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225章 京城烏雲
曾毅沖旁邊正咬牙切齒的司徒威交代道：「還是要小心，別被他發現了，還是暗中盯著。」
明日復明日，自曾毅離京，至如今，已經三個多月的時間了。
若是讓他每天起的大早，甚至是隔幾天起一次早，這都是現如今的正德無法接受的。
且，無論內閣權利多大，終究是外臣。
可現如今，種種約束之下，卻是對宮內的幾個太監毫無辦法，這也的確算的上是天下奇聞了。
是以，現如今，劉健這個內閣首輔可是拉不下臉面去求楊廷和寫這封信的。
曾毅笑著，看似這話很嚴重，可是，司徒威卻也聽的出來，這是曾毅在開玩笑的。
只不過，早朝，正德仍舊是不準備上了。
可當今太后，經過上次那檔子事，和皇帝的關係也有些僵硬了，是以，這次，也是不管不問，只要皇帝不做什麼違反祖制的事情，她也懶得管了。
曾毅如今的身份，能對司徒威說這些話，是何等的看重司徒威？
「縱觀歷朝歷代，有幾個皇帝如同咱們陛下這般胡鬧的？」
而內閣，現如今，也是深知皇帝脾氣的，就是個頑童，你和他爭執，是沒什麼結果的。
「免開尊口啊！」
曾毅自然知道司徒威心裏的怨念，不過，曾毅也有培養司徒威的意思，畢竟，司徒威用起來順手，且，司徒威本人，也是知道分寸的。
「只不過，那可都是回京以後的事情了，現在，本官可還是欽差，你，還是本官的欽差衛隊的侍衛長，可是要用心辦差的，若是有什麼分心、出了什麼差池，等回京以後，你可就什麼也別和本官說了。」
「我去試試吧。」李東陽點了點頭：「只是，介夫和曾毅的關係卻是不錯的，介夫這信里，到底如何寫的，怕是不會讓我知曉的。」信，可是很私人化的信息，楊廷和寫什麼，甚至，在信里會不會提醒曾毅什麼，或者，讓曾毅躲開這場麻煩，這，都是未可知的。
浩浩君威不可犯。
是以，這些，曾毅必須要提醒司徒威，他早就看出來了，司徒威不甘心只在錦衣衛獃著。
曾毅是個玲瓏的人，若非是把他得罪死了，他是不會出殺手的。
「那也成。」
若是皇帝對現任內閣的諸位閣老不滿，而且，不滿到了極致。
「多長時間了？皇帝身邊的這幾個太監，一次不一次猖獗，咱們內閣和皇帝的關係，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這幾個太監的存在，而鬧
劉健突然想到了什麼，側臉看著李東陽，道：「曾毅和皇帝關係極好，想來，知道這件事，定然不會無動於衷吧？」
司徒威在旁邊嘿嘿笑著，很是陰險：「無論他做了什麼事，咱們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總是讓他算計不成什麼的。」
不是說本朝沒有奸佞，而是弘治一朝，遠小人近君子，以至於今日，朝堂上下，或有小人，可是，卻是極少數的，而且，都是不敢露頭的那種。
若是日後他司徒威還是如此，能輕易被文官們的話給糊弄住，那，怕是曾毅不會把他調離錦衣衛了。
宦官，是宮內的事情，外臣的無權干涉的，更無權處置。
內閣當中，也就屬楊廷和同曾毅的關係不錯的了。
司徒威抱拳，神色鄭重：「只要卑職還能站著，就沒人能夠傷到大人。」
顯然，這一切，怕都是戴書自我掩蓋的一種做法。
現如今，這些個禍害又把皇宮搞的烏煙瘴氣，長此以往下去，怕是皇帝會被這群宦官們帶成昏庸君王，那是絕對的事情。
可是，這一切，全都是被皇帝身邊的那些個太監給帶壞了，尤其是以劉瑾為首，這些個宦官，就是個天大的禍害。
「武官們說話，或許都是直來直去，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文官說話，卻恰恰相反，聽話聽音，好好琢磨琢磨吧。」
皇帝可以和內閣緩和一次，但是，不代表皇帝能夠在容忍內閣一次。
「能忍，咱們還是要忍的，最起碼，現在，不是時機啊，如同上次一般，這次，咱們必須要忍耐。」
曾毅說這話，其實，也是在拉攏司徒威，或者說，這叫做上位者的權術。
「試試吧。」
劉健苦笑：「老夫倒是想忍，若是忍一忍，這事就能過去，那也成，可是，這事，是忍一忍就過去了的嗎？」
可偏偏，劉健和楊廷和的關係，卻是向來不對付的。
可是，有一點，卻是內閣大臣們不能容忍的。
錦衣衛雖然有權，可是，名聲，實在是太過惡略了。
而且，有些事情，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演。
「若不然，給曾毅送封信過去？」
「你這話，本官可是記下了。」
劉健雙手何在一起，眉頭緊皺，嘴裏卻是喃喃自語：「一個鍥機，咱們，需要一個鍥機啊。」
太后也是看出來了，她這個皇兒是沒有
「咱們內閣這次可是把臉面都拉下來了。」
