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200章 殿爭
正德原本都已經眯在了一起的雙眼又費力的睜開，模糊的看到站出來的人影是曾毅，不由得擺了擺手，道：「行了，你的奏摺准了。」
雖說，滿朝都懷疑是他劉健在針對曾毅，甚至，都認為是他劉健在針對曾毅，可是，卻有一點，那就是沒什麼真憑實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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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等於是吏部和內閣爭奪權力，都想自己的衙門權力超然，可是，結果，內閣贏了，日後，內閣的地位在吏部之上。
「你……」
可是，現如今，正德在大殿上的這句話，卻是在向滿朝文武傳遞一個消息，曾毅的地位，在朕心裏，非常重要，朕非常信任他。
「閣老一心為了朝廷，只可惜，卻是沒幾個能看明白啊。」
「難賓那孩子，若是真與此案有牽扯，無需顧忌老夫，是非對錯，家門不幸，老夫皆不偏袒。」
「恩。」
今日之後，怕是立時會有一些官員暗中和曾毅勾結在一起了。
上官武拱手，卻是信心滿滿，就算是今天曾毅所說的那些，也並非是絕對的，他到時候咬死了不承認，說是提前問過話了，曾毅也是沒法的。
「這事啊，交予錦衣衛和刑部來審查吧。」
劉健只能硬著頭皮。
這些個勢力，可都是不介意給劉健製造一些麻煩的。
上官武的年紀，和劉健是差不多的，且，兩人都是同一年中舉的，只不過，劉健如今是內閣首輔了，而上官武，若非是劉健提拔，還不知道在哪旮旯任閑差呢。
而且，這事情，正德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還是幫著曾毅的，是以，這件事的天平，其實，是向著曾毅的。
這事，現如今，怕是已經傳遍了京城，對於罪魁禍首曾毅，上官武恨不得把他給活活打死。
「那成，念吧。」
不過，這話，雖然被劉健打斷了，可是，滿朝文武，卻是能猜的出正德想要說出，是以，對曾毅在正德心中的地位，又有了更好的定為。
「這事情，你到時候和那張家公子多商量下，可千萬別再出紕漏了。」
禮部尚書張升這話，卻是不出朝廷上大多數官員的預料的。
劉健卻是心中一跳，知道事情不妙了。
禮部尚書張升卻是衝著龍椅上的正德皇帝拱手，道：「只願陛下能將此案交予公正之人審查即可。」
劉健也不掩飾什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在官員們眼裡，曾毅的這些行為，都是不入流的，小道爾。
是以，
正德這種不分場合的話，讓劉健無奈，更是讓上官武心驚，這算什麼事啊，你身為皇帝，就算是對下面的大臣信任有加，可也不該如此吧？
上官武提起曾毅，就恨的壓根發疼，今天，曾毅也算是開了先例，在公堂上如此的毫不留情的辱罵他一個三品的朝廷大員。
以往，雖然都知道曾毅得聖寵，可是，卻也都只是聽說，並沒有可以真的見到過，耳聞過的。
而且，這事情，原本，就是已經定好了的格調，若非是今夜上官武親自登門，且，這事情劉健又不能不管，怕是他根本就不會見上官武的。
劉健精神抖數，沒有絲毫責怪順天府尹上官武的意思，道：「那曾毅，大智慧沒有，可這些個小算計，卻是不少的，和他比這些個不入流的，咱們是不如他的。」
先是在公堂上出錯，這個，劉健可以理解，可是，今晚的拜訪，劉健心裏，卻是不樂意的。
這幾日，正德初嘗男女滋味，卻是流連忘返，在嫣然身上折騰個不停，卻是精力損耗嚴重。
若不然，內閣閣老兼任了六部的尚書，那皇權怕是岌岌可危了。
這件事，牽扯到了順天府，那，自然是不能再由順天府審查了，自然是要換人來核查了，是以，張升才有此話。
「陛下，此事，錦衣衛不便插手吧？」
「那曾毅，真是猖狂無比，以前，只是聽說，今日，算是真的見識過了，此等官員，豈能留在朝廷，簡直是給朝廷蒙羞。」
怕是不管這案子怎麼著，都是要顧忌禮部尚書的臉面的，畢竟，這件事，禮部尚書無關。
「恩？」
好在，劉健反應及時，沒等正德把話說完，就開口了，若不然，金口玉言，以正德的脾氣，明顯又是在偏袒曾毅，怕是說錯了，也要糾纏幾分的。
可是，若是如此的話，那，吏部尚書，也可以朝著內閣閣老的位置上去衝刺。
正德看了下面大臣一眼，原本，他是想把這事直接給定了的，那天他可是也在場的，且，曾毅昨天也給他提過的。
正德點了點頭，打起了精神，很給曾毅面子，道：「朕聽著呢，放心，朕支持你！」
正德聽的興起，曾毅剛念完，他就在龍椅上大吼了起來，也不問什
