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201章 痴心正德
曾毅的喉嚨也有些受不了，有些發啞，聲音放的有些低：「但是，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也要清楚，這事情，要是陛下真硬著脾氣做了，讓嫣然進宮了，日後，這件事真被清查了起來，你劉瑾，怕是絕對跑不了的吧？」
「以後放聰明些。」
「陛下……」
「恩。」
也就是說，就算是他在皇帝根本伺候著，有人爭寵，真把他給排擠了，他也是有後台的，有保障的，而且，還是絕對強硬的後台。
曾毅笑了笑，看著劉瑾，道：「貪財、本官可以不管，戀權，本官也能理解，但是，凡事都有一個度，懂嗎？」
劉瑾雙眼一亮，這辦法，若是辦成了，既在曾毅這裏討了好，在皇帝跟前，又得了好，且，還能把嫣然這事情給拖過去，他自然會用心的。
「你就別自謙了。」
前一刻，曾毅還是和善，可下一刻，卻是森寒冰冷，讓劉瑾心裏差異，不知道這位爺今天是怎麼著了。
這老頭，也挺可憐的，蹲了一輩子的冷板凳了，好不容易上位了，結果，卻是被劉健拉來走霉運了。
可是，若是皇帝真敢把人帶進宮，到時候，可就鬧大發了，他劉瑾，是跑不了的。
曾毅和劉瑾，兩人在人前的時候，還都是十分會演戲的，就和平常的朝廷官員及宦官的關係一樣，沒什麼區別。
曾毅好笑，這個劉瑾，難怪能把整個大明朝搞的烏煙瘴氣，這份眼力，卻是十足的。
「若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子，倒還好說，可其卻是青樓女子，無論如何掩蓋，都是會走漏風聲的，是以，絕無可能。」
怕是以後，在對付曾毅的話，肯定是會用更陰險的招數了。
曾毅嘆了口氣，起身，拉著正德的胳膊，站在了亭子旁邊，看著下面的游魚，從旁邊抓了一把魚食撒了下去，指著爭搶的游魚，道：「這些個游魚，聚在一起，爭搶食物，不論如何，總是免不了爭搶二字。」
曾毅倒也乾脆，直接把話說死了，免得正德在胡亂折騰，胡亂想辦法。
正德抬頭，盯著曾毅，稚嫩的面孔上卻是慢慢的沮喪。
上官武這個順天府尹，還沒坐熱乎呢，這是又要換人了。
「奴才明白。」
曾毅笑著，道：「您為帝王之尊，不是還整日往宮外跑嗎？足以證明，不一定，非要進宮了，才是好的歸宿。」
劉瑾念叨了一句，然後在前面走著，替曾毅領路。
劉瑾直接在地上跪
點了頭，曾毅轉身，卻是也有些頭疼，皇帝不讓他省心，可是，劉瑾亦是如此。
曾毅冷聲道：「瞧瞧你乾的這都是什麼事，竟然拉陛下去青樓，這次，若非是本官回京，正巧趕上，真要鬧起來，該當如何？可現在，卻也落下了這麼個局面。」
正德這麼一說，曾毅就越發的肯定，這是有事要讓自己去辦了，而且，肯定不會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本官看人的眼光不準咯？」
「其實，對於嫣然來講，進宮，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現在，皇帝這是站出來，正大光明的警告一些人了，若是在敢胡來，在敢沒事找事，可別怪他這個皇帝不留情了。
劉瑾，其實也是沒想到這點的，本想著拉皇帝前去玩玩，誰能想到，正德小皇帝還是個痴情的主，或者說，是個好色不分場合的主，竟然迷上了一個青樓女子，若是早知如此，他大可以在外面讓人尋摸個良家女子，然後找機會讓正德出宮碰見啊，何苦惹這等麻煩來著。
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正德皇帝這一番話，內閣也是要避讓的。
「大人請。」
這是根本一點臉面都不給劉健這個內閣首輔留的。
正德兩隻手捂住了腦袋，表情有些猙獰：「讓朕靜一靜。」
「你在陛下身邊伺候，切不可因此而起什麼心思，懂嗎？」
這次的事情，劉瑾其實也知道，朝中的大臣肯定是已經有知道的了，只是，卻不好說出來，也正巧，要藉此機會衝著曾毅開刀。
「在這看著陛下，別出了事情了，本官先出宮了。」
劉瑾點頭，雖然曾毅說的可怕，可是，他也清楚，曾毅只是說說罷了，並不會怎麼他。
「曾郎中，陛下讓您前去後花園見駕。」
「哎。」
劉瑾有些委屈，不過，還不忘了拍曾毅的馬屁，把曾毅也給捎帶上，委屈的道：「奴才本就是無根之人，不比朝廷上的那些大臣們，主子，就是奴才們的命，不敢有別的心思。」
「勞煩劉公公帶路。」
皇帝，就是皇帝，哪怕是內閣權勢滔天，也是屈于皇威之下的。
「退朝吧。」
「你是內侍，在皇帝跟前伺候，和別的內侍爭寵，這些，本官都清楚。」
曾毅嘆了口氣，走了幾句，又停
