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223章 看破
「是，是。」
曾毅楞了一下，戴書的這個病，倒真叫一個絕，若是旁的病情，無論真假，大夫都肯定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曾毅點了點頭，身子前傾：「戴尚書的這個病情啊，本官好好看看。」
「就請了一個大夫嗎？」
「你懂什麼？」
隨著曾毅的問話，旁邊的官員也都是滿臉關切的看著戴文娟，臉上充斥著對戴尚書身體的關心，只不過，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可就不知道了。
想說些什麼，可是，被司徒威盯著，戴文娟又不敢開口。
戴文娟不愧是大家閨秀，說話極有分寸，這一句話，把家裡的情況給說了一下，如此的情況，誰心裏還能有半分的怨氣？誰還能說半個不滿的字眼？
曾毅把情況問的很清楚，其實，這些，在來之前，他都從司徒威那裡了解過了，現在繼續問，只不過是相互印證一下罷了。
「沒有。」
戴文娟的一張小臉都擠在了一起，憂愁無比：「大夫最後只是說看看再說，或許過段時間，家父自己就能好轉了，這種情況，他也是沒碰到過的。」
現如今，戴書府上的情況，就能說明這一個情況的。
而南京六部，那就是真正的上下級關係，而且，中間，更是有不可逾越的鴻溝的。
說著，曾毅抬了抬戴書的胳膊，正好，曾毅握著的地方，是脈搏起伏的手腕處。
曾毅皺眉，詢問，滿臉的關切。
曾毅笑眯眯的看著戴文娟。
其實，這也怨不得戴文娟，她剛才的話，應付一下，是沒什麼問題的。
「剛開始的時候，是個什麼癥狀？」
曾毅點了點頭，這幾個字，雖然有些不合適，不過，卻也不算過分，畢竟，這麼說來，戴尚書肯定不會是遭了別人的暗算。
曾毅不滿的道：「眉心可不是死穴，本官一針下去，保管戴尚書能醒……」
盒子內，裝著幾根竹籤，很明顯都是剛才臨時削的。
「是啊，文娟侄女，你就趕緊帶著欽差大人去吧，不必管我們了。」
拿了一根竹籤，在指尖上蹭了蹭。
「家人發現的時候，就是昏迷在書房了。」
這就好比是皇帝想去哪個臣子家中，不管那個臣子家中有什麼秘密，多麼的不願意聖駕親臨，可是，他也不敢說半個不字的。
衝著曾毅福了福身子。
只不過，在接過司徒威遞過來的一盒銀針以後，曾毅卻是楞了一下。
「大人，眉心，也是死穴。」
「唉。」
是以，南京六部的各侍郎都是真正的閑職。
這若是換成男子盯著曾毅，自然是極大的不尊重了，當然，換成是戴文娟，這麼盯著曾毅，曾毅也沒自戀到是戴文娟看上他了。
「小女戴文娟見過欽差大人。」
「請了好幾個了，都是這麼說的。」
曾毅猛然想起了什麼似得，大叫了一聲，就準備紮下去。
如果是上官來探病，那來的及，也沒什麼，傳出去，只能說是其心系下官。
「身上可曾有什麼傷痕？」
「戴尚書病重，不必顧及這些個禮節的。」
「小女失禮了。」
而若是時間太晚了，則是對同僚的不在意等等。
說句難聽的，就算是戴府上有人得了天花之類的傳染的，前去請這些個大夫，這些個大夫至多就是趕在戴府的人前去之前，關門離開，離開南直隸找個地方藏一段時間，就說是去外面採購藥材去了。
曾毅也算是明白了，不是戴書的家人不出來，這些這麼著急火燎來探望的，都是各部的侍郎。
曾毅搖了搖頭，卻是沒放下戴書的胳膊，只是笑道：「現在這天氣，不礙事的。」
曾毅敢肯定，今日，若是他不過來，那，等到最後，戴尚書的家人，肯定是要出來的，且，出來以後，肯定是會非常誠懇的給他們道歉的。
戴書是誰？
「不是，不是。」
這其實，就是個規矩，官場上都是如此的。
身體真正健朗的人也有，可是，卻少，極少數的一部分。
這麼一來，戴書病危，家人太忙，顧不得出來接待他們，雖說有些失禮，可是，卻也不怕他們敢懷恨在心。
這並非是什麼正式場合，而且，曾毅是來探病的，是以，戴文娟的這個禮節，也是最合適的了。
「戴小姐可是在懷疑本官的醫術？」
是以，第二天探病，卻是最好的時候，當然，關係極好的可以除外。
而司徒威站得位置也很巧妙，正好斜站在曾毅的身後，擋住了戴文娟的視線，還一副嚴肅的模樣，道：「我家大人的醫術是祖傳的，不能讓旁人看了去，戴小姐見諒。」
司徒威可是看的清楚，自家大人，怕是起了捉弄戴書的心思了，這也算是戴書倒霉，怕是還不知道，他的舉動，都是被錦衣衛盯著的，亦或者是忘了這點吧。
大明朝南直隸吏部尚書。
說著，曾毅更是嘀咕了起來：「玉皇大帝保佑，可千
可曾毅，卻是呵呵一笑，看著戴文娟，道：「不瞞戴小姐，其實，本官也是略通醫術的，本官這是在給戴尚書號脈呢！」
「這個，小女就不知道了，家父的事情，小女是不摻合的。」
戴文娟急的臉色脹紅，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若非是地方不對，怕是曾毅都要被她的這可愛勁給逗樂了。