李東陽和劉健兩人並排走著，只不過，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尤其是劉健的臉色，更是陰沉的很，相反，在一旁說話的李東陽的臉色，稍微還好那麼一些。
「首輔，咱們要忍一時啊。」
只能是藉助李東陽的口說出來了。
是以，對皇帝，太后，也可以說是失望了，不去管了，更怕是真的把母子關係，因為這些個事情給鬧僵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皇帝對內閣的態度，也因此有了不少的緩和，不像前段時間那樣，內閣的閣老們，見皇帝一次都難。
「是，卑職回去以後，肯定會好好琢磨。」
司徒威一個錦衣衛的大漢，聲音竟然有些哽咽了。
在內閣諸位大學士看來，皇帝，雖然玩略，可還是能慢慢衙的。
若非是劉瑾引誘皇帝出宮，豈會發生後面的那一系列的事情？
李東陽嘆了口氣，語氣里充滿了無奈：「若是在和陛下鬧僵，怕是真的沒法緩和了。」
之前，內閣和皇帝鬧矛盾，以至於形成現如今的局面，在內閣來看，這禍端的起因，就是宦官、就是皇帝是隨身太監劉瑾的原因。
可若是曾毅不動王京，那，戴書自然也就沒必要靠攏曾毅了。
劉健的眼神略微暗了一下，劉瑾對曾毅態度尊敬，他豈會不知道，只不過，現如今，被李東陽這麼一提醒，卻是有些難辦了。
更是把南京錦衣衛的指揮權暫時全都交給了他司徒威。
至於諸位大臣們的私心，這個，且不提，人非聖賢，誰無私心？
朝廷中，盯著內閣大學士位置的人，可是不少的，到時候，自然會有竄上跳下的人了。
而且，此次出行，本來欽差衛隊就是最高的規格，而且，還有指揮使牟斌大人親自從京城抽調的兩隊錦衣衛人馬隨行。
就算是和文官接觸，大多也都是直接抓人或者暗地裡監視什麼的，是不可能有多少機會和文官玩計謀的。
曾毅是知道司徒威心思的，不過，這話，卻也是給的司徒威的真心的忠告：「若是離了錦衣衛，進了朝堂，文官，沒有出身，是不成的，定然還是尋摸個武官的差錯，現如今，天下太平，除非前去邊疆重鎮，若不然，在朝中的武官，是沒什麼權力的，且，幾乎沒有立功升遷的途徑。」
皇帝就是皇帝，哪
曾毅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吭聲。
反正都是為了朝廷著想，想來，楊廷和是絕對不會，也不能拒絕寫這封信的。
「大人。」
「忍？」
皇帝豈會如今這般，不上早朝？
古有知遇之恩一說，現如今，曾毅這話說出來，對司徒威來說，不亞於知遇之恩了。
比如，剛登基的那段時間，不就是經常上早朝的嗎？
豈能不讓司徒威感動？
沒辦法，這幾個月的放縱生活，已經讓正德喜歡上了這麼不受約束的習慣了。
司徒威抱拳，聲音中帶著一絲的激動，剛才，曾毅的話已經很明顯了，遲早會把他調離錦衣衛的，只不過，這要看他司徒威的表現了。
可卻也沒辦法，外臣，是不得干涉宮內事情的，相對應的，宦官，也不得干政，這是規矩。
曾毅連對他有所防備，明顯有問題的王京都不去動，那就證明，曾毅殺南京兵部尚書及鎮守太監，只是一時氣憤，或者，朝廷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他戴書，自然也就不用擔心什麼。
內閣也終於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尋了一些皇帝感興趣的小玩意，送進了宮去。
曾毅笑著，道：「小心等回京后，本官奏請皇帝，讓你給本官當個隨身侍衛去。」
只要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能夠隨時面見皇帝，也就成了。
「其實，武官，也有武官的好處。」
「咱們堂堂大學士，被一群太監給逼到如此田地，傳了出去，貽笑大方啊。」
劉健仍舊有著一顆不輕易服軟的心，剛硬無比，這是他的脾氣，根本無法更改。
是以，說穿了，內閣，現在，只能是忍耐，等待。
原本，是想在曾毅跟前賣弄一番，表現一番的，結果，最終成了在曾毅的跟前丟人現眼了。
可以說，戴書的算盤，可是盤算的很好的。
只要在大是大非上對皇帝忠心耿耿，不禍國殃民，這，就是好臣子了。
「還是讓人盯著的好。」
「你好好想想吧，終究，跟了本官這麼久，你的心思，本官，也是知曉的，等這次回朝，把你的決定告訴本官，總不能讓你失望了不是。」
不為別的，如果曾毅真的敢因此對王京動手，那就是證明他之前對曾毅說的那番話的猜測，得到了肯定，曾毅前來南京，肯定是有大案的。
司徒威嘿嘿笑著，並沒有什麼不滿：「反正跟著大人，是不會餓著的。
司徒威對戴書的怨念，可是在剛才那一瞬間，達到了極致的。
曾毅這話並不是看不起司徒威，而是說的實話，司徒威是夠精明的了，可是，由於錦衣衛內整天接觸的都是武官。
北京城。