而劉瑾，雖是一顆毒瘤，可是，若是用的好了，還是破開局面的不錯的人選。最主要的，其實，還是曾毅也不能輕易動了劉瑾，不然，以正德的脾氣，怕是要生大氣的。揉了揉眉心，剛才的事情，讓曾毅頭疼的厲害，這真是不能讓人消停了，為防萬一，徹底把此事解決，他還要在走上一遭別處，把這件事給徹底辦了，好有大把握把皇帝的心思從嫣然的身上移開。
想要動劉瑾，可曾毅現在卻又沒法動，曾毅心裏，也是有報復的，想要改革，所遇到的阻力，是巨大的。
在此時的劉瑾看來，他一個宦官，還能做出什麼天大的事情來？而且，曾毅也說了，貪財，戀權，都是可以的，只要不過分就成。
曾毅點了點頭，道：「陛下金口已開，臣自當遵旨。」
「讓她留在宮外，其實，也是不錯的選擇。」
劉瑾領著曾毅，直接到了後花園，在亭子中央見到了還沒換衣服的正德。
曾毅嘆了口氣，其實，剛才，他就已經想到這上面去了，畢竟，正德能找他商量什麼朝事？平日里可都是貪玩的很，朝事都是交給內閣處置的，是以，找他，商量，自然也就是私事了，而目前，正德自己看來，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嫣然這件事請，只不過，剛才，曾毅好歹還抱著一絲的幻想，千萬別是這件事。
「不敢，奴才不敢，大人說奴才有才，那奴才肯定是有才了的。」
是以，曾毅的臉色直接就苦了下來，道：「您有事就直說吧。」
曾毅不傻，劉瑾也不傻，正德更不傻，只不過，正德，畢竟是天子，從小到大，就不怎麼接觸這方面的事情。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此時的劉瑾，小心翼翼的看著曾毅，低眉順眼，生怕這位大爺才朝他發什麼火了。
「是，是，奴才記下了，奴才本來就是伺候陛下，伺候大人您的，豈會有什麼二心。」
正德神情有些獃滯，雖未帝皇，可其卻沒有絲毫的帝王心性，更是貪玩，是以，面對此事，卻是有些發獃的。
滿朝文武此時，卻是不敢看劉健的臉色的，可是，卻都盯住了順天府尹上官武在看，眼神中，俱結帶著一絲的憐憫。
殺人不見血，這是文人一貫奉行的宗旨。
「以後，自己注意分寸，別什麼都拉著陛下去玩。」
「你讓朕好好想想。」
劉瑾一副委屈的模樣，卻是看的曾毅好笑。
正德嘿嘿笑著，道：「瞧瞧你，朕平日里待你不薄吧？剛還在金殿上替你撐腰來著。」
「那該如何是好？」
皇帝發怒，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正德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卻是直接打斷了劉健的話，大步就走了下來，最後，在大殿門檻處，停了一下，也不回頭，只是冷聲道：「諸位既然站得這朝堂之上，皆為朝廷棟樑，自當齊心，若有哪個想要欺壓良善，朕，卻是容不得的。」
「錦衣衛消息靈通，若不然，此事刑部也別攙和了，讓錦衣衛的人去打探下到底如何吧。」
「您放心，今晚，牌子就給您送去府上。」
「行了，別再這裝委屈了，知道的，是本官在誇你，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官如何委屈你了。」
「來，來。」
原本，雖然知道曾毅得聖寵，可是，得聖寵的臣子，古來也是不少的，那又如何，只要謀算得當，照樣可以除掉。
劉瑾連連搖頭，他也清楚，正德剛才的話，是威風了，是給曾毅搖旗吶喊了，可是，卻也給曾毅埋下了不少的隱患。
「是，是。」
而曾毅及劉瑾，卻是整天都置身其中的，是以，正德不可能想到，他天子的身份，說出這話以後，還敢有人違逆。
「只要你不超出這個度，出了什麼事情，就算陛下不管你，本官也可護著你，但若是你逾越了，那陛下放縱你，本官也饒不了你，可記下了？」
劉瑾不敢反駁，都是聰明人，他若是在說什麼那是陛下想去的，就是看不起曾毅的智商了，還不如痛快點認錯，想來，曾毅也就是說他幾句罷了。
在劉瑾看來，他一介宦官，是絕對夠不著過分這兩個字的。
正德卻是看都沒看劉健，只是詢問曾毅，道：「你看如何？」
可是，這話，卻是讓滿朝文武震驚，這是什麼，這是赤裸裸的警告啊。
這案子交給錦衣衛去查，那還用查嗎，結果，已經是擺在了哪裡。
曾毅嘆了口氣，知道，這種事情，還是要正德自己想清楚的好，是以，看了劉瑾一眼，示意劉瑾和他一起離開。
可曾毅和劉瑾卻知道，下面的人，尤其是那些個老大臣們，欺上瞞下，並不少見的。
「您就放心吧，奴才有數的，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是，是。」
曾毅聲音不大，可是，聽在正德耳朵里，卻是如同雷鳴。
出了大殿，劉瑾就慢了幾步，雖說是在給曾毅帶路，可卻也離的很近，笑著道：「剛才陛下還問奴才，在金殿上可否威風。」