戴文娟搖了搖頭，道：「應該是病了，昨夜，已經讓僕人查看過了，書房的窗戶屋頂全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迹。」
「恩，是該好好想想。」
若是正如他之前的推測一般，南京吏部尚書戴書是在裝病，那，刻意冷落這些個前來探病的官員們。
一針還沒落下，床上一直昏迷的人，可就睜眼了。有些迷茫的看著曾毅，戴書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曾大人？您怎麼在這？」說著，又四下看了看，有些迷茫的道：「我這是怎麼了？」
「不礙事，不礙事。」
對於百姓來說，戴書是他們高攀不起的，是他們不敢得罪的大官。
曾毅問的仔細：「還是一開始就昏迷了？」
戴文娟緊咬嘴唇，並不說話，只不過，一雙眼睛，卻是盯著曾毅不移開。
司徒威的速度，是極快的，曾毅都懷疑他這銀針是在哪找到的。
看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昏迷不醒的戴書，曾毅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北京六部的左右侍郎們，雖說不如尚書，可是，輕易的，尚書也不會拂了他們的面子。
這些個官員也都精明的很，若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跑來戴書的府上探病。
「不對，太陽穴是死穴，紮下去，就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
「欽差大人探視家父，這是家父的榮幸。」
這，也是正常的事情，現在，戴尚書還在昏迷當中，一次去這麼多人，這是探望病人，還是去看熱鬧啊？
為的，無非是傳了出去以後，把他的病情傳的有多麼的危及一般。
這是什麼銀針啊，一個破盒子，不知道是在哪找到的，弄了快布包著，而且，這布看著那麼熟悉。
「卑職這就讓人去找。」
而且，年紀稍微大些的官員，就沒有幾個身體沒病的。
曾毅仍舊詢問，似乎是真的相信了戴書是真病了，甚至，還懷疑是不是被什麼人給做了手腳。
曾毅伸手，在空中虛扶了一下，男女授受不親，且，他和戴文娟的年紀相仿，是以，是
他們要來，最早，怕也是要等第二天了。
這其實已經是一種規矩了，若不然，朝中的那些個大佬若是病了的話，怕是根本不用再家養病了，還不如上朝辦公去呢。
南京的衙門，其實，就是尚書獨掌大全，根本就沒那麼多的事情需要侍郎們去做的。
可是，這種昏迷不醒的病情，怕是大夫絕對是看不出來了。
戴書的女兒雖說不是角色，可這世間，那有那麼多的絕色，可是，卻也算清秀，一股子的大家閨秀氣質。
「哦？」
戴文娟又衝著客廳內的官員福了一禮，然後在前面領路，帶著曾毅離開了。
不為別的，不敢明著拒絕。
「欽差大人也會看病？」
「欽差大人能治好家父嗎？」
曾毅嘴裏輕聲嘀咕著，第一針，是扎哪？
曾毅果斷一笑，道：「本官去了，就代表了在座的諸位大人了，定然是不會有所驚擾的。」
且，戴文娟旁邊還跟著丫鬟的不是。
現如今，曾毅既然來了，這些個官員，自然不信戴書的家人還敢不出來一個接待的。
戴文娟雙目緊縮，滿是憂愁：「昨夜，僕人給家父送夜宵去的時候，敲門，沒人應聲，推開們后，發現家父已經昏迷趴在了書桌上。」
別說是戴府派人去請了，就算是戴府派人去傳個話，他們都要緊巴巴跑來的。
這幾根竹籤稍微比銀針粗一些，若是沒有深厚的功力，是絕對不能用刀削出如此的竹籤的。
戴文娟使勁搖頭，笑話，她可不知道曾毅的醫術怎麼樣的，可是，看年紀，才多大啊，指不定還沒她大呢，哪能讓他在父親身上扎針啊，怕是練手才是真的。
「曾大人？」
「戴小姐免禮。」
而其他幾部的尚書，除去兵部尚書被砍，禮部、工部、戶部、刑部、四部尚書，自持身份，自然不會如下面的這些個侍郎一樣，就這麼著急火燎的趕過來。
「大夫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啊。」
不大一會，丫鬟就陪著一個年輕女子趕了過來。
而且，還是腰間的那把彎刀。
曾毅把話說的很委婉，可是，無論他把話說的多麼的委婉，戴文娟能說半個不字嗎？
曾毅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邊，一手拉住了戴書挨著床邊的胳膊，滿臉的悲傷：「昨夜，戴尚書昏迷的時候，是在批閱公務么？」
戴尚書的兒子不在家中，外出求學，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且，戴家的
曾毅嘆了口氣，面上悲傷，心裏，卻是很不認同戴文娟的話的，這可真是在說瞎話啊，而且，還是一個天大的漏洞。
只不過，曾毅卻對司徒威的身手，有了更深的認識。