這可不是劉健想要看到的情景了，一旦有人往曾毅身邊靠攏，那，在想對付他，可就不比現在容易了。
上官武的話，卻是讓正德也不由得眼睛睜大，這事情，還真是亂牽扯啊，這幾句話，就把禮部尚書給牽扯進去了。
可卻有一點，內閣地位超然，說的，是內閣，而非是他內閣首輔劉健。
這麼一來，自然會有不少官員往曾毅的身邊靠攏了。
果然是皇帝想要偏袒誰，說起話來，那根本就是不講理的，偏偏，你還真就沒人敢和皇帝講理。
劉健點了點頭，端起了桌子上茶杯，一手拿著蓋子，輕輕掀起，抿了一口，卻是不在看上官武了。
劉健從列班中站了出來，拱手，道：「不妨先讓曾郎中念一念吧。」
「陛下，臣有本奏。」
不過，卻也有一點，那就是劉健對上官武的能力，已經是有所深知了。
立時，大殿上一片嘩然，內閣的幾位大臣，也有些無語，皇帝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這不是擺明了要準備偏袒的嗎？
「陛下，這事，不能只聽曾郎中一人的片面之言，不妨讓順天府尹上官武自辯一番。」
而曾毅，卻是恰恰是有聖寵的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聖寵，這種信任，怕是古來少有的。
曾毅說這話的時候，卻是已經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上官武，冷聲道：「若是某人，想藉著張部堂的聲譽來做擋箭牌，下官不答應，張部堂，定然也不會答應的。」
劉健苦笑，道：「都道老夫無容人之量，可卻也不想想，在老夫動手之前，這曾毅，可曾得罪過老夫？甚至，老夫還在先帝御前，舉薦過他。」
可是，既然鬧大了，那就也只能是按照規矩來了。
原本，還準備看熱鬧的百官，卻是立時都楞了，這是鬧哪般啊？奏摺都沒看，就准了？您知道上面的內容是什麼嘛？
朝廷之上，從來不缺什麼能臣幹吏，缺的，是聖寵，所有大臣，都在爭寵，爭皇帝的信任。
大殿上一片肅靜，沒有人吭聲，可是，眼光，卻都是不自覺的瞄向了曾毅和順天府尹上官武。
可是，曾毅卻沒這麼做，竟然是在公堂上罵了出來，這等於是給他補救的機會。
上官武起身，衝著劉健拱手。
今天早朝，都是準備看熱鬧的。
是以，不到晚上，曾毅在順天府的事情，就已經傳播了各個官員的府上
站在旁邊的劉瑾小心的碰了幾下正德的胳膊。
是以，私下裡，瞄著內閣位置的，也是不少，朝廷當中的派系也是不少的，想把劉健這個首輔推到的人，也是不少的。
「可是，此事牽扯了令孫，那就該依律辦事。」
原本，他提拔上官武，是想著有同年之誼，對於上官武的能耐，倒是沒有過多的調查，可現在看來，這點小事都能出錯，而且，還在這個時候登門請罪。
正德在上面卻是慵懶的很，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卻是有些高興，沒有奏摺，正好，可以繼續回去睡覺了。
曾毅卻是對著列班中的禮部尚書張升拱了拱手，道：「張大人的聲譽，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也不得說出半個不字的。」
他劉健雖是內閣首輔，內閣地位超然。
只不過，內閣的閣老，一般而言，都是不在六部任職的，這其實也算是對內閣權利的一種限制吧。
上官武點了點頭，已經大概知道劉健是在擔心什麼了，拱手，道：「閣老放心，下官定然不會讓張家公子那裡出錯的，該說的，下官會親自交代他，不該說的，就讓他說不知道，就是了。」
「陛下，還是念念的好，免得首輔大人不安心。」
能站在這大殿上的，沒幾個腦袋不靈通的，都看出了，這是準備對曾毅來大的了，現在，怕是還只是前兆。
是以，自然知道這事是衝著曾毅來的。
「陛下。」
正德一開口，卻是直接就把上官武接下來要說的話，給當成是狡辯了。
劉健自然是不想錦衣衛插手此事了，若是錦衣衛插手此事，不管如何，曾毅是絕對沒事的。可是，若是由三司審理的話，那結果就不用說了，三司，怕是沒有敢不聽內閣話的，只要三司審理，最後，曾毅定然是要被治罪的。這也劉健早就盤算好了的，自然不能出意外，若不然，他後面的計劃，可就沒法進行了。
不過，既然有錦衣衛的人插手此事，那這件事，就絕對不會讓曾毅吃虧了。
只不過，這些個勢力，若是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定然是要有些大動靜的，絕對不會是雞毛蒜皮的小打小鬧。
劉健輕輕嗯了一聲，仍舊端著茶杯，也不說別的。
只不過，看出來歸看出來，可是，誰也不知道其下一步，該是如何走的。