可是，也卻如曾毅所說，這件事，若是真鬧大了，被朝廷中的那些個大臣揪住了，那他劉瑾，是絕對跑不了的。
「起來吧，你這麼跪著，讓人瞧了，不知道傳成什麼。」
曾毅也不想一條條的給劉瑾交代，只是大概說一下，相信，劉瑾會明白的。
曾毅的話，讓正德震驚，獃滯。
「在宮外，尋一良家少女，品行端正，家世清白的，讓陛下意外見上幾次，懂嗎？」
曾毅笑著，在他看來，劉瑾現在，並沒有犯太大的錯誤，還是可以提前預防的。
頓了頓，曾毅繼續道：「游魚與人不同，爭搶食物，也只是單純的爭搶罷了，可若是人與人的爭搶，卻是容易出事的，就算您能抗住壓力，不顧天下的言論，強行讓嫣然進宮，可是，其至多也就是一嬪罷了，到時候，您覺得，她能在宮中，生存多久？」
這點小事，劉瑾自然是能辦妥的，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告訴正德，曾毅只不過是不想暴漏身份罷了，是以，在給他一塊進出宮的牌子，很是容易的。
劉瑾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卻是更加謙卑的道：「是大人高看奴才了。」
「本官也就是這麼一說，你記下就是了。」
曾毅瞄了劉瑾一眼，他這話，已經是說的夠明白了，而且，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不怪劉瑾如此想，太子登基前，身邊帶他劉瑾，總共是有八個內侍伺候的，這其中有幾個沒眼力的，肯定是爭不過他劉瑾的，可是，卻也有幾個，是有心計的，和他劉瑾旗鼓相當。
百官還沒反應過來，劉瑾就一路小跑返回，宣了皇帝的旨意。
正如曾毅所說，就算是他強行頂住了所有壓力，讓嫣然進宮，可是，後果呢。
正德聲音有些發悶，可是，仍舊沒有抬頭。
「奴才記下了，奴才記下了。」
曾毅苦笑著搖頭，看著劉瑾，道：「這該不會是你交陛下的吧？」
「還不是嫣然的事情。」
曾毅楞了一下，笑著道：「陛下您有什麼事還是直說吧，這麼著，讓臣倒是覺得有些心裡不安了。」
「唉。」
此時劉瑾的心裏，卻是興奮的要命，沒想到啊，今天，竟然還有這麼天大的
此時的劉瑾，卻是不在後悔當初給曾毅幫忙來這個金牌了，看來，曾毅也是個妙人，知道宦官和外臣的區別，不會幹涉他什麼的。
曾毅看著正德，十分的無奈，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是，他這也其實是最好的處事方法了，若是不替嫣然贖身，早晚，會出更大的亂子的。
正德笑嘻嘻盯著石桌上擺著的蘋果，想要把蘋果給盯出個花來，可卻就是不抬頭看曾毅，道：「你看，是不是該給嫣然個名分？」
「這件事，陛下您是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劉瑾不住點頭，卻是也算明白了，以後，在想討好皇帝，怕是要換個方法了，最起碼，別給曾大人這個主子爺添麻煩了，免得這位主子爺有火衝著自己發。
「自然是實話了。」
劉瑾笑嘻嘻的站了起來，他也是聰明著呢，瞧這旁邊沒人，才跪下的，若不然，真給曾毅惹來了麻煩，那絕對是不討喜的。
自古以來，皇帝就算是寵信下面的臣子，也是沒有這麼做的，至多，也就是多替此人遮攔一番，也就是了。
曾毅似笑非笑的看著劉瑾，劉瑾，的確是有才的，初掌權的時候，也的確是做過幾件事，可惜，其心思太大了，一個宦官，不可能掌管朝綱的，且，其太過貪財，總的來說，若是其的權勢慾望及貪財慾望能少一些，怕也是能得善終，甚至，和他的前輩蕭敬一般的。
撲通，一聲。
「若想嫣然進宮，此事，絕無可能。」
「不得用強，也不得泄露陛下的身份，具體的，你看著辦吧。」
劉瑾雙眼一亮，連連點頭，道：「懂，奴才明白。」
說完這話，正德一揮衣袖，就走了。
正德一眼看到曾毅，就指著旁邊的石椅，道：「快坐下。」
這是站出來在替曾毅搖旗吶喊。
「奴才謝大人恩典。」
劉瑾嘿嘿笑著應承，這種好事，他自然會用心辦的，對於正德的心思，他也是了解的很的，絕對不會出錯的。
在池塘的對面，曾毅和劉瑾前後站著，正好，能看到在亭子里的正德，倒是也不怕出事了。
曾毅卻是笑了笑，看著劉瑾，道：「你雖未內侍，可你卻也是有才能的，這點，本官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奴才要是有這本事就好了。」
曾毅緩和了下語氣，道：「本官說了，只要你不做些出格的事情，就算是陛下要你的性命，本官也可保你，可若你敢做些逾越的事情，陛下不要你命，本官也會收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