可是，在曾毅及司徒威這兩個對戴書病後，戴府情況很了解的人來說，卻到處都是漏洞了。
「欽差大人前去探望尚書大人，我等自然也就放心了。」
果然，戴文娟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不過，還是柔聲道：「只是，家父尚在昏迷當中，怕是不方便……」
前去探望的人若是全都見了，定然會是比平日里辦公還要忙的。
父親可是告訴過他，這位年紀比她還小的欽差可是不好惹的，他身邊的這個侍衛頭子，更是個儈子手。
沒一個是尚書的。
南京的六部和北京的六部可是大不相同的。
若說他的子女還不認識南京的大部分官員，這可就奇怪了，雖說這個時候的女性，尤其是大家閨秀，整天要躲在家裡，可是，時間長了，也總會有所認識的。
也別提聽了戴書的病情，他們直接說醫術不精，不敢來。
「若是方便的話，戴小姐可否帶本官前去探望一下令尊？」
「戴尚書的病情如何了？」
可是，唯獨是這平級的，卻是有些規矩的。
或者說，就算脈象平穩，大夫也總是要找幾個理由說出來的，畢竟，人在那昏迷著，你這邊說脈象平穩，什麼事都沒有，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嗎？
戴文娟搖了搖頭，緊張的看著曾毅，道：「欽差大人，家父還病著呢，可別染了涼。」
至多，也就是身份差不多的官員同僚來了，他會見一見，旁的，肯定都讓家人代勞的。
戴文娟小心翼翼的看著曾毅，滿臉的擔憂，還包含著一絲的驚恐，看在曾毅的眼中，卻是有那麼一絲的可愛。
戴文娟一不留意，驚呼了出來，一手捂著小嘴，滿臉的不可思議，眼神中，還隱約帶著一絲的驚恐。
這是戴文娟在表達她內心的不滿，可是，又畏懼曾毅欽差的身份，而不敢說出來，一種委婉的表達方式罷了。
現如今，戴尚書急病，戴夫人又暈了幾次，全靠戴文娟這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在支撐，別說是坐等了半天，怕就是坐等到晚上，他們也不能在說什麼了。
雖說南直隸是個冷衙門，可是，那是相對而言。
「沒
曾毅嘀咕道：「應該是太陽穴吧？」
眼下的局面，曾毅其實，也能大概猜出來是什麼意思的。
提起父親的病情，戴文娟的臉色就難堪了起來，不過，還是強擠出了一絲的笑意，柔聲道：「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病症，就是昏迷不醒，大夫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司徒威強忍著笑意，嘴角抽搐了幾下，道：「大人您好好想想，可別扎錯了。」
若是太過著急趕過去，那，怕是被人以為你是趕著巴結對方的。
或者說，是你著急火燎的趕過去，自認不如對方，等等。
眼光落在司徒威的袖內，曾毅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打開盒子，裏面所謂的銀針，更讓曾毅好笑了。
被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如此盯著，怕是任誰，都會心軟的。
至於能夠一下子就認出曾毅來，這點，卻是不奇怪的，好歹，戴書也在南京為官不少年了。
「應該可以試試吧。」
「對了，是眉心。」
站在一旁的司徒威趕緊應聲，直接就跑了出去。
司徒威趕緊提醒：「您在好好想想，眉心，可不敢扎啊。」
錦衣衛的人可是盯著戴府的，也就昨天晚上，來了一個大夫，離開后，在沒請別的大夫了。
是以，戴文娟話里的意思，他們都明白，探病可以，但是，不能整個屋子裡的人都過去吧？
「家父急病，府中忙碌，家母也哭暈過去了幾次，家兄又在外求學，家中，只剩下小女子一人主持，多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諸位叔叔伯伯海涵。」
戴文娟很是無奈：「之前，在讓府中人去請大夫，怕是家父的病情已經在城中傳開了，那些大夫，都是直接說醫術不精，不肯來了。」
聲音雖輕，可是，屋內靜，卻都聽的清楚。
也只能是用這個方法躲開，可若是被戴府的人看到了，一旦開口，哪怕明知道天花會傳染，也是不敢拒絕的。
下官探望上官，那自然也就不用提了，這其中的意味，不用明說，誰都清楚。
「大夫可曾說了什麼？」
而且，戴文娟這個大家閨秀顯然是不經常說謊的，一句話，漏洞百出。
而且，就算是真的探望病人，就算是戴書沒有昏迷，也不可能把所有賴探望的人都見了吧？
曾毅自言自語，可是，說出的話，卻把戴文娟給嚇的半死，這是懂醫術么？就是什麼醫術都不懂的，也該知道這些啊。
曾毅笑著，道：「可否有銀針？本官試著扎幾針！」
「戴尚書為國為民，操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