劉健咬了咬牙，道：「反正咱們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把給曾毅的信，寫的嚴重些，若是劉瑾真知道曾毅的身份，只要曾毅回信了，咱們就能利用他的信，對劉瑾等太監起到一些威懾。」
在宮中鬧就鬧吧，玩就玩吧，這些，身為太后，她豈會不知道，只不過，只要是皇帝不出宮，一切，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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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契機。」
「曾毅前去南直隸，就是為了躲避京城的麻煩，才會跑的那麼遠，而且，那劉瑾，據吾所知，對曾毅，平日里更是極為尊重的，且，劉瑾一直是皇帝的隨身太監，想來，也是知道曾毅身份的，怕是曾毅知道了這事，態度也不好定啊。」
而已皇帝如今的心性，官員想要討好皇帝，要走什麼樣的路子，顯而易見。
堂堂內閣大學士，甚至，還有首輔，那是天下百官的權利中心，權威無上，甚至，有時候還能和皇權相抗衡。
且，正因為曾毅和皇帝關係極好，而劉瑾又對曾毅極為尊敬，這事，曾毅就算是知道了，怕也至多就是寫封信，堂而皇之的說些場面話。
說完這話，曾毅又自言自語道：「不過，以這戴書的性子及頭腦來看，是不可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了，盯著，怕也是白盯了。」
「到時候，內閣和皇帝關係冰冷，朝廷當中，定然會有不甘寂寞的人跳出來攪局，到時候，定然又是一場風波啊。」
這個後果，是內閣及滿朝文武絕對不能容忍的。
這一發現，不僅是內閣大臣，就是滿朝文武，沒一個能容忍下去的。
「怕是咱們的忍讓，陛下體會不出來，這些個太監，只會更加的猖狂，日後，定然，還會出更大的亂子。」
「至多，也就是領個京城衛所的官兵，這，怕已經是極限了。」
李東陽滿臉苦澀，可是，說出的話，卻是實情。
「大人放心，只要卑職在，絕對不會讓大人身邊有任何危險出現。」
「文官不比武官，書讀的多，形形色色的人，也是不少。」
曾毅笑著，拍了拍司徒威的肩膀。
「這南直隸的官場，可是卧虎藏龍啊。」
而且，內閣既然已經變相的向皇帝低頭了，那，皇帝是否上早朝，內閣已經看的不是那麼重
「以後，讓人盯緊點戴書。」
這麼一來，自然是要靠攏曾毅，才是最好的選擇了。
李東陽嘆氣，雖然心裏也極想處置皇帝跟前的這幾個太監，可是，卻又不能動手。
「這信，就由賓之你與介夫兩人琢磨下，寫了，送出去吧。」
皇帝和內閣的關係豈會鬧僵？
「日後，若是你不想一直在錦衣衛獃著，若是想脫離錦衣衛，這些，是必須要知道，也必須要弄懂的，不求全懂，但最起碼，不能太過容易被糊弄了，若不然，離了錦衣衛，遲早被人害了。」
「咱們好不容易和陛下緩和了關係，切不可在鬧僵了。」
「這群太監，卻是以劉瑾為首的，只要劉瑾害怕了，其他的太監，就不敢胡作非為了。」
內閣權利在大，終究，是依附在皇權之下的。
「不用這麼急著回答，好好想想，反正，咱們回京還早著呢，有足夠的時間讓你想了。」
若是曾毅真的因為戴書的話，而敵對王京，甚至，開始對付王京了，那，戴書肯定是會趁著這個時間，來靠攏曾毅的。
曾毅笑著搖頭，若是看破了這些，其實，就很容易看出戴書的目的。
劉健的話，李東陽自然也明白，可是，都說是鍥機了，哪是那麼容易碰到的。
李東陽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內閣雖然已經立在百官之首，可是，這內閣，是一個集體，而非固定的哪個官員。
而結果，也正如內閣諸位大學士之前所預料的那般，雖說內閣沒有直接向皇帝低頭認錯，可是，內閣的這種行為，還是得到了皇帝的認可。
若是這種情況下，還能出行什麼差錯，那，不用曾毅開口，他司徒威怕是都要引劍自裁了。
「若是這個時候，在和皇帝有什麼衝突，那，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能有如此的算計，戴書這個南京吏部尚書，窩在南京，的確是屈才了，而且，據錦衣衛的資料顯示，南京吏部尚書戴書，性格隨和……
劉健這麼說，其實，意思是讓介夫，也就是楊廷和寫這封信的，楊廷和的字是介夫。
和皇帝關係緩和以後，內閣大臣們卻是發現，皇帝身邊的劉瑾等宦官，大肆媚主，竟然在宮中讓宮女們假扮行人、商家等，把個皇宮弄的是烏煙瘴氣。
無論曾毅如何去做，他都能隨即做出最好的抉擇，而且，尤其是今天，他之前的那番話，若是曾毅沒有看出來這裏面的用意，怕是還真的會誤以為是戴書的投靠了。