅現如今的身份，不足以讓皇帝，讓錦衣衛去為了他大動干戈，且，為了此事，也不足以掀起朝堂上的一場大地震。
「曾毅已經從錦衣衛出來了，而且，還是被錦衣衛的僉事親自送出來的，怕那聚香樓的人和宋竹，是要遭毒手了。」
「老爺，老爺。」
「你可看清楚了？」
「皇帝既然下旨，此事交由錦衣衛處置，咱們內閣，就無需理會了，左右也不是什麼大案子，能翻天了不成？」
「這案子，就到此吧。」
「希賢說的極是。」
內閣當中，一個小廝跪倒在地，正對著坐在首位的內閣首位劉健，旁邊，坐著的則是次輔謝遷和閣員李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