頓了頓，上官武眼中轉動，道：「那張難賓乃是禮部尚書張升，張尚書家的嫡親孫子
張升這老頭子，很是頑固，從不講私情，他能說出這話，也並不例外。
第二天早朝。
只有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得到了皇帝的信任，那才能一直強盛下去。
京城內的事情，是瞞不住人的，尤其是官員們之間的事情，更是不可能瞞住的。
端茶送客，這句話充分的體現在了此時。
「若無事可奏，退朝吧。」
曾毅一道奏摺，念的慷慨激昂抑揚頓挫，卻是把龍椅上聽著的正德給念的清醒了過來，也不打瞌睡了。
正德卻是大大咧咧的一揮手，說出的話，卻是讓滿朝文武震驚。
雖然都知道當今皇帝貪玩，懶惰，可是，這樣的情況，卻也是從未發生過的，如今，皇帝這句話，卻是能充分的證明曾毅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劉健不看好上官武，可是，卻更不看好張難賓，以劉健的身份，自然是不會關注一個張難賓了，可是，這件事請，既然是布局了，自然有下面的人把事情都給他稟告的。
立時，原本就盯著他的文武官員都樂了，今日早朝，有又熱鬧可以看了。
可曾毅奏摺上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這件事，是絕對要好好爭論一番的。
正德迷糊的坐直了身子，看著下面的百官，最終，目光落在了站在大殿中央的曾毅身上，仍舊有些迷糊：「不是准了你的摺子了嗎？還站在幹嘛？散了吧，都散了吧！」
是以，在上官武看來，曾毅還是太年輕了，太衝動了，這個把柄，他完全可以先不說出來，直接上奏皇帝，然後，快速的把事情給定了。
這就是朝堂，稍有風吹草動，誰都能感覺的出來，可是，卻不知道對方的下一步棋是往哪走的。
「下官告退，就不打擾閣老休息了。」
「張家的那位小公子，怕是指望不上，你還是要費心些。」
「恩。」
「不用念了，麻煩，朕信的過曾毅。」
曾毅從列班中站了出來。
「此事，你雖有失誤，可卻也算不得什麼。」
這分明就是官場白丁才會做的事情，甚至，怕是官場白丁，也未必會做出這等不長腦子的事情。
「陛下，您可知曾郎中的奏摺上寫的是什麼？」
曾毅苦笑，卻的不在搭理估計還沒睡醒，頭腦有些發暈的正德，打開了奏摺，朗聲念了出來：「臣參順天府尹……勾結刁民……陷害朝廷命官……上官武身為朝廷三品官員……卻……」
可是，今
「禮部尚書大人，下官敬佩。」
別看是錦衣衛和刑部一起審理，可是，錦衣衛的能耐，是刑部比不了的，若是錦衣衛想要栽贓陷害，怕是刑部也無法的。
「陛下，陛下？」
劉健卻是不打算這件事把他給陷進去的，他幕後指揮，可是，有些事情，並不能是動不動就牽扯到他身上的，若不然，他這個內閣首輔做的也就太窩囊了，和馬前卒怕是沒什麼區別了。
「陛下，還是讓曾郎中念一念吧。」
不少官員對上官武側目，沒想到啊，這是早有準備，而且，還是準備玩大的了。
上官武滿臉苦澀，從列班中站了出來，跪倒在地，道：「陛下，昨日之事，臣當時就已經給曾郎中說過，臣讓衙役傳曾郎中之時，並沒即可尋到曾郎中本人，是以，這段時間，對張難賓進行了審問，問清了所有，陛下可以傳召張難賓詢問此事。」
頓了頓，嘆了口氣，臉色變換，劉健道：「豈不知，老夫早就看出了這曾毅的本性，若是留他在朝廷，仗著皇帝寵信，怕是要禍亂朝野的，老夫，是一心為了朝野，若不然，老夫這年紀，怕是過幾年，就該告老還鄉了，豈會管這檔子事情？給自己招惹不自在？」
是以，對這個張難賓，劉健卻是也算是大概有些了解的，紈絝子弟，胸無點墨，身上的功名，也是家裡憑藉著關係給弄來的。
不是劉健想出來，對上這麼個皇帝，怕是沒哪個大臣不頭疼的，若是別的事情，他也就睜眼閉眼過去了。
正德剛想說話，卻是被曾毅搶了個先。
「行，朕就姑且聽聽他會如何狡辯。」
這對劉健來說，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是以，誰心裏怎麼想的，都只能是心裏想，卻是不能說出來的。
「你現在該知道老夫為何要對付這個曾毅了吧？」
「來人，把順天府尹拉……」
就算是明日曾毅在上奏摺，也是什麼把柄都抓不住的了。
劉健開口，卻是在給順天府尹上官武爭取機會，這要是不開口就被拉出去了，那，他的計謀也就算是白費了，就此夭折了。
「閣老放心，這事，張家公子那下官已經交代過了，想來，該是不會再出什麼差錯了。」
劉健卻是又開口了，道：「此事朝廷官員牽扯了進去，應該由三司審理此案，錦衣衛，怕是